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合一。”白银神巫是直接的行动派,剑光一展,当先急飞,白骨神巫白针神巫两个飞身跟上。
    于异在外面眼儿巴巴的看着呢,同时也嘴儿巴巴的,为什么?刚灌了一大口酒啊,深吸一口气,然后还不得咂巴咂巴——是喝酒的人都明白——看着三女又往上钻,点点头:“明白了啊,看来也不傻。”
    话尾儿才落音呢,可又叹气了,还是问个为什么?
    为什么呢?原来这次白骨神巫三个钻得高,直飞上了四百余丈的高空中,眼见着最多再飞一百丈左右,就可以突破蜃天蛤蜃云布下的云网了,但白骨神巫三个却又停了下来,她们停下的原因于异也能知道,睁开眼晴就行了啊,不用心灯看,肉眼看到的就是蜃天蛤造出的幻景,那还不和先前一样,天高云远,下面湖光水色,小岛历历,雷龟还在岛上,还有一团黑气,不过这次的黑气到了西面——白骨神巫三个自然就以为这次的绝对是真的了,又何必再往上飞。
    不知道的可能有疑问,反正是飞嘛,玄功高手,飞一下又不费什么力,那为什么不索性再飞高点儿呢,何必斤斤计较,这就是不会飞的人才有的疑问了,会飞的人,在天上飞过了,就知道,飞行这个事情,看上去蛮拉风,其实有苦自己知,要知道天上是有风的,越飞得高,风力越大,如果慢慢飞,那也无所谓,可即然是飞,哪有慢慢飞的,一般都是高速飞行,至少也得快如奔马吧,骑过马的人都知道,就在地下跑马,若是风大然后马跑快了,人还难受呢,半天跑下来,脸就给刮了一层皮一样,这是地下的风,天上的风呢?那是什么味道,那真的是刀刀割肉啊,虽然可以运玄功抵挡,还是不太好受,而越往上飞,风就越大,另一个,则是呼吸困难,越是玄功高手,每一口气吸得就越长,尤其是运转灵力的时候,气息更粗,普通人跑步张开嘴巴喘,练玄功的人不会张嘴,但吸的气绝对要更粗,这个是常识,未必你竭力运功还呼吸细细啊?怎么可能,而越到上面,氧气越稀薄,呼吸自然也就越困难,当然不愿往高处飞。
    所以一般玄功高手掠空飞行,都是在一百五十丈左右,不高不低的飞,这个高度即相当舒服,又还比较安全,而且消耗的灵力也不是太大,套句俗话,即经济又安全,白骨神巫几个当然也一样,平时一般都只飞到一两百丈高,这会儿差不多翻了一倍了,说句实话,她们从来还没飞过这么高呢,几乎都要张着嘴吸气了,再加上眼前景色大变,只以为已经脱离了蜃天蛤蜃云的控制了,那还往上飞做什么?
