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辛念的厨师工作越做越顺手。后来,就算不是来喝酒的,也有人特意跑到小酒馆买一份辛念做的饭带回家去当晚饭。
    这样一来,辛念慢慢就有了小厨师的名号。因此每天晚上做的饭越来越多,可她却始终游刃有余。辛玖劈完牛骨,少不得帮她干些杂碎活。
    倒是虎爷爷生怕把辛念再累坏了,又请了一个阿姨过来负责刷锅洗碗,打扫卫生。
    第11章
    11
    自打辛念回来之后,就坚持每晚都带着桃桃一起睡。那桃桃呢,也非常喜欢姐姐,总是变成熊崽抱着姐姐撒娇。
    母亲根本奈何不了她们姐妹,最后只得答应下来。
    只是桃桃几乎每晚都会饿醒,爬起来找夜食吃的毛病始终没能改掉。
    辛念之前就说要给崽子们弄奶茶喝。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茶,硬要说的话,都是些从深渊采来的果子,晒成果干,各有各的功效。杨老爷子搭配好了,拿给辛念。辛念用果干加上牛奶,再搭配麦片或者米煮着喝。家里的小崽们都喜欢得不行。
    往往辛念给桃桃煮“奶茶”时,亚亚闻着香味,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辛玖也会跟着起来。每次都能分到一大海碗。辛玖喝了奶茶,满肚子都是暖洋洋的,只觉得睡觉都无比香甜。
    可再怎么喜欢,这也不是长久的事。辛念白天还要去上班。而且她如今在小镇上越来越有名望,需要准备的晚饭也越来越多。工作量自然越来越大。
    辛玖便忍不住劝戒辛念,“你这么惯着小崽们,也不怕把自己给累趴下了。”
    辛念横瞥他一眼,淡淡说道:“就跟你没喝似的。每次都比别人喝的多,哪来的脸跟我说这种废话?”
    “……”辛玖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可他也跟弟弟妹妹似的,每次都会在辛念做的美食面前败下阵来。
    没办法辛玖只能跑去跟虎爷爷商量。每周尽量给辛念放个假,让她休息调整一下。不然再这么干下去,辛念的身体迟早要完蛋。反倒是辛玖身强体壮的,平时放学后来小酒馆打工,周末则是全天打工,根本不用安排休息。
    虎爷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两眼,“你又不会做饭。”可却还是答应下来:“这样吧,往后周六日咱们就让念念休息去吧?”
    辛念却觉得根本不用休息,反正在家呆着也没有别的事,到了店里还能赚钱呢。
    只可惜虎爷向来一言九鼎,说要给辛念放假,便不再允许她在周末跑来上班了。倒是食客们吃不到辛念做的饭,满嘴都是抱怨。
    偏偏虎爷根本不带听那些废话的。还是那句老话,乐意来你就来,不愿意来就走。
    眼看着都快闹起来了,辛念也不想刚做出些成绩的美食事业再次垮掉。于是便跟虎爷爷商量,打算把休息日分开休息,而且也不一定非要放在周末。
    休息之前,辛念会提前准备好双倍小菜,还要炖一大锅卤肉。转过天来,食客们再来就可以要二两酒,一叠子冷吃卤肉,搭配着外面买来的大饼,以及辛念自制的小菜。倒也吃得畅快爽利。
    这样一来,矛盾便解决了。辛念在小酒馆的日子也越发顺利了。
    另一边,辛玖仍是每天都在跟黑铁牛骨较劲。日复一日地重复单调又不出成绩的工作,辛玖也会觉得累,也会感到不耐烦。可辛念总是变着方,给辛玖投喂各种美食。
    每次辛玖都能得到超大份,往往吃着吃着,汗流浃背,肚子无比满足,辛玖也就忘了疲惫和厌烦了。
    再加上,虎爷经常会过去看他劈牛骨。偶尔还会出言点拨两句,辛玖就仿佛抓住诀窍似的。只可惜灵感稍纵即逝,就算挥刀的力度和方向找对了,受到自身条件的限制,辛玖仍是无法劈开牛骨。
    虎爷便说道:“其实你姐那句话是对的。你不是摸不到窍门吗,那干脆就挥刀千百次,总有你能醒悟的那一瞬间。你只需要记住那一瞬间的感觉就行。如果还是记不住,再劈千百次。你总能熟记于心。”
    辛玖也觉得这话在理,于是再次沉下心来,开始练习挥刀。
