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笑阳内心泪流满面,心道:玦哥十七岁高中,那我才十五岁啊,比官家还忙。
    明乐道:哥,我快抄完了,你可别耽误我上元节出去玩!
    明笑阳哼唧道:知道了
    明玦下朝回家,刚进府门就喊道:阳阳!乐儿!好大一包糖炒栗子喽~
    明笑阳和明乐食欲完胜理智,一同冲出书房,奔向糖炒栗子。白赫云笑着摇了摇头。
    明笑阳一边啃着糖炒栗子,一边说道:只有玦哥疼我们,玦哥最好了!
    此时门口有人送来一封信,火鸢取过交给白赫云,白赫云拿着信转身去了竹斋。
    明瑞然走来问道:何事?
    白赫云拆开信,见是六皇子写来的,道:是辰儿写来的,上面写着他和静芙想我了。
    明瑞然疑惑:夫人不是半月前刚去看过他们母子吗?
    白赫云轻笑一声:哈哈,这是辰儿的求救信!明日我去看他罢。辰儿想出宫,官家宝贝着不让,辰儿着急又没有办法,发来求救信,估计是想出辙来了。
    次日,静惜宫。
    云姨你总算来了!赵安辰如见救星般从殿中迎了出来。
    二人入了殿侧的竹斋茶室。紫华过来奉好了茶,赵安辰示意紫华不要让旁人接近。紫华一礼出了竹斋。
    白赫云轻笑一问:辰儿可是想到什么主意了?
    赵安辰道:爹不许我出宫的原因无非就是,年纪小,怕娘寂寞,朝局不稳娘无根基担心我在外面不安全什么的。我想了个办法,云姨去和我爹说,我的王府就落在武国公府附近,并跟爹说我平日里经常住在武国公府里,如何?
    白赫云斟酌一番道:可以一试!你真要住武国公府?
    赵安辰佯装委屈:云姨嫌弃辰儿?
    白赫云笑道:瞎说,我去见你爹。
    白赫云对官家道:让辰儿出宫可好?
    官家看了白赫云一眼道:不好,辰儿让你来当说客了?
    白赫云倒是坦诚:算是吧。
    官家道:再过几年他就是太子了,我不想辰儿有什么闪失,胡杭这几年被我提拔,还有一些心中无家无国的蠹虫朝臣也跟着推波助澜,他升的快了些,静芙娘家无法庇护辰儿,离了宫若有人对他不利如何是好?在这宫中禁军值守严格,我照管起来还方便些。
    白赫云问道:只是这个原因吗?
    官家道:差不多吧。
    白赫云:禁军四十余万半数以上都在守卫京城,不仅是宫城,就算是全汴京也没有松懈之处。如果你还是担心辰儿的安危,就让他把王府落于武国公府附近,平日里辰儿可经常住在武国公府如何?武国公府有我和明璇,外府也有府兵,内府有白氏精卫,自是会照管辰儿。禁军也会在辰儿王府附近布防,可好?
    官家:落府于武国公府附近?住武国公府?你为什么帮辰儿来当说客
    白赫云道:你我年少时还有些趣事,辰儿却着实可怜,宫墙内困了十八载。若是以后成了太子,继了皇位,这一生就再无喘息了。
    官家看着白赫云若有所思:
    白赫云为了让官家安心,又说到:辰儿掌握了所有白氏秘技。
    官家惊讶:???
    白赫云道: 我常来宫中,看辰儿颇有闲暇,且功底不错,我便将白氏秘技也教与辰儿了,毕竟他以后是太子,多些本事防身也是好事,他如今身手与我旗鼓相当,你可放心了?
    话说得都是一本正经,官家这心里算盘打得可是噼里啪啦得响,十分的不正经。
    官家心道:贴着武国公府自然是最安全了,武国公府势大,照拂辰儿绰绰有余,辰儿如今武艺高强,安危我自是不必担心了,若是住进武国公府,说不定能把乐儿拐回来当媳妇!行!我看这事划算!
    官家道:好,辰儿封为宁王,择日建府,府成便可出宫了。
    白赫云心中捧腹,心道:辰儿还真是聪慧,这主意确实不错,当真摆脱了这个护犊子的官家!
    白赫云刚想走就被官家叫住了,官家道:云儿,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想出那个原因吗?静芙对我的感情我从不怀疑,只是她眼中还是会闪过丝丝疑虑。
    白赫云神色一凛,道:不是没想出,是你无能为力,事情终有解决之时,听说静芙父亲身子越发不好了。你向来算无遗策,事到如今了,当真还未猜出?说完清冷地看了官家一眼。便走出了御书房。
    官家静默不语,半晌才自语道:果然。默默低下头,眼中尽是委屈和心痛。
    白赫云回到静惜宫,见辰儿还乖乖地等在竹斋茶室,迫切地望着静惜宫门口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捧腹,轻声自语:乖得像只小白狗儿一样!
