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道:“你还嘴硬!”伸手打了上官直一个耳光,道,“你方才没听我说么?你敢再碰我一次,我就杀了你!”
    上官直吃了个耳光,两只眼睛瞪大看着季淑,说道:“我想不通你究竟是怎么样了,莫非真个是鬼上身?先前你求我我都不肯,如今我肯了,你倒是拿乔起来,花季淑,你……你是在刻意玩弄我么?”
    季淑“呸”了声,说道:“你就当我忽然之间洗心革面幡然悔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不成?另外,你向来自诩君子,难道不闻圣人有云‘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这大道理,就算你被我逼迫,也该意志坚定些,别改了你的本心,如今你反而淫-威大发逼起我来,跟先前的我有什么差别?”
    上官直被她说的愣了一会,才道:“我……我……你强词夺理,我不过是行正常夫妻之事,是你每每对我冷落才如此的。”
    季淑说道:“你给我闭嘴,你都有了暮归跟苏倩,还不能满足?却非要还逼着我才快活?我下按在告诉你,我不愿意,不愿意你听到了么?”
    季淑咬牙切齿的,看着上官直倒在地上,却露出一副无辜模样,就伸手用力捏他的腮,上官直疼得叫了几声,说道:“好,如今你想如何?”
    季淑哼道:“以防万一,我要阉了你!”
    上官直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淑,半晌忽然叫道:“不,不是你!”
    季淑皱眉道:“牛头不对马嘴的,你说什么?”
    上官直忽地激愤起来,嚷着说道:“方才打昏我之人,不可能是你,究竟是谁?是不是你的奸夫,是不是他唆使你如此做的?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你才不肯跟我……”
    季淑听他一开始说的那句还有些道理,后来的就越来越不靠谱,便伸手又打了上官直一个耳光,说道:“你给我闭嘴!”
    上官直委屈地咬牙,瞪着季淑,季淑说道:“你要是不想死,也不想被阉掉当太监,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上官直说道:“你想怎样?要和离或者写休书,却是妄想!”
    季淑哭笑不得,到这时侯不怒反笑了,说道:“你倒是想的长远,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逼你这样……”说到这里,脸上带笑,心下却黯然:花醒言的话,她记得很清楚,在弄明白之前,她还不想就忤逆花醒言。
    上官直说道:“那要如何?”
    季淑说道:“我只要你发个誓,从此之后,别来骚扰我!更不许……像是今晚这样。”
    上官直皱眉,把脸转到一边去,季淑见他摆明了是不答应,就起身,一脚踩在他身上,说道:“你若是不同意,我一怒之下,真的很容易做错事,到时候你后悔也就晚了,听到了么?”
    上官直说道:“你休要逼我,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季淑咬牙,说道:“口口声声说我淫-妇的是你,一副不屑碰我的样子,连什么秋千架葡萄架都要烧掉,免得看了难堪,如今你明明可以不理我的,为什么却又这么出尔反尔!”
    上官直犹豫了一会,也显得有几分抑闷,就道:“我、我也不知道。”
    季淑踢了他一脚,说道:“其他的不管,你快些答应我!”
    上官直哼道:“你死了这条心罢。”
    季淑真的是恨得牙痒痒,盯着上官直的脸,终于又蹲下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腰下之处,眼珠一转,便将他的下衣挑开。
    上官直身子一缩,道:“你想如何?”
    季淑说道:“既然你不答应,我只有将这惹祸的祸根给……咔嚓了。”
    上官直瞪大眼睛,拼命后缩,道:“你、你……”却不敢强辩了。
    季淑本来也不愿意面对上官直的那物件,不过是恐吓他而已,当下顺水推舟的停手,只威胁说道:“你知道我性子狠毒的,逼急了我真个做的出。”
    虽然不愿意把他的东西露出来,却仍旧用钗子,隔着衣裳刺了刺上官直的那紧要之处。
    上官直大叫一声,显然是有些被刺痛了。
    季淑幸灾乐祸,说道:“怎么样,答应么?”上官直忍着气,咬牙说道:“你这毒妇,你……”季淑说道:“还说?要出血了,再说下去,恐怕刺烂了。”
    上官直眼红红地,只好道:“我应了你就是了!休要如此胡闹,快些将我放开!”
    季淑说道:“你还得起个誓。”上官直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季淑点头叹道:“的确是死马难追,一只乌龟才能追的上……”
    季淑正要再逼上官直起誓,却听外头有人轻声叫道:“奶奶,奶奶……”是春晓跟夏知两个,胆战心惊,探头探脑地出现。
    季淑停了动作,问道:“何事?”
