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往事,顾行舟便也有些不忍心了,既然容筝怕看大夫,那便遂了她的心意不看便罢,只不过嗜睡罢了,总之她也不用忙什么事,放开了睡便是。
    想通之后,顾行舟看着容筝依旧皱着的小鼻子,不由得伸手点了点,轻笑了一声后便道:“好好好,我们家满满不想看便不看了,想睡便睡个够,成不成?”
    容筝在顾行舟伸手过来点她的鼻子的时候,便想偏头躲开,可又偏偏听到了他说可以不看大夫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便忘了躲开,直教他点了个正着。
    于是容筝不高兴了,立即转过头瞪着顾行舟,鼓着腮帮子开口怨道:“顾行舟,你若是再点我的鼻子,你就给我睡书房去!”
    “好好好,再不点了,娘子就原谅为夫这次可好?”顾行舟闻言,立刻态度良好地认错道。
    听罢顾行舟这话,容筝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片刻,容筝突然开口问道:“对了,我今日早上去给娘请安的时候,听闻皇上给宫里那个丽贵人升了位分?”
    顾行舟闻言,正在把玩着容筝手指的手顿了顿,沉思片刻后才开口答道:“没错,我前几日在宫中当值的时候也听说了,五日前皇上便给她升了位分,她现在已经是丽嫔了。”
    “不知道是何等的才情样貌,位分竟然升的这样快,这速度,也只有当初的梅贵妃也能比了吧。”听顾行舟言罢,容筝语气中带了一丝好奇地感叹道。
    容筝话毕,只见顾行舟面上带了几分难为之色,最后还是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满满,你还记不记得,我同谢堇言在刑部大牢抓住的那个杀手陈虎。”
    “记得啊。”回答过这个问题后,容筝颇为奇怪地瞧了顾行舟一眼,似乎是在问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
    顾行舟自是看懂了容筝的神色,紧接着便开口答道:“宫中的那位丽嫔,便是陈虎的妹妹陈丽,也就是我们曾经从杜铎手下的手里救出来的那个女子。”
    “原来是她……可是她为什么进了宫,她不是还有一位老母亲吗?”容筝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件事有诸多情理不通之处,便向顾行舟问道。
    只见顾行舟亦是面色凝重了几分,随即开口道:“自从她伺候了皇上那晚后,太子殿下便注意到了这个人,于是便去调查了她的背景,却发现她是由梅贵妃安排进宫的,据太子殿下得到的消息说,我们将她救出来的那日傍晚,她便由贵妃的贴身大宫女带入宫中,家中的母亲由梅贵妃派人照顾。”
    容筝闻言,心中不由得也有了一丝凝重,思索了半晌后,才摇摇头开口道:“若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让她伺候皇上便是梅贵妃的主意了?她的位分能升得如此之快,想必梅贵妃的助力也必不可少,只是梅贵妃本身已经是宠冠六宫?为何还要栽培一个新人来与她分宠?这一点我想不通。”
    “满满,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见容筝说罢,顾行舟遂开口提醒道。
    闻言,容筝不禁在脑中思索着,在回想了半晌之后,才恍然大悟道:“选秀!”
    “没错,不久之后便有一场选秀,秀女们年底便要进宫,我估摸着,梅贵妃大约是在为自己培养派系,可是为什么选中这个陈丽,而不在今年的秀女中找人选,这是我没有想明白的。”顾行舟开口道。
    听及此处,容筝不禁伸手捏了捏顾行舟的手,见他疑惑地望过来后,才语调轻快地说道:“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梅贵妃想要做什么,我们现在查不出来也猜不到,不如静观其变,船到桥头自然直。”
    顾行舟闻言,觉得倒也是这个道理,遂放下心中的疑惑,开口对容筝道:“还是满满想得通透,是这个道理,我只是思及上一世这个人没有在宫中,所以担心会出什么变故罢了,听了你的话后,也觉得是我着相了,管她什么人,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容筝听罢后与顾行舟相视一笑,而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玉姝姐前几日说已经给玉大哥送了信过去,不知现在收到了没有?”
