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厉害了吧,林家有福气了,生出个仙女儿!”
    ......
    杏花的儿媳妇口中应和着,心里也十分感激林音。他们到了医生检查过后,才知道林望是鸡蛋过敏,又加上那点鸡蛋没嚼碎,塞住了喉咙才会引起窒息。哪一样都是要命的,好在林音做了正确的抢救。
    医生还检查了林望的喉咙,发现喉咙的损伤也在慢慢愈合,他惊叹,还问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特效药。
    昨晚林望到医院之前唯一用的药便是抗过敏的药,和医生说过之后,他摇摇头,说绝对不是抗过敏药的效果。还说小孩子被那么大一块鸡蛋噎到了,或多或少会损伤喉咙,愈合不可能那么快。
    杏花的儿媳妇瞬间就想到了林音的那杯水,会不会是那杯水的作用?
    不管如何,林音确实是救了他们家望儿。她回来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婆婆特意嘱咐了要去林家一趟,向林家说明等孩子康复了,他们一定会重重酬谢的。
    不用婆婆说,杏花的大儿媳也会去林家感谢一番。即使是婆婆不愿出好处感谢他们,她也要从私房钱里出一份感谢林音。她生这个儿子十分辛苦,怀了几次生了几次,又流了几次,都是为了等他的到来。孩子就是她的命,孩子在她便在。
    一路回到家里,还没打开院门,槐花婶子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不知为何物。
    “杏花她媳妇,你等等!”
    “槐花婶子,你这是干嘛?”
    槐花婶子将手中的饭盒往她手中一塞,说:“这是我特意熬的骨头汤,我家刚子也是喝这个,不知道你家望儿能不能喝。”
    怎么会不能?杏花的儿媳妇匆匆回来,便是拿了换洗衣服就要走的。她一路上都在想要不要带点什么给林望吃。林望现在不过敏了,可以进些流食,这骨头汤应该是可以的。
    杏花儿媳妇眼中泛着水花,说:“我替望儿多谢婶子了。”
    槐花婶子一个劲谦让着,说这都不是事。她眼神期期艾艾,扯东扯西明显是有话要说。杏花儿媳妇应和几句就有些急了,她一会还要去医院看林望呢!
    她眼睛一眯,扯着槐花婶子到了一旁,口中直接问道:“槐花婶子咱们谁跟谁啊,有话你就直说吧!”
    槐花婶子老脸一红,知道杏花儿媳是急着回去看林望,也不藏着掖着了。看看左右,确定这会儿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问:“医生有没有说音丫头在里面.....有什么作用?”
    她语焉不详,但杏花儿媳妇眼珠子一转,联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明白槐花婶子想什么了。她也同样压低声音,把实情一说:“医生说没了音妹子的抢救,我家望儿肯定没命......而且我家望儿的喉咙愈合得特别快......”
    前一句大家几乎都知道,毕竟之前小刘医生也在跟前,努力了半天没努力成功。眼看孩子快不行了,林音上前做了最后的努力,才把人救活......
    后一句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槐花婶子听了眼前一亮,不停地拍着杏儿儿媳妇的手,眼泪不断落下:“那就好,那就好......”
    杏花儿媳看她这副激动的样子,心道不好,说:“婶子,我也知道你的打算。可我家望儿是被噎到了,你家志刚......那个比这个严重多了,望儿的病就是急了点,志刚是......”
    她想来想去不知道如何行动,话说得磕磕绊绊的,生怕说错了惹槐花婶子伤心。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林音吧,确实很厉害。不过再厉害她也是个高中生,之前也没听说过她在学医......我知道您担心志刚,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高中生在他们眼底也很厉害,这个厉害包括很多方面,不包括会治病。
    杏花儿媳说到了槐花婶子的心坎上了。她也不隐瞒了,一边流泪一边叹息道:“可志刚的腿几乎没救了啊!林音说不定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病急乱投医和死马当作活马医有时候只在一线之间。
    杏花儿媳也长叹一声,不知道是该劝槐花婶子多一点,还是支持她。林志刚的腿伤得很严重,他们还未回来的时候,便待在g省医院会诊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了,也不会回来。
    突然间冒出来的林音仿佛最后一点希望一般,若是她她也会想抓住。
    千言万语又化作一声叹息,然后道:“槐花婶子你要慎重考虑,能治好当然好,就怕治不好把命......”
    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人家林音救了她家林望,她在背后说这话亏心得不行。偏偏这就是现实,林音确实只是个高中生,没跟过名医,也没听说过学医学了多少时间......换谁谁都不放心。
    第189章 什么时候学的医
    日头正浓,槐花婶子恍惚间进了室内,眼前一黑,幸好抓住了门板才没有倒下去。
    她缓了一会,径直走进林志刚的房间,屋里很暗,透不进一点光芒,充满了颓废的气息。仿佛常年照不进阳光的深渊,无法拯救,看不见丁点希望。
    槐花婶子悲从中来,怒气在看见林志刚还躺着不动的时候上升到了顶点。她上前拉开窗帘,不放过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起撸了下来,一番动作下来,满脸都湿润了,泪水与汗水混合。
    林志刚凌晨才睡,自从他伤了腿还是第一次睡得那么舒心,被吵醒也多了几分怒气。起不了身,双手拍在被掀起的被子上,满眼通红:“妈,你到底干什么啊!”
