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义耐心道:“娘娘放心,下官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娘娘这一胎极是稳固,甚至都不必多加进补……”
    “赵太医,你才进太医院,又是头一回给这宫里的妃嫔诊脉罢?”牧碧微眼角扫过四周,心里暗松了口气,好在方才她也怕遇见了不知道变通或者与步氏有关的太医,因此留下来的都是可靠的心腹,这会被阿善和挽裳等人上来劝了劝,就势收了泪,反问道。
    “下官的确头次给贵人诊断。”赵尚义沉吟着道。
    牧碧微扫了眼挽裳,叹道:“本宫也不瞒你了,本宫自幼习武,这身子如何自己心里何尝没数?所以方才你进来,本宫原本是不太想诊脉的,就是怕你诊过之后就开药,那苦苦的药汁子,本宫从小就不爱喝!盖因本宫身子骨儿一直不错,一些小病捱着就过去了……”
    说到这里,挽裳会意的接口,压低了嗓子道,“赵太医不知,娘娘哪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呢?话说起来,这宫里莫名其妙小产了的妃子,有几个是真正病歪歪的?旁边宜晴阁的何宣徽,身体不好吗?她宫里的龚世妇,那是大冷天连裘衣都不必穿的,可好好的怀了男胎就那么没了……赵太医,你方才诊断出来娘娘的身孕就这么一嚷,亏得如今四周都是咱们娘娘的人!不然,你一番好意道喜,却是害了咱们娘娘了!”
    赵尚义听得心惊,这宫闱私秘,他自然不敢深问下去,忙撩了袍子跪下请罪:“下官诚不知道还有这一重缘故,本想着恭喜娘娘,不想险些给娘娘惹了麻烦,还求娘娘责罚!”
    “唉,这哪里能怪你呢。”牧碧微擦着眼角,命阿善上前扶了他起来,忧忧愁愁的叹息道,“这都是本宫自己的命——如今还不在宫里!在这行宫之中,本宫身边的人都没带齐……这……本宫千盼万盼来的孩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却叫本宫怎么活?”
    说着又哭了起来。
    赵尚义赶紧发誓:“下官定然对娘娘的身孕守口如瓶!只要娘娘这边不说,下官决计不透露出半个字!”
    “多谢赵太医了。”牧碧微幽幽的道,“只是,本宫如今因为劳累才使得赵太医过来的,到底这回避暑,本宫位份最高,陛下也使本宫打理避暑期间的一些琐事呢,可本宫现在怎么敢管?”
    赵尚义沉吟道:“莫如下官给娘娘开个调理的方子用着,对外就说娘娘需要静养,也不算太过欺君,先捱过这两个月罢?届时回了宫就好了。”
    牧碧微叹道:“多谢赵太医了!”
    “下官不敢。”赵尚义忙道,“那么下官就去开方?”
    牧碧微点一点头,对挽裳道:“这儿没笔墨,你带赵太医到书房里去吧。”
    挽裳道:“是!”就领着赵尚义下去了。
    等赵尚义一离开,牧碧微立刻收了先前的凄楚柔弱之态,目光凌厉的环视了左右一圈,冷声道:“今儿的事情谁若敢说出去半个字,仔细你们的小命!”
    众侍忙道:“娘娘方才叮嘱赵太医之言,奴婢们听得亦是真切,如何敢叫娘娘这个时候还烦心?”
    “你们知道轻重就好。”牧碧微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宫里的情形你们也是看在了眼里的,新人陆续进宫,今年能有个步顺华倾国绝色,过几年谁知道会不会出个更美的出来?自打新人进宫,陛下到澄练殿的次数你们心里也有着数!这一个子嗣无论是男是女,总是本宫的亲生骨肉,本宫进宫几年才有了这身孕,是说什么也要保他平安落地的!谁若是在这件事情上敢吃里扒外,害了本宫,本宫今儿把话放在这里,别说本宫如今还没被陛下忘记,只凭本宫九嫔之首、牧家嫡长女的身份,要弄死你们合家,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明白了么?!”
    众侍皆是一凛,纷纷道:“奴婢们定当谨记在心!”
    牧碧微吐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那个赵太医面生,虽然他答应了不把本宫身孕说出去,但如今就这么放他离开到底不好……毕竟本宫今日身子不好,陛下使了他来看是任谁都晓得的,万一被旁人套出只字片语,本宫可不想做第二个何氏!”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众人,“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众侍都知道这是个极好的表现机会,纷纷思索,却是挽襟反应最快,开口道:“娘娘,左右娘娘也不稀罕行宫里这点儿管事之权,如今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娘娘腹中的小皇子了,奴婢觉得,不如趁这会赵太医在写方子的光景,使人去宁德堂告诉陛下,将娘娘的头疼……嗯,赵太医方才不是答应说要说成娘娘需要静养两个月吗?咱们就说娘娘不但要静养两个月,顶好还要有位太医在旖樱台左近伺候,向陛下讨几个御前的小内侍伺候他左右也算避嫌了,奴婢想,陛下今儿既然还要亲自宣这赵太医来给娘娘诊断,可见即使被步顺华所迷,到底还是念着娘娘的,如此得了陛下的话,咱们把赵太医看住也不惹人怀疑!”
