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驰期……”
    她边用力吸气边叫他名字,蒋驰期没理,找准空隙后很快地覆唇,裹进去。
    周身似乎只有唇上有感应,像是被微弱的电流触到。
    腰微塌下来,蒋驰期又伸手扶正她,轻捏她下巴,逼她专心。
    “不是要自学么?”
    室内的温度明明没变,尤簌的脸和身体却比刚才又烫了几度。
    搭在下巴上的指腹一松,皙白皮肤留下个浅印。眼看他还不停,挪唇又要亲她耳垂,
    她立即抓他手指抓得用力,连心不在此的蒋驰期也能觉察手边被扯了下。
    “嘶……要被你掰死了。”
    他又吻了一下她耳垂,在她颈上靠了会儿才缓好。
    被放开后,尤簌才抽空看到他被自己抓着的无名指。
    确实红了一圈,扯得很用力。
    触电似地松了手,她讷讷地用手腕挡唇。欲盖弥彰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他。
    “没刹住,”
    他瞧着她解释了声,嗓音还是低哑,又拖着凳子离得远了点,握住剩糖水的白瓷勺,慢慢地吃。
    尤簌小声嗯了一句,顶着张通红的脸,努力平息语气。
    “我没怪你……”
    蒋驰期轻笑一声,“这么好呢?”
    不知是身处的环境特殊还是刚才气氛轰得太高,尤簌只觉得他随口说的什么话落到她耳中都发烫。她借口说热,然后快步钻进浴室洗脸。
    水龙头淅淅沥沥地放着水,尤簌特意把旋钮移成最凉的刻度才掬起一汪,冲洗脸颊。
    镜中央有个环状的白色标识,她点了一下,看见整张脸被镜光照得更细致。
    唇被蹂.躏得深红,耳垂边也落着点红印。
    湿发干了一点,蓬松起来隆起高颅顶,头包脸的轮廓更鲜明,眼圈微红……但不是委屈的那种,更像是情动。
    尤簌深深吸了口气,用冷水拍了几下脸蛋,清醒了会才摁灭镜灯,慢腾腾踩着拖鞋走出去。
    男人疏懒的身型在壁灯下照得很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她剩的丸子桂花冻。
    她刚要说点什么,就看他单手划着的手机屏幕亮度调高了些,招手让她过来。
    “这个做得符合你要求么?”
    尤簌不明所以地看去,等手机中视频放了一会,才明白他给她看的是什么。
    “你学会了?”
    “做得很慢,不熟。”
    屏幕上的视频还在循环播着,尤簌心里发软,慢慢过去圈住他脖子,“你为什么学?”
    “陪你一起。”
    他声音很轻。
    尤簌像是被戳了一下,就这他挖上来的糖水想含一口,又被他躲了。
    “我喝过,不嫌脏?”
    “……可是你喝的就是我剩的。”
    左右也不过剩了个底,蒋驰期不想让她吃剩的,合上盖子把塑料袋扎紧,撑着腿站起来。
    “酒店下面还有,去再买新的?”
    ……
    湖面的凉风顺着沿岸吹来,不远处的背包客在帐篷旁又自己支起了小篝火堆,见他们出来热络地招呼一起玩,蒋驰期笑着回绝了。
    尤簌看见秦琳和赢天扬混入其中,在简陋的半人高的小桌上打着麻将,焰火时高时低,远处的青山在黑夜中渐渐隐匿。
    她很饱,也再吃不下一碗糖水,但总还是想跟蒋驰期下来走走。
    他在前面走着,牵着的手连接手臂拖着后面的她。
    “你还没有跟我说,你为什么要学剪辑。”
    尤簌执拗地问。
    他专业不涉及这个,也不需要打零工赚钱。
    “说了,陪你么。”
    男人懒洋洋的声音被夜风吹得很散。
    尤簌抿唇,不想他平白无故让自己更累。
    “不用这样……”
    察觉到她有了情绪,蒋驰期用力扯了一下,把人带到怀里,低头噙笑捏她脸蛋。
    “怎么了,男朋友干什么用的知道么?”
