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倩低笑了声,先就个嘴儿,红唇沿着上官直脸颊往下,一寸一寸,手指斜入他胸前,将薄衫缓缓挑开。
    暖阁自不比别处,一小盆的炭火红红燃着,一时之间满室馨香和暖。
    祈凤卿的手自季淑肩头向下滑去,在她纤纤腰上一握,道:“淑儿近来也瘦了些……”季淑见他双颊粉粉,先前还算是冻得,此刻却是因动了情。
    这样明艳丽色,简直晃瞎人眼,季淑忽地想到当时雕花楼里那一番意乱情迷,便咳嗽了声,将祈凤卿推了一把,指着前面杯盘说道:“快喝杯黄酒驱寒,着凉的话我可不管。”
    祈凤卿将杯子取过,将喝又停下,醉眼迷离的看着季淑,说道:“可我现在丝毫也不冷了,真个要喝么?”
    季淑心头一动,道:“不喝也行,免得酒后乱性,放下,放下!”不料祈凤卿闻言一笑,极快地一仰脖,竟把那杯酒吞了下去。
    季淑见他看自己的眼神越发露骨,心知不好,便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你无事就好了,嗯……好生养着,我先回去了。”
    季淑故作若无其事的,下了暖炕要走,祈凤卿探手,将她的手腕握住,向着自己一面拉过来,左手用力抱住她腰间,季淑整个人便半跌在他身上。
    祈凤卿气息咻咻,唇顺势贴在季淑脸颊上,道:“其实我心底还是有一点寒,不过,抱着淑儿就不冷了……”他的人生得美,声音也柔和无害,但是双手的力道却是十足,季淑的心咚咚而跳,大概是炭火气太足,脸上果真有些发烧。
    季淑道:“凤卿,先前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是没了。”祈凤卿说道:“我不信,你说没了就没了么?当初我说我同你之间没缘法的,你还不是缠上来?如今缠的我动了心,自己却说缘又没了?”
    季淑几乎吐血,心道:“怎么祈凤卿也是花季淑亲手推倒的么?花季淑啊花季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简直不该生为女子,如此生猛,你是好汉子纯爷们啊……”
    祈凤卿软软的唇印在季淑脸上,顺着一点一点往下,一边低声说道:“我觉得,我跟淑儿的缘法儿,其实刚开始,你说呢?”
    季淑心一跳,用力推向他的手臂,道:“凤卿,你收敛些,别乱来。”祈凤卿说道:“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我信,淑儿,你同我好歹好了一年,我说这些话的次数都比你多。莫非你忘了?”
    季淑眼前发昏,无地自容,虽然觉得自己很是无辜,可是……这次第却是说不清楚了。
    最紧要的是祈凤卿的身体蠢蠢欲动,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季淑竟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热,雕花楼中那似曾相识的异样感觉迅速卷土重来。
    季淑身不由己咽了口唾沫,手摸来摸去,想抓住别处,却每每都按压在祈凤卿身上,祈凤卿身子一翻,便把季淑压在身下,双目望着季淑,说道:“淑儿,先前……先前你跟我说,要跟我……我都没应承你,如今……如今我应承了。”
    季淑竭力稳定心神,说道:“你……你说什么?应承我什么?”
