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横空而出的男子轻轻上前,跨过一批地上的尸体,走到一辆车的面前,扯下上边的黑布,刀剑一劈开,箱子的锁应声而落,而后打开箱子,里面赫然就是一件件制造已经成功的兵器。
    不再多言,这一处的厮杀就像是没有进行过一般,倒下的尸体无人去理会,来人运着这批箱子便离开了。
    只是,离开了之后,倒下的其中一人,却是挣扎着站着在一堆尸体之中坐起来,行动艰难,似是也忍受不了多久了,他不知自己能否还能将信息传递出去。
    押送兵器是秘密之事,已经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过了今晚便会万事大吉,却是不想,还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被发现了还是被劫了……
    他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必须让丞相尽快知道。
    同一时间,苏云初房中的灯暗下来之后,慕容渊依旧是坐在书房的窗前,身后站着的是木韩,”如何了?’
    “王爷,那三人如今在城中一处无人可以居住的破院之中……”
    “嗯。”慕容渊只轻嗯了一声,“先看着,秘密抓捕,能废则废。”
    北梁而来的那三人,他不会允许他们离开,破坏联盟这等事情,别说永业帝不会放过,他首先就不会放过,但是,这些人,就该全部废掉,然后交给永业帝。
    后半夜寅时,南阳侯府之中,柳如絮的房门照例被柳延打开,这一次,在黑夜之中窥探的已经不是木韩,而是应离。
    下面是一场只有一人清醒的翻云覆雨,柳延变态的行为,是对柳如絮深深的迷恋,直到过了寅时三刻,柳延才离开了这一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
    待到柳延离开之后,应离才从房梁之中落下,寂静的屋中,听不到任何声音,床榻上的柳如絮已经穿戴好,并且被柳延盖上了被子,依旧处于沉睡之中。
    应离看了一眼之后,只往柳如絮身上睡穴位一点,而后才离开了此处。
    另一边,柳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梳理一番之后,便重新躺回了床榻之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快感之后,如今,他只觉得疲累不已。
    应离依旧是站在窗外,感受到屋中传出了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之后,才一个巧劲,从窗户跃入,里边的柳延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之中,并不能感受得到有人闯入自己的屋中,应离照旧,在柳延的身上睡穴一点,而后才离开了此处。
    天亮之后,朝臣纷纷起来上朝,可是,此时,正穿戴朝服,准备上朝的他们,都不知道,在京城之中的这一夜,其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日,大年二十九,离过年也仅仅才有一天的时间,亦是他们今年的最后一次上朝,等待他们其中一些人的,可能是租后一次上朝面见永业帝,也可能是永远无法翻覆的未来。
    纷纷扬扬的雪下了一夜,天才微微亮着,去上朝的各位大臣的马车经过的每一条道路之上,都发出了车轮压过雪花的声音,嘎吱嘎吱的,但是却也无人理会。
    治王府之中,慕容治同样在准备朝服去上朝,他大多数时候是不与苏亦然同房而眠的,成婚这么些日子以来,只有两次,但是即便有了那两次,两人之间,却仍旧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
    苏亦然不是没有暗示过慕容治他们应该圆房了,但慕容治要么直接干脆宿在原先的院子之中,或是直接当做没有听到苏亦然的话。
    苏亦然亦是无法,说过了多次之后,对于慕容治的不配合,她也拉不下脸来继续暗示他,可是这样的日子却是煎熬无比,她以为自己成了治王妃便能做许多事情,至少成为他的女人,如今看来,是她从未真正认识这个人,温文儒雅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一个比谁都冰冷的心,无人可以靠近。
    慕容治今夜并不与她睡在主院之中,但是慕容治起来的时候她还是知道的,出门的时候她也是知道的,但是也仅仅限于知道罢了,她连想要与他扮演一场恩爱的戏码的机会都不会有。
    早膳不用她准备与他,他的日常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旁的明月看着苏亦然站在窗前的背影,只不知如何开口出声,在所有人看来,都羡慕无比苏亦然能够嫁给慕容治,却是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慕容治对待苏亦然的态度了。