    所以她们就停下来,往下一看,又三剑合一,照着西面的黑云就扎了下去,这次扎得更快,只以为是真的啊,怕扎慢了给蜃天蛤跑了。
    她们不明白,于异是明白的啊,他能不叹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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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女人就是傻女人,唉。”于异这话,不是他自己看不起女人,就他自己来说,他从来不觉得女人傻,反觉得女人都太聪明了,好多毛病啊,而且那些毛病稀奇古怪的,他有时候把脑袋搔破了都想不明白,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头脑简单,那就是女人头脑复杂了,他之所以说傻女人,是跟他爹学的,他爹有时候给他老娘支使烦了,嘴巴又比较笨,还说不过或者懒得说,就撇着嘴来一句:“你个傻婆娘。”潜移默化,于异也就这么念叼了,俗话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真的是没有错啊,很多东西,当时不觉得,其实却深刻在了脑子里,深深的影响孩子的一生。
    白骨神巫三个一头扎下来,破开黑云,果然就看见了一只大蛤蟆,蜃天蛤蜃云造得巧,这只蛤蟆与先前还略有不同,看上去还要大上一圈,白骨神巫三个都是留了心的,这会儿都是一般心思:这个是了,绝错不了。白骨神巫剑发七星,狠狠一剑刺在蜃天蛤头顶,同样是透顶而入,同样是黑气一爆,整只蛤蟆爆开。
    “这次你还不死。”白银神巫还在一边恶狠狠的补上一剑。
    白针神巫心中最挂心的,始终是雷龟,立刻就扭头往岛上看去,那雷龟在往水里爬,她顿时就叫了起来:“雷龟要跑。”
    “拦住它。”白银神巫尖叫,说起来她也有神巫之名了,很多时候其实就跟个小丫头差不多,三女也不及细看蜃天蛤尸体的真假了,急往岛上飞,白银神巫在最前面,叫道:“雷龟应该没什么雷力了,三剑合一,给它一下狠的。”
    “好。”白针神巫赞同,三女三剑合一,凝成一个丈八左右的剑圈,斜里一剑刺在雷龟身子左侧,在白骨神巫三个想象中,这一剑,应该造成的效果是,剑气破开雷龟坚硬的外壳,直刺内脏,雷龟垂死挣扎一阵,然后哀号就戮。
    但现实与她们想象的相反,剑气撞上去,只听轰的一声,雷龟居然爆裂了,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爆成一团黑气,随即化于无形。
    “还是蜃天蛤搞的鬼。”白银神巫气急败坏,猛地疾飞出去,手中剑狂舞乱斩:“出来,出来,啊,你在这里,逮着了,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小五,你怎么了?小五。”
    白银神巫眼中看到的是蜃天蛤,其实却是对着白针神巫两个冲上来,剑气如虹,显然尽了全力,白骨神巫运剑一格,身子竟然震了一下,而白银神巫下一剑又狂卷而来,白骨神巫急得大叫。
    “她入魔了。”白针神巫惶叫:“蜃天蛤这蜃云有毒。”
    “那怎么办?”白骨神巫虽然左躲右闪,但白银神巫为幻毒所迷,死死的追着她砍,而且一脸兴奋,手中剑也一剑比一剑重,蜃天蛤这蜃毒极为阴毒,不但能迷人神智,而且能让人狂暴兴奋起来,激发出全身的潜力——这样也就能最快的消耗掉全身的力量。白骨神巫虽然功力要强于白银神巫,但挡得也极为吃力,她本来只比白银神巫略强一线,白银神巫给唇毒激发出潜力后,全力出手,她却还怕伤了白银神巫,略有留手,自然就落在下风了。
    “必须制住小五,或者她会狂舞而死。”白针神巫进师门时间长,对蜃天蛤的事也了解得多一些:“你架住她剑。”说着身一闪,绕到白银神巫身后,想着要来个自后偷袭呢,闪到白银神巫身后一丈左右,左手捏个剑指,刚要一指点翻白银神巫,不想白银神巫突地一下翻身,反手一剑,剑光直掠上来,若不是白针神巫躲得开,差点儿来了个大破膛,白银神巫脸飞红云,咯咯娇笑:“你这孽畜,居然还想偷袭我,有那么容易吗?”
