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康戒备地抬起头,灵动的眼睛望着那名犯人老大,正想要问他想要干什么。那名高大冷酷的犯人脸上带着笑意走近他,轻声问道:“在看杂志?”
    歆康不由得点点头,那名犯人轻声说道:“好。”
    好字一落,一抬脚像一枚冲天炮猛地踹在他的胸口上,那股大力一撞,歆康再也坐不住,随着他的力道连人带椅子向后翻倒在地,痛呼出声。
    阅览室里其他看书的犯人都惊呆了,有几个犯人想要过来帮忙,却被那名犯人的手下死死按住,有个犯人挣扎得用力一些,被两个人按住他的头就拼命地向着桌子上狠狠地撞了两下,登时头破血流,不甘心地抬头看着那两名犯人。
    歆康被猛地踹倒在地,正想要爬起来,那名高大的犯人走过来,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狠命用力的大脚像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在他胸前,将他又压得躺了回去。
    歆康双手抬住他的大脚,眼睛里一抹愤怒,轻声问道:“你想要逼我到什么时候。”
    那名高大的犯人并不肯答话,伸手一探,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捞起来,然后松手猛地一推,歆康站立不住,身子踉跄,向后面连退几步,猛地撞在铁质的书架上,书架铁角撞在他的后脑上,划破一条血痕。他伸手一抹,手指之间满是血迹,眼神微变了变。
    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总之今天是逃不掉了。
    他双手扶住书架勉强站住,那名犯人的其他手下已经拥了过来,一个人探手就来抓他的头发,歆康被他抓住头发,向下一抻,膝盖猛地顶在他的肚子上,胃液一阵翻涌,他禁不住呕吐起来。而其他的人不肯给他喘息的机会,不给他愤怒地叫喊的机会,一双双铁臂已经招呼在他的身上背上脸上,歆康一直向后退,忍受着那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坚持着不倒下,因为他知道一旦倒下,等待他的只有更狠更致命的攻击。
    他拼命地窝住身子,用胳膊护住自己的头脸和要害,然后猛地撞在墙上,无处可退。
    人群里伸出一只手用力将他拉倒,他终于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随后数不清的大脚踢过来,疯狂地招呼在他的身上,他弓着身体,像一个痛苦的虾米,蜷缩成一团,尽力地保护住要害,脑海里却是一团火热,一团空白,一团火红色光在脑海里越烧越亮。他尽力地忍着,竭力睁开眼睛,一眼看到最初撂倒他的那只脚,心里发了狠,他攒足力气,狠力地拉住那只脚,猛地向上面扑了上去。
    那名高大的犯人没有提防,也没有想到他到了现在还没有放弃抵抗,稍微一怔,歆康已经像一只豹子扑在他身上,随手拉起身边的座椅疯狂地砸了上去。
    那木制的椅子砸在高大犯人的头上,哐地一下四分五裂,而那犯人的头上满是鲜血。
    他圆睁的眼睛一抹愕然,随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而歆康一只手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抡着剩下的板凳仍然疯狂地向着他身上打去。
    其他的犯人大惊失色,想要把歆康从他身上拉起来,歆康硬扛着那些殴打死不松手。
    那名高大的犯人被他扼住喉咙咳嗽起来,歆康也被那一群人猛地揪起来,他向后踉跄一退,却是死死站住,随后又抄起身边其他的椅子疯狂地扑了上去。不挡了,反正双拳难敌四手,他挡也挡不住那些攻击,他狠狠地扑上去。
    离他最近的人最先倒霉,被手中的椅子撞在身上,哐地又碎了一个椅子。
    他继续向前面紧逼着,那些人原本被他的疯狂反扑吓了一下,随即却更加凶狠,那名高大的犯人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能坚持。
    若不是在他手里死了一个兄弟,倒是可以将他收进来。
    他脑海里一时出神,歆康已经到了他身边,他本来是被那群手下殴打得直不起身子躲过来的,到了近前,却猛地抽出报刊架上的铁管,有一端极度锋利,歆康想也不想,向着那名犯人的腹部就直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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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娜看着潘朗,不知道尚远给他这次机会对他来说到底是机会还是挑战,应该说是机会和挑战并存。她看着潘朗如同以往的淡然从容,琉璃似的眼眸不见一点担心之色,不由羡慕起他的随遇而安。
    潘朗看着她只是望着他出神,并不吃饭,稍微一怔,问道:“怎么了,看我秀色可餐,不用吃饭了。”
    缇娜扑哧一笑,随后轻声说道:“对了,过一段时间我要出国考察,扬威集团那块地皮的开发方案,我们要到一些知名的音乐节上看看,学习一些先进经验。”
    潘朗稍微怔了一下,少顷轻声说道:“你们怎么去啊?”
