随着百余人赶去西山林。
    道路畅通,不到一刻钟,便见到数十将士围着白虎。
    白虎很大,一声呼啸,似有地动山摇之感。
    安怀佑在马上给安怀芳施了一礼,触及孟玉嘉,对她点点头,似乎是在安抚她。孟玉嘉也露出一个笑容,示意他不必担心。
    这番交流,叫安怀芳看在眼里,他抚摸着手指上的扳指,越关心,也越有用不是吗?
    “五弟,为何不射杀?”
    安怀佑道:“还等皇兄一展风采。”
    安怀芳轻笑,道:“拿弓来?”
    当下就有人递过一只金黄色的盘龙弓,流光溢彩,在春晖显示得极其华丽。
    安怀芳拉满弓,箭已经对准白虎。
    白虎受伤颇重,但是无感依旧敏锐,死亡的气息扑鼻而来,它不耐的剧烈大吼,然后奋力跳跃朝着安怀芳扑去。
    安怀芳身边保护者众多,自然不用担心白虎靠近。
    果然就有人拿起套环套住白虎,白虎再也无法靠近。
    孟玉嘉纠紧马缰,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安怀芳的动作。金箭划过一道金光,直插入白虎眉心。白虎吼叫声猛然停下来,盘大的身躯直接倒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怀芳将弓箭抛给李公公,然后驰马过去,看来是想看看白虎尸体。
    这时候,异变突起,白虎从地跳跃,四爪完全抓向安怀芳的头,一人一虎的距离相隔极近,旁边的侍卫拉着的绳索也没用,更何况,这时候大伙都跪下来齐呼万岁,如何来得及。
    孟玉嘉本身是跟在安怀芳身边,安怀芳前去看白虎,她离得也不远,这十几步的距离足以到了袖箭的射程。袖箭是女兵营人人佩戴之物,温舒雅说,女儿体力本不如男儿,为保命手上带着袖箭也无伤大雅。
    袖箭只需按下开关,便是瞬发。
    这时候安怀芳真的出事,这里大部分人会死。所以,这时孟玉嘉轻轻按住衣袖,三只袖箭就如流星飞过,毫无差错射进了白虎后腿,白虎的动作顿时凝滞。也在这时,安怀芳拔出剑,一剑刺去,顿时命中白虎胸口。
    白虎再无大力,眼睛还是睁着不甘的倒下。
    安怀芳舒了一口气,李公公和白虎身边的侍卫急忙冲过去将他护在后边,安怀芳推开他们,平静道:“将白虎抬下去处理掉。”
    李公公连忙点头,抬手示意侍卫将白虎抬下去。
    安怀佑急忙请罪,虽然是安怀芳不小心所致,但是安怀芳真的出了事情,定然是他背着这罪责。
    安怀芳瞅了瞅孟玉嘉一眼,道:“五弟请起,这与五弟无多大干系,更何况五弟的属官及时救驾,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安怀佑这才起来,随侍的官员侍卫无不心服圣上宽容。
    孟玉嘉低下头,这就是帝王心术。能忍则忍,冠冕堂皇,退而后进得人心。
    “孟昭,你救驾有功,可要什么赏赐?”
    孟玉嘉嘴角抽了抽,他已经开口免罪她的主公,她再要赏赐就显得不知好歹了。于是,她道:“小臣不敢贪功,救驾是国民百官的本分。”
    安怀芳听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缓缓走过来,然后准备亲手扶她起来。
    孟玉嘉后退一步,看起来诚惶诚恐。
    安怀芳再进一步,孟玉嘉再后退一步。
    安怀佑皱了皱眉,他这个四哥的眼神当真灼热。
    安怀芳见孟玉嘉抵触,他停下步子,道:“虽是本分,然朕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你随朕来。”
    孟玉嘉心中迟疑,可是刚才驳了安怀芳的搀扶,此时再不识趣,只怕无人认为她是诚惶诚恐,而是心有不敬了。
    孟玉嘉看了安怀佑一眼,安怀佑轻轻点头。
    安怀芳上前几步,行至一树下,孟玉嘉躬身行礼。
    “朕在营地所说,你考虑如何?”
    孟玉嘉见只两人,想来这个帝王也不会因为刚救了她而降罪,她恭敬道:“皇上恕罪。”
    安怀芳道:“天子臣民当忠于天子,燕王有异心,你也无悔跟着他?”
    孟玉嘉心思转动,若是真是心心相印,她自然无悔。虽无悔,在安怀芳面前也不能说出来。
    “燕王忠心圣上,还请燕王明察。”
    安怀芳道:“朕自有定论,朕不过是问你该如何?”