    虽说他想不透,辛念为什么如此急切,还拼命地给他喂食。可他却分明能够感觉到,辛念也好、母亲也好,还有虎爷爷都对他格外上心。而且有意无意的,把他往亚成年体状态那边推。
    辛玖就算再傻,也记得父亲从小到大不断在他面前提及莽荒野牛。好像这牛就是他成长路上的拦路虎。如今他要做的,只是挥起柴刀,狠狠地把挡在面前的障碍斩断。
    辛玖在不断地挥刀中,手指摸出了厚厚的茧子,身体也疲惫到了极点。可他从未想过放弃。劈牛骨这份枯燥乏味的工作,他竟日复一日地坚持下来。
    原本辛念想做什么,辛玖也都默认了。自打辛念回家后,便牢牢掌握住家里的厨房大权,以及其他花销。辛玖和弟弟妹妹肉眼可见的胖了,脸都圆了。母亲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正因如此,辛玖也没有特别反对辛念的夜宵计划。就算辛念有肉不吃,偏偏要倒腾些鸡脖子鸭掌给他吃。辛玖一尝味道是真好,也就接受了这些稀奇古怪的食物。就连茶包也都老老实实地喝了。
    可那杨老爷子是镇上有名的老中医,几乎所有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杨爷爷。也不知怎么的,杨爷爷突然迷上了辛念做的深渊美食。
    然后辛念就开始得寸进尺,也不知怎么跟杨老爷子说的。杨老爷子决定就亲自给辛玖做全身推拿。除此之外,还开了个泡澡的药浴包,用的都是上等的深渊药材。这要是父亲还在时,辛念这么搞,辛玖也不会说什么。可如今父亲已经不再了,家里的收入跟从前完全没得比。有钱也得用在刀刃上,人情债更是欠不得。
    虽然杨老爷子笑呵呵地说,让辛念用餐费抵治疗费。辛念也敢答应下来,辛玖却觉得万分不妥。
    辛玖到底还太年轻,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只是家里弟弟妹妹姐姐妈妈的未来,早已像那副黄金铠甲,牢牢地压在他的脊背上。
    辛玖也知道辛念是为了他着想。可一想到未来的艰难,前路的崎岖,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因为自己欠下别人的人情。
    于是辛玖就格外不爱去医馆,也不喜欢接受杨老爷子的治疗。
    辛念可倒好,居然把七十多岁的老爷子请回家,给辛玖上门推拿。
    辛玖被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母亲却在一旁劝说,“老爷子都来了,辛玖你就接受治疗吧?这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年幼的弟弟妹妹也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就好像辛玖怕疼,才不愿意看病似的。
    辛玖有口难言,狠狠瞪了辛念一眼。
    辛念就跟没事人一样,笑呵呵地跟杨老爷子说:“杨爷爷,辛玖这臭小子可就麻烦您了。你给他狠狠地扎,让他再瞎折腾。我就先去厨房里,给您张罗好吃的去了。”
    杨老爷子也笑眯眯地说道:“好嘞。”
    然后,辛玖就被杨老爷子扎成了一个刺猬。辛玖也知道针灸的好处,可他却忍不住怀疑,他身体那么好,有必要非得弄成这样子吗?这可又是一笔花销。
    杨老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微眯着眼说道:“你姐姐说你每天都干力气活,难免会腰酸疼痛的。而且第二天还要继续切牛骨。她是怕你积劳成疾,身体受损,这才跑来求我的。你该不会真以为她不给我治疗费吧?我的确不想要,可念念给我签了好几张欠债条。我就想着,等你这小子到了十八岁,还没混出点名堂来。那欠债条我也不要了,我干脆就收念念作我的关门弟子就完了。”
    辛玖连忙说道:“我姐可不喜欢这些,她就喜欢倒腾吃的。”
    杨老爷子冷笑道:“她喜不喜欢,如今也跟我学上了。你小子要是真有心,就别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念念为了你能进入亚成体,把自己的未来都压上也在所不惜。你还闹什么别扭?”