    祈凤卿脸上的红娇艳欲滴,笑的迷离诱惑,低声说道:“你真个忘了还是假装的?你跟我说……要同我试试看那个……式……”
    季淑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冲到脸上,整个头脸大概要变作猪头样,失声说道:“什么……什么式?”这真真是自取其辱。
    祈凤卿低头,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口,低低说了几个字,季淑身子一震,把脸转到一边,自暴自弃说道:“老天,我投降了,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祈凤卿望着身下季淑,正要亲吻下去,外头有人叫道:“速速把她叫出来!”祈凤卿动作停下,奇道:“怎么听来是上官大人的声响?”季淑大大松了口气,说道:“这厮来的真巧。”
    祈凤卿将她抱着不放,似笑非笑道:“不怕的,下回我们可以再试试。”季淑说道:“试你个头啊!”看着他顶着这张美貌无法形容的脸做这种淫-贱的事,忍不住愤愤地伸手捏住祈凤卿的脸,用力掐了一下。
    祈凤卿低低痛呼了声,季淑说道:“你该感谢上官直,否则的话,我就掐你的……”
    她的眼睛往下瞄,祈凤卿却丝毫不怕,反而笑眯眯凑过来,说道:“那给你掐好么?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季淑吃惊地看看自己纤纤的手,又看看祈凤卿人面桃花的脸,再看看他长衫底下若隐若现的某处,感觉自己随时有过于冲动然后爆血管而亡的迹象。
    季淑极快的整理了一番衣衫,那边上官直叫道:“花季淑,让她出来!”似乎有丫鬟在劝,可那声音越来越近。
    季淑看看祈凤卿,这位“奸-夫”大人并没有丝毫的自觉,脸上没半分惧怕,只是笑眯眯或者色-迷-迷的看着她,季淑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祈凤卿,你是不是被打上瘾了?或者被打坏头了?——这个时候你不是该赶紧抓了衣裳跳窗而逃么?”
    祈凤卿还未曾开口,身后的窗格子忽然发出“咔哒”一声,季淑回头,却望见有个人探头出现在那边,眉眼俊朗。
    季淑目瞪口呆,那人却纵身跳进来,动作甚是矫健,落地竟无声的,然后抱拳说道:“夫人。”
    季淑盯着面前黑衣的楚昭,半晌伸手揉揉额头,说道:“我、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祈凤卿的动作却回答了这个问题,祈凤卿自暖炕上跳下来,自在说道:“楚兄,你怎么来到了?”
    楚昭说道:“本是要来一探你的,忽然发现上官大人也到了,凤卿,我带你先走罢。”
    祈凤卿微笑说道:“我不怕他,不必。”
    季淑来不及问责楚昭,闻言就狠狠地斜眼瞪着祈凤卿,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火星上去,咬牙说道:“你不怕我怕行吗?”祈凤卿噗嗤一笑。
    季淑不理会他,转头看向楚昭,说道:“楚昭,你说你来了多久了?”
    楚昭面不改色,道:“仆下听到上官大人的喊叫才循声而来的。”季淑盯着他,说道:“真个不是听了半晌墙根儿?”楚昭神色依旧淡然,道:“仆下不明白夫人是何意思,若是夫人允许,仆下现代凤卿离开,免得又起争端。”
    季淑看看他,又看看祈凤卿,暂把满心疑虑按下,说道:“好,可你从哪里走?”楚昭难得的微微一笑,笑容竟极为明朗,道:“夫人放心。”
    祈凤卿说道:“楚兄,你……”话未说完,楚昭将他拉到窗户旁边,用手一挽祈凤卿腰间,纵身一跳,整个人带着祈凤卿“嗖”地便翻了过去。
    季淑再度目瞪口呆,定定望着空空如也的窗户,却见楚昭探身出来,说道:“爷好像出了事,夫人务必留神!”说罢之后,探手就把窗户掩上。
    正当窗户掩起的一瞬间,外头上官直怒气冲冲吼道:“花季淑!”一脚将门踹开,上官直撩着袍摆大步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
    为什么还是打不开。。。
    20、瑞香:惊破南窗午睡人
    季淑正在对楚昭的轻身功夫表示赞叹,这身手,高来高去,落地无声,单手拎祈凤卿改不改色,——凤卿虽然在她跟前总是一副小猫依人的模样,目测好歹也要一米八左右,成年男子总不会轻到哪里去,却被楚昭如拎小猫一般进进出出,毫无压力。
    季淑想道:楚昭同学放在现代的话,不去当个特警保镖之类,就算跟祈凤卿两个双剑合璧闯娱乐圈,一个走偶像路线,一个不折不扣实力派,必定也是一个“宏图大展”。
    季淑回头,便看见上官直气恼的一张脸,进来之后环顾四周,见无人,颇有些意外,道:“你一个人在此?”
    季淑道:“你希望有几个人?”