    “嗯?”
    “就是让你使唤的。”
    他似乎并不觉得这算一件大事,口吻照旧漫不经心地,“早点做完剪辑,还能早亲会儿。”
    “……”
    薄凉的雾气萦绕,蒋驰期揽紧了她的腰。
    其实不止是亲,还有更多别的能让她开心的事也被打散工这件事打断。他不知道尤簌自己缩在房里剪辑工作的时候心情怎样,但他不舒服。
    他其实能直接拿钱给她,但总觉得她不会要。
    那就慢慢来,她不要,他就陪着和她一起做,两个人总归做得快点。
    剩下来的时间也不用她再压榨自己。
    口袋中的巧克力还硌着手,蒋驰期忽然想起来,掏出,不紧不慢地塞到她外衫口袋。
    “累的时候吃。”
    “什么……”
    尤簌看见包装才知道他塞的是巧克力,“为什么给我这个?”
    “你之前抽血的时候不是晕了,我想着会不会是低血糖之类的,不是也拿着呗,反正饿了能吃。”
    他之前也塞过她糖。
    尤簌鼻腔微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了情绪,只捏着蒋驰期的手,声音轻慢地叫他,“蒋驰期,”
    “嗯?”
    “我也会对你好的。”
    他笑了一声,“知道了。”
    ……
    次日下午,四人才一并回到学校。
    这次落下许多工作,但尤簌总算从心里接受了蒋驰期帮她的这件事,有课的时候晚上也约他找楼层间的休息区,抱着电脑一起剪辑。
    收到钱后再请他吃饭,帮他买零食。
    蒋驰期不吃零食,最后也总在送她回寝室时,硬塞回她怀里。
    -
    有条不紊的日子像上了发条,荏苒易逝。
    人们总愿意冠以季节细腻的形容词,把热烈和夏天挂钩,用深秋借指悲伤,尤簌理解这样的感情,但并不觉得这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意义。
    直到她在深秋末尾,立冬前一天,收到妈妈突然发来的信息。
    [爷爷病危了。]
    手中的课本嘭地掉到地板。
    秦琳接完一杯花茶水,刚要挎她一块去上课,回头就看见尤簌从抽屉中翻出身份证狠狠攥在手心,跑得匆忙。
    “琳琳,帮我请下假。”
    语速飞快,桌上的水杯在慌乱中被碰倒,溅出来剩余的薄薄一层水珠。
    秦琳连忙帮她扶正,抽了好几张纸巾叠在一起,探出身看她仓促消失在宿舍走廊的身影,心也跟着惶恐起来。
    “……怎么了这是。”
    大脑一片空白,血液连着往下涌,尤簌掏出手机订最近的机票赶回去,但最快回去也要三个小时。
    妈妈只说了那样一句话,没有具体说严重到了哪种程度……
    她忽然想到之前上课时妈妈忽然给她发消息,说爷爷想她了。
    妈妈有她课表,之前也从没在上课的时候给她发过消息,那次明明那么异常,她早该知道有猫腻的……
    那晚视频中,爷爷面容很红润,可上次暑假的时候医生分明说他短期内不会好转。
    ……都是线索。
    她却一点都没发现,被瞒得严丝合缝。
    脑海中一遍遍出现高中放学她去医院的场景。
    她坐在床沿,看爷爷精神好的时候开玩笑说要去给她去买旧街的生煎包。又看他做完化疗后像泄了气的皮球,边叹气,边抓她的手,叫她小名,说爷爷不想治了,想留着钱给她上大学用。
    他的手掌像秋天枯槁的老树皮。
    排队登机。
    思绪被拉回来,尤簌手心冰凉。手机笃笃跳出五六条消息,秦琳的,妈妈的……蒋驰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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