    缇娜没觉得他问的有什么不对,轻声解释道:“应该是我和晓行。”
    潘朗立刻觉得嘴里的饭菜恢复了香气,笑着说道:“两个女人有什么意思,这种异地旅游多容易发生罗曼蒂克的事情啊,和一个帅哥一起去才有意义啊。”
    缇娜听到潘朗打趣,脑海里不知怎么出现骆群航在阳光下的笑脸,随即笑着挥掉那种念头,轻声说道:“是公干,你在想些什么啊。”
    两个人正在说话,缇娜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是收到短信的声音,她稍微一顿,拿起手机按下按键,未知来电,发来一张图片。
    午后明朗的阳光穿透装修典雅时尚的咖啡店,打扮入时的男女并肩而行,男子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算计迷人的坏笑,凑过去轻轻地吻在女子的侧脸上,一股宠爱心醉的感觉上从照片上流淌出来。虽然是合成的,但是感觉很逼真。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电话号码。
    是骆民翔?
    缇娜稍微一顿,脸上一股若有所思的神情,手机已经被潘朗拿过去,一眼看到那张照片,脸色苍白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未经缇娜的允许,轻轻按下删除键,顷刻间那张照片消失无踪。
    缇娜看他一眼,轻声问道:“怎么,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潘朗抬头诧异地问道:“有什么好问的,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摄像师啊,照片是真的假的还是合成的,或者取角度,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让我有什么好问的。”
    缇娜微微一怔,心里一阵舒服的感觉。
    她看看潘朗镇定自若的神情,却又有些不开心,想想说道:“你没什么问的,我可是有问你的,你经我允许了吗,就把照片删除掉了。”
    潘朗心中一惊,嘴上却力持镇定地说道:“怎么你不删除还想留着做纪念啊。”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想到骆民翔做过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当作没发生过,随即说道:“要删除也是我自己删除,不用你替我做决定,要再是不尊重我随便动手,小心把你撵出去。你现在挣钱也很多,没必要非在我这小屋子里挤了。”
    潘朗摸摸鼻子,琉璃似的眼睛带着一点侥幸。
    缇娜看着那手机,仿若没有接到任何信息,眼神略微凝结了一下,随即不受一点影响地和潘朗边吃饭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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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的豪华病房,到处是一片洁净的雪白,骆民翔躺在病床上缓缓地睁开眼睛,室内一片寂静,他的手下都被他命令等到病房外面。
    他伸手摸出手机,将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看到屏幕上那一张张他和歆恬的合影,心里渐渐地宁静下来。不知从何时起,手机里那几张照片,成了他平复心情鼓励自己的必备品。
    他犹豫了一下,将通讯录调出来,看着联系人的名称里,歆恬的名字,眼神一直落在那两个字上,默默地看着,仿佛那两个字有魔力一样。
    良久,他压抑不住心里疯狂的念头,将照片发给了那个照片中的女子,然后静静地开始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手机一片静寂,这其实在他意料之中,他的嘴角稍微扬了一下,轻扬之中却是一抹微苦。
    正在此时,手机却是突然响起,他的眼中出现一抹不可置信的惊喜,随即拿起手机之后,眼睛却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戒备。
    他按下手机,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手机里传来轻轻地几声敲动,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是池骋,两个人曾经约定如果赌场出了问题,有必要联系,要用暗语联络。
    他听着池骋敲动的频率,眼神稍微轻松一些,我很好,在本市,何时出现。
    他犹豫了一下,住在医院之中,他还没有办法去联系原来的守护伞,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次大的查抄活动,其他场所都没有事,只有他的赌场首当其冲,深受其害,这是针对他来的,幕后操纵的人是谁,没有例外的话,应该是骆群航。
    他想想,对着手机轻轻敲动起来,那是风波尚未平息,继续躲避。
