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客官好眼力。”那商贩忙将银子收过去,“这刀身材质可不一般,我也只见过这一把,无论是收藏还是开锋以后再用,都是特别值得。”
    江知酌没再跟那摊主搭话,领着天一去买糕点,天一在江知酌买匕首的时候就伸着脖子选好啦样式。江知酌付好银子,把几块糕点递给天一。
    天一满足的吃起来:“哇,味道真的很不一般,你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你自己吃吧。”江知酌牵着马摇摇头。
    天一颇感遗憾:“怎么你们都不爱吃甜食呢,吃的心里暖呼呼的。“
    江知酌:“这天气,不用吃就暖了,不光心里暖,浑身都很暖。”
    “平日在落烛寺,也只有我自己吃,师兄们说这是女孩子爱吃的,可是师妹也不吃啊。”
    江知酌抬头看他一眼:“你师妹也不喜欢吃甜食么?”
    天一