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品区的旁边,摆放了许多精致的厨具,大多是漂亮的瓷碗。
    中央柜台上罗列叠放了一套青花瓷的餐具,青色的水袖,十分精巧,阮江西多看了两眼。
    宋辞对瓷碗没什么兴趣,他只看他家江西:“你喜欢?”
    她点头:“顾白有一套一模一样的,他不会做饭,但是很喜欢收集漂亮的盘子。”
    顾白两个字,一下子把过年的气氛搞僵了,瞧瞧,宋辞的脸与青花瓷一般青了。
    他瞥了一眼那套做得跟艺术品一样的盘子,十分嫌弃:“一点都不漂亮。”拉着阮江西走到旁边的柜台,指着最里面那一套卡通餐具,“买这个,上面的人偶很像你,会让我很有食欲。”
    “……”
    阮江西看了看那套青花瓷,又看了看那套卡通人偶,突然觉得,她家宋辞的品味,有点独特,笑了笑:“麻烦帮我拿那种卡通人偶的盘子。”
    宋辞心情颇佳,啄了啄阮江西的唇,惹得她赶紧拉着宋辞避开销售员有些暧昧的眼神。
    兜兜转转逛了十几分钟,多半是阮江西在挑,宋辞也会时不时给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建议,比如:
    “我要那种印了阮江西照片的桌布。”
    “……”宋少,您真的是来买桌布的吗?
    “这个饮料为什么要让这个家伙代言?”
    “……”唐天王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这么被宋少大人嫌弃。
    “那只狗的印花太丑了。”
    “……”哪里丑了,那只贵宾多可爱啊。
    “这个,我要印了阮江西照片。”
    “有没有上面有阮江西照片的那种?”
    “为什么没有?你们怎么做事的。”
    “居然都没有印阮江西照片的?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编号7983的销售员已经快哭了,早知道宋少大人的恶趣味这么变态,她才不会为了偷拍女神日常而主动上门来自寻死路,绞尽了脑汁,才想到:“宋少,日用品区有一款杯子,上面印了阮江西的照片。”
    “不好意思。”阮江西十分礼貌地致歉,然后把宋辞拉走了。
    编号7983的销售员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发微博,话题:女神和她男人的超市日常。照片下面还附了一句话,女神来遛宋大少这条忠犬,宋大少来虐我们这帮单身狗。
    几分钟之后,宋辞在日用品货架上找到了印了阮江西照片的水杯:“这个是你。”
    “嗯,是常青。”
    杯子是常规形状,做工和印图都很一般,不过显然这都不重要,有阮江西的照片就行了。
    宋辞拿了两个,然后想了想:“一个放在客厅,一个放在浴室,一个放在办公室,还有会议室也要一个。”宋辞细数完,拿了五个杯子放进推车里。
    阮江西失笑,给自己也拿了一个,这才发现,紧挨着常青杯子的是印图为燕惊鸿的杯子。
    宋辞当然很不满意:“为什么它会摆在这里。”
    阮江西有点无言以对了,这时候,就有个销售员过来了,胸前的铭牌上的编号是7986,她显然没有认出这对在室内还围着围巾戴着墨镜的小情侣:“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款杯子是我们商场里买得最好的一款情侣杯,这上面的彩印是3d打印技术,打印效果很逼真形象的,你看常青和燕惊鸿这一对是不是印得很萌?cp感爆棚有没有?”
    一番专业水平的推销之后——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编号7986的销售员觉得这位上帝大人,不像是来买杯子的,更像是来砸场子的,“先生,如果不喜欢这款杯子,我们还有别的杯子。”
    “把经理叫过来。”
    “……”销售员觉得今天大年三十不是个黄道吉日。
    阮江西问:“怎么了?”她觉得,宋辞今天有些草木皆兵了,“是不是不舒服?头疼不疼?”她担心宋辞的病又严重了。
    “我没事。”宋辞指了指燕惊鸿印图的杯子:“就是这个杯子,我不喜欢,很碍眼,居然还挨着放。”
    “……”销售员就不明白了,常青的杯子挨着燕惊鸿怎么了?碍着这位上帝大人了?
    阮江西直接把拉他走,她想,大概是她家宋辞这次记忆清空还没恢复过来,有点无理取闹,特地还给秦江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宋辞的情况:“有点偏执,有点幼稚,很爱吃醋,我担心他是不是还没恢复过来,要不要安排去医院——”
    宋辞接过阮江西的电话:“过来一趟,把这里的杯子都给我处理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秦江表示,宋辞的病症确实更严重了,不过,仅对阮江西的事,这暴戾不讲理的风格就完全是宋辞的常态好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付账的时候,阮江西瞟到计生品区,真的,她只是无意地瞟了一眼计生用品,然后瞟了一眼她家宋辞,结果,宋辞就大大方方地拿了一盒,又拿了一盒。
    阮江西脸皮薄,小脸被裹在围巾里,露出的耳垂有些泛红,拉着宋辞,摇了摇头,有些羞赧。
    宋辞问:“不要?”