    他轻轻敲了几下,确定池骋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便轻轻挂断电话。这些不符合规定的场所是禁了查,查了再禁,过一段风声过去,自然赌场还能够恢复营业。
    只是不知道风声什么时候能够过去,他的赌场现在来看能够给他带来重重的利润,若是赌场不能恢复营业,只怕那些黑社会的人还不会放过他。
    虽然来了一伙神秘人救了他第一次,但是长久之计还是要靠自己。
    想到那伙神秘人,那张来历不明的巨额支票,他稍微皱了皱眉,犹豫了很久,似乎想到一种可能性,他的眼中一抹不可置信,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憎恶。
    他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打回b市骆家别墅,他叫来管家刘叔和他通了几句电话,详细地询问了骆宏才的身体情况。
    然后他放下电话,精疲力尽,想来是他想的太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想想从小到大受到的折磨,他稍微一顿,绝不会是骆宏才,在他心中,他根本不算是他的儿子,只是其他的人他又实在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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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沉静,城市里却是灯火通明,繁华的街道上,一名仿佛能融入深沉夜色的男子走在霓虹闪亮的街道,刀锋一般的眼神如天涯冷月,无比冷漠。
    他看看手机,嘴角边溢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然后手机再次响起,电话那边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样,现在如何,要不要先到别的城市躲避一下。”
    池骋嘴角边挂起一丝不服输的笑意,冷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何必来这套假惺惺的一套,我们之间只有约定关系,没有感情。”
    手机那端的人怔了一下,似乎很为他的性子头疼,继续说道:“喂,池骋,你虽然说的是实话,可也实在没有必要这么直接,好歹你现在只能和我联系。”
    池骋眼神更加凌厉,他冷声说道:“一句话,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还有什么事情你就赶快说吧。”
    他边说着,看见前面一家旅馆的招牌挂着“酒池肉林”灯箱,md,堕落,他心里满是不爽,拿着电话飞起一脚,将整个灯箱踢了下来。
    哗啦一声巨响,整个灯箱玻璃碎成碎片落了下来,他向后一闪,看着灯箱碎片落在地上,心里稍微有点发泄过的痛快。
    手机那边的男人听到巨响,暗自挑了挑眉头,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只因为一招输给他,就帮他做这么多事,池骋心里一定很不甘心。
    他轻声问道:“喂,你心里不舒服,可别乱欺负小老百姓。”
    池骋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那么啰嗦。”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喊完,旅馆胖胖的老板娘已经冲过来,骂道:“哪个短命鬼,谁招你惹你了,你到这里来捣乱。”
    池骋听到电话那边忍笑的声音,从兜里掏出几张红色的老人头甩了过去,然后继续向前走开了。那旅馆的灯箱原本简易普通,老板娘看得到他的赔偿,重新做一个还能有剩,才没有追过去,也没有报警,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池骋却没有听见,电话里那个男人和他说了一连串的话,他的眼神深深凝结起,脑海里闪过一个倔强明朗的美丽面容,轻声问道:“你一定要我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到她。”
    电话那里沉默很久,随即无言挂断。
    池骋看着电话,狠狠地咬着牙,随即将整支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的外壳飞溅出去,摔得一塌糊涂,一片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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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所的禁闭室,只有光秃秃的两张床,四壁一片灰色的空白,一小盏灯光从狭小的窗口里泄露进来,使得坟墓一样的禁闭室有了点光亮,不至于让人感到窒息。
