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本来是准备替叶承觉把衣服洗干净,可她是真没法动宿舍的那台洗衣机,梅雨天,就算是用洗衣机甩干衣服,也不见得隔天衣服就会干。
    借人衣服,哪能不马上还。
    景漾和叶承觉接触下来,知道这人有严重洁癖,心想他的衣服也不能脏到哪去,索性耍了个小机灵。
    用洗衣粉兑水倒进小喷壶里,朝叶承觉的外套上连喷了几下。
    都弄好后,景漾还得意洋洋的将外套放在鼻尖嗅了嗅,闻到淡淡地皂香,她这才放心。
    在医院大门口,景漾眼尖地发现了孙策的那辆骚包红色奔驰。
    暴发户开奔驰本来就已经够土的了,偏偏这家伙搞来一辆红色的奔驰,真是有够扎眼。
    来者不善,景漾知道孙策这么早来医院,就是为了堵她。
    这么缠人的景漾,让景漾恨地牙根痒痒,不禁低声咒骂道:“这孙子也太殷勤了,这么早就来这堵着,神经病。”
    是祸躲不过,景漾虽然没被孙策发现,她偷偷地溜进了医院,进到科室,等待她的又是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
    这么艳红的颜色,和孙策的奔驰车仿佛是同一色系。
    送花小哥之前给景漾送过花,他接到客人的单子,客人要让他必须提前到位,在脑外科的走廊里等着。
    送花小哥苦等景漾一个多小时,看到景漾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两眼都冒着光。
    送花小哥递给景漾圆珠笔和单子,“景小姐,您的花,请您签收。”
    上次不知道花是谁送的,景漾还满怀期待地把花给收下了,这次景漾已经知道,这花的主人一定是那位暗疮男。
    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送花小哥道:“这花我不收,你们随便怎么处理。”
    这么大捧的玫瑰,也有女人可以眼也不眨一下的拒签,送了这么多年花的送花小哥,还没碰到过几位。
    客人说过,如果花能准时送到,他还会加小费,以后每天还要从他们店里订一大束花,这么大笔的生意,送花小哥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大单子没了。
    他冲景漾卖起了可怜,一脸为难道:“景小姐,您还是把花签收一下吧,我们回去也好向客人交代。”
    众目睽睽之下,景漾可不想捧着那么一大束玫瑰花,她依旧坚持说:“反正我是不签,要不你替我签了,这花我送给你。”
    景漾的话,被掐着时间堵到脑外科的孙策听到。
    送花小哥看到金主,忙跑到孙策身边,将一大束玫瑰捧在手里递上,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孙先生,景小姐不收这花。”
    孙策接过送花小哥手里的玫瑰花,捧到了自己的怀里,“这里没你的事了,我女朋友正和我发脾气呢,我哄哄她就好了。”
    孙策的嗓门本身就大,就算他不大声说话,听着也像是在大吵大嚷。
    “女朋友”这三个字,景漾听的真真的。
    她终于忍不住冲上去质问,一大清早就来这里碍眼的孙策。
    景漾气的小脸通红,怒喝孙策说:“你是不是精神病,谁是你女朋友?你yy过头了吧。”
    孙策肥肥地脸上,景漾隐约都能看到泛着的油光。
    她真的搞不懂孙策家有那么多钱,怎么就这么不修边幅,出门洗个脸在来表白,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孙策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到景漾手边,带着一脸的诚恳,和决绝,“从我决定追你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你早晚会是我孙策的人。”
    这样霸道总裁般的表白模式,景漾接受无能,听了浑身都像是起了鸡皮疙瘩。
    这脸配上这对白,太不协调了。
    “这里是医院,不是让你们谈恋爱的地方。”
    景漾还没想好用什么话,不留余地的去回绝这个死胖子,还没等到她开口。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叶承觉刚到科室,就欣赏到了这一幕,想起这几天他的动心,竟然忽略了景漾好像有男朋友的事情。
    况且这段时间,他都没发现过景漾有人接送,或者有人来科室里找她,也以为他们已经分手。
    可万万没想到,一清早,两人就在脑外科,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叶承觉过来阻止他们也不是因为私人原因。
    是因为这俩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一大早就把脑外科弄得鸡飞狗跳,影响到了正常的工作秩序。
    孙策听到有人叫叶承觉,叶医生,也有人再叫他叶主任。
    他自然就会联想到港维医院的脑外科主任,鼎鼎大名的叶承觉,应该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假如没在港维医院排上号,或者不是重症转来又或者是急救的病人,如果要想请叶承觉他出诊的手术费,孙策听他父亲提起过,那可是天价。
    他们家,当时他的二叔孙伯年,得了脑肿瘤。
    二叔太惜命,总觉得当时住的医院里,那些主治医生不靠谱,不肯让他们替他做手术,尽管对方已经都是教授级别。
    二叔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身体承担一点的风险,非要请叶承觉出诊,为他主刀。
    当时为了请得动叶承觉,他们一家可是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
    孙策早就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一直作风吝啬的二叔,心甘情愿地求着要掏腰包,还怕人家不要。
    一台手术最多十多小时,他的账户就能多出一笔天文数字,这钱简直太好赚了。
    今天一见,孙策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叶承觉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头子,没想到竟然本人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
    孙策将玫瑰用一只手臂夹着,另一支手从帆布裤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叶承觉。
    “叶医生您好,我二叔叫孙伯年,我叫孙策,去年您给我二叔做过手术,您还记得吗?”