    春晓见季淑衣着好好地,便松了口气,又看上官直躺在地上,又吓得没了人色,一时说不出话。
    夏知忙说道:“奶奶,是暮归……呃、暮归姨娘来请安。”
    季淑心中一转念,想道:“请安是假的,来抓人才是真的,他妈-的,就不能来的早点……”
    季淑将上官直手脚解开,说道:“叫暮归进来。”上官直起身,发觉腰带松了,赶紧先系好,而后就愤愤地望着季淑。
    季淑不言不语,只把那根金钗“啪”地拍在桌上,凶狠地回看他,上官直心有余悸,便只忍着不动。
    片刻暮归进来,道:“暮归来给奶奶请安。”
    季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觉得困了,爷也说要去紫云院,你们就一块儿去吧。”
    暮归抬头看了一眼季淑,目光一扫室内“风光”,又看上官直的脸上红痕一道一道的,就知道发生何事,当下说道:“暮归遵奶奶命。”就看上官直,柔声说道:“爷,暮归陪你回紫云院。”
    上官直刚才踢到铁板,满腔恼火,见暮归柔声细语的,也不好发作,就点点头,说道:“好。”当下暮归欢喜地陪着上官直往外,上官直走到门口,伸手摸摸额头,又摸摸后颈,便回头看季淑。
    季淑正在若有所思,却听上官直说道:“花季淑,今晚之事,并未完。”
    季淑一愣,而后便冷笑。
    上官直去后,春晓夏知两个,领着些小丫鬟把狼籍一片的室内收拾干净。片刻室内寂静下来,季淑问道:“方才你们在外面,看到有什么人来这里不曾?”
    春晓夏知齐齐摇头,季淑方才受了那番惊吓,心兀自惊魂未定,哪里能睡,让丫鬟们准备了热水,先沐浴了一番,换了衣裳,又喝了热茶,才觉得好些。
    次日早上,季淑用了早饭,说道:“悄悄地派个人,去外头看看,楚昭在府内么?——若是在,请他过来。”
    44.樱花:踏过樱花第几桥
    楚昭还没来,暮归却姗姗而至。相见了季淑,便道:“暮归来向奶奶请罪。”季淑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先坐吧。”
    暮归却仍站着,说道:“在奶奶跟前,哪里有我坐的份儿,我是这屋里走出去的,虽然在外头人称一声姨娘,在奶奶跟前,却仍旧只是暮归。”
    季淑笑笑,道:“可别这样,叫人看了,以为是我打压你呢。”暮归说道:“别人怎么说我不放在心上,自奶奶救了我那日,奶奶就是我的恩人,于情于理,我是要好好侍奉奶奶的。”
    季淑道:“你也不用太委屈自己,你若真个如此相待我,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暮归说道:“多谢奶奶大恩大德。”
    季淑问道:“是了,你方才说请什么罪?”
    暮归说道:“昨儿我得信迟了,来晚了一步,让奶奶受了委屈。”
    季淑挑眉,道:“没关系,我也没吃什么亏。”
    暮归说道:“暮归知道奶奶的心思,以后会好生看着爷的。”
    季淑说道:“很好,也为了你自己着想,你把他看牢点儿,但凡他有点风吹草动的想望这里跑,你不管用什么法子,把他拦下,别让昨儿的事再生一次,——否则的话,我也只得再找个可靠的人绊着他了。”
    暮归说道:“暮归谨记奶奶的吩咐。”又道,“只不过,昨儿爷同我回去,兀自有些悻悻的,口口声声,说什么奶奶有些反常、鬼上身什么的,……还说……奶奶背后……有人指使云云,我安慰了一番,才睡了。”
    季淑情知暮归在向自己报信,便说道:“好,不过这都是他一时的气话而已,但虽然如此,也幸好是在你跟前,才口没遮拦的,若是在苏倩跟前,这时候这些话想必就传到太太跟前去了。”
    暮归说道:“奶奶忧虑的是,当时我也想到了,我就劝了爷些,爷是个聪明人,也知道的,自不会再对别个说这些了。”
    季淑笑道:“暮归,有你在他身边,我放心不少。”
    暮归道:“都是暮归该当做的。”
    此刻外头楚昭到了,暮归便道:“奶奶还有事,暮归就先告退了。”
    季淑说道:“去吧,爷这阵子对你正情热,你争气点儿,有个一子半女就更是大好了,到时候也不会再委屈你当妾的。”
    暮归面上一红,垂头行礼,道:“谢奶奶,暮归知道了,暮归告退。”便慢慢退到门口,转身轻悄出门去了。
    暮归离开之后,楚昭便进了门,季淑望望楚昭,春晓夏知两个就出到门口外站定。
    楚昭站在季淑跟前,抱拳垂手,道:“参见少奶奶,不知奶奶唤仆下来有何事?”