    看见白赫云走来,赵安辰又直了直身子,紧盯着白赫云的脸,眼睛一眨一眨的,虽然没说话,但分明是在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白赫云坐下,笑道:宁王殿下,快的话赶得上元宵节!
    赵安辰忽地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浅笑,冷若冰霜的脸也挂上了一层和煦的暖色。
    白赫云呼吸一滞,心道:天啊,倾城了倾城了!咦?不对呀?我是答应的太草率了吗?辰儿可能心无杂念,但是官家肯定将计就计把我给算计了?引狼入室了?那我的乐儿?!想想赵安辰那摄人心魂的一笑,心里咯噔一下:门户要失守啊
    ☆、第二次初见
    立冬了,清风中夹着丝丝寒意悄然吹遍了整个汴京城,吹去了夏热秋燥,空气中格外显得风轻云净。
    武国公府中一如既往的热热闹闹,清晨起便是如此了。
    一家人洗漱停当用过早饭,明瑞然和明玦父子俩穿戴整齐,一同出门上朝。早上白氏商社会偶尔会将一些事务送到竹斋,明笑阳便会趁着此时钻回被窝偷睡个回笼觉,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白赫云发现,被揪着耳朵吱哇乱叫地拖出来,丢到院中练功。火鸢在院子里教明乐习武。朱管家和女使们晨间洒扫和准备府中事宜,整个武国公府不急不缓,却是一派活力,向来看不出晨时的清冷。
    这日,明笑阳又不情不愿的被拖出了被窝,被白赫云赶羊一样赶到了院中。
    明笑阳看见院中多了六个大石头,三个大的都有一人多高,内径也有一米多的粗细。三个小的正是大石头一半左右。
    诧异的问道:娘,这是什么,摆在院中多难看啊!
    白赫云道:今日教你碎骨,化筋和十刺!
    明笑阳一听来了精神,他虽然喜欢赖床,但还是挺喜欢习武的,如今掌握九种秘技,今日终于能学全了。
    倏地变得像儿时一样乖巧了,眨着大眼睛看着娘,道:嗯!
    白赫云走到一个小的大石头跟前,一掌下去,碎成了一地的小石块,说道:这是碎骨。
    明笑阳大惊!上去捏了捏娘的手,不仅没受伤,还是软软的!
    白赫云走到另一个石头旁,又一掌下去,石头纹丝没动,道:这是化筋。
    明笑阳一眉挑起一眉下沉,质疑道:啊???
    白赫云笑了一下,道:我再打一掌碎骨,你看看和前一块有什么不同。
    说着又在第二块石头上补了一掌,石头外部碎裂开来,里面的石头却变成了粉,撒了一地。
    明笑阳:
    白赫云走到第三块石头旁,伸出一根小指,朝着石头一刺,小指竟直直插入石头中!收回手时,石头上留下了一个小指粗细大小的洞!白赫云又伸出双手,成虎爪状朝石头抓去,石头上便留下了十个洞,道:这是十刺。一年时间,全部练好!剩下这三个大石头是给你练功用的。
    明笑阳吓得魂烟口出,轻声喃喃道:是
    白赫云又一项一项细细教授了一阵后,回竹斋了。明笑阳站在院中看了看一地的碎石头,心道:当个石头也时运不济,搬到我家,遇上我娘,落得个死无全尸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怀疑地轻声道:你们可争点气,练成之前别断了才好。
    正午将至,明瑞然和明玦下朝回府,一进门,看见明笑阳在对着石头使劲儿,明玦笑道:阳阳今日很用功啊,平常这个时候早就跑到饭桌前等着了。
    明笑阳道:玦哥说的我好像饭桶一样!
    明玦大笑着回房换衣服去了。
    明瑞然走过来,看儿子练功。明笑阳转过头问道:爹,你就不怕娘哪天晚上做噩梦,朝你来个一招碎骨化筋十刺什么的?