    “……”辛玖哑口无言。
    治疗结束后,辛玖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经络都被彻底打开了,异能运转也变得顺畅许多。之前体内淤积的某些关卡,如今也能运转自如了。
    一时间,辛玖也不得不承认,杨老爷子的针灸的确对他大有好处。
    杨老爷子冷哼一声,又说道:“你再闹几次,你姐势必要绞尽脑汁孝敬我。往后怎么来,你小子自己看着办。”
    “……”
    等坐到饭桌上,才发现辛念用特质的魔兽骨熬汤,做成了打卤面。骨头汤是熬了一天一夜才出来的,卤子里那些黄花木耳山珍,都是产自深渊。
    杨老爷子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花生,摆在辛玖面前的鸭掌,摆在辛惠面前的菠菜猪肝,以及幼崽面前的小鱼和山药。
    看似简单普通的饭菜,却蕴含着相辅相成的药理。几乎每道菜都能把深渊药草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杨老爷子忍不住轻叹道:“看来我给你那本药典,你都记得差不多了。这碗打卤面看似普通寻常,实际上却有滋养身体,强身健体的功效。所有人都能吃。鸭掌能促进骨骼生长,辛玖吃了大有好处。菠菜猪肝的小菜,不止有助于产后恢复,还有肝脏排毒的妙用。清潭小鱼能明目,山药的话,入脾、肺、肾三经,又是平补。看来你真是没少下功夫研究菜单。”
    接着,他话锋一转:“念丫头,你是怎么知道我肠胃不好,没食欲的?”这事杨老爷子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算是个秘密。
    辛念也不好直接告诉他,您已成功进入凶兽饲养序列表。身体状况以及所需要的食谱全都列出来了。她只得笑眯眯地解释:“虽然每次您都对我送去的饭表现的很感兴趣。可您实在太瘦了,我就想能不能做出点真正适合您,又让您爱吃的东西。”
    听了这话,杨老爷子夹起花生放进嘴里,嚼了嚼吞下去,这才说道:“本来你做的饭,我就挺爱吃的,往后恐怕更喜欢了。”
    辛念笑着说:“那您可得多吃一些。”
    辛玖听了两人的对话,不禁目瞪口呆。
    原本他以为朴实无华的家常饭菜,没想到竟蕴含这么多门门道道。怪不得辛念变着方给他喂鸡脖子鸭掌呢,原来是促进骨骼生长的?辛玖突然想起,他刚变熊那几天差点没被疼死。变熊之后,脊背也总是很疼。这些事他也没跟别人说起过,可辛念却好像全都知道。
    说话间,杨老爷子淡淡看了辛玖一眼,又笑着地对辛念说道:“虽然你是为了做吃的,才下了这么多心思。可在医术方面,你确实很有天赋。我老头子也不求其他,往后你有空了,多跟我学点本事。念念,你不是也想过自己帮辛玖做按摩吗?一时半会儿大概学不会,你也没有医疗方面的异能。可如果从现在开始学的话,等到辛玖进入成年期,你应该就能用上了。”
    辛念自然十分心动,她不止想给辛玖做针灸按摩;母亲也很需要;弟弟妹妹也都用得上。关键是异能书里目前只有食疗这一种手段。如果辛念自己补上另一种技能,家里人的生存几率必然也会大大提高。
    想到这里,她连忙问道:“杨爷爷,我真的可以跟您学针灸按摩吗?会不会不合规矩呀?”
