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空荡的夜晚,接连几天,她对他的消息还是不做任何回复。
    有时候太想了他就开车跑到她公寓楼下,一呆就是几个小时,这样的方法更多是出于无奈,他明白,她这个时候不想看见他。
    几乎每天他都会去,一如今天一样。
    慕隐望着她居住的房间窗口,生怕错过她出现。
    “噔噔。”
    听见有人敲车窗他连看都没看直接亮车窗落下,能这么做代表他猜到外面的人是谁,果不其然,徐枫千那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出现在窗口。
    “还守在这儿,周家那边你不打算管了?”
    徐枫千这么说,是因为周易天那边已经叫了他几次都推脱不去,事情闹的周易天已经很不爽。
    按周易天的行事作风不会任由他想怎么就怎么,何况叫他就是准备质问周豫深地下赌场的事,这件事在周易天看来他也逃不了责任,他拒绝的行为无疑在火上浇油。
    慕隐:“我没有不管,我不是说过几天忙完再去么。”
    “忙?”不是当面,徐枫千还真不敢信这是那个他所认识的慕隐能说出来的谎话,“四天了,你后面跟着的那个车你是看不见吗,周易天找人跟你他早就知道你在撒谎,这么轻易能被拆穿的谎话你不会不知道有多么蠢,怎么,怕周易天对你的怀疑心不够自己又给引了条路?”
    “他不会怀疑其他的,顶多会觉得我是被感情搞昏头。”
    比起徐枫千,慕隐丝毫没有担心跟急切,他说的的确对,周易天是没有怀疑其他,只不过给林壁的命令紧了又紧。
    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上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断的就越快。
    “看来你是不知道周易天这次叫你干什么,”徐枫千气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帮周豫深的事他都知道了,他有多禁止周豫深干这些事你比我清楚,你现在不但知情不报还再次又当了帮手,你说他会把你怎么办?”
    “无非是再打个半死,他的家法不就是这样么。”
    “看来你是打算承受了。”
    “本来就是避免不了的事,但就算他要动家法像从前那样教训我这个养子,也得我想去才行,这次不会比那次在西马轻,到时候肯定要养伤不如我先来多看看她。”
    两年前在西马,他替周豫深逃过警察的追捕,事后被周易天用手中的拐杖打到躺了好几天,那都是林壁走后的事。
    周家有家法,周易天是没落武术世家出身,最后才混了黑从商,要是其他家族还留有这样的糟粕规矩那是很不可思议,但是在周易天这里就一点也不奇怪。
    他本来就是个古板又崇尚只有疼痛才能让一个人长教训这种强盗理论。
    徐枫千点着烟单手搭在车窗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中的打火机:“那个记忆证明不被证明真的有必要吗?他对你这个养子说到底就是当工具人利用,周豫深涉法就不行,到头来让你做的几乎都是危险的事,自私到这样,你到底为什么还忍?”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外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身为当事者的他会感受不到。
    “以后你就会知道,”他说,“走吧,再不去他就要亲自来了。”
    慕隐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周易天的耐性不高,也就是他敢拖几天不露面,放到其他人估计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根据过往的经验四天就是周易天的最低限度,就算徐枫千今天不来提醒他说这些话他今天也会去。
    果不其然,等慕隐到了汤山的别墅,于峰正让人开车出来,周易天都走到了客厅口,他来的也是时候。
    见他下来,周易天重重“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又摆脸进去。
    望见这一幕,陶娅菁赶紧从花房跑了过来,拉住慕隐叮嘱他道:“伯父这两天一直找你来,你一直推脱不现身他很生气,昨天把豫深也骂了一通,你等会儿小心些,尽量不要跟他冲突。”
    “兰姨呢?”对于周易天生气的事他看起来并不上心,反而问起戚兰在哪儿。
    “戚兰阿姨刚刚出去了,你有事找她的话我等会儿可以帮你跟她说。”
    慕隐:“不用了,等会儿你看见什么也别跟她讲,”说完这些他踏上台阶准备去书房受训,随即又转过头来说了句,“谢谢你。”紧接着大步离开。
    身后的徐枫千没有跟进去留在了外面,陶娅菁心中顿时涌起一片担心。
    书房里的人早就坐好等他进来,他一进门就听见周易天说:“耽搁这么久,看来你是知道我因为什么事找你,自己知道怎么领罚就照做吧。”
    慕隐没有说话,走到于峰面前背过身,于峰拿出准备好的木棍,看了看他说道:“二少爷,得罪了。”
    练武用的木棍在武馆里很常见,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东西会使用在大名鼎鼎的levans二少东家身上,这种罚人方式还会存在一个声名鹊起的家族里,光是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它就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重重的一棍的落下,慕隐隐忍的握紧拳头,他就这样强忍着透过胸骨的痛意,直到十五六下后才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很熟悉这样的痛感。
