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宛童吃过晚饭以后。
    她便和外公说,要去木工张师傅家里一趟,要和师傅学习一下手艺。
    孔国祥对于王宛童主动学习的态度很满意,毕竟,在他的眼里,学习文化知识没什么用,但是学会一门手艺活,那可就不一样了,起码将来几十年,靠着一门手艺活,到哪里都会有饭吃,不会饿死。
    孔国祥说:“行吧,你去吧。”他看了一眼新买来的西瓜,说,“你给你师傅,带个小西瓜去。”
    王宛童说:“外公,我就不带了吧。”
    “你这孩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学手艺,师傅带徒弟,都是要收钱的吗?你去学手艺,你师傅没收你一分钱,这样大的恩情,你记着,对他好一些,他也会教的仔细些。”
    王宛童点点头,说:“那好吧。”
    孔国祥敲了敲几个西瓜,挑了其中一个还不错的,他说:“你过去以后,问问你师傅,能不能把你大表哥一起带一带,将来,你们兄妹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王宛童的嘴角微微一弯,学木工活儿,可是一个苦差事,孔远志就连作业都懒得写,还会好好学木工活儿吗?不过,她还是认认真真地说:“嗯,好,我问问师傅吧。”
    孔远志在旁听着,他说:“爷爷,我才不要去那玩意儿,又累又不赚钱!”
    孔国祥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说:“那你将来想做什么?我今天碰到你班主任了,他说你现在的学习成绩,就算到了初三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是没办法考上县里的高中的。我们家更加没有那个闲钱,送你去念县里的私立高中,你到时候可怎么办?和你那二叔一样,出去打工?”
    孔远志说:“和二叔一样有什么不好,我就羡慕我二叔,在大城市过的很潇洒。”
    钱芳听到了孔远志说的话,她说:“远志,你以为我们一家在大城市过得不错,其实哪里是这样的。一开始我和你二叔结婚的时候,住的集体宿舍,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就是你二弟之后,你二叔便在外面租了房子,房子只有一个房间,二十平米,连窗户都没有,做饭只能在走廊里做,上厕所是在公用厕所。现在你二弟大了,我们便租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有了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小卧室,你二弟睡屋里,我和你二叔睡外面的沙发上。你瞧瞧,你二叔都出去十几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孔远志撇撇嘴,他说:“二婶,你们在那边过得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回来?”
    钱芳说:“还不是为了能在大城市落户,将来你二弟,能够拥有个大城市的户口。我们这做爹妈的啊,能吃苦就多吃点苦,反正也是这么苦过来的。远志,大城市可不是你想的这么好过的,如果没有知识文化,没有手艺,就只能和你二叔一样给老板开车,这还要老板人不错,才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要不然,大城市的很多老板,都抠门的很呢,拖欠工资不给。”
    孔远志说:“二婶,就算你这么说吧,我将来考不上学校了,也只能去大城市打工啊。”
    孔国祥听到大孙子说要去打工,他就心疼极了,他省吃俭用,不就是为了让这个长子长孙,能够过得好一点!结果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居然说不要念书了,要去打工!
    王宛童可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她便提着西瓜离开了。
    ……
    ☆、第144章:黑色影子
    第144章:黑色影子
    王宛童来到癞子张家中。
    只见古御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晒着月光。
    古御见王宛童来了,他说:“你怎么来了?”
    王宛童说:“我外公,让我送个西瓜过来。”
    古御从椅子上起身,他走到王宛童的身边,接过西瓜,说:“我家里又不是没有西瓜,这么老远拎过来,不重么?”
    此时,癞子张从院子里的卫生间里走出来,他老远就听到古御说的话了,他说:“你小子,童童是一片好心,你只管接着西瓜就是了。童童,快来坐下,古御这孩子一点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的。”
    王宛童笑道:“古御弟弟年纪还小,我不会介意的。”
    古御小声说道:“谁是你弟弟。”
    癞子张笑道:“你怎么不是童童的弟弟,你比童童小一岁,你就是童童的弟弟啊。快,叫一声姐姐吧。”
    王宛童的嘴角勾了起来,癞子张此人着实有趣,虽然不是古御的亲生父亲,却对古御一等一的好,偶尔还会和古御如同朋友一样开玩笑。
    古御的眉头皱得老高,他转身进了屋。
    癞子张哈哈大笑,他对王宛童说:“童童,我送古御到你班上念书去,他学习还可以吗?”
    王宛童说:“古御好像是语文成绩好一些,数学差一些。不过总的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老师还时常表扬他呢。”
    癞子张说:“古御这孩子,自我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记性不大好的。这么多年来,能把语文学的不错,我已经很欣慰。希望你在学校的时候,能够照顾照顾他。不然,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
    “师傅,你就放心吧。你在我收我做徒弟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说过,我会把古御当成我的亲人,我将来但凡有一口吃的,古御也会有的。”
    癞子张拍了拍王宛童的肩膀说:“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好样的。”
    王宛童和癞子张说了几句,她便和癞子张说,需要学习做一套机关。
    癞子张说:“你好好的要学习这个做什么?”
    王宛童说:“我在小说里看到过这样的机关,总觉得是可以做出来的,不知道师傅,能不能帮我?”