    “应当,快了吧。”顾行舟闻言,沉思片刻后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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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盛京的晴空万里,天朗气清,此刻的梧州正是大雨瓢泼,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
    玉苏正端坐在房内,擦拭着手中的白玉笛,脑中却回想着前日发生的事。
    那几日他一直在苍梧山的一座古刹之中听经,那座古刹之中有一位得道高僧,讲经时总喜欢将禅理渗入一个个小故事中,让他这个自认聪慧之人第一次懂得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那日大师为他讲了一个故事之后,突然开口问了他一句话:“施主,听了这么多人的故事,你是否懂得了什么道理?”
    玉苏听罢,恭敬地对大师鞠了一躬,而后才开口答道:“大师这几日所讲的故事之中,有为了权财地位,失了自己本心的人;有登山途中,因为旁人的话语放弃目的的人;也有在饮酒醉倒之后突然醒悟的人,在下从这些人之中得到的道理也不同。”
    “看来施主是懂得了许多,施主之聪慧,实属老衲生平罕见。”大师在玉姝说罢后,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感叹道。
    正当玉苏想要开口推诿一番的时候,大师突然又开口说了一句话,让玉苏愣在当地:“那么施主,你可知道老衲最想让你明白的道理是什么呢?”
    半晌之后,玉苏还是未曾思索出来,于是便开口问了出来。
    大师听罢,呵呵一笑后说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施主还是自己体悟得好,天色不早了,施主请回吧。”
    玉苏闻言,也只得站起身来,道了声告退后转身离开。
    下山途中,玉苏总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是有人跟着他,于是在一个转弯后,闪身跃上了一棵大树。
    过了几息功夫,树旁便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左望右望地在寻找着什么,玉苏见状,心中一嗤,翻身跃下落在地上,趁那黑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几下将他制伏在地,冷声说道:“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今日这话我只说一次,若是还有下次,你的命我不会再留。”
    说罢便将踩住那黑衣男子的脚移开,冷眼看着那人连声应着“是是是”后,连滚带爬地离开。
    思绪回到现实,手中的玉笛已经擦拭干净,玉苏便将它挂回腰间,正欲起身往书房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小厮连声叫道:“公子,有信来了!是大小姐自盛京之中送来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宠妻狂魔顾行舟233333333好好好买买买都依你
    猜猜跟踪玉苏的人是谁派来的~
    猜猜大师所说的寓意是什么~
    宝宝们晚安么么哒~(づ ̄ 3 ̄)づ
    ☆、第52章 暗恨
    第五十二章:暗恨
    “公子,有信来了!是大小姐自盛京之中送来的信!”小厮还未进门之时,手中便举着一封信在外面咋咋呼呼地喊道。
    玉苏闻言,便皱了皱好看的眉,转身几步走到门外,伸手从小厮手中抽过信,过后又长腿一迈回到房中坐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槐杨,再提醒你一次,日后稳重些。”玉苏坐回桌边后,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拆着信,一边出声叮嘱道那位叫做玉桑的小厮。
    槐杨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挠了挠头,继而听话地应道:“小的知道了,公子。”
    见槐杨应下,玉苏也便挥了挥手放他离开了。
    拆开信封抽出内里的信,玉姝那一笔熟悉的字迹便跃入眼帘:
    兄长大人:
    见字如晤,不知兄长大人最近可好?苍梧山上那老头儿讲的经,是不是很有意思?梧州最近天气怎么样?盛京可是每日都晴空万里呢。
    好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此次来信是为一件事。
    看着前面的内容,玉苏勾起唇角笑了笑,这倒是玉姝写信一向的风格,跳脱得没个正形。突然看到她正经起来了倒还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玉苏继续低头认真地看着下面的内容:
    阿笙的妹妹回门那日,他们夫妻两个请我替一个人看诊,我便答应了。那人名叫沈词,经我诊脉看来,他应当是自小便中了南疆的一种毒,名为九味。
    现如今我只能开些解毒的方子,深入的针灸之术还需借助你的内力。
    妹在盛京盼兄速归。
    玉姝。
    看到最后一句时,玉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明明不是个正经写信的人,还非要加一句装模作样的话,真是。
    摇了摇头,玉苏才将信重新装回信封,仔细思索起玉姝信中所说之事,她只说了是何人中毒,中的是何毒,却未说明前因后果,看来只能去盛京才知道了。
    不过这封信中,为何未提起容笙?
