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车銮驾腾云而行,一行女子紧随在旁,只是那脚步却不见半分匆忙,翩影若惊鸿,花雨纷纷之间,好似天女出行,仙人引路。
    鸾车之内,小虎儿趴在车窗旁,一脸新奇的四处张望着。
    这倒不是小虎儿没有过这般经历,于她而言出入青冥不过是轻而易举,但此一时彼一时,在这白玉京中,可是有着明文例律,非是白玉京之人,严禁御空飞行,若是违反,轻则逐出城外,重则打入牢狱之中。
    宁渊虽然不惧这白玉京,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先前也是选择了步行。
    如此一来,自是有所差别,方才身在其中之时,只觉得这白玉京虽是号称仙城,但实际上也不过如此,并未见到什么出奇之处。
    而现如今,这鸾车腾云而行,居高临下,将这白玉京尽收眼底之后,映入视线之中的景致,顿时有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只见烟云如波,浩渺无尽,那亭台楼阁在其中是若隐若现,似居九天,恍如仙界一般,那街市之上,可见人群熙攘,来来往往之间,又是一副世俗红尘景象,仙凡风格,又似一体,如此景致,当真不是言语能可描述的风情。
    而最为壮观震撼的,无疑是那白玉十二楼,以九宫之列,八卦之位,分立于白玉京中,十二座白玉楼台,若天之神柱一般,直贯霄海,洁白如玉,不见半分瑕疵的楼身之上,一道道金色神纹若隐若现,威严慑人。
    这般精致,在寻常人看来,绝对是震撼至极,但只有精通阵道之术,或者修为超凡之人,方可见之其中玄妙。
    宁渊便是如此,如今在他感知之中,这白玉京根本不像是一座城池,而是一方天地,一方完全独立于外界的天地。
    在这白玉京中,五行具全,阴阳分明,处处都有法度律例笼罩,纵是那看似无形无质的虚空都不例外。
    这法度例律,是大道的一种体现,而大道乃是天地本源,世界规则的核心,道衍自然,自然生万物,这才有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如今这白玉京也是如此,自成一方天地,而这一方天地的本源规则,便是这法度律例,法度如铁,律例森严,胆敢违逆者,便要遭受到这法度雷霆,律例镇压,放在外界,那就是违逆天道,要遭受天降神罚。
    天罚之下,纵是圣人之尊,神祇之位,也有灰飞烟灭的可能,这白玉京中的法度律例,应当是出自一位法家大圣之手,以其通天彻地之修为,衍化大道为源,以此作为根基底蕴,又经白玉京历代圣人呕心沥血维护培养,方才有了如今气度。
    虽然仍旧不如那真正的天地一般,拥有三千大道本源,能可镇压乾坤,统御诸天,但若是爆发起来,法度镇压,律例雷霆之下,纵是圣人,只怕也能翻手镇压,唯有脱去三厄之劫的大圣,方才可能抵挡一二,寻机退走。
    所以这白玉京,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一件无上至宝,等同于一位无上强者时刻坐镇,仅凭这一点,就能可保白玉京万载不落。
    这就是根基,这就是底蕴,能可在神州之中立下一方传承的势力,皆然不可小视,白玉京作为神州传承的佼佼者,更是非同凡响。
    因此谁人见这白玉京之时,纵是出身各大上古传承之辈,也要被这云海仙城震撼不已,暗中赞叹这白玉京的气度。
    不过宁渊是个例外,他的心思很快就从这白玉京身上飘过,转移到了另一个更为恐怖的存在身上了。
    儒门!
    这白玉京,乃是儒门支脉,当初儒门立下大教门庭之时,因教义理念不合,一部分人离开了学海无涯,在外各立传承,其中之一便是白玉京。
    当初建立这白玉京的大圣,应有三人,一是铸造了白玉京主体的墨家巨子,二是建立了这白玉十二为核心大阵的阵道大圣,三就是这白玉京法度律例的缔造者,那一位出身法家的大圣了。
    三位大圣起始,传承至今的白玉京,不仅仅明面上有十二楼主,暗中怕是还隐藏了诸多强者,如此还只是一门支脉而已,可想而知那儒门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三大教门,这神州真正的主宰,人族的擎天之柱,另无数传承仰望的无上门庭,绝非是常人能可想象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渊心中才会升起了几分担忧,儒门无论是实力根基,还是地位威望,都已经屹立于这世间巅峰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可打动他们,让儒门不惜代价,开启了这一场九皇之争呢?
    宁渊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这一次儒门的图谋,绝非是只是区区一位真皇而已,毕竟三皇五帝儒门都辅佐出来了,再成就一位至尊人皇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何须这般麻烦,邀请天下潜龙共聚这九皇之争?
    但如果不是为了真皇,那儒门又是为了什么?
    心中疑惑之间,宁渊不由得皱起了眉来,只感觉这本就凶险异常的九皇之争,又是多出了几分难以掌控的变数。
    “兄长,你怎么了?”
    便是宁渊皱眉沉思之际,身旁忽然传来了一声轻语,打断了宁渊的思绪。
    “嗯!”宁渊回过神来,便见纪无双正望着自己,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担忧的模样。
    见此,宁渊摇了摇头,言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由出神了。”
    “事情,什么事情?”纪无双却是没有就这般被他敷衍过去的意思,连声追问了起来。
    宁渊一笑,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麻烦,不说也罢。”
    “兄长!”
    只是没想到,宁渊这一笑,却让纪无双陡然认真了起来,十分严肃的望着他,言道:“你打算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嗯?”听这话语,宁渊心中不由得一跳,有些紧张的望向纪无双,问道:“我瞒着你什么了?”