    癞子张说:“世界上所有的木工活儿,要么是有图纸,要么是我擅长的,我都能做出来。左不过是多想一阵,总能做出来的。”
    ……
    王宛童离开癞子张家,等到她走到回家的路上。
    她能够察觉到,她的身后,始终跟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她猛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影子。
    那人,便也不再躲了。
    王宛童盯着那人看了看,那人走到了王宛童的跟前。
    王宛童说:“你跟了我这么久,究竟想干什么?”
    那人穿着一件破烂的灰色袍子,他声音嘶哑的说:“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哦?”
    王宛童的眼睛眯了起来,当初这个灰袍道人,差点杀死她,为何,他如今又要来求她了?她看向那人。
    自从那日宋喜宝捉了小黄,想要胁迫她,来了灰袍道人想要收服她,她那日逃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宋喜宝和灰袍道人了。宋喜宝死了,灰袍道人呢,总是躲在暗处跟着她。
    灰袍道人说:“王小姐,当初我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你是谁,你看,因我从前伤了你,我的手,都没了。”
    王宛童看向灰袍道人的袖子,那袖子虽然撑着,可是只有手臂,手掌已经没有了。
    这样的情景,在夜色月光下,格外的瘆人。
    可是,王宛童的脸上,完全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
    王宛童说:“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
    灰袍道人说:“自从那日我见过王小姐,王小姐离开之后,我和宋喜宝便散了。等我回到家中,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有人告诉我,你是上天派来的,将来会是一个英雄,我不该伤了你,那人便举起了手中的刀,把我的手给砍掉了。我吓得醒了过来,我吓坏了,我的手,真的没了。”
    “所以呢?”
    灰袍道人说:“所以,王小姐,请你救救我,我昨天晚上又做了一个梦,那人说,如果我不和你道歉,而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就要把我的脚也砍断。”
    王宛童好似是在听一个离奇的玄幻故事,可是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玄幻了,梦里的神秘人,砍掉了灰袍道人的手,还要砍掉灰袍道人的脚,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梦中人,为什么那梦中人,没有收拾所有欺负过她的人?
    王宛童说:“你说的这事儿,我有点缓不过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去。”
    灰袍道人扑通一下跪在了王宛童的跟前,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王小姐,王大王,王祖宗,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被宋喜宝那混蛋鬼迷心窍,我不该伤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王宛童说:“道长,我与你素不相识,如果不是因为宋喜宝,我们今生都不可能再见。你不必说他混蛋,他有他的考虑,也不算骗你。而我,也没有怪过你,你没有伤害我的黄鼬,已经是你做的最对的事情了。”
    灰袍道人说:“可是,王小姐,你这样说,就是还没有原谅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从此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你要我偷狗,我绝对不去摸鸡,求求你,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不,我的主人!主人,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宛童真是惊了,现在的这些人,看武侠小说一个个都看成神经病了,她说,“起来吧,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那灰袍道人说:“主人,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王宛童说:“我可没钱养你!”
    灰袍道人说:“不不不,主人!我会自力更生的!”
    让王宛童没想到的是,后来的灰袍道人,不仅能够自力更生,还会定期给她送上一部分钱,再后来,灰袍道人成为了她的左右手,和她一起并肩作战!
    ……。
    灰袍道人对王宛童说:“王小姐,你要是不收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我跪一天,跪七天,跪上一个月!”
    王宛童的眉毛微微一挑:“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她看向对方,他的眼睛,和当初相识的一样,还是那么小,只有一条缝啊。
    只是,她总觉得,他的这张脸,看起来很别扭,可是哪里不对劲,她怎么都说不上来。
    灰袍道人说:“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还请王小姐,不要动怒。”
    王宛童说:“你先起来吧,我们一路走着说。”
    她没有虐待人的习惯,对方已经没有手了,腿跪在地上,这么久,已经麻了吧。
    上次的事情,她并未怪过他,他是被人请来的,并不算是她真正的敌人。
    灰袍道人见王宛童似乎微微有些不高兴了,他便站了起来。
    王宛童迈开步子,往前走:“跟随一个人,是非常慎重的事情。跟随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你可以得到许多,而跟随一个愚蠢的人,你会走向毁灭。你究竟有没有考虑清楚,我只是一个不足八岁的小娃,你跟着我,能得到的东西,并不多。”
    灰袍道人说:“王小姐,我愿成为你的臣,是因为,我有着一颗想要得道的心,而你,是那个唯一能够带我走上这条路的人。你是上天所眷顾的使者,你,不管多大的年纪,你,不管现在是个怎样的人,你,就是我的君王啊!”
    王宛童说:“前路艰险,我也犹未可知,你想好了?”
    “想好了。”
    “好,既然你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我要你去办三件事,办好以后,你再来见我。”她顿了顿说,“不管你办的好或者是不好,我会根据你的表现,考虑你和我说的这件事。”
    “是,王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曜泽,曜者,光辉也。”
    “扬晖吐火,曜野蔽泽,是个好名字啊。”王宛童这样说着,她就快到家了,她便不再说什么了。
    ……
    王宛童回到家,她看了一眼身后,消失在夜色之中的凤曜泽,这个中年男人,在她看来,他的那张脸不对劲,心中盘算的东西,也让她摸不透,他想要的,不会这么简单的吧。
    王宛童的嘴角勾了起来。
    嗯,有点意思。
    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随着宋喜宝莫名其妙的死亡,一起消失。
    可是,他出现了,带着看似虔诚的投诚之心而来,而那颗糖衣炮弹的底下,究竟是什么呢?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依附。
    她并不相信凤曜泽所说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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