    “你还睡呢,躺躺躺,你还有心思躺!你不起来想办法治治你的腿,你下半辈子怎么办?我和你爸死了怎么办......”
    一声呜咽化作悲呛响彻整个屋子,其他声音奇迹般消音,林志刚落在被子上的手悄无声息。
    半晌,沉默化作一声叹息、一声无奈:“你以为我就不想治吗?tm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槐花婶子声音顿了顿,化作更大的悲戚,说:“怎么就不能治了,你不放弃一定有希望的......”
    复杂的情绪塞满心口,槐花婶子说不清自己是悲伤更多,还是怒气更多。她总觉得儿子躺在那里便是放弃了希望,他放弃了,旁人又怎么坚持。他现在可以因为双腿瘫痪而颓废,那等到她和老头子百年以后,他会不会因为没办法生活而放弃希望。
    槐花婶子越想越揪心,一股无名的怒火一路燃烧,化作口不择言。林志刚起先是沉默,之后声音化作悲歌,母子两人跟仇人似的越吵越激烈。
    槐花叔听到声音,抛下锅中煮的菜,急忙冲出来。一把抱住槐花婶子,使劲朝她眨眼,说:“你胡说什么呢!别说了!”
    说着他把槐花婶子硬拉着离开房间,还不忘冲林志刚说了句“你妈只是一时冲动,你不要跟她计较”。
    林志刚瞪大眼睛看天花板,刚刚激烈的争吵仿佛没发生过似的,那双因愤怒而染红的眸子一点点失去光泽。
    门外,槐花叔把人拉到一旁,小心翼翼看向门内,确定足够远林志刚听不见了,才开口。
    “你干什么呢,志刚本身就很难过了,你还这样他不得更难过?他要是放弃了希望怎么办?”
    今天的天气不算很好,风时不时吹过,槐花婶子有几分清明。既是懊恼愧疚,又是恨铁不成钢,她哼了一声,说:“我就是不说,他也早就放弃了希望!”
    槐花叔也有些心累,他知道儿子这个状况,基本上是治不好了的。他只希望儿子能重拾对生活的信心,断手断脚的人多了去了,谁不是好好活着?
    他将道理讲给槐花婶子听,希望她能多给孩子一点理解,帮助他重新活过来。
    槐花婶子瞪大眼睛,说:“你就这么放弃了?志刚的腿不治了?”
    一把老骨头有些窘迫,他认真说:“不是我不治,是没办法治了。志刚才批下来多少补偿啊,这些补偿拿去看病,也只够那么两三次。但留下来给他生活,可以够他吃个二三十年的......”
    槐花婶子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不想放弃,觉得林志刚的腿要是好了,这辈子不止赚那点钱。她望向里面,和槐花叔说了今天打听到的事情。
    “我总觉得林音说不定有办法。”
    槐花叔皱着眉头,说:“这哪能一样!”
    槐花婶子瞪了他一眼,又举了老李叔的例子。她反正是坚信林音一定有办法的。两人争执不下,老李叔突然出现在门口。两口子一愣,换上笑脸迎接。
    老李叔提着刚钓上来的鱼,说是要送给林志刚补补身体。自从村里人知道林志刚瘫痪之后,隔三差五便有人提着一点肉啊、骨头啊,给林志刚补身体。
    村里人除了那几家都不算富裕,但只要他们桌上有点荤腥,也会分给林志刚一点,就盼着能对他病情有点微末的帮助。槐花婶子推辞,他们便说他们身体好,应该留给需要的人。
    槐花婶子的眼泪刚压下,又涌了上来,这恩情她无以回报。挡了几次没挡住,最终收了下来。
    一股糊味在空气中蔓延。
    “糟了,我锅里的菜糊了!”槐花叔匆匆忙忙地跑进厨房。
    “这老头子!”槐花婶子笑了一声,看向老李叔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压低声音,“老李,你的风湿是林音给你治的吗?”