    牧碧微沉吟着,见旁人也没更好的建议,总不能在此时把赵太医灭了口,就点头:“那么就由你去说这番话吧。”
    第三十三章 试探与绸缪(上)
    挽襟顺利请到了姬深的旨意,据她说步顺华听说牧碧微竟然病到了需要太医随时照料的地步,十分的不信,奈何挽襟声泪俱下,先说牧碧微打小身子就不好,不然沈家老太君也不肯让她一个女郎习武,虽然如此,到底比旁人要弱上三分——到底牧碧微一贯以来的长相气质在姬深心目中俱是属于柔弱的范畴,何况苏孜纭巴不得随驾的妃嫔都病倒,好叫她一枝独秀,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帮着劝说,如此,姬深才点了头,将王成指到旖樱台照料,亦是在赵尚义问诊时盯上一盯,免得闹出闲话来。
    那边赵尚义开完了方子,自有葛诺殷勤的送他去面圣,这时候姬深早就准了挽襟所求,随口使人通知他搬去旖樱台里伺候,又传命他必得尽力医治牧光猷,赵尚义只道牧碧微是被宫闱阴私吓怕了,到了自己头上格外的小心,不肯叫太医离开左右,他微微一哂,答应下来——左右他才开始给贵人们诊治,若是借这机会能够在九嫔之首跟前落个好印象也不错。
    这日旖樱台自是开始闭门谢客,阿善亲自督促着人在上风处熬了几炉药,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旖樱台弄出住了重病之人的模样,旖樱台上上下下心里都有数,如今新人进宫,步氏盛宠,一同进宫的几位都还没侍寝呢,皇长子满月宴上,又多出了一个苏表妹来,牧碧微往后即使不至于失宠,也定然要被冷落了,虽然宫里已经有了皇长子,但若牧碧微这一回能够生下皇次子来,他们这一殿里往后也算终身有靠,哪里能不尽心?
    惟独被瞒住的西平公主,只当牧碧微当真不好了,难过得紧,连最喜欢的锦鲤也不去看了,守在榻边急的哀哀哭泣。
    牧碧微心中哭笑不得之余又甚是歉疚,只得竭力哄着她,最后到底还是蝶儿一句“娘娘如今正乏着呢,殿下很不该在这儿哭着叫娘娘休息不好就好的更慢了”,才把西平公主说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牧碧微对阿善道:“你叮嘱些樊氏、邓氏她们,仔细照料玉桐,如今我虽然是装病,到底也不能时常领着她出去,别叫她磕着绊着,又或者遇见新泰公主之类的吃了亏。”
    “女郎放心罢,她们就是伺候殿下的人,怎么敢不尽心呢?”阿善劝说道,“女郎如今身子不比从前,虽然赵太医说胎象稳固,但也不可过多劳心,这些事情奴婢来打点就是了。”
    因此时内室的人都被支了出去,她就有心问一问底细,“只是,这一胎……”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牧碧微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担忧,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要阻止你问那赵尚义几个月了!”
    “女郎也不知道?”阿善一惊!
    “我到哪里去知道?”牧碧微苦笑着道,“若非这回打算装病,召了太医来,恐怕要到下次请平安脉时才知道呢,你晓得我向来就不太爱见太医的!我不知道几个月,又怎么知道……”
    她紧紧皱起眉,“据说胎象到底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够明显,不然除非医术高明之辈,否则也未必能够断出来的,这赵尚义是才进太医院的,但也有大半年了,到这回任太医等太医因为太后今年没有避暑的缘故留守邺都,这才到了行宫来,可见此人医术虽然够进太医院,但也不会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我只能揣测这一胎当有一个月以上,若是两个月之内,那么多半是……若是以上,那……”
    阿善听得半晌没语言,方涩声道:“若是差个半个月左右想来还能糊弄过去,毕竟之前也没什么风声,大可以说是早产或者恰好晚了几日……但若差到了一个月以上,这……彤史上明白的记着日子的啊!”
    “所以不能叫赵尚义公然说出日子来!”牧碧微冷声道,“我最后一回承宠是什么时候这殿里的人都清楚的很,万一时间不对……”
    阿善悚然一惊:“那奴婢这就去叮嘱了他?”
    “你等等再去。”牧碧微沉吟了一下,到底道,“叫葛诺悄悄的通知碧城,叫碧城向陛下请旨探望我一回——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高七,使他通知……”她抿了抿嘴,“万一我这儿出了什么差错,不能叫他全没了防备!”