    显然她是把白针神巫当成蜃天蛤的帮手了,白针神巫哭笑不得,只得挥剑格挡,白骨神巫一看不对,刚想要趁虚而入,不想白银神巫左手一挥,手中骨刀霍地发出青光,青光中显一只苍鹰,迎着白骨神巫就恶狠狠的扑上来,白骨神巫也只好挥剑挡住,两人围着白银神巫滴溜溜乱转,一时却近身不得,而白银神巫却是越打越兴奋,她是个爱笑的,打得爽快了,咯咯娇笑:“孽畜,来吧,都来吧,看姑奶奶收拾你们。”笑得花枝招展,胸前一对大波,恰如湖波荡漾。
    “怎么自个儿打起来了?”先前看着白骨神巫三个发傻,于异就知道要糟,却没想到白银神巫突然发疯,居然追着白骨神巫砍起来,然后白针神巫白骨神巫两个围攻一个,女人打架,其实还是有一定看头的,尤其是美女,尤其是身材好的美女,乳波臀浪,极具观赏性,不过于异不喜欢看这个,让他兴奋的,是白骨神巫三个的自相残杀,这个才好玩呢,依他的脾气,是要抱着手喝着酒,兴致脖脖看她们打个结果出来,不过随即想到外面的苗朵儿:“这个不行啊,真打出个好歹来,朵儿又要哭哭啼啼了,老娘们哭起来,烦死。”
    他怕烦,那眼前这场好戏就看不成,先前白针神巫已叫了出来,说白银神巫是中了蜃天蛤的蜃毒,脑中生出了幻觉,无法自制了,事实上即便白针神巫不说,于异大致也能猜得出来,蜃天蛤布下这么大一张网,这么久了,白骨神巫三个一直给困在蜃云中,不中点儿毒才有鬼呢。
    但要怎么解毒呢,抓住白银神巫灌点儿真水,这个说起来还真不难,虽然白银神巫舞得花一样,于异若施展大撕裂手凌空下抓,那基本也就是老鹰抓小鸡,没个跑,不过那么一来,不就现了真身了吗?苗朵儿的想法,是要他暗里咒大白骨神巫的肚子,然后借肚中孩子逼着白骨神巫嫁他呢,这要给白骨神巫看破了,还玩个屁啊。
    不能直接出手,那怎么办?于异眼晴一闭,心灯看到蜃天蛤:“咦,有办法了,小爷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蜃天蛤一直大张着嘴,浮在水面上,蜃云从它嘴里吐出来,然后散开,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这个模样儿,象什么呢,打个形象的比喻,就如小孩子口中吹出的一个气泡,白骨神巫几个,其实就是在它的气泡里折腾,白骨神巫三个看不透,而于异借心灯,不但看破气泡,更从蜃天蛤张开的大嘴里看了进去,只见蜃天蛤肚中空空,中间一颗暗红色的珠子,约摸有大海碗大小,悬浮在蜃天蛤肚子的中间,周围云气围绕,这应该就是蜃天蛤的内丹,蜃天蛤喷出的云气,必然就是这内丹生成,也是受这内丹控制的,而于异想出的釜底抽薪之计,就是直接抓走蜃天蛤内丹,他的想法很简单,灶下没了火,且看蜃天蛤怎么玩——其实他可以一矛扎死蜃天蛤,可那太简单了,不好玩不是?
    “等我摸近点儿。”于异心下诡笑,翅膀一展,悄悄低飞过去,真的就如一只鱼鹰一般,那蜃天蛤眼晴凸得象个大鼓,还真看见了于异,可就真没看出于异身上有什么异常,鱼鹰嘛,这泽中多的就是这号大爷,有什么稀奇的?蜃天蛤不以为意,依旧张着嘴哈哈的蹲在那里,它就等着云网中的白骨神巫三个力竭,然后就可以吃点心了,话说还没吃早餐呢,这三个刚好可以当一顿早点,可怜见儿白骨神巫绝世美女啊,在蛤蟆眼里,也就是一点心,不过再美的蛤蟆在人眼里也都是蛤蟆,一样。
    蜃天蛤虽修成灵气,终是个蠢物,哪知道大祸临头,于异飞到蜃天蛤身侧三十丈左右,差不多了,身下爪子忽地一长,其实就是他的右手了,倏一下就从蜃天蛤大张如船舱般的大嘴里伸了进去,一下抓住中悬的内丹,随手就掏了出来,那真是快如闪电啊,比火中取粟还要快上三分。