    上官直皱眉道:“祈凤卿不是也在这别院之内,你来,不是为他?”
    季淑说道:“这是我家的别院,我爱来就来,就算是遇到一两个人,又何足为奇?你巴巴地来了就为了这个么?”
    上官直顿了顿,脸上神色很是古怪,回头看丫鬟站在门外,便道:“你们退下!”丫鬟们应声而去,上官直将房门一关,走上前来,季淑道:“你干嘛?”
    上官直望着季淑,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季淑奇道:“你说什么?”上官直的脸忽地红了起来,道:“我、我……”
    季淑看他吞吞吐吐的,便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只是别说你是想我了所以火烧眉毛地跑来啊。”
    上官直袖子一甩,怒道:“你当我是何人,想你?做梦!呸!”
    季淑说道:“那究竟怎样?”斜着眼睛看过去,望着上官直脸上那隐隐的红,不由笑道:“你的脸红什么,莫不是给我说中了,还在不承认的死扛?”
    上官直咬牙切齿,道:“你做梦……也休想我想你一想……你、你这……祸水!”
    季淑扭头啐了口,淡淡说道:“没事的话那就赶紧滚,这可是我家的院子,惹怒了我,叫人进来打你出去也是有的。”
    上官直后退一步,气的浑身发抖,偏说不出一个字来。
    季淑凶道:“还不滚?是不是叫人进来伺候你才舒服?”
    上官直满腹苦楚,却偏生有苦说不出,悲愤交加几乎晕过去,季淑在旁边看他满脸愤恨,这模样仿佛像那刚捞上水的河豚,气鼓鼓的将要把自己涨破,这份恼恨倒绝非作伪的。
    季淑道:“行了,你到底是怎么了?要赌气呢只会气坏你自己,我可不管的啊,你说出来大家有商有量,岂不是好?”
    上官直愣愣看她,片刻说道:“你真个没同祈凤卿一起胡搅?”
    季淑皱眉道:“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啊,管得宽,我先前就有不良记录了,你不也是心知肚明么,就算我再跟祈凤卿胡搅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何必再说出来呢。”
    上官直倒退一步,放眼室内,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小小酒杯,走过去看了眼,眼中就有几分空洞,定了定,道:“我就知道,此番我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季淑见他有几分失魂落魄的,倒不好逼他太紧,就叹了声,说道:“给大家彼此留点余地又有什么不好呢?你看,我跟你这样,已经是‘覆水难收’,你懂吧?就是不能再挽回了,你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以跟我这种人搅合在一起呢?不如大家干脆点……分开吧。”
    上官直抬眼看向季淑,面色竟有些冷冷的,季淑道:“我不过也是为了你着想,没了我,你不是更可以放心大胆跟倩姨娘靓姨娘什么的风流快活了?对了,还有你心心念念的梁小姐……只要不死,就是还有希望的嘛,你也不用这么快就灰心是不是?”
    上官直神色变来变去,最后说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季淑道:“不是我想离开你,只是这是个对我们都很好的法子。”上官直说道:“你想错了,我倒有心跟你一拍两散,只可惜不能。”季淑道:“不能?”上官直说道:“你只管去跟相爷说就是了,看他如何回你。”
    季淑皱眉看向上官直,上官直手扶着暖炕上的桌子,慢慢道:“我这辈子跟你……是注定了纠缠不清的,如今你更是害得我……哈……哈哈……”他似哭似笑,很是怪异。
    季淑回过身来望着上官直,说道:“我害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不跟我分开,早晚有一天彻底害死你。”她不过是想趁热打铁,促使上官直跟自己和离罢了,听上官直方才所说,还以为上官直又在为他的遭遇不平,又哪里知道自己害他怎样了?
    上官直见她说的自在,脸上又痛又恼,上前一步将季淑的手腕握住,说道:“反正现在我跟死是没什么分别了,你这泼妇若是够狠,就将我害死也就罢了!你害啊!”
    季淑见他一反常态,吓了一跳,说道:“你好好地站在这儿,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什么跟死没什么分别了?”
