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墨并不害怕这人能打听出什么来。
    因为,当年洪管事病逝之后,有大部分的人已被他与谢枫除去了。
    没除去的也是不久后老死了。
    但是,十五年后再有人出来打听这件事,就值得人怀疑。
    那人发现问顾府的仆人问不出什么后,转身便要走。
    顾非墨等自己府里的仆人走后,悄悄的尾随了那男子,然后伸手飞快地勾住他的脖子,拖进了一个小巷中。
    他双手钳着男子的脖子,两眼似剑盯着对方冷声低喝地问道,“谁叫你来打听洪管事的养子的?”
    “公子爷,小人是洪管事的兄弟,因为快到清明了,家族里要给先祖上坟,想着我大哥早年收养过一个儿子,虽不是同姓,但收养他一场,是不是理应给先祖上坟进香?”
    这人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转着。
    顾非墨薄唇一勾冷笑说道,“洪管事是你哥哥?可他是川州人说的是川州口音,你却是锦州口音,这一南一北隔着近千里路呢,如何是你哥哥?”
    “公子爷你有所不知,小人自小离了川州,一直在锦州生活,才会口音不一样。”
    噗!
    顾非墨忽然抬脚将那人踢倒,呵呵冷笑一声。
    “你小子敢在小爷的面前撒谎?小爷我第一次说的就是骗你的,洪管事是京城人,一辈子也没有出京城。
    你说的什么锦州川州都是骗你的!果然一骗就露马脚,说,为什么打听洪管事?不说实话,小爷我今天要卸你一根胳膊!”
    地上的人见谎话已被识穿,忽然眸色一冷伸脚朝顾非墨一勾,企图将他勾倒。
    “算计爷?你小子活多了是吗?找死!”顾非墨的身子轻轻一跃,躲开那人的腿,然后抽出腰间软剑,软剑哧溜溜一声脆响,直刺那人的肩头。
    噗嗤!
    长剑入肉刺了个对穿,那人疼得“嗷唔”了一声倒在地上,肩头喷出血来。
    男子不停的哼哼着求饶,“饶命,饶……命啊……”
    顾非墨抽了软剑将他踩在脚下,眉梢一扬恶狠狠的说道,“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不然的话——”
    他提着软剑朝那人裤裆处笔划过去。
    “我……我说,你别别别……别动手。”男子吓得脸发白浑身发起抖来。
    顾非墨的唇角勾了勾,冷嗤一声,“早知如此何必跟爷斗?说吧,是谁?”
    那人说道,“是……谢五老爷家的公子,谢君宇。”
    谢家五房的人?谢五老爷的公子?
    顾非墨的眼睛眯了眯。
    谢家五房的人为什么要打听谢枫?
    但是,遮着掩着就八成是有问题。
    “你可以滚了!”顾非墨道,“不过——”
    他忽然提剑一挥,只见雪亮的剑光一闪,那男子的一只耳朵被他的剑给削了下来。
    “啊——我的耳朵啊——”男子疼得鬼哭狼嚎。
    顾非墨提剑在他的衣衫上拭干净了血渍,双目一寒,低喝着说道,“记得回去后不要跟人说你见到了小爷我,听见没有?否则的话,小爷我会抖抖长剑刺你的下面,明白吗?”
    “明……明白。不敢乱说的。”这人心中腹诽着,不过是打听一个人,还被人削掉了耳朵,真是倒霉啊。
    “明白就滚!”顾非墨将这人一脚踢飞了。
    很快,他骑马到了醉仙楼,想将这件事情说与云曦听。
    醉仙楼的前面依旧坐着生得如弥勒一样一身福相,但两眼凶狠如阎罗的福大掌柜,后院依旧坐着夏夫人与一众丫头婆子。
    顾非墨望天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曦曦才能住到夏宅去?
    那儿院墙不高,而且又长,可以随处随时爬墙,好好都美好。
    他打马绕道来到云曦的房间下面,从马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根长绳子,又将绳子一端系了个勾子。
    然后,他瞅准了位置后将带勾的绳子甩上云曦房间的窗户。
    他拽了拽绳子,感觉到牢固后,这才抓了绳子借着墙壁的外力往上爬。
    酒楼的下面,坐在马车里的段奕一指爬墙的顾非墨对赶车位上的青一说道,“等顾非墨爬到二楼的时候,你就开始射屋顶上的那个黑物事。”
    青一拉好了弓箭瞄向顾非墨的头顶上方,随口说道,“主子,那是什么东西?射下来有用吗?”
