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宛童的心中微微动了一下,孔远志的母亲来了?
    她的童年噩梦,大舅妈来了。
    她早就料到,她会和大舅妈见面的,只是,这一天,来的有点突兀。
    毫无征兆的,对方就这么出现了。
    而且,孔远志一直记恨着她呢,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样子,等会子,肯定会要大闹一场了。
    王宛童正准备说话,只听到厨房里有了动静。
    一个许久未曾谋面的身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王宛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终于来了。
    而她,不管怎样,都要面对的!
    ……
    孔远志的母亲,叫做伍红梅,她短发,鼻子又高又挺,下巴尖尖的长长的,整个人看过去有些刻薄。她的眼睛很小,但是十分有神。她看人的时候,总是会眯起眼睛来,一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什么的样子。
    伍红梅和丈夫孔伟业,在响县里头开了一家日用杂货铺,生意不咸不淡,刚好能够温饱生活。偶尔,他们会跟孔国祥要一点钱,来贴补家用。
    伍红梅并不是八角村的人,而是隔壁村的人,她之所以看中孔伟业,是看中了孔伟业是长子。在乡下,老人一般都会重视长子,一旦她嫁给孔伟业,生了长子长孙,那她的地位也就不一样了。
    的确,当她嫁到孔家,她一样家务事都没有做过,都是老太太张彩群在做。她生了孔远志以后,说是要去县里开店做买卖,老爷子孔国祥答应了,立刻出钱投资,初次的投资资金不够,老爷子就要家里的另外两个孩子,出一部分钱,来支持大儿子一家的生意。
    对于孔家的两位老人,她一般是没什么话说的,但如果家里有有谁惹了她,她就会计较,一直记仇。
    而且,她最为依仗的,就是老爷子是站在她这边。
    伍红梅一般是几个月回八角村一次,她知道几个月前,王宛童住到老爷子家里来了,她有点担心老爷子会偏爱王宛童,不过上次老爷子老太太带着孔远志来县里,她问过孔远志了,老爷子对那王宛童,是怎么都看不顺眼的,这样,她就放心了。
    伍红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眉毛扬了起来,她对孔远志说:“你在这里吵吵做什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孔远志说:“妈,你看,王宛童把我的蝈蝈给弄死了。”
    伍红梅说:“弄死你一只蝈蝈就弄死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是做哥哥的,要大度一些。”
    孔远志指着王宛童说:“妈,这已经不是王宛童第一次对付我的蝈蝈了,上次,她把我的蝈蝈之王给放走了,那只蝈蝈我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只不错的蝈蝈,这次,她直接把我的蝈蝈给弄死了,我那次没有找她麻烦,这次,我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伍红梅听完以后,她说:“恩,这样说来,那就是她不对了,那你就让她给你道歉吧。”
    “道歉怎么行,我不要她道歉,我要用藤条抽她,让她记住,她施加在蝈蝈身上的一切,有多残忍,只有她自己疼了,她以后才不会对我的蝈蝈下手了。”
    伍红梅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她说:“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你看你爷爷,还有小婶怎么说,要不然,他们会觉得我偏心你。”
    孔远志便赶紧走到爷爷孔国祥的跟前,说:“爷爷,你看,王宛童以前总是闯祸,哪次不是我替她说了好话,可是,王宛童这次把我的蝈蝈弄死了,我是真的忍不了了。”
    孔国祥看了一眼孔远志,他说:“你想咋办就咋办吧,这是你兄妹之间的事情。”他才不会管这种事情呢,免得处理的不好,让伍红梅借题发挥,回家睡觉的时候,和老大发脾气,那可就不得了了。所谓家和万事兴,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被儿媳妇儿唠叨和责骂。
    孔远志看向小婶婶,他说:“婶婶,你觉得呢?”