    蜃天蛤完全来不及反应,瞪着眼,哈着嘴,就那么眼睁睁嘴哈哈的看着于异把它苦煞了千数百年的内丹掏了去,别说躲闪,甚至就是嘴巴皮儿都来不及颤一下,直到于异翅膀一振,飞上了数百丈高空,它才猛然明白过来,却已经迟得不能再迟了,身子猛地一塌,嘴合上了,身子也急剧的扁了下去,恰如一个皮囊给戳了个口子,气泄得那叫一个快。
    蜃天蛤这口气一泄,蜃云布成的网自然立刻就散了,没有蜃天蛤邪力控制,那薄薄邪云给湖风一吹,那还剩什么?而白银神巫之所以把白骨神巫两个当成妖怪,一则是中了毒,但她修习玄功有成,中的这点儿毒并不是特别严重,主要的,还是蜃天蛤用蜃云在弄鬼,让白银神巫看到了幻象,现在蜃云一散,白银神巫眼前幻景立消,神智也马上清明起来,虽然还有些头晕脑胀的,却不再发狂,提了剑执了骨刀,左看看右看看:“大师姐,十七,你们在干什么?蜃天蛤呢。”
    话说到一半,猛然觉得肚中一翻,呃的一声呕了出来。
    341
    她住手,白骨神巫两个还有些疑惑不定,不好答话,也不敢上前,她们不知道蜃云已散,也就把握不住白银神巫这时的状况,问的这话好象挺清醒,但天知道是真清醒还是假明白,万一真收了剑凑上去,她突然出手来上一剑,那才叫冤枉呢,所以白骨神巫两个面面相窥,就站在那里发呆,直到白银神巫呕出来了,这才知道白银神巫是真个清醒了,这是往外呕毒呢,白针神巫急奔过去扶住她,道:“小五你清醒了,感觉身体里怎么样。”又从怀中掏了个紫红葫芦出来:“快吞一粒清心丸。”
    七星玄玉门做为一个大门派,解毒的药自然少不了,先前是没办法抓住白银神巫,这会儿白银神巫自己清醒了,能服药了,到也不惧区区蜃毒,其实以白骨神巫三个的功力,本身就不怎么怕蜃毒,她们之所以一直没在事前服用药物,就是感觉体内没有中毒的迹象,却没有料到,体内无毒,整个人却是给困在蜃云网中的,蜃天蛤能控制蜃云任意造出幻象,而白银神巫功力略低,最主要是性子太燥,一发急,心神失守,立刻就给蜃天蛤迷了神智,而白骨神巫白针神巫两个始终保持灵台清明,所以就没事。
    白针神巫给白银神巫喂药,白骨神巫却没有靠过去,而是警惕的提剑四顾,她始终有些疑惑,白银神巫怎么突然就好了呢,难道是蜃天蛤邪力尽了,已经走了,这么一看,可就看到了不远处湖面浮着的蜃天蛤,蜃天蛤虽然泄了气,皮子还有那么大呢,又如何瞒得过白骨神巫的眼晴。
    然而白骨神巫一眼看到蜃天蛤,却不喜反惊,也没有即刻冲过去,反而对白针神巫两个道:“那是不是蜃天蛤?”她一则怀疑这还是幻象,二则她也是真没见过蜃天蛤,虽然这蛤蟆大,可她也不敢确定就是蜃天蛤啊。
    白针神巫白银神巫闻声同时扭头看过去,她们两个其实也没见过蜃天蛤,白针神巫不吱声,白银神巫却就叫了起来:“应该是了,哈哈,这孽畜应该是力尽了,休走。”提剑就飞了过去,身剑合一,剑气凝成十余丈长的青光,一剑就把蜃天蛤给扎穿了,白骨神巫两个小心都来不及叫上一声。
    蜃天蛤给于异掏了内丹,本不致死,但泄了气,而且气泄得太急,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别说施展邪术抵挡,连躲闪一下往水里钻都做不得,眼睁睁的给白银神巫一剑穿透,这家伙千年老怪,邪力惊人,虽然内丹没了,一剑两剑的却死不了,给白银神巫这一剑,反到是把僵木的肢体震得有了反应,后脚一路蹬,居然还想潜水呢。
