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赎下安南吗?”花娘忽然回过头看向许清墨。
    许清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开个价吧!”
    花娘见许清墨这般爽快,笑道:“这丫头虽然倔得很,但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甚是不错,若是打扮打扮,接起客来应该也能赚个不少……不过,既然公子这么想要,那,便算个三千两白银吧,您看如何?”
    三千两白银,要知道,二十两银子就已经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而人牙子卖安南的价格,也不过是一百两白银。
    许清墨深知花娘这是在坐地起价,但是眼下人已经到了入云阁,不脱层皮,人定然是出不来的,她想了想,随后说道:“三千两,我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花娘顿了一下,随后笑了:“自然是好的!”
    花娘起身往外走,走到许清墨身边的时候,细细的看了一眼:“公子的皮肤可真好,眼睛也水灵的很,我们这儿最怕漂亮的姑娘,都不如公子生的好呢!”
    许清墨没有说话,一直等到花娘出去了,才走到安南身边,她微微皱眉,略微有些不喜:“让你早点跟我走,你不肯,如今倒好,三千两白银平白无故的就得花出去了!”
    安南听着这番话,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姑娘……”
    安南一开始不肯跟许清墨走,一是因为祖父和母亲,再来,她也不相信她的父亲会这么没有人性,竟然真的把她卖掉。
    所以当人牙子走进她家家门的时候,安南当下就被吓哭了,她拼命的挣扎,痛哭,而且她还亲耳听到她那个畜生父亲说:“给她卖到窑子里去,那价格是不是高一点?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你多给些银钱……”
    “我会带你走,但是我想,你帮我一个忙!”许清墨蹲下身,看着安南,轻声说道。
    安南愣住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下刀山,下火海,安南在所不辞!”
    “你弱不禁风的,怎么下刀山,下火海呢?”许清墨笑了笑,“我只是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仅此而已!”
    安南看着许清墨半晌,才缓缓点头:“好!”
    现在的许清墨,对安南来说,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抓抓这一根救命稻草。
    正巧花娘重新走了进来,许清墨缓缓的起身,回头看向安南:“三千两白银,安南的身契还有奴契,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花娘顿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许清墨,忽然多了几分趣味:“公子这般年岁的,就算是大家贵族的,也少有知道有奴契的,向来,公子小小年纪,已经开始管家了不成?”
    许清墨知道,花娘这是在试探她的身份,她也不在意这些旁的,她出身侯府,纵然花娘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敢在外头胡说八道:“我是谁,是不是在家里管家,也用不着你操心,你要做的,就是收了这三千两的白银,然后把人给我,明白吗?”
    花娘顿了顿,随即笑了:“那是自然!”
    来之前,许清墨就算到了花娘多半会狮子大开口,所以特地带了不少的银票,她母亲早逝,那些嫁妆虽然都是外祖母在打理,但是每年的收益,外祖母都会让舅舅舅母送过来,所以在京城之中,她算的上是手头最宽裕的千金大小姐了!
    一手交钱一手契籍。
    拿到契籍的时候,许清墨就将这薄薄的两张单子递给了安南:“这是你的身契,你好好拿着!”
    安南看着眼前的身契,沉默良久,然后轻声说道:“姑娘,这个身契,就放在您这里吧!我一个女儿家,孤苦无依的,就算是拿着它,也未必受得住,万一被我爹知道,指不定,又会再把我卖掉!”
    “也好,不过,我这里只有你的身契,至于奴契,我自会烧掉!”许清墨说完就讲身契递给了花楹,“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帮我好好的,演一出戏!”
    安南看着许清墨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
    花楹将安南交给了一个随行的小厮,走回到厢房的时候,许清墨正和花娘坐着喝茶,花楹低着头,快步走到许清墨身边,很有规矩的站着。
    花娘看了一眼花楹,随后笑道:“姑娘身边的这些丫头,倒是护主的很!”
    许清墨没接茬,只是继续说道:“入云阁身后的贵人,多少,我也知道一些,安南不过是个小姑娘,母亲刚刚亡故,又被父亲坑害,她母亲的尸身,多半是一卷草席丢在了乱葬岗,我想烦请花娘帮个忙,给那个可怜人,收个尸!”
    “姑娘是怕,她的那个无赖父亲,会缠上你?”花娘微微挑眉,“所以,想借用我们入云阁的手?”
    “在这入云阁的姑娘,都是可怜人!”许清墨看着花娘,淡淡的说道。
    花娘点了点头:“也罢,不过是叫几个人出门收个尸的事情,只是这棺木,得姑娘出钱!”
    许清墨笑:“那是自然!”
    “姑娘好心肠!”花娘深深的叹息,随后笑道,“若每个苦命人都能遇上姑娘,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我并非好心肠,只是她有恩于我!”许清墨缓缓起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福报,总是在后头的!”
    花娘没在说话,只是在许清墨出门的手,起身松了松:“姑娘慢走!”
    许清墨离开入云阁以后,骑着马往回走的时候,花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要与那位花娘说这么多?”
    “我有事情需要安南帮我办,那花娘的嘴,就必须封上,她多年奔波流浪,心中的苦比旁人都要来得多,我与她说那么多,不过就是让她对安南,多可怜些!”许清墨淡淡说道。
    花娘虽然是太子的手下,但是许清墨很清楚,花娘只是一个守着入云阁的女子,对那些朝堂纷争并不在意,更甚至,也见不太到太子,她多说那一番话,只不过是希望,她能在太子盘账的时候,好好解释这三千两白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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