    季淑说道:“楚昭,你昨儿晚上,人在哪里?”
    楚昭说道:“昨夜无事,仆下早早地就安歇了。”
    季淑说道:“入夜就睡下了?”
    楚昭点头,说道:“正是入夜就睡了。奶奶问这个是何意?”
    季淑说道:“没什么,忽然关心一下你们的起居问题,……那你是一个人睡,还是跟别个一起?”
    楚昭说道:“仆下是一人独居,不过旁边屋子里住的是平日里外头走动的家丁仆役们。”
    季淑问道:“那,假如你半夜跑出来,会不会有人察觉?”
    楚昭咳嗽一声,不知如何回答,就看季淑。
    季淑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个练武之人,武功又高强到什么程度?你会不会飞檐走壁?”
    楚昭才一笑,道:“仆下会的只是些粗浅功夫,又哪里会那种高来高去的。”
    季淑说道:“唔,那你还未同我说,倘若你入夜出来,会不会有人察觉?”
    楚昭说道:“仆下是护院的武师,自然知道院子里的武师巡逻不停,防备的十分严密,另外还有打更之人,走动查探,且入夜之后,里头内眷们所居住的院落将会一一关门落锁,因此外头的人无法进入。”
    季淑说道:“真的无法?”楚昭说道:“除非那人真的如奶奶所说,能够飞檐走壁,亦或者是个妙手空空之人,能够把十几重的门锁悄无声息打开……——这自是不能的。”
    季淑说道:“原来如此,受教了。”
    楚昭说道:“奶奶客气,还请奶奶放心,仆下等在外守着,外头的宵小是无法进到内院的。”
    季淑望着他一脸正气,道:“辛苦辛苦。”心中却道:“外头的宵小自然是无法进入,可是家贼难防啊。”心头沉吟,便又望着楚昭挺拔身姿,见他一举一动,虽然是自然而为,可是那种习武之人的气质却是难以遮掩,随随便便站在此处,就跟上官直这种世家子弟,上官青那种纨绔子弟各都不同。
    季淑此刻便停了话头,自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又问道:“其实方才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休要放在心上。”
    楚昭说道:“仆下不敢。”
    季淑说道:“我唤你来,实则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楚昭说道:“不知奶奶所为何事?”
    季淑说道:“嗯,我心头有一件事很是不解,想要你来给我一个答案,替我解答解答。”
    楚昭道:“仆下自当尽力而为。”
    季淑说道:“我不解的问题是,先头你跟祈凤卿称兄道弟,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好的难分难解……你还为了他在莲三爷跟前遮掩,为了他不惜当街替他出头,甚至还追到我家伏风别院去探望,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你竟然又翻脸不认人,想把祈凤卿置于死地呢?”
    楚昭皱了皱眉,有些不安,说道:“奶奶、莫不是在说……昨儿的那件事么?”
    季淑说道:“不然你说呢,楚昭。”
    楚昭叹了声,说道:“这个……这个因是奶奶交付仆下去查探的……仆下怕查不出什么来无法交差,又因的确是觉得凤卿可以,故而才……”
    季淑笑了笑,说道:“楚昭,如果说你回复我的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有力度的话,也就罢了,偏偏你一问三不知,物证没有,人证你又说那画师逃匿了……就凭着这模棱两可的推测,把祈凤卿推出来送死,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些不可思议?”
    楚昭说道:“是仆下……一时糊涂,仆下自知有罪,还请奶奶责罚。”
    季淑说道:“你要是个蠢材,你这句一时糊涂,我倒能信。但我之所以叫你来做这件事,就觉得你这个人聪明,是个能办事的人,谁知道我一片真心逢假意,而上官直一接手,立刻就查了个水落石出,你竟连这个十指不沾泥的人都不如?我知道上官直虽然不说,心里头却在取笑我没有带眼识人,竟找了你来查探此事。——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楚昭说道:“仆下有负奶奶所托,实在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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