    白骨神巫三个又不是傻的,哪里肯答应了,顿时三剑齐下,恰如三娘教子,可怜见儿的,把老大一只蜃天蛤,斩成千百块蛤蟆肉,虽然把蜃天蛤斩碎了,白银神巫还怕是幻象,居然伸手捞起一只蛤蟆腿来,拿到手里撕扯着细看。
    “是蜃天蛤,没错了。”这娘们下手重呢,居然把蜃天蛤腿上的皮子给生生撕了下来,高举着给白骨神巫两个看,白骨神巫两个看得一脸呕心,她却哈哈大笑。
    白骨神巫两个当然也高兴,虽然白骨神巫心头总有些疑惑,蜃天蛤怎么突然就没了邪力,而且邪力尽了还傻傻的呆在这里,不是等死吗?而且模样儿也不对,到好象给哪个顽童当顶抽了一棍子给抽晕了一般,这是怎么回事呢?她想不明白,又怎么知道,在她头顶盘旋的那只鱼鹰,正是一个大顽童变的,这大顽童到没拿棍子抽蜃天蛤,只是把蜃天蛤的内丹掏走了。
    白针神巫心下也有些疑惑,但她责任心重,这次来的主要目地,还是要捉雷龟取雷珠给白骨神巫助力,所以蜃天蛤一死,她下意识的先就往岛上看去,这一看,却只叫得一声苦,小岛当然还在,雷龟却已无影无踪。
    “雷龟逃走了。”白针神巫急叫一声,纵身往岛上飞去,白骨神巫白银神巫也给她这一叫惊醒了,白银神巫扔了蛤蟆腿,跟着飞过去,但见芦苇苍苍,碧水茫茫,却哪里还有雷龟的踪影。
    “一定还在附近,它跑不远。”白银神巫急得几乎要哭了,纵身飞起,围着小岛狂转圈子。
    白针神巫一颗心也直沉下去,幻月泽这么大,只要往水里一钻,到哪里去找啊,但她也还是有些不甘心,叫道:“是,应该还在附近,我们分三面找。”
    “好。”白骨神巫点头,她知道其实不可能找得到了,但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三女分开,围着小岛转动,这时候太阳也出来了,蓝天白云,湖风轻拂,好一个丽日晴天,但白骨神巫三个心底却是乌云遍布,如果说根本没看到雷龟,那还好一点,偏生走大运碰到了雷龟,而且眼见就能把雷珠取到手了,结果煮熟的鸭子居然还飞了,这中间的失落,当真无词可以形容,白银神巫绝望之下,燥火狂冒,跑到蜃天蛤碎尸处,对着蜃天蛤的碎尸一顿乱斩,真个给蜃天蛤来了个碎尸万段,却又有何益?
    三女在下面发燥火,于异则在天上揪鼻子。
    “完蛋,把雷龟这疙瘩给忘了,这下怎么办呢,呆会朵儿那丫头问起来,可是个大麻烦。”
    最初蜃天蛤喷出蜃云,幻假示真,白骨神巫三个就看不到岛上的雷龟了,但于异有心灯,他是可以看到的,然而他就只顾着看戏,脑子里根本就没想到过雷龟这档子事,结果雷龟借蜃云掩护悄悄溜走,他居然就不知道,现在白骨神巫三个找不到雷龟,回头跟苗朵儿一说,因为给蜃天蛤幻象迷了眼,所以给雷龟溜走了,苗朵儿必然就会来找于异的麻烦,因为她知道于异有心灯心眼啊,什么迷雾也迷不住他的,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让雷龟溜走了,这雷龟身上的雷珠可是事关她师父性命安危的啊,她的怒火,于异就是用脚底板也能想到。
    不过到了这会儿,于异也没办法了,别说他不好现身,就是他现身出来,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泽之中,想要找一只可以潜水钻泥的乌龟,那绝无可能,除非他是母乌龟还差不多。
    别说,于异这脑子和一般人不同,他还真这么想了:“咦,若是变成只母乌龟,能不能把雷龟诱出来呢?”