    钱芳听了孔远志说的话,她说:“远志,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王宛童弄死了这只蝈蝈,只是,如果你说要惩罚王宛童,我觉得,还是有点过分了。”
    伍红梅阴阳怪气地说:“哎哟,我说老二家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儿子变态,说我儿子虐待王宛童是吧?我和你说,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儿子当初差点把我儿子推下楼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过账呢。”
    她心情好的时候,喊钱芳弟妹,这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她就直接喊老二家的。
    钱芳一想起伍红梅说的那件事情,她整个人就很不舒服,几年前的过年,他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到公爹家里来过年,大人们之间聊着天,孩子们出去玩去了。
    孔远志摔了一身泥巴回来,一开始大人们问他,怎么摔了。
    他不做声。
    伍红梅多问了几句,孔远志说,是孔清推他下楼,好在他只是摔下去的时候抓了一把栏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泥巴溅在了身上。
    伍红梅气坏了,指着孔老二说:“二叔,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学会害人了呢,连亲兄弟都敢下手的人,真是太黑心了。”
    孔老二这个人比较粗放,他不屑于和女人争辩,毕竟,事情还不清楚,怎么就能指着他的鼻子骂呢,他便要两个孩子过来,把实情都说一遍,说清楚。
    结果,孔清说,自己根本没有推孔远志,是孔远志想要他衣服上的徽章,抢他的徽章,他躲了一下,孔远志自己摔了。
    伍红梅说:“哟,你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说谎了是不是,好好好,让老爷子来评评理。”
    孔老爷子当时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不是邻居过来家里拜年了,他根本下不来台。
    而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此之后,伍红梅就一直记恨着老二一家,每逢过年过节,她总要找老二一家的麻烦,为的,就是当年的这件事情。
    钱芳说:“大嫂,当年的事情,孩子们年纪小,谁都说不清楚,你一直记到今天,未免也太小气了。再说了,一码归一码,童童这一次,和上次一样,也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情,你总不能真把童童屈打成招吧。”
    伍红梅说:“哟,老二家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屈打成招了,王宛童,你知道不,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伍红梅继续对王宛童说:“你晓得不晓得你妈生你的时候差点难产,之后坐月子的时候亏得慌,是谁在照顾你妈和你的,还不是我。我当时一把屎一把尿的带着你,你不晓得报答我就算了,你还欺负我儿子,我儿是你的哥哥,你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王宛童当然知道从前伍红梅来家里照顾过她,当时伍红梅喜欢睡觉,一旦她哭了,伍红梅就用力捏她。这还不算,伍红梅还有一次,用开水吓唬她,差点把她的脸给烫伤了。
    还好被爸爸及时发现了,爸爸就给了钱,把伍红梅打发回家了。
    ☆、第165章:舅妈争论
    第165章:舅妈争论
    王宛童便说:“大舅妈,你是怎么从我家回去的,外公可能不知道,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小时候差点背你用开水烫伤了,这事儿,如果真要较真起来,你当时算是虐婴。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这一次,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说清楚。”
    伍红梅说:“你这小泼皮,真是胆大包天了,好,你要论今天,我就把好好和你论一论。”从前的确是她理亏,这一次,她要好好给王宛童一个下马威,让这个臭丫头,不再敢造反。
    伍红梅首先是声泪俱下痛诉当年嫁到孔家,当时房子都是破的,下雨天都是漏水的,她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嫁过来的。
    结果呢,结果当了十几年儿媳妇,却被弟妹欺负,还被小辈王宛童挤兑,她不想活了。
    孔国祥瞧着伍红梅闹起来,他实在是受不了,他便说:“行了,别吵了,王宛童,你给你道歉,要是你不道歉,就只能挨打了。”
    王宛童心中冷笑一声,她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什么都没解释,就被迫选择了两条都死路的路。她没有弄死过蝈蝈,道歉就意味着她做了,而不道歉,就意味着她会挨打。
    哼,她要是继续挨欺负了,今后这伍红梅,肯定是能上天了。