    杨老爷子哼笑了一声,又道:“哪就有那么多规矩了?我原本也是个半吊子乡野郎中。不过是从我祖父那里学了一些老手段和土方。一代一代传下来,很多绝妙手艺和药方子早就丢了。直到我偶然觉醒了医疗系辅助异能,这才慢慢摸索出新的手段来。念念也不用想那么多。大不了往后你也喊我一声‘师父’就是。”
    辛玖早知道老头有这打算,便想开口阻拦。却不想辛念反应飞快,竟当场就喊了一声‘师父’。又转头对母亲说,“得走正式拜师礼才行吧?等我往后学成了,也要孝顺师父。”
    这未免也太草率太着急了。辛玖正烦恼着,该如何把话圆回来。
    不想辛惠居然也一口答应下来:“那行,我去好好准备准备。过几天让念念正式拜入您门下。”
    杨老爷子听了这话,也有些吃惊:“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念念将来会有大造化。”
    辛惠却一脸认真地说道:“本来就差了辈分呢,承蒙老爷子不嫌弃,愿意收下她。自然要正式拜师。更况且念念从小就受到您的照顾。往后她孝顺您,也是理所应当的。”
    家中的小事,辛念和辛玖吵吵闹闹也就定下了。可如今辛惠一开口,这事便板上钉钉了。辛玖再想劝阻,已然来不及了。
    再一看,辛念还傻笑的,她都不知道又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第12章
    012
    很快,小镇上的人便知道辛念要拜师杨老爷子的事了。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一件极好的事。唯独虎爷得知此事,生了一肚子闷气。他素来跟杨老爷子不合。平日里,虽然不曾阻挡过辛念和杨老头往来,可嘴里却没有半句好话。
    地窖里,虎爷面沉似水,接过辛玖手中的柴刀。瞬间通身气势暴起,随手一挥,蛮荒牛后腿瞬间被斩断。
    虎爷这才转过头对辛玖说道:“你可看见了,就得这么劈。”
    辛玖吞了吞口水,在那双虎目的瞪视下,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练习,挥刀千百次吧。”
    辛玖满口答应下来。心话说,辛念这回可要遭殃。虎爷爷定然轻饶不了她。
    却不想,辛念过来上班时,手里还抱了一大包草药。说是要给虎爷爷泡脚用的。
    虎爷本来也是实力强大的兽人战士,可惜年轻时身受重伤,从此腿脚就不太好。每到阴雨天,他便腿疼难耐。可却赌气似的,从来不去找杨老爷子诊治。腿疼也生扛着,脾气却越发暴躁了。
    辛念之前还通过网购,又特意跑去县城,拿了热敷包回来给虎爷爷敷腿用。多少有些效果,但却治不了腿疼。这次辛念也是看了杨老爷子给的笔记,这才弄来些药草。
    只可惜虎爷爷并不领情,反而故意冷脸说道:“我才不要杨老头医馆里的东西。”
    辛念只得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之前跑去后山弄来的鸡血藤。在家晒了好几天,今天早上看着差不多了,就拿过来了。我之前也没用过草药,就想让您用鸡血藤和干姜泡脚试试。万一能稍微缓解腿疼,也是好的。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不过将来要是有机会,还是要弄点深渊盘山龙过回来的。那个泡脚的话,应该有奇效。”
    深渊盘山龙属于a级变异植物,灌木藤科类。其根茎如同番薯一般,藤蔓异常发达。成熟的盘山龙,枝叶足以蔓延一整座山。远远看去仿佛一条巨蛇盘旋于大山之上。这种占地为王的异能植物,就连成群结队的佣兵团都轻易不敢招惹它。可辛念却想把它挖来,给虎爷爷泡脚。
    虎爷爷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说道:“小丫头心气还挺高。不过既然你要学医术,那就好好学,争取超过半吊子的老杨头。别跟他似的,胡乱混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庸医。”
    杨老爷子行医几十年,又岂是辛念这种初学者能比的。辛念不过是仗着有本异能书。虎爷刚好进入到饲养序列表里。因此能看到他的相关食疗食谱。
    鸡血藤本来也是要入菜的,可虎爷爷向来只爱吃肉,一点蔬菜都入不了他的口。辛念只能在煲鸡汤里面放上些。刚好杨爷爷给的书里也有提到鸡血藤,辛念便想着拿它给虎爷爷泡脚。
    至于虎爷爷的称号【满身旧疾的断腿虎王】,不止是风湿,而且满身老伤。由于疏于保养,如今已经步入晚年。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化解他和杨爷爷的心结,然后由杨爷爷帮虎爷爷诊治。辛念如今也只盼着自己能多学点医术。
    想到这里,她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争取好好学本事。然后想办法把草药融入进菜谱里。到时候,你吃我做的饭,轻轻松松就能养身,那该有多好。”
    虎爷爷听了这话,顿时心情大好。顺手就接过辛念手里的草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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