    叶承觉接过孙策的名片,看他的名片上给自己的名字前扣了一堆的名衔,心想这人也真忙的过来。
    叶承觉明显不太愿意搭理孙策,冷淡地回答他说:“有印象。”
    孙策对叶承觉表达出感激道:“当时多亏了你叶医生,救了我二叔的命,我二叔恢复的很好,现在老爷子身子骨棒着呢。”
    景漾想要趁孙策在那和叶承觉说话的功夫,转身走人。
    但她忽略了一点,高冷的叶医生,一般不太愿意跟病人家属聊天,更何况是已经痊愈了患者的家属。
    叶承觉不愿意搭理孙策,孙策又把目标放了景漾的身上,他叫住没走几步远的景漾,很暧昧的开口说:“我晚上接你下班,叶医生说的对,不影响你们工作了。”
    景漾停驻下脚步,她回身走到孙策面前,她满脸无奈无可奈何道:“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缠人,你凭什么接我下班?你是我的谁啊,我再最后告诉你一遍,我不是你女朋友,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再来,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告你骚扰。”
    这话不仅对孙策是致命一击,叶承觉也听进了心里,恍然原来这胖子,只是景漾的追求者。
    他不顺的气,也终于出顺了,可惜还没高兴多久,就从孙策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孙策还想再多跟景漾说几句话,告诉她别做的那么绝。
    转念一想,刚才态度如此决绝的景漾,她真的是不给他一点机会。
    景漾是在枉费他的一番苦心,孙策打开夹在玫瑰花里的小卡片,里面还是他亲手写下的话。
    ——愿我最爱的女人,上班前收到这捧玫瑰,收获最好的心情。
    心有不甘的孙策,被景漾的叫警察警告惹怒,他将玫瑰花直接扔进了走廊的垃圾桶里。
    孙策哼笑了一声,挖苦景漾说:“你的心就一直在乔木州那小子身上吊着吧,人家从来没有把你当回事,你还喜欢他这么多年,真把他当成独木舟了?景漾我看你还是清醒一点吧,你和乔木州根本就没戏,他爸看不上你,你会不知道?就算他肯同意,他们家也不会同意,你还在那瞎坚持什么,眼前的人你不去珍惜,非要喜欢你永远追不到的人。”
    景漾喜欢乔木州这么多年,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包括孙策在内,他想让景漾认清什么是现实。
    不要再总做白日梦。
    当众被讽刺的景漾,眼睛里攒满了怒意,众人错愕之下,她扬手就甩了孙策一巴掌,几乎使出全力。
    景漾没有对孙策大吼大叫,反倒是冷笑一声,“我喜欢谁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我愿意瞎坚持,你管的着吗,别人事,你就不要乱掺和。”
    当众被扇耳光,换成哪个男人受得了,更何况是孙家少爷。
    他怒不可遏的抬手指向景漾,“景漾,你他娘的做的是不是过火了。”
    ☆、chapter 26
    叶承觉怕景漾吃亏,他拽住孙策的胳膊,声音冷的像是彻骨的寒冰,他警告孙策说:“这里是医院,别在这里大吵大嚷的。”
    叶承觉这么出手相助,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他们印象里的叶承觉,他从来不会理这些闲事,就说医院里的前不久来了一对夫妻,在叶承觉办公室门口又哭又嚎,叶承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同情心在叶医生似乎从来没有。
    孙策虽然心里有气,但总不至于打女人,更何况景家他也是得罪不起。
    虽然早就听闻景中和景漾的关系一直不好,可景中怎么也是景漾的父亲,这个面子,他必须得给。
    还算识时务的孙策,只能把这口窝囊气,咽进肚子里,就当白白被人扇了一巴掌。
    孙策气哼哼地离开了脑外科。
    人走了之后,叶承觉没有责怪景漾,今天这事他也弄清楚了,也不是景漾愿意见到的,只能怪那个叫孙策的表白地点不合时宜。
    更何况,景漾被孙策在那么多人面前当众被挖苦,那么多人都听到,要面子,好逞强的景漾,现在心情一定很糟。
    叶承觉从早上九点半查房,直到中午十一点半还没有结束,景漾和几个小护士,还有金医生,一直跟在叶承觉身后,连个抽空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查房的最后一名患者,是17床。
    17床的患者,景漾觉得有些眼熟,乍眼没敢认,这人是她高中同学凌听。
    凌听也同样也认出了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是她曾经的后桌,景漾。
    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不过这种巧遇,景漾很不喜欢。
    她对凌听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凌听,是年级里出了名的美女,说校花倒是有些夸张,不过在他们那一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追求者无数,让景漾羡慕得不得了。
    那时候的凌听和现在躺在病床的凌听,完全像是两个人,要不景漾也不会认不出她。
    景漾心疼地看着病怏怏的凌听。
    躺在病床上的凌听脸色很不好,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曾经的那张精致的鹅蛋脸变成了小尖脸,丰润的双颊已经瘦到凹陷。
    凌听因为生病,眼睛时常干涩难受,曾经水汪汪的眸子,如今也像是被封干的蜡球,直到叶承觉他们进到病房,凌听呆滞的眸光才终于恢复些许的神采。
    凌听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开口道:“是景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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