    能撑到这样除了他强硬的体格外也纯粹是从小到大练出来的。
    在第十八棍快落下的时候周易天才开口:“可以了。”这可不是他仁慈,毕竟他是为了以疼痛让他长记性,又不是要打死他。
    “为什么不听话,还帮豫深隐瞒他的烂事,我说过他要是再乱来你要是知道立即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慕隐疼的额头一片汗湿还要强撑着站着,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不稳:“我不想让兰姨失望,豫深也答应过我就这最后一次,他是我哥,事情紧急,我没法不帮他。”
    和四年前一样相似的借口,但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周豫深跟慕隐之间的真正关系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周易天和戚兰根本就不知道。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亲儿子是不太待见养子,但从小慕隐都很照顾周豫深,为他背黑锅也无所谓,总之慕隐对这个哥都是很看重的。
    至于周豫深为什么要和慕隐一起演,原因只有一个,看见兄弟和睦戚兰会高兴,这个人是很混蛋但他非常在乎自己的母亲戚兰。
    所以即便他知道慕隐对他的表面爱戴都是假的,也不会去戳穿,无关大雅的小事反正不伤及他的利益就行。
    周易天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糊涂,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们周家必须有一个人底子是干净的,你这么包庇他后面出了事不是一两下就能洗清,你身为家族里的人看的应该更清楚。”
    “当时豫深找到我,我才知道他在沪江有个赌场,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他开口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警察都出动了,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跟我汇报这件事,不是我发现苗头,这些事你们有谁会跟我说。”周易天怒道。
    不能包庇周豫深做违法的事,这在周家是红线。
    周易天在教育上是个非常严厉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这一点无论对慕隐还是周豫深都是。
    所以周豫深出事从来不敢找他的父亲解决,只能找慕隐,而且在周豫深的认知里,慕隐本来就欠他们家的。
    养育之恩重于山,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这次周易天生气不比上次轻,最主要的怒气还是在自己的儿子不听劝告又走上了他的老路。
    “下去,把背上的伤看看,豫深那边我也会让他亲自来解释认错,罚也不能少,”周易天转着手中的佛珠来回走了一圈,拄着拐杖继续严声说,“以后怎么做你自己该知道,出去吧。”
    慕隐抬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动作不算轻松的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口他有些撑不住在墙上靠了一下,稍作整理才走了出去。
    院子里,徐枫千和陶娅菁都在。
    看见他出来两个人都迎了上去,他没停下脚步徐枫千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里面发生了什么徐枫千内心是知道的,他担心的看了一眼慕隐。
    陶娅菁也发现了慕隐的不对劲,拉住他问:“你脸色很差慕隐,刚刚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放到之前他完全可以不用回答直接走人,可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他还是回答了下:“没什么事,陶小姐不用跟着我了,再见。”
    他加快步伐,看样子很急切。
    陶娅菁话都没说完就被甩在了身后,徐枫千回头看了一眼还不舍得离开的人,刚想准备问慕隐里面什么情况,身边人突然晃一下眼见就要倒下,徐枫千手快立马扶住。
    “慕隐!”
    火烧火燎的痛感几乎让他有些站不住,额头一层冷汗:“我没事,带我回去。”
    能让别人送他回去,说明他已经到了极限。
    说实在的周易天这变态的罚人方式没有几个能受得了,没有人是钢筋铁打的,慕隐已经是个例外。
    徐枫千一路开的飞快到达静湖园,慕隐还保持着些许清醒。
    保姆看着被人搀扶回来的慕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先给林壁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徐枫千边扶着慕隐上楼边吩咐保姆:“打电话叫你们的家庭医生来,让多带些治疗外伤的药。”
    “好,好。”保姆连忙答应按照徐枫千的叮嘱叫了医生来。
    慕隐这时候已经渐渐有些意识混乱,躺在床上也没忘记林壁,一个劲儿的叫她的名字。
    保姆见状说:“我打电话给林小姐,可没人接。”
    徐枫千看不下去:“等医生来了你先让他看,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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