    阿善叹了口气:“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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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牧碧城探望姐姐的请求得到了姬深的准许,忐忑不安的进了旖樱台,远远嗅到浓郁的药味,牧碧城已经有了几分心慌,进了旖樱台,再看里头人人神色肃穆,西平公主抱着一只半大不小的猎犬怔怔站在了回廊下发呆,他心头顿时一紧,忙快步上前:“殿下?”
    “小舅舅来了?”西平公主抬起眼来看他一眼,闷闷的道,“母妃病了。”
    牧碧城忙问:“可严重么?”
    “我不知道。”西平公主摇了摇头,眼眶就是一红,“她们都叫我好生习字练画,不要叫母妃这时候再操多心。”
    正说着话,里头阿善迎了出来:“小郎来了?快进去罢,娘娘正等着。”又蹲下来劝说西平,“娘娘有话要与小舅舅商议,商议完了再看殿下新作的画可好?”
    西平公主嘟了嘟嘴才道:“好!”
    里头牧碧城进去就见牧碧微端坐榻上,面色虽然仿佛有些憔悴,但看着气色尚可,他疑惑的行过礼,问:“阿姐?”
    “你来了,先坐罢。”牧碧微看着他,轻声道,接着就把人都打发了,只留阿善下来伺候。
    “我听说阿姐病得很厉害,如今怎么还要出来?”在牧碧城想来牧碧微怕是病到了起不了身的地步了,他本是做好了到内室榻前探望姐姐的准备,不想见牧碧微还强撑着,就担心了起来。
    牧碧微叹了口气:“哪里是什么病?不过是受了点寒,趁势叫你过来见一见,顺便托你一件事罢了!”
    牧碧城忙道:“阿姐请吩咐!”又担心道,“阿姐要与我说事情,使善姑传话时叮嘱声就好了,怎么还要出来见我呢?别又劳累了。”
    “不妨事的。”牧碧微笑了一笑,肃然道,“这回宫里进新人的事情你也知道,那步顺华宠夺专房……嗯,我听到了些她的消息,故此想设法去证实一下!”
    牧碧城虽然没什么城府,但也知道新人进宫,如牧碧微这样的老人不免要被冷落,再听这话,就晓得牧碧微怕是要对步顺华动手了,他犹豫了一下,方下定了决心,点头道:“请阿姐吩咐!”
    “闻说这步氏是勾栏之地出身……”牧碧微才说了一句,牧碧城已经吃惊不小:“那怎么还能做了采女?”
    “你稍安勿躁。”牧碧微嗔他一眼,复将聂元生当日所言步氏进宫的过程说了,只省略了她勾引聂元生的那一段,道,“按理说呢她这身份是不能进宫伺候的,只是一来陛下也是被欺瞒了,二来如今木已成舟,陛下又很喜欢她,总不能把她赶出宫去?”
    牧碧城茫然道:“那阿姐要我打探这件事情?”
    “不是你打探,是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旁人,由着旁人去打探。”牧碧微微笑着道,“你如今的上司高峻,是与步氏一起进宫的高婕妤的堂兄,你可知道?”
    “我知道。”牧碧城点头。
    牧碧微就道:“步顺华进宫以来,位份上压了高婕妤一头不说,如今又将陛下成日引在身边,不使其他人靠近,你大约不晓得,这高婕妤原本不应该在给陛下过目的采女里头的,是高峻设法,才使她进了来,这会高婕妤进宫都一个多月了,竟再不曾见过陛下不说,如今陛下的嫡亲表妹,就是武英郡夫人的嫡长女亦有入宫之意,到那时候,高婕妤这个表妹到底不及武英郡夫人之女同陛下、太后亲近呢,你说高峻他想方设法的送了他的堂妹进宫来,岂会高兴看到这个局面?”
    “阿姐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副统领,叫高副统领出面去查?”牧碧城沉吟着道,“可高副统领……”他想说高峻待他还不错,只是见到牧碧微脸上的憔悴之色,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沉默片刻,道,“高副统领如今在邺都,三天后我方有机会回家一趟,趁机把话带到。”
    牧碧微点一点头,又与他说了几句闲话,交代他出去之后遇见旁人如何回答,这才叫他走了。
    第三十四章 试探与绸缪(下)
    等牧碧城离开,阿善脸色阴郁,幽幽道:“女郎以为这样就能试探小郎是不是站在你这边了吗?”
    “方才的话半真半假,也没说全,他说了出去也不打紧。”牧碧微蹙着眉,轻声道,“如今我心里乱得很,哪里还有心思试探他?”