    阮江西点头,在她过去二十多年的淑女认知里,避孕套这种东西不应该在公众场合下进行交易,尽管她和宋辞都把脸遮住了,也要……偷偷摸摸,不能这么正大光明。
    可是,似乎宋辞的理解有些差入,他乖乖把两盒都放回去:“听你的。”心情很好,凑在阮江西耳边说,“不用更好。”
    “……”宋辞好像误会了。
    宋辞给了个地址,让超市送货,然后揽着阮江西回家,一路上宋辞心情都很好。
    阮江西坐在副驾驶上:“你好像很开心。”从超市出来,确切地说是从放下避孕套开始,宋辞嘴角就扬起来了。
    宋辞俯身给她系安全带:“嗯。你买培根和盘子想到不相干的人没关系,买避孕套想到的是我。”
    “……”阮江西羞得低下了头,她觉得她家宋辞有时候太肆意了。
    回家的路上,阮江西接了个电话,是顾家打来的,是顾辉宏,阮江西接电话的语气十分乖顺,乖顺得让宋辞觉得顾家那个老流氓在倚老卖老骗取他家江西的孝心。
    挂了电话,阮江西就说:“晚上去顾家吃饭。”
    宋辞表态:“不想去。”
    阮江西有点为难:“我答应了陪顾伯伯一起吃年夜饭。”
    宋辞一脚踩了油门,把车停在路边,很严肃地问了阮江西一个问题:“姓顾的,狗,还有我,谁最重要。”
    这坛陈年老醋,被宋辞几次三番颠来倒去。
    我和狗谁重要?
    我和顾白谁重要?
    我和顾家那一窝流氓谁重要?
    姓顾的,狗,还有我,谁最重要?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直是阮江西家的家庭纠纷。她回答,很果断:“你。”
    宋辞沉着的俊脸柔和了几分。
    阮江西又说:“晚上我们一起去顾家。”
    宋辞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不理阮江西,一个电话打给秦江:“给你二十分钟,那些杯子没处理完,我就把你处理了。”
    “宋少——”
    “嘟嘟嘟……”
    秦江放下电话:“握草!”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一家团聚啊!不就是几个破杯子嘛,宋辞至于这么借题发挥吗?他料想,肯定是宋辞失宠了。
    十五分钟后秦江风尘仆仆就赶到了超市,把经理叫过来,指着专柜上那一排印着常青的杯子:“这些杯子送去锡南国际,至于这些,”又指着印了燕惊鸿的那些,秦江思考了一下,很不通情达理地吩咐,“砸了吧。”
    超市经理战战兢兢:“是是是。”眼前这位可是宋少跟前的红人啊,这气场,太压人了,“不知道宋少光临小店,是我疏忽了。”
    秦江笑得人畜无害:“周经理严重了。”
    周经理绷紧的神经刚松开,这位宋辞跟前的红人笑得很随和,说:“关于阮小姐肖像权益稍后会有律师过来详谈。”
    肖像权益……
    他们超市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啊!可是一想到财大气粗的锡南国际,周经理就怂了,没底气:“秦特助,这大过年的,能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啊?”秦特助嘴角拉出迷之微笑,“这就要看宋少的心情了。”
    宋辞心情很不爽,相当得不爽,因为没去顾家,顾家父子带着流氓地痞老三和老四上阮江西家来了。
    打从顾家四只进门,宋辞就没个好脸色,二人世界被插足,宋辞没赶人都算好的。
    顾辉宏这个暴脾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与宋辞大眼瞪小眼:“瞪什么瞪!你以为老子稀罕过来,要不是你不放人,老子用得着大晚上奔波吗?”
    宋辞面无表情,眼神冷得一塌糊涂:“不送。”
    火光四溅,硝烟味好浓。
    顾辉宏袖子一甩,直接往沙发上一躺:“你想老子走,老子偏不走!”大爷一般瘫着,吆喝道,“江西,我要吃红烧排骨。”
    顾白自然熟地去鞋柜里拿拖鞋,说:“江西,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然后,顾家父子登堂入室,后面,老三老四紧随其后。
    顾老三:“我要水煮鱼。”
    顾老四:“洋葱蛋卷。”
    这两地痞流氓,也不知道客气!
    “汪汪汪!”火腿培根!火腿培根!宋胖扑上去,很是亢奋地挠阮江西的鞋面,“汪汪汪!”
    宋辞的脸彻底黑了,语气恶劣:“都给我滚出去!”他都不舍得使唤一下他家江西,这些流氓居然如此得寸进尺。宋辞忍无可忍,“立刻,马上,滚!”
    顾辉宏耍流氓,眼一横:“老子就不滚!”
    “汪汪汪!”不滚不滚!
    宋辞双拳紧握,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气氛剑拔弩张,好暴烈,好尴尬,这顿年夜饭,还没开始,就要崩了,可叫阮江西为难了:“顾伯伯。”
    “哼!”顾辉宏头一甩,脾气很大。
    阮江西又转头:“宋辞。”
    宋辞不应她,倒是宋胖对号入座了,叫唤得很欢快:“汪汪汪!”
    “汪汪汪!”
    没人说话,宋胖在自嗨。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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