    然而再一想,不行啊,乌龟的公母到底是怎么分的,他不知道啊,未必变个洞儿浮在水里,万一公乌龟不来钻,来条水蛇钻一下,岂不搞笑?而且也不知道母乌龟发春时的情形,应该是气味,因为他见过山里的狼啊什么的,公狼在屁股后面闻啊闻的,有些骑上去,有些不骑,肯定就是分辨出了有些发情了有些没发情,但母乌龟发情的气味,不说他不知道,就把螺尾生叫出来问,螺尾生也傻眼。
    “母乌龟发情的气味?”螺尾生直接就纠结了,于异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涩涩作罢。
    白骨神巫三个搜索的圈子越来越大,渐渐天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灰心丧气的往回赶,于异便跟在后面回去,苗朵儿和镜柔一直在等着,接到白骨神巫三个,两女喜出望外,一天等下来,即便苗朵儿深知于异的本事,也有些心焦了呢,这时见到人,怎么能不开心,然而等白银神巫叽里哇啦把今天的事一说,苗朵儿可就咬嘴唇了,这会儿于异又把苗牙换回去,蹲在她肩头了呢,苗朵儿伸手握着他一个爪子,就在爪上掐呀掐,掐得于异麻麻辣辣,老脸通红——还好是苗牙的脸,不现。
    回到门中,苗朵儿找个机会溜出来,然后一闪就进了螺壳,于异只好跟着去,得,苗朵儿这会儿也不掐他了,却是两眼通红,汪着两眼泪瞪着他,也不说话,那小怨妇的模样儿,看得于异一个头有两个大,急忙保证:“朵儿你放心,明天我再跑一趟幻月泽,我把六百水妖都撒出去,就是把幻月泽翻过来,我也把雷龟给你找出来,好不好。”
    苗朵儿到也知道他的神通,而且也能想到,于异绝不是故意放走雷龟的,必然是没留意,再说了,就算把于异的肉咬下来,雷龟跑了还是跑了啊,还能怎么着,只能鼓着眼晴道:“你说真的。”
    “我保证。”于异拍着胸脯担保:“不就是只乌龟嘛,我还就不信了。”
    立下保证,又哄了半天,这才把苗朵儿给哄转了,于异到是出了一身毛汗,话说跟阴尸王打半天也没出汗呢,可见女人比僵尸可怕多了。
    七星玄玉门中自有一番热闹,斩了为祸千年的蜃天蛤是惊喜,雷龟得而复失是惋惜,女弟子们又都是感情丰富的,这一番叽叽喳喳,便如放开了满山的麻雀,偏生于异听力还好,不听还不行,烦起来索性钻进螺壳里,喝得七八分酒意,扯开脚就睡,第二天还是苗朵儿叫他起来的,原来天已经亮了,苗朵儿催他动身呢。
    昨日苗朵儿恼了于异放走雷龟,今天于异再要去找,她到又有几分担心了,细细叮嘱:“哥,你要当心,若实在找不到,那也就算了,那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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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还有打赏的朋友,一并谢了啊,我没太关心那个,都是更新完就算,道谢迟了,抱歉!——
    没想到他真是这么个主意,苗朵儿脸一红,啐了一口,点头,恨恨的道:“那也行。”随即却又皱起眉头:“可万一他还是想娶师父呢。”
    于异大不解:“他都没家伙了,还娶你师父做什么啊。”
    “男人好变.态的。”苗朵儿厌恶的哼了一声:“好多七老八十的,路都走不稳了,还想做新郎呢。”这事不是苗朵儿编排出来的,她还真见过不少,苗疆偏野,生活艰难,族老极权,很多长老族长,包刮苗朵儿的父亲苗刀头在内,都有很多女人,七八十岁做新郎,娶十五六岁小娇娘的,比比皆是,那样的老头子,难道还真能爬到小姑娘身上去?无非是个占有欲罢了,万山青想了白骨神巫十多年,没卵子就不想了?苗朵儿还真有些怀疑。
