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雨脸红耳热,娇嗔:“胡说八道。”
    谢霁淮笑笑,扯开她身上的被子,把她抱下床:“你的工作室上班时间是九点,现在已经八点半。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你这个做老板的,总不能带头违规,是不是?”
    姜听雨眼睛瞪大,慌张道:“八点半了!”
    她就是想眯个十分钟而已,结果眯过了头。
    除了被母亲限制不许出门以外,她很少会迟到,就像谢霁淮说的,作为老板,她得以身作则。
    谢霁淮抱着她进浴室,给她挤好了牙膏才将牙刷递给她,退到一旁看她洗漱。
    有人在身后盯着做事让姜听雨特别得不自在,但是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纠结了。
    匆忙地梳洗好换了身衣服,连妆都没有时间画,她就急忙要出门。
    要是在家里,她脚受了伤,连门都出不去,但是谢霁淮尊重她的意愿,没有阻拦她上班,只提出上下班接送她。
    谢霁淮退让了一步,姜听雨自然不会得寸进尺,答应了他的提议。
    谢霁淮早有准备,把早餐装进了盒子里给她带在路上吃。
    到了工作室楼下,姜听雨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抱着她上楼。
    两人僵持不下,谢霁淮敛眸,沉着声音问她:“眠眠,你是不想我抱你上去,还是不想你的员工看到我。”
    姜听雨哑口无言。
    她咬唇看向谢霁淮的眸,那双深邃的瞳眸里看不到丝毫情绪,黑沉地像是一潭死水。
    不知怎么,她的心剧烈颤了下,仿佛有一只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切断了血脉,导致大脑缺氧。
    她知道这时候最好是骗骗他,可对着他,她根本说不出谎话。
    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谢霁淮也听到了她无声的回答。
    捏着方向盘的指骨用力地收紧,指节都发出清脆的响声,许久后,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恢复温和。
    “眠眠,到了办公室给我发消息。”
    对着她,他连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他也不该生气,小姑娘什么错都没有,只是不爱罢了。
    姜听雨解开安全带下车,走了几步以后又转过身。
    车子还在,他也还没走。
    那扇黑色的车窗遮住了车内的人,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动作。
    姜听雨不禁去想,他是不是也在看她。
    停顿了数秒,她转身朝电梯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谢霁淮的视线里。
    谢霁淮眸光深睑,伸手从储物柜里摸出了盒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总之有些时候了。
    烟这东西算不上好,乏闷烦躁的时候偶尔会抽一两根。
    和女孩领证以后,他就戒了烟。
    那样娇气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么呛的味道。
    谢霁淮开了窗,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进来,照亮了他半张脸,另外半张依旧掩藏在黑暗中。
    搭在窗沿上的手指夹着香烟,烟头明明灭灭。
    他静静盯着女孩消失的地方,心口也仿佛随之裂开了道口子,隐隐泛着疼。
    尼古丁的味道并不足以缓解这种情绪,反而更加烦躁。
    碾灭了抽了几口的烟,谢霁淮抽了张纸巾将烟头包起来扔进车里的垃圾桶,又开了新风系统驱散烟味。
    这样一番处理后,还是觉得车内有烟味余留。
    谢霁淮阖眼靠着椅背,心底暗流涌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照得他半张脸苍白到病态。
    -
    姜听雨脚腕还有点轻微的疼,不是太严重,能正常走路,只是要慢一点。
    到了办公室,她放下包,扯出椅子落座,想起上来前谢霁淮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心跳一下乱了。
    双手捧着手机,视线牢牢盯着屏幕,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点了又点,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她懊恼地趴在桌子上,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霁淮很明显是因为她不公开他的身份而生气。
    是生气吧……他的语气都变了,而且,也不再叫她宝宝。
    姜听雨呼吸微滞,瞳孔忽而放大,连忙敲了下脑袋。
    宝宝什么的,不叫才正常吧。
    她长呼一口气,视线注意到屏幕上跳出的消息。
    谢霁淮:【到办公室了吗?】
    姜听雨仓皇地握紧手机,回了消息过去,手都在抖。
    绵绵雨:【到了。】
    谢霁淮:【嗯。】
    对话到此结束。
    姜听雨有种鱼刺卡在喉咙里难受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谢霁淮,问问他接下来的行程,但又怕打扰他。
    她轻轻叹一声,关上手机,打算晚上回去了再和他好好说。
    同住一个屋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话总得要说开,不然彼此都会不舒服。
    忙了一上午,临近午餐时,姜听雨接到了好友程简依打来的电话。
    姜程两家祖辈来往多,两个小辈年纪相仿,自然而然成了闺中密友,关系好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只不过她们很少通话,多数时候都是互发信息交流。
    程简依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姜听雨直觉有事,想也没想就接通,软着声音问:“怎么了,一一。”
    程简依:“我那个前任你知道吧。”
    前任?