    “哼!”纪无双冷哼了一声,言道:“关于君公子的事情!”
    “这个……”听此,宁渊额头之上不知不觉的冒出了些许冷汗,话语有些艰难的说道:“你知道了?”
    纪无双冷冷注视着他,言道:“在兄长眼中,无双是该什么都不知道么?”
    “这个……”宁渊稳定了一下情绪,张口就要解释道:“无双,你听我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兄长你不用解释了。”纪无双却是打断了宁渊的话语,言道:“在北域之时,你伤势方才复原,就急匆匆的和君公子前来神州,结果途中遭遇海族大战了一场不说,进入这神州之后又遭人刺杀,紧接着又是一场大战,让兄长你伤成了那般模样,这些还不够明白么?”
    “啊???”听此,宁渊反倒愣住了,望着一脸认真的纪无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见宁渊怔怔的看着自己,纪无双还以为是说中了要点,继续言道:“所以兄长,此番你前来神州,是为了君公子是吧?”
    “是……吧!”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宁渊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那君公子来神州应当是为了这几日来众说纷纭的九皇之争吧?”
    “是。”
    “那这九皇之争很是凶险对不对。”
    “对。”
    “所以兄长你瞒着这件事情,是认为无双会成你的负累是么?”
    “是……不是!”
    这个时候宁渊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向纪无双说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嗯?”听此,纪无双不由蹙起了眉,有些疑惑的向宁渊问道:“那兄长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宁渊抹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说道:“其实这件事吧,我没有和你说,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这点小问题交给我解决就是,你无须担心。”
    “无须担心?”听此,纪无双神色却是一冷,言道:“那这三日来兄长你一直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是不是也不该担心呢,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那好,以后我什么都不担心了,兄长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说罢,纪无双冷哼了一声,负气似的转过了身去。
    见此,宁渊不由得捂住了脸,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你听我解释。”
    “兄长你需要向人解释么?”
    “……”
    看着真正是生气的纪无双,宁渊不由得有些头疼,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女人心海底针,不过是说错了句话而已,用得着这么生气么?
    宁渊有些郁闷,而一旁的小虎儿却是幸灾乐祸了起来,直接向宁渊翻了个鬼脸,口中无声的说道:“让你整天沾花惹草,这下子好了吧,后宫起火了吧?”
    不过此刻宁渊已是没有心思理会这小家伙了,继续向纪无双解释了起来。
    但可惜,纪无双好似真正生气了,丝毫没有理会宁渊的意思。
    一番解释无果之后,宁渊也是十分无奈,心中思索着以往经验,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然后宁渊就很悲哀的发现,他还真的没有什么经验可言,因为以前他只有吃狗粮的份,后来虽改变了一些,但君青衣好像还真没有这般生气过,所以他哪里来的什么经验?
    那怎么办?
    宁渊冥思苦想之下,脑海之中总算是蹦出了一个办法来。
    只不过这办法行不行得通,还是一个非常值得商榷的问题。
    算了,行不行,试试看再说吧。
    望着神色冰冷的纪无双,宁渊心中一横,忽然伸出手了,一手落在了纪无双腰身之上,一手穿过了她腿弯。
    “兄长,你……!”
    宁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纪无双不由一惊,再也保持不住方才那冰冷模样,神色慌乱了起来。
    只是纪无双话语未完,宁渊就已将她整个人抱入了怀中,再然后……
    暂时没有然后了!
    将纪无双抱入怀里之后,宁渊就没有继续动作了,不是他不想,而是旁边某个小小的电灯泡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宁渊实在不好意思教坏这只虎萝莉,不然君青衣哪里交代不过去,这小家伙说不定也会扑上来咬他两口。
    虽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宁渊也没有放开的意思,使得纪无双也脱不开身子,虽然有几分挣扎,但也因为害怕车外的那几个女子察觉而逐渐微弱了起来。
    不过片刻,纪无双似乎明白这么挣扎毫无作用,便抬起了头来,颈间一缕羞红泛起,在那若羊脂美玉一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蔓延着,直让纪无双感到滚烫不已,身子变得更是无力了起来,近乎软倒在了宁渊怀中。
    若是往常,这般动作虽是亲密,也不至于让纪无双如此害羞,但此刻车里还有一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车外也是如此,虽见不到车内的景象,但还是让人十分在意。
    这般影响之下,纪无双感觉更是难受了起来,抬头仰望着宁渊,勉力说道:“兄长,别闹了,快些放开……”
    听此,宁渊却是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的向纪无双说道:“无双,我有件事情与你说!”
    “什么事情?”
    见宁渊忽然认真了起来,纪无双一时也是放了让他放开了事情,躺在宁渊怀里呆呆的望着他。
    美人娇羞,本就已是动人不已,如今纪无双又微微仰望着宁渊,直让他视线顺着那几缕羞红泛起的颈间落下,见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雪白。
    如此一幕,让刚刚准备开口把宁老太君说的那件事讲出来的宁渊,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出声,怔怔的望着怀中的人儿,呼吸忽然变得有些粗重了起来。
    陡然而来的沉默,骤然加重的呼吸,让这车厢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旖旎了起来,宁渊忘了要说什么,纪无双也好似忘了要听什么,两人眼神交错之间,距离也随之渐渐的靠近,近到了甚至能可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与温度。
    然而,就在宁渊即将吻上纪无双的时候,车鸾之外忽然响起了一声轻语。
    “宁公子,纪姑娘,姬瑶宫到了,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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