    “他都没家伙了,你师父难道还愿意嫁他。”于异还没明白。
    苗朵儿恼了:“师父嫁他又不是为那个,师父本来就讨厌他,他没那个脏东西,师父说不定反而更愿意了。”
    于异这才想通,白骨神巫嫁万山青,为的只是要万山青推她做晋天巫,可不是真要万山青做她的男人,万山青是不是男人,其实不重要。
    “这样啊。”于异抓了抓头发,嘴角泛起诡笑:“那我索性给他来个绝的,我咒成你师父的模样儿,明天半路拦住他,然后亲手割了他那玩意儿,你说万山青还想不想娶你师父。”
    “你变成我师父的模样,亲手。”苗朵儿捂着嘴,这主意实在太恶毒了,万山青不可能看破于异的真假,必定以为真是白骨神巫亲手割了他那玩意儿,那还不把白骨神巫恨到骨头缝里去啊,娶她是不会想了,生吃了她到是有可能。
    “不过那样一来,万山青就不可能再推荐师父做晋天巫了。”苗朵儿担心起另一件事。
    “要他推什么推。”于异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一百零八宗是吧,我排着队打过去,看哪个不服?”这话牛气,但苗朵儿喜欢,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男人霸气点儿,而且苗朵儿确知于异不是吹牛皮。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把万山青的脏东西割掉。”苗朵儿挤在于异怀里,说着割掉万山青的脏东西,她的手,却摸到了于异的脏东西上,好象是比划一下,可摸上去就不放手了,眼中也水汪汪的,年轻人情热,几天没欢好,她可就动情了,于异当然不傻,搂了她就倒在白玉床上,嘿嘿笑道:“我这可是好东西呢。”
    “没有比它更坏的了。”苗朵儿眉眼如丝,身软如绵,先是爱不释手,然后就是爱不释口了。
    欢爱一场,在白玉池中泡半天恢复了精神,苗朵儿还是得出来,镜柔到是找她好一会儿,扯了她道:“朵儿妹妹你去哪里了。”
    看苗朵儿情形有些不对,未免多看了几眼,苗朵儿有些心虚,忙就把脸挤了挤,道:“我想着师父的事,在竹林里想迷了。”想要装出点儿忧愁的样子,但脸上春意太浓了,而且于异打了包票,再不挂心,实在就装不出来,还好镜柔年纪也不大,当然,十七八岁也不算小了,但到底是在山中清修的,从来没经过男女之事,所以到也没看出来,换成个男女经验丰富的,嘿嘿,这一脸桃花色,是在为师父担忧吗?当场就给你揭穿了。
    第二天一早,苗朵儿悄悄把于异叫起来,这个男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喝了酒就有些不管事,这一点不好,不过苗人好酒,苗朵儿从小到大,见过无数酒鬼,好多酒鬼除了喝酒,什么都不能做呢,于异至少这方面要强得多,酒固然要喝,事也能做,然后床上也让人满意,这样的男人,可以了。
    叫醒于异,带他到外面,道:“万灵洞在那个方向,翻两座山,翻山三十多里,绕山走七十多里,也不知走哪条路,反正你向着太阳走,那就没错。”
    “管他爬山走还是绕山行,今天总之就是让他不行。”于异嘎嘎笑着搓手,阉人,这还是头一次试呢,有些兴奋。
    苗朵儿拿他这种恶趣味没有办法,啐了一口,还是叮嘱一句:“别弄死了,也别大开杀戒,到底七星玄玉门和万灵洞是同宗呢,可别打冤家。”
    “行,我知道了。”于异应着,苗朵儿带他出来时,他是变成苗牙的,这会儿往地下一跳,腰一弓,身子暴长,变成一头吊额白晴大虎,摇摇头抖抖身子,回头冲苗朵儿一呲牙:“谁家的丫头,还不回家去吗?不怕老虎吃了你。”