    天色渐渐地暗了,也不燃灯,玉苏就这样静坐在房内。忽而,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捻起飞到桌上的一只萤火虫放入掌心,看那微小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心中却又回想起了大师所问的那句话:
    那么施主,你可知老衲最想让你明白的道理是什么呢?
    道理是什么吗?他好像已经明白了。
    “槐杨。”放掉手中的萤火虫,玉苏出声唤道。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槐杨,在听到玉苏的传唤后立马进门应道:“公子,有何吩咐?”
    “燃灯,传膳,再收拾行李,明日去盛京。”玉苏淡淡地说道。
    槐杨一听要收拾行李去盛京,即刻高兴了起来,连声应道:“是是是。”
    看身边长随这幅模样,玉苏也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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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暗,此时的虞府,洗池院中。
    一个天青色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绕过巡夜的家丁,待到那一行人走远后,才快步走回房内。
    回到房内后,季兰忙换下身上方才穿的那套衣服,将头发也散了开来,坐回妆台时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随着信看到后面,季兰的面色已经黑成了一片,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暗恨。
    “大奶奶,大少爷今晚一直不肯自己睡,非要跟您一起睡,奴婢没办法,只能领他过来了。”正当季兰还在凝视着手中的信的时候,忽然门口处传来自己给霁哥儿配的贴身大丫鬟金玉的声音。
    季兰急忙将手中的信塞进妆台的夹层里。
    自从霁哥儿降生以后,家中的称呼就改了,现在都把虞墨,虞砚称为大爷,二爷,将季兰和孟婉称为大奶奶和二奶奶,霁哥儿称为大少爷。
    收拾好手中的信后,季兰才出声唤了一声:“进来吧。”
    季兰语罢,金玉便领着霁哥儿走了进来。
    “给大奶奶请安。”一进来金玉便屈膝恭恭敬敬地给季兰行过礼。
    季兰抬抬手将金玉叫起,将直奔着自己过来的霁哥儿抱进怀里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霁哥儿,今日怎么乖乖的一个人睡了?”
    只见霁哥儿扭了扭身子,将头埋在季兰的怀里,糯糯地答道:“母亲,霁哥儿今天想跟母亲睡……”
    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儿子,季兰只觉得心都要软化了,便抬起头对金玉说道:“行罢,今晚霁哥儿就留在我这儿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过来。”
    “是,大奶奶。”金玉闻言恭敬地应道,说罢便躬身退下。
    待到金玉出去之后,季兰将儿子抱到床榻上,轻声哄了他睡着,这才又回到妆台前。
    重新抽出那封信,季兰的脸色已经如同冰霜一般,直到转过头去看到霁哥儿熟睡的小脸,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任谁都不能将她现在的生活打破。
    决不能。
    当季兰刚要将信放到烛火上面烧毁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兰儿,你在烧什么?”
    原来是虞墨回房了。
    虞墨刚刚回房便看见季兰在低头看着什么东西,他也没有声张,轻轻地走到她身后,却又看见她拿起那封信便要往烛火上放。
    见状,虞墨心便是一沉,立即出声阻止道。
    听到身后虞墨的声音,季兰不自觉地手就是一抖,却没成想被烛火烧到了手,手上倏而传来的痛觉让她松开了信。
    信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
    虞墨见状,并未去理会掉在地上的信,急忙捉了季兰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一边连声问道:“兰儿,你的手怎么样?有没有事?”
    看着面前神情紧张的虞墨,季兰又想到了方才他或许已经看到了那封信,却还是第一时间关心她的手,这是她当年心甘情愿嫁的相公,是她希望一辈子相守的良人,是她霁哥儿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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