    在宫门前,慕容治与慕容渊的马车同时停下,今日慕容渊临出门的时候,去过一趟苏云初的房中,连着两夜都无法拥着自己的小女人入眠,他想念得紧,不过他不过是弄出了一点点动静便惊醒了苏云初,床上的人睁着一双迷蒙眼睛看着他,他只能讪讪离开。
    这憋屈的日子,他一点也过不下去了。
    不过他也在想着,何以弄出了一点动静阿初就醒了呢,是否同样的没有他在身旁,阿初的睡眠就会便浅了一些,这么想着,他只觉得为了阿初的睡眠便好,待这些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一定要赶紧让阿初让自己回房睡觉。
    殊不知靖王爷美滋滋想着这事儿,也只不过是自己想和自家娘子困觉找出的理由罢了,没有了他每夜的闹腾,苏云初原本的惩罚已经变成了每夜都能享受最舒服的睡眠了。
    同样在宫门口相遇的马车,同时下车的两人,毫无意外地撞见了。
    只不过,对于慕容渊而言,除了苏云初,谁也得不到他特别的看待,这番相见于他而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也无可以在意的地方。
    可是,慕容治不一样,昨夜,京城之中的变动的确是无人可知,可是,至少,他是知道的,并且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永业帝交给他的事情,他不会拖得太久,今日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九,若是过年之前不能解决这件事情,他又岂是甘心的。
    所以,今日的朝堂之上的,必定是一番风云变幻。
    而他,也拭目以待。
    朝堂之上,待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永业帝看着下边的慕容渊,沉声出口,“老五,北梁细作之事,处理得如何了?”
    随着永业帝这一声问话,朝臣中不少眼睛都看向慕容渊。
    慕容渊听着,唇角一翘,并不说话,只是将手中一份折子呈出来。
    方明会意,从永业帝的身边下来,从慕容渊这一处将折子拿上去给永业帝。
    一张比平常上奏的折子稍微厚一些的折子。
    永业帝拿到手中,看了一眼底下的群臣,便开始翻看,一旁的丞相吕远看着那份被呈上去的奏折,面部的肌肉微微抖动,心中有不安却又有一丝期待。
    只同样站在吕远身后的陈自明,眼睛看着慕容渊的这番举动,面上并无异样表情,似乎这大殿之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永业帝低头看着慕容渊呈上来的那一张折子,而群臣虽是在下首,却是也忍不住偷偷眯眼看着上方的永业帝的表情,刚刚开始的时候,永业帝面上表情并无变化,然而,半盏茶的而时间不到,大殿之中的人便能感受到了永业帝释放的出来的压力。
    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皇帝,在这样盛怒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威压也让一众大臣感受得到,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们半生的打拼,为的就是站在这一处的金銮殿之上,对永业帝多少能有一丝情绪上的了解。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能感受到了永业帝的怒气。
    随着永业帝一声“你们都是要造反了!”的怒吼,原先被呈上去的折子,啪的一声被永业帝扔下来,正对着百官之首的丞相吕远的脚下。
    吕远几乎差点一个踉跄,却是一脚噗通跪在了地上。
    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除了慕容渊,全部在永业帝的盛怒之中下跪,喊出来的“皇上息怒”的声音,不难听见其中有颤抖之意。
    可永业帝正处于盛怒之中,“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事情,朕如何息怒!”
    冬日的寒风透过大殿的大门往大殿之内吹进来,那本被永业帝扔在了地上的折子在寒风涌进来的时候,发出被翻动的声音,不过,没有人敢抬头看,只有最近的吕远,因为角度和距离的关系,看到了折子上边,被风翻过的时候,有自己的名字,后面所批注的是,勾结北梁,私售兵器,叛国!
    这边的大殿之中,在冬日的寒冷之中风起云涌。
    群臣跪在底下,心中有猫腻的人自是在瑟瑟发抖,那本厚厚的折子,究竟写了多少东西?
    而慕容渊却是不在乎高位之上气得面部几乎发抖扭曲的永业帝,表情淡淡,语气平静,口中说出的话,如同这冬日的寒风一般,甚至更寒冷,穿梭过每一个惧冷的人的脊梁骨,让他们首先在内心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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