    “有用,那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青一惊得睁大双眼:“主子怎么知道那里有个马蜂窝的?”
    “没什么奇怪的,因为那是本王一早放上去的!”
    青一:“……”
    “本王怎么能坐视不管任由别的男子爬曦小姐的窗子?”段奕阴沉着脸说道。
    青一:“……”
    顾非墨爬了一半,发现有一只什么东西忽然间从头顶上落下来。
    黑硕硕好大一个,他大吃一惊,忙腾出一只手抽箭去劈。
    哪知劈开更坏事,只听“嗡”的一声,一大群蜜蜂朝他飞来。
    他只得扔了手里的绳子哧溜着跳下来拔腿就逃。
    正在屋里的云曦听到声响忙推开窗来看,正看到护着头没命逃跑的顾非墨,身后跟着一团嗡嗡的蜜蜂。
    云曦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
    谢枫在衙门里当着差不在前堂,福生看见一身黑斗篷的段奕走进来,忙恭敬的迎进了酒楼。
    云曦正在关窗子。
    这时,她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青衣,说过不要来吵我。”
    来人未说话,她正要转身,一双手却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有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颈项间。
    男子修长如玉竹的手指正紧扣她的腰上。
    她低下头,抓住那双手。
    “来了正好,给你煎好了药,快放开我,我好将药端来。”这个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云曦无语的撇了撇唇。
    “好。”头顶上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
    腰间的手松开来,云曦转身看向他。
    见他依旧是穿着昨天那件黑斗篷,但脸上却用布蒙着。
    “在我屋里你还蒙着脸做什么?”云曦挑眉,然后伸手揭开他脸上的黑布,顿时怔住了,她眨眨眼,“你嘴唇上……这是怎么回事?”
    段奕俯身看着她,揶揄的说道,“你不记得了?”
    云曦摇摇头,“昨天见你还好好的呢,这是……”
    昨天晚上她好像又冲动来着,只是记忆太模糊了。
    “被你咬的。”段奕轻哼了一声,退下外面罩着的黑斗篷扔在一旁的木架子上,回头斜斜看了她一眼说道。
    云曦迅即呆住,“我……有吗?”
    “难道?本王还能容许别的女人来咬?或者是,你愿意本王被别人咬?嗯?”段奕走到她面前揶揄轻笑着,伸手轻轻抚向她的唇。
    “段奕你敢!”云曦一把揪起他胸前的衣衫恶狠狠的说道,“哪个女人敢染指你或是你敢染指哪个女人,我便将她踩在脚下狠狠的折腾!”
    段奕越发笑得乐不可支。
    她踮起脚尖仔细看向他的唇,心中有些后悔,她昨天用了多大的力?
    “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段奕浅笑道,“上回被你全身都咬过了,我都没介意呢!你介怀什么呢?”
    云曦:“……”
    拜托,能不提那天的事吗?她的一世英名啊——
    她讪讪的端来药碗,“喝药吧。”
    段奕端着药碗,张了张口,看着黑褐色的药汁皱起眉来。
    云曦抬头看向他,见他张口都困难,更是愧疚不已,“我来喂你。”
    “好。”他眉眼含笑,并未觉得这一勺一勺的喝起来比大碗一气将药喝下更是涩苦。
    喂着他喝药,云曦想起了刚才顾非墨没命逃走的事。
    她随口说道,“顾非墨怎么会被马蜂窝砸到了?我记得酒楼装饰的时候那屋顶上根本没有马蜂窝啊。这才多久日子?就长了一个筛子般大小的马蜂窝?”
    “是本王一大早放上去的,只等顾非墨来。”
    云曦瞬即呆住:“……”
    “若他再敢爬你的窗,本王便在上面放一排刀子,一箭射下来,可以将他刺成一个筛子。”
    云曦:“……”
    喝了药,段奕又问她,“夏夫人定于哪天办迁新居酒宴?”
    “初六。”
    “那么……我初七回青州。”他道,又往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微微皱眉,“穿得这么素,难看!”
    云曦也往自己的身上看去,衣衫面料只是普通的锦缎,没有装饰物,但不置于难看吧?
    “哪里难看了?”
    “就是难看了!”段奕瞥去一眼,不像未来王妃的样子。
    段奕起身披好斗篷,然后又遮住了脸,拉着她的手便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带你出去买东西。”
    云曦挑眉,“我现在有钱,自己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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