    歆康和那名高大的犯人分别坐在两张床上,歆康看着那名高大的犯人,胸口仍然在起伏,想到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心里还有一丝后怕。
    他当时已经拿起那锋利的铁棍想要一下子插进他的肚子,一捅下去,他就再也别想很快出去见老妈和恬恬。
    还好那些人拼死拦住了他,将他拦腰抱住,即使如此那根锋利的铁棍也从那名犯人的脖子上划过,深深的血痕,血肉模糊,他不肯放弃,继续挣扎着,划伤了很多人,这时候管教们踹开门进来,拦住他们。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名高大的犯人一个人揽下其他手下的罪,从聚众殴斗,变成两个人因小事嫌隙发生了摩擦,性质有了改变,管教的眼睛没有那么严厉,即使如此,两个人还是被同时关了禁闭。
    像两头随时会搏杀的斗牛,两个人被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出乎众人意料。
    歆康坐了许久,实在累得睁不开眼睛,终于小心地躺倒在床上,却仍然留神戒备着那名犯人,担心他会突起发难,自己没有提防,会吃了大亏。
    只是他等了许久,那名高大的犯人却只是安静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用手抚摸着胳膊上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歆康一直安静地等着提防着,那个人一直没动,他不由得也失去了耐性,终于忍不住起了倦意,渐渐地睡了过去,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香甜的鼾声。
    然后在半梦半醒之中,他感觉到那个人向着他走来,他一下子苏醒过来,却一动不敢动,凝神静听。
    那个人将上半身俯在他的身前,轻声地叫唤了他两声,歆康心中一动,保持轻微的鼾声不变,那个人犹豫了一下,确认他真的已经熟睡,又转身离开。
    歆康在黑暗中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248 越狱
    248越狱
    那名高大的犯人看着歆康已经沉入睡梦之中,小心地坐回床上,从鞋底夹层里拽出一根锋利的锯条,那是他从别的监狱转来时,在辗转的路上好不容易得到后藏起来的。他站在那扇狭小的窗口处,没有人知道这个禁闭室的窗外离整个看守所的外墙距离最近,如果能从这个窗口出去,可以不用通过看守所里一道道的关卡,直接到达外面。
    这条路他从到达看守所里已经探好,甚至知道只要把一处墙壁的电闸破坏掉,有一截高压电墙便能失去作用。
    禁闭室的窗户没有想象中结实,他把整个窗户周围的水泥一点点抠掉,却比将窗户的铁栅栏弄掉还要容易。
    歆康假装陷入熟睡之中,却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锋利的锯条在划动着什么,而那声音却被闷在破棉被里发不完全,听得人别扭之极。难道他是想要越狱,歆康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这样疯狂的念头。
    他刚刚进来看守所的时候,就听过很多老犯人讲那些不甘心失去自由,千方百计拼了命也要越狱的那些犯人的传说。犯人为了获得保外就医的机会,会趁人不注意吞食千奇百怪的东西,螺丝钉,牙刷,鞋带各种可以吞食的东西,鲜血直流,肠穿肚烂,痛不欲生地被装进救护车消失在夜色里。也听过有些人会趁狱警不备,抢过他们的枪,强行越狱,或者在乱枪中打死人被打死,或者九死一生地逃出去。
    每当听到这些故事时,他总是有淡淡的怅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害怕失去自由,何必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被关押进来呢。也许人们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心存侥幸,因为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坏人都能够受到惩罚,还有很多人在逍遥法外,所以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天网遗漏的那一个。结果天网恢恢,有些人逃掉了,但是他偏偏没有逃掉。
    那锯条摩擦着水泥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好像老鼠在打洞,让人难以忍受。
    歆康的心里不断地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起身看看,他在干什么,如果他真的在准备越狱,甚至说要不要举报他。
    他躺在床上,却如同躺在针毡上,想要翻来覆去,实在难以入睡,却硬忍着一动不动,不能够露出一点破绽,因此上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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