    孟玉嘉沉默了许久,安怀芳的眼睛从未有过锐利,孟玉嘉打了个寒颤,她坚定的说:“若真有那一天,我便亲手杀了他,随后自尽向他赔罪。”
    安怀芳笑了,面上有些动容,能说出这番话的烈性女子,他或许真的能放心。
    “好,你记住你的话。”
    孟玉嘉心一沉,一步错,步步错,燕王好意以他名保住她,如今她再以此名保住自身保住孟家,从今以后,她的归宿只有他了。
    “小臣谨记。”
    安怀芳大笑离开。
    孟玉嘉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才跟了过去。
    安怀芳走到中央,望着安怀佑道:“五弟二十有五,现今未有婚嫁,子嗣也无一,贤母妃在底下只怕会怨怪朕这个做兄长的。既然五弟心悦孟氏五女,今日朕不妨做主,成全了你们。”
    孟玉嘉担忧的望着安怀佑,在外人看来却是盈盈相语,情谊深重。
    ☆、旨意落,京中反应
    安怀佑露出笑容,不同于以前的浅笑,这笑容一看便让人觉得他是真的高兴。
    “臣弟谢皇兄赐婚。”
    安怀芳又看孟玉嘉,道:“吴家之事朕已经查过,吴郁生虽遭劫难,归根究底,吴家有骗婚之嫌。妻为夫孝,自一年起。你未进那吴家门,又守了一年半,已是眷顾先辈恩情,朕下旨,此吴家遗脉百亩良田,免税三年,从此之后,你与吴家再无干系。”
    孟玉嘉面上欣喜,心中却忧虑之极,还想着拖两年,好做打算,如今皇帝这般说了,金口玉言之下,容不得她反抗。
    “臣女谢皇上。”孟玉嘉改了口。
    众人虽然猜测孟玉嘉女子身份,这番一听,才知此女竟然是有大故事之人。定述侯府的姑娘,未来的燕王妃,燕王心悦,又有救驾之功,这孟姑娘是得了大造化了。
    安怀芳见两人答应,心中有些许不快,但是很快消失了。
    “先皇崩逝之时惦念五弟没个子嗣,特嘱咐朕在百日热孝为你寻一门亲事,好叫他安心。然胡狄入侵,你急赴边城,这事情无疾而终。现在你们秉承先皇遗命将婚事办了,国之小孝,虽不能大办,趁着朕还在边城,总能体面一些!”这意思是他要为孟玉嘉和安怀佑主婚。
    孟玉嘉心中恨死安怀芳了,这下连国之小孝的借口也用不了了。国之大孝是一年,这一年禁婚嫁等大喜宴,一年大孝过后,便可嫁娶,不过为官之人,办喜事都有度,万万不会大兴喜事惹御使参奏。
    现在过了一年半,大孝过去,有先皇遗命,又是皇帝赐婚,虽有不合之处,也无伤大雅。
    两人听完,纷纷拜谢。
    然后,便是众人给两人称贺,孟玉嘉走到安怀佑身后,谨守女子本分。
    安怀佑一一向人回礼。
    一场伴驾,就以安怀芳赐婚结束。
    白虎宴会上,孟玉嘉坐在安怀佑身边,正是安怀芳右手第一桌,由此可见,她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在场最尊贵的人之一。
    白虎宴散。
    安怀芳留下安怀佑叙话,安怀佑和安怀芳都派了侍卫想要护送孟玉嘉回红木营。
    月上中央,安怀佑带着人前往他所在的宅子。
    行至城门十里处,那凉亭还有人在那等候,看清楚人影,安怀佑便知她等候多时了。
    “晚风寒凉,怎不回去?”说着,他解□上的披风盖在孟玉嘉身上。
    孟玉嘉一怔,她在此等候多时,也是为了寻求他的原谅,此时他这般照顾,不免让孟玉嘉心悦之余感到浓浓伤感。
    “我有话和你说。”
    安怀佑道:“若是赐婚的事没必要说了。”
    孟玉嘉急道:“可是……”
    安怀佑道:“此事无人能改变,不管这婚事如何形成,以后的日子还是我们一起过。”
    孟玉嘉吞下口中的话,想了许久,她道:“我是怕你不高兴。”
    安怀佑眼睛清澈,笑道:“你且安下心,我并无任何恼怒,更不会迁怒于你。”
    孟玉嘉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安怀佑继续道:“娶谁都是娶,更何况,你还真是我求来的。”孟玉嘉本被前一句话弄得不自在,听到后面一句,她的面上露出些许笑容。
    “我答应过护着你,以后同样有效。”
    孟玉嘉听到这话,心一暖,她对自己的婚姻所求的不就是这些。保护她、尊重她,让她活得舒适,从未奢望过情爱。
    “定不让你为难。”孟玉嘉说道。
    安怀佑笑了笑,见只孟玉嘉一人,道:“好了,我送你回去。”
    孟玉嘉点了点头,然后去解绑着的缰绳。
    上马与安怀佑并骑而行。
    夜风慢慢吹,吹动水塘涟漪,吹动绿叶枝条,就是没有吹开人的心门。
    不说孟玉嘉一行人回长日关准备婚事,但说京城圣旨落下之时的情景。
    承恩公傅家,傅姿芊怔怔的自言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怎么会赐婚……”随即又哭又
    笑,她为了燕王妃的位子,已经等了快三年,从十六岁开始等到现在,她已经快十九岁了,本想着三年国孝之后,燕王和皇上看着她等候了四年,也会叫她修成正果,可是……皇上为什么宁愿赐一个侯府庶女为燕王妃,也不愿为她赐婚?
    傅钱氏是傅家的主母,心中对孟氏恨极,但是此时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燕王成了家,女儿便不能再等了,十九岁的姑娘年纪已经大了,再拖下去相看也困难了。
    “姿芊,可别魔障了,明儿我领你去寻华阳公主,由她出面为你找门好婚事。”
    傅姿芊没有应声。
    傅钱氏又说了一遍。
    傅姿芊抓紧手帕,道:“母亲,我不服气。”
    傅钱氏道:“那孟家的根本是做那狐媚子之举,我儿不可与她计较,她如何能及我儿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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