    姜听雨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来这号人,“嗯,有印象。”
    说起前任,程简依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当场给他挖个坟,“当初他追求我的时候对我关怀备至,我以为他人特别好,再加上长得也还行,当然,比你哥哥跟你老公都差远了。”
    程简依扯了会儿,马上又拉回正题:“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爸爸不疼爱,继母使绊子,我在那个家里感受不到一点爱。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对我这么好,会跑大半个京北给我买巧克力泡芙。我那时候感动得不行,就答应了他的追求。”
    这些话姜听雨还是头一回听她说,之前她一直以为程简依是因为爱对方才会选择在一起。
    现在看来不是爱,只是感动而已。
    姜听雨轻轻扭了下脚腕,缓缓道:“可是他后来对你也不好啊。”
    那个男人三番四次敷衍程简依,仅仅是姜听雨看到的都有好几回。
    “对!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没早点踹了他。”程简依情绪非常激动。
    姜听雨有点疑惑。
    程简依和她前任分手已经一个月了,没道理现在才生气。
    下一秒,程简依给了答案。
    “我今天才得知这狗男人居然是劈腿了!”
    姜听雨愣了愣,甜软的小脸罕见得染上一丝怒色:“劈腿?”
    一一这么漂亮,他怎么有脸劈腿其他女孩!
    太无耻了。
    程简依顺了顺气:“上个月他跟我提分手,我还愧疚了一阵,因为我确实做不到爱他,现在想想,我真是有病。”
    “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分手很痛苦,结果背地里指责我,说他跟我在一起连亲吻都没有过,跟做和尚没区别。”
    姜听雨隽秀的眉心紧紧皱起,越听越为好友不值,这种人要是不受点惩罚简直天理难容。
    程简依猛地喝了口手边上的咖啡,苦味四溢,怒意却一点没有压下去,“你知道他出轨的那个女生是谁吗?”
    姜听雨眼睫轻掀:“谁?”
    程简依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我继母的表侄女,那个一直把我当成假想敌的表妹。”
    姜听雨默了默。
    看来劈腿这件事还是有预谋的撬墙角。
    一一的继母不喜欢她这个继女,尤其是在生了儿子以后,更是想啥设法地为难,追根究底不过是因为程简依的存在威胁到她儿子继承家业。
    程简依虽不得父亲喜欢,但是程老爷子最是疼她,甚至将程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赠给了她。
    有程老爷子在,继母动不了程简依,但是用点手段给她添堵还是轻轻松松。
    至于那位表妹徐婉音,从小就处处都不如程简依,嫉妒程简依比她漂亮比她优秀,没少在背后做些针对程简依的肮脏事。
    挖墙脚这件事,想都不用想都能确定是她继母和表妹联手所为。
    姜听雨既心疼又生气。
    心疼好友交男友不慎,生气那些人如此欺负一个没有母亲的女孩。
    当着是可恶。
    程简依想起前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嗤笑了声:“呵,晚上去参加同学聚会还要见到这对狗男女。”
    姜听雨心疼地宽慰她:“一一,晚上的同学聚会,要不就找个借口别去了,也免得给自己添堵。”
    徐婉音成功撬了程简依的墙角,肯定会借此机会羞辱她。
    姜听雨不希望好友因此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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