    老李叔的笑容变得有几分涩然,他知道槐花婶子的心思,他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林音能治好林志刚。林志刚伤得多重他有所了解,想要治好必定要付出很多心力和时间,问题是那丫头有没有那个能力、心力和时间。
    想到上次李慧听说那药是林音给的紧张的那样,急忙推自己去村尾给小刘医生检查,他大抵明白林音是有天赋的,但的的确确没听说过她学医。这个代价他愿意试,旁人未必愿意。最重要的是李慧不会让林音试。
    他表情不变,说:“我知道你是担心志刚的病,但也不要病急乱投医。”
    这话没正面回答槐花婶子的问题,却也没把话说死、只是槐花婶子显然没体会到话里的深意,以为他是否认了,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老李叔叹息一声,安慰她:“没事,只要志刚活下来什么都好。断腿的人那么多,都能生活下去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老李叔告辞了。
    这个时候,林家也是十分热闹。杏花婶子的儿媳妇还有几个儿子都过来了,说是要感谢林音。
    今天地里难得没什么活计,李慧一家很早就回来了。听到杏花儿子感激的话,李慧笑了,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杏花儿媳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兴许是因为林望还在医院,这笑容再灿烂也免不了沾上一丝担忧。她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嘴上说着客气话。
    “怎么能不感谢,如果不是林音妹子帮忙,我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不过林音妹子什么时候学的医啊,感觉比小刘医生还厉害咧!我们去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她的抢救手法专业,望儿的喉咙都在慢慢愈合......”
    第190章 徐妈又来了
    杏花儿媳这一番话意有所指,她倒不是不感激林音,也不是秋后算账,只是想让林望更稳妥一点。还有便是为了槐花婶子藏下的一点私心。
    李慧心头咯噔一声,她之所以不愿意让林音行医,怕的就是这个。她昨晚亲眼看见林音救了人,那颗心是不上不下的,几乎没从心口跳出来。这一着急,倒是想起了过往的一桩旧事来。
    林音还真学过医,那时候他们还在贵州,小小的人儿自然是对什么都好奇。他们家旁边有一家没什么客人的老中医,老中医一下工回来就会鼓捣自己的草药,刚好碰到在一旁玩耍的林音。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教了林音一两手。
    许是林音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一学就会。于是跟着老中医学了好几个月的中医。李慧那时候忙,也懒得理会林音,觉得多学一门手艺是种本事。她骨子里是更信奉老祖宗的手艺的。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老中医出了事,他误诊了一位病人,把人给医得更严重了。人家家属找上门来,甚至还闹上了公安。自此,李慧怕了,再也不敢让林音去学医。林音也听话,没有再学医了。
    时间长了,颠沛流离,李慧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之前林音嚷嚷着学医李慧都没想起来,昨晚倒是想起来了。李慧不否认那个老中医确实有点本事,可惜出了那档子事,一生都是污点了。
    李慧心里悄悄叹息,把林音小时候跟着老中医学医的事情说出来:“音音从小就在学医上有些天赋,小时候还跟老中医学过大半年。后来老中医搬走了,她也没在学了......”
    她目光流转,注意着几个人的表情,丝毫不心虚,说:“说实话我是不敢承你们这个情,天知道昨晚她冲出去救人的时候我有多紧张,生怕她技艺不精,惹出什么事情来。小刘医生没法子的时候,我拼命拉住她,可她偏偏说那是一条命怎么也得再试试看,拉都拉不住。这幸好是救回来了,没救回来,我怎么有脸见你们......”
    一席话下来,机灵一点的明白了李慧的意思。
    杏花的几个儿子连忙拉住杏花的大儿媳不断地给她使眼色,大儿子林固站出来,说:“婶子,你别这么说,音妹子帮我们我们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能怪她?别说是救过来了,就是没救过来,我们也是感激的。医生毕竟不是神,要是都能救,世上就没什么生离死别了......”
    林固十分真诚,看不出一丝作假,几个兄弟也一个劲地道歉,生怕惹恼了李慧。他们说的是实话,昨晚的状况大家有目共睹,小刘医生都没办法了,医院又离得那么远,他们心里早就做好了救不回来的准备。
    林音挺身而出,他们自然该感激,要是再质疑人家,祖宗的棺材板子都盖不住了,村里人也会戳他们脊梁骨呢!
    李慧没多做纠缠,说:“你们的心意我自然知道,我说那些也是我当时的想法。音音救了望儿是没错,但她也确实鲁莽,也不想想自己只是个半吊子,我这心啊......儿女都是债啊!”
    双方各自谦虚,各自感谢,道谢顺利完成。
    杏花儿媳还急着去看自己的儿子,再三感谢之后告辞离开。她走了,几个男人拉着林平一起聊天,气氛倒是不错。
    ……
    林音和林安紧赶慢赶,在村里人睡前回来了。大半个村子都熄了灯,寥寥几家开着灯,虫鸣声耳边不绝。
    他们推开门,李慧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回来了?你们不是去送菜吗?怎么送了那么久?”
    林安挺高兴的,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李慧说了。
    倒是林音暗叫不好,她当时只为了和掌柜通个气,又是陆熊请的客,倒是忘了给家里人带点吃的了。她不停地眨着眼,回想原主的神隐策略,原主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变成透明人,不惹人关注来着?
    李慧听得一愣一愣的,说:“这和戏曲里差不多了,音音你干得漂亮。我咋生了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姑娘?”
    她一边夸林音,一边把今天的事情一说,不忘嘱咐林音,说:“你应该是把小时候的事情都记起来了,以后有人问你,你就这么回答就是了。不过千万不要再胡乱出手了,要不你妈我得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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