    “才不怕你。”苗朵儿一耸小鼻子,不过小脸儿随即却又一红,于异要笑不笑的眼神,让她想到昨日求饶的事儿了,一扭小蛮腰,扭头往回跑,不理他了,于异却还在后面嘎嘎笑,笑得苗朵儿脸染桃红,心若春水,偏生又给镜柔看见了,在她脸上左看右看,这丫头也有些腹黑:“朵儿师妹,你又大清早的为你师父的事担心了?”苗朵儿都不知道怎么答她了。
    万灵洞的方向很好认,苗朵儿说了,向着太阳走,一定不会错,就两座山头嘛,于异翻过一座山,还好大清早的,山岭上也没人,否则看见这么一头大老虎,那还不得吓死,然后又翻过一座山,往山下看,远处的寨子里,已经有了人烟,不过路上还没有行人,就放牛娃子都没出来呢,于异左右看了看,山上一条路,山下一条路,无论哪条路,都逃不过他的眼晴。
    “行了,就这里了,守株待兔。”说到这句话,突然就笑了,因为他还真在下面草丛里看到了一只兔子,手一长,劈手捉了过来,这兔子肥呢,怕不有五六斤。
    “早点有了,嘎嘎。”
    好久没亲自动手了,到回忆起以前在山里跟狼屠子打混的日子,到下面山谷间找了条小溪,把野兔剥了,就在山岭上烧了火烤起来,要命的是,他这会儿一直没变回人身,还是只大老虎,一只吊额大虎,大马金马坐在山岭子上烤兔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还好到吃兔子的时候,他终于是变回来了,变老虎吃兔子不行啊,天爷,那么大一张嘴,一只兔子,一口塞进去了,接下来的下酒菜怎么办?这不坑爹吗?变回本来的样子,突然又搞,想:“哎,我先变成那婆娘的样子试试。”
    竭力回想白骨神巫的样子,念动咒语,罡气一转,果然稀奇,男变女,高变矮,小变大,哪里大?自然是胸乳大罗,于异双手捧了,自己揣了揣,还摸了一下,有些肉麻,赶忙放手,要螺尾生出来看:“象不象?”
    为什么要问,因为变人最难了,尤其是变熟人,一丁点儿不象,别人就能认出来,所以有画鬼容易画人难的说法,就是因为人眼看人熟。
    “尊主法力通玄。”螺尾生先捧一句,于异这法,神螺子可是没有的,但左右端详半天,还是摇头:“不是太象。”
    于异其实也没自信,他素来大大咧咧,虽然把白骨神巫剥得光溜溜的翻来覆去玩过两次,可要说白骨神巫到底长什么样,他还真说不太清楚,而且要命的是,越去回想,反而越糊涂,怎么会这样呢,他自己也不明白,只好叫蚌妖捧了镜子,再又细细的一点一点的变,但螺尾生总是摇头,到后来于异有些烦了,还是捧镜的蚌妖插了一嘴:“不是相貌不象,而是尊主你的神情动作太僵硬了,就不象女人。”
    哦,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于异一身棒子肉,走路晃着肩,迈步摇着胯,两只大手还甩来甩去,这哪象个女人啊,更莫说是白骨神巫那种动静之间飘逸脱尘的气质了,白骨神巫若是他这种样子,再美十倍也是个村姑。
    “这还真是个问题。”于异搔头,白骨神巫黑发如瀑,最是漂亮,他跟着也变了出来,这一抓,抓成个鸡窝,蚌妖忙又给他梳理,于异对镜自照,回想白骨神巫冷冷清清要笑不笑的神情,也不得不承认,这白骨神巫还真是有一种骨子里的冷傲,看似对你微微笑呢,笑得那个远啊,就好象别人在山脚下,她却在山顶上笑一般,说实话,于异还真学不来。
    搞半天,脸上肌肉都有些麻了,于异也烦了,而远远的有吹打声吹来,不用看,于异也能猜得到,是万山青送聘礼的队伍来了——这一折腾就是个把时辰,兔子都忘了吃呢——难怪说女人打扮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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