    上官直的眼睛红红的,一副痛心疾首之态,终于说道:“你……”
    季淑正等着听,就听到外头有人说道:“是子正贤婿来了么?”
    房门打开,花醒言迈步自外进来,上官直及时停口,转身上前行礼,道:“参见岳父大人。”季淑看看他,也跟着走到花醒言身边儿,说道:“爹爹你回来啦!”拉住了花醒言的手,亲热之情,溢于言表。
    上官直在旁边瞥见,内心满满地苦水,只仍憋着。
    花醒言向着季淑笑笑,道:“我从宫内回来途中,就听人说你到了此处,我便也跟着过来,在门口却又听闻子正来了,怎么,你们两个方才在说什么?”
    上官直心一跳,便冲着季淑使眼色,季淑心头微动,说道:“爹爹你回来的正好,他有话要跟我们说呢。”
    上官直瞪向季淑,季淑笑眯眯看他,花醒言看看两人最后问道:“到底是何事?”上官直垂头,道:“岳父大人,无……无事。”
    季淑说道:“什么无事,你刚才气愤地冲我叫嚷,说什么我害得你是个半死之人了,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哪里害过你,如今正好儿,爹爹回来了,就让爹爹做个见证,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上官直身子一颤,脸上红红白白,却仍不说。
    季淑道:“你不说那就是没有那回事了?你这样平白诬赖我是怎样?爹爹,你也看到了,我不过是回来养一养,他就迫不及待的追来,大吵大嚷,扰人清净不说,还盖这么大一顶帽子在我头上,他是我夫君,我怎么会害他半死?他这不是要逼我死么?爹爹,我不依,我可不能跟他过下去了!”
    花醒言微微一怔,继而拍拍季淑的手,说道:“淑儿,别急,等为父问清楚了再说。”说罢之后,便松开季淑,将上官直的手腕,将上官直拉着走到旁边,说道:“子正,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直回头扫一眼趾高气扬的花季淑,又看看花醒言,终于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有苦难言。”
    花醒言道:“你自管说出就是了,我知道淑儿性子娇蛮,若真是她不对,我自会替你教训她。”
    上官直摇头道:“纵是如此亦无用的。”
    花醒言皱眉道:“子正,你是个君子,须知道事无不可对人言的道理。”
    上官直看眼花醒言,难堪地闭了闭双眸,终于低声咬牙说道:“岳父大人,……小婿、小婿已被她害得不能人道。”
    花醒言大惊失色,道:“什么?”
    上官直豁出颜面,说道:“自从上回她……死而复生,小婿,小婿就不能再……”
    花醒言说道:“这……这……”饶他是朝廷重臣,见惯风雨,什么魑魅魍魉,诡谲之事都不在话下,但听到上官直说出这句之事,却着实意外,一时竟无法继续。
    旁边季淑探头探脑,见状说道:“你们悄悄地在说什么,什么不人道?”
    季淑是个现代人,掌握的古文言语有限,近来入乡随俗,也跟着大家学,偶尔变得文绉绉的,她听到上官直说“不……人道”,惯性就想到一些“残害小动物”或者“虐待丫鬟”的行径上头去,因此却也并不惊讶,心中只想:“他告我的状正好,我添油加醋一番,也许爸爸就答应我们离婚了,到时候我只守着爸爸,多好。”因此心里反倒喜滋滋的。
    花醒言跟上官直对视一眼,花醒言咳嗽一声,道:“淑儿你稍等片刻。”说着便又拉着上官直走开两步,说道:“子正,你说的可是真的?”
    上官直悲愤交加,却不敢在长者跟前失态,便道:“岳父大人,如此丢脸之事,我会随意乱说的么?实在是……”
    花醒言道:“你……你如何验知的?”上官直双颊发红,便道:“我……昨日,怎样也不行……岳父大人……”一时极为难堪,说不下去,几乎就大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喜闻乐见的故事情节啊。。(我改几个错字啊,大家勿惊)
    庐山瑞香
    宋 张祠部
    曾向庐山睡里闻,香风占断世间春。
    窥花莫扑枝头蝶,惊破南窗午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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