    明瑞然得意一笑:你娘都是睡在我的怀里,怎会做噩梦?回手朝石头刺去,大号的大石头上瞬间出了五个洞!明瑞然也笑笑地回去换衣服了。
    明笑阳呆立原地,心道: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转眼已是深冬,上元将至。
    都知在同条街上,离武国公府不足百米处正在建造府邸,却不知此处是还未封王的宁王府邸。眼看即将落成,很是气派,常引得旁人驻足观看,耳语猜测主人是谁。
    明笑阳也好奇,总是问娘这个新邻居是谁。白赫云笑而不语,还令女使整理出两个房间,一间卧房一间书房。刚开始时选了临近明乐的房间,白赫云不许,所以就选在明笑阳卧房的隔壁了。兄妹俩一问起,白赫云便说会有客来,再无他话。
    上元节当日,一道圣旨,赵安辰封宁王。赵安辰陪着父皇和母妃用过晚膳,就迫不及待出宫去了。
    去王府的路上经过热闹非凡的上元灯节,想起了那夜莲池美景。下马观望片刻,令身旁侍卫将马牵回宁王府,说自己要逛灯会步行回去。
    京城上元灯节的盛况名不虚传,街上热闹非凡,灯夜如昼,花灯更是五花八门,姿态万千,流光溢彩,让人目不暇接。小孩子都成群结队跑来跑去。
    明乐!别乱跑,小心撞到人!一声清越爽朗的少年声音传来。
    赵安辰心道:明乐?闻声望去,果然见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身披素色的狐裘披风在人群中好奇地钻来钻去,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白底青纹袍,披着深蓝色狐裘的俊朗少年。
    赵安辰一愣,呆立着看向这个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赵安辰俊逸出挑,立于街上,驻足不动,难免引得周围女子都悄然偷瞄。
    明乐逛灯节逛得甚欢,哪有心思看人啊,转着小脑袋东跑西跑,根本没注意前面这个人是不动的,也不知道这人不躲。一头撞在赵安辰身上,捂着脑袋看面前这个人,不解的问道:你发什么呆呢?
    明笑阳跑过来,一把拉住明乐,低头道:就说你不要跑那么快,撞人了吧?抬头说道:对不起啊,这位公子,小孩子乱跑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明笑阳见人不答,只是没什么表情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道:盲人?盲人还来逛灯会?举起手在赵安辰眼前挥了挥:你是真的没事吧?
    无事。赵安辰冰冷地回了一句,略显失落。
    明笑阳冲着赵安辰灿烂一笑:那就好,先走了!
    呃,等下!
    明笑阳眨着眼睛,疑惑:?
    赵安辰轻声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吗?
    明笑阳心道:这是要碰瓷还是套近乎啊?看你长的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看打扮也应是豪门贵族,不至于碰瓷吧?那就是套近乎?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反问了一句:兄台,我应该认识你吗?
    赵安辰心里真是一片残叶瑟然飘过啊,风寒雪冷,一阵委屈。
    最终还是败给了明笑阳,神色冰冷道:我是赵逸,赵安辰。
    明笑阳:?心道:谁?赵逸是谁?赵安辰谁?
    明笑阳小时候只听见大人叫六皇子辰儿,自己只喊辰哥哥,最后一次见面时是六岁,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赵逸赵安辰是谁。
    明笑阳凝视着面前这个公子,见他实在是生得容姿倾世,如此俊雅不俗,竟一瞬恍惚。回了神,道:啊,我叫明欢,明笑阳!
    赵安辰冷冷答道:我知道!
    明笑阳见明乐又跑了,赶紧要追过去,慌忙道:不好意思啊,我妹妹跑了,回见哈!说完就追着明乐跑进了人群中。
    明笑阳心里想着:妖孽啊,一个男子怎么生得如此好看?,又因自己有一瞬间竟然惑于一个男人的美色而恍神,颇为懊恼。
    赵安辰望着明笑阳的背影,心里甚是难受,摇头叹息:唉
    回到王府,躺在床上,睡不着。为刚出宫就遇见明笑阳而高兴,又因被看了半天也没被认出来而生气,明明自己就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明笑阳,委屈,不甘心什么滋味都有。本想着明日就去武国公府住,现在跟自己闹别扭了,十分郁闷。其实自己心里知道,九年未见,认不出也是正常的,但还是忍不住很失落。
    已经很晚了,明笑阳拖着兴奋不已的明乐回了武国公府。洗漱妥当,上床睡觉。也是有点睡不着,什么都不因为,就是莫名心慌。起来摸去厨房偷喝了几口酒,才回房睡去。
    天亮了,明笑阳这个赖床专业户竟奇迹般地早早醒来,被窝外有冬季的寒气,便躺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和屋顶互瞪!十分怀疑人生。昨晚梦见一个男人,就是灯节上遇到的那个妖孽,梦见二人气氛暖心地面对面坐着喝酒???匪夷所思
    赵安辰本就是个安静的人,官家给他大张旗鼓的建府,他却悄无声息的入住,没敲锣打鼓,没告知谁,也没请任何人。一大清早起来吃了早饭,坐在屋里发呆,不知道该干什么。本来打算今天去武国公府的,现在腿还像灌了铅一样,别别扭扭的不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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