    王宛童的唇角勾了起来:“大舅妈,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先去孔远志的房间看看吧。”
    王宛童说完以后。
    伍红梅说:“怎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去就去。”
    孔远志心中一惊,等等,怎么回事,王宛童怎么会知道的?“
    孔远志立刻拦住了伍红梅,给伍红梅使了个眼色。
    伍红梅一下子站在了原地,而王宛童说:”大舅妈,怎么了,我们进去瞧瞧,我想,你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伍红梅已经明白了儿子是什么意思了,她说:”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了。“
    王宛童的手背在了身后,她一副老干部的样子,认真地说:”大舅妈,那可不行,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去大表哥的房间看看才是。“
    伍红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我说王宛童,我不和你计较了,你就少得寸进尺。“
    王宛童的嘴角勾起了笑意,她说:”我这可不是得寸进尺,毕竟我是被冤枉的,我可要洗清我自己不可,免得将来说出去,我背上了一个虐待蝈蝈的罪名,那我长大以后可怎么混嘛。“她说完,已经冲到了大表哥的房间里,推开门。
    大表哥的床上,摆着一只蝈蝈笼子,而那笼子里,有一只活蹦乱跳的蝈蝈。
    王宛童对身后的孔远志说:”大表哥,这不就是你的那只蝈蝈么?“
    孔远志嘴硬的说:”不,这是我新抓的。“
    ”是嘛?“王宛童说,”我可不这么认为,要不,把你那些一起斗蝈蝈的朋友叫过来,认一认这只蝈蝈,看看,是不是原来的那只。“
    孔远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现在垂死挣扎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的这只蝈蝈很有特色,他的那些朋友,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说:”行了,我弄错了,行了吧。“
    ”你刚才对我要打要杀,现在一句弄错了,你觉得我心理好受吗?“王宛童的眉毛弯了弯。
    孔远志的口气很不好,他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
    王宛童说:”我也不要你怎么样,首先,你跟爷爷、小舅妈道歉,你骗了他们,然后,和我道歉。“
    孔远志低下了头,按照王宛童说的去做了。
    ……
    第二日。
    ?彭老板打电话给响县的老朋友,这才得知响县的集市,遭遇了一场大火,而九合古玩,就是火灾的中心,已经被完全烧毁了。
    老朋友说:”老彭啊,好在你连夜赶着搬走了,要不然,恐怕是要遭殃啊。“
    彭老板瞬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挂了电话以后,自言自语地感叹躲过一劫,他现在全家老小,都各自躲到妻子的娘家里去了。
    他一直都在想,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他可能会被当场打死在店里,如果没有小姑娘,他们一家人,可能就死在了店里,全都被烧死了。
    也什么时候再次遇到那个小姑娘了,应该好好感谢那个小姑娘。
    忽然。
    他在报纸上的报道上,看到了几样自己店内的宝贝。
    他便打了立里古玩店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齐秦。
    彭老板问齐秦,这几样宝贝是从哪里来的。
    齐秦说:”这个,我不太清楚,要问我们老板。“
    彭老板表示:”那么,希望你能问问老板,我对你们的古玩很感兴趣,特别是登报的那几样,你和你们老板说说,我是九合古玩的彭老板,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给我回个电话。“
    彭老板挂了电话以后,他在想,那个王小姐,是否和常在常先生是认识的。如果是的话,那就更好了。
    到了晚上。
    彭老板接到了来自立里古玩的电话,电话那头,是白天接电话的那个年轻人,对方说:”彭老板,是这样的,我的老板今天说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明天可以来立里古玩一叙。“
    彭老板一直苦于机会,没有办法和常在直接对话,他想抱常在的大腿抱不上,后来他的古玩店没了,他伤心了好一阵。这次常在表示,会和他见面,他便十分欣喜。
    他睡觉的时候,抱着床上的老婆说:”老婆,我明天要去响县一趟,这几天辛苦你照顾家人们了。“
    彭老板的老婆翻了个身,说:”什么?你疯了啊,你上次得罪了天龙社团的人,人家都把我们的店给烧了,你还敢回去,要是他们找到你了怎么办?“
    彭老板说:”要不,我就连夜去一趟响县吧,白天里,我尽量不出门,到了晚上,我再回来。“
    ”你去响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很重要吗?值得你冒险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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