    “高副统领待小郎一向不错。”阿善道,“高家也是个很不错的靠山,若小郎把今儿的话告诉徐氏,奴婢敢打包票徐氏宁愿选择高家。”
    牧碧微淡淡的道:“她想投靠高家,也得看看高家要她不要?”
    又道,“你想多了,即使我最得宠时,太后眼里头一个痛恨的也轮不到我,如今宫里又添新人,我就更加碍不着太后了。”
    阿善叹了口气:“不说这个,即使那番话到了高副统领的耳中,他有办法从邺都脱身,又怎么到这行宫里来?”
    “他在飞鹤卫里也有些日子了,又是邺城军出来的。”牧碧微漫不经心的说道,“如今行宫就是里头飞鹤卫、外面邺城军戍卫,他怎么还进不来?”
    “可这样落人口实……”阿善沉吟。
    “落人口实,落的也不是咱们。”牧碧微悠悠的道,“我不是连借口都替他找了?高婕妤!”
    四日后的夜晚,高峻果然趁夜而来。
    牧碧微早有准备,听得窗棂被不急不慢的叩响,就整了整衣裙鬓发,片刻后,窗被撬开,高峻翻身而入,头一句话就是:“这么那么重的药味?”
    “我如今正打着卧病休养的幌子。”牧碧微知道时间紧急,也不寒暄,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原本是打算趁机逼着步顺华去对付苏孜纭,也好试探一下步顺华身后到底是什么来路?不想陛下听说后,使了个太医来诊断……我有了身孕!”
    高峻一愣,先道:“你可是担心……”随即猛然醒悟过来,吃惊道,“难道是……你……这……”
    牧碧微平静的道:“当时因为四周侍者多,我也没敢叫太医说出几个月,如今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件事情须得告诉他一声,不然,若我这儿有什么端倪,可别害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叫人算计上了!”
    “这件事情的确要告诉二兄。”高峻面色凝重,复看向了她,“不过到底是……总也要问个清楚,这样,这次行宫这边的飞鹤卫里,我也有几个心腹,你设法问清楚了太医月份,若是……我叫人替你封口!”
    他缓缓道,“至于药,我也会去打听好。”
    牧碧微一怔:“什么药?”
    “自然是落胎的药。”高峻认真的道,“若是与陛下召幸你的时间对得上,那也还罢了,若是……那怎么能留?如今在行宫里制造一回意外灭一个太医的口容易,等回了邺都的宫里,难道你还能瞒上十个月?即使能瞒,那诞生之日也对不上号!这岂是小事?你与二兄走到今日都不容易,何况身后各自有家族在,可别糊涂了!”
    牧碧微倒抽一口冷气:“你——!”
    “你别怪我心狠!”高峻冷静道,“这不是不忍心的时候!”
    “我自有法子应付!”牧碧微咬着牙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还有那个太医,在回宫前你也不要动他的好,至多烦你打探下他的底细!”
    高峻并不放心:“你到底打算怎么样?我怎知道你这么做会不会连累了二兄?邺都太医院你当都是吃干饭的么?何况还有任太医坐镇,虽然他不轻易给妃嫔诊脉,但若晓得你有了身子,谁知道太后会不会给你个恩典?”
    牧碧微被他追问不过,只得含着怒道:“我几时说过会回宫了?”
    高峻一皱眉:“什么?”
    “我打算在行宫里一直待下去,待到生产为止。”牧碧微眯起眼,“这一回太后没来,许多太医都留在了邺都,这样正好,索性借着如今重病的名义留下,到快生产时……”她一咬牙,“至多提前喝催产药罢!”
    “我虽然是男子,如今膝下也无子女,但也尝听人提过,妇人生子,都是挣扎生死之间,尤其是头胎。”高峻并不赞同,“尤其刻意早产,西平公主的生母不就是个例子?如今宫里已经有了皇长子,你很不必一定要留下这个子嗣,何况,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牧碧微不耐烦的道:“你走罢!”
    “你不把话说定,我怎么能放心的走?”高峻坚持道。
    牧碧微大怒,刷的站起身来,喝道:“我若一定不肯要你送来的药,你可是打算直接杀了我好保你那二兄?!如今怀着身孕的是我,纵然被人发现日子不对,除了我,谁能证明一定就是和他有关系?!”
    高峻见状,叹了口气道:“好罢,左右如今你已经把事情瞒下来了,我自会交代心腹留意着你这里的太医。”又道,“不过我会把消息告诉二兄,若是他也认为不能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牧碧微冷笑着道:“我也很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高峻点一点头:“等拿到他的回信,我会设法再过来告诉你。”
    他走到窗边,忽然想起,又道,“你那阿弟,当真好骗得紧——你那番说辞,他却是回到邺都后连家都没回,直接到宫里寻着了我期期艾艾的说完才走了的,亏得他还知道挑没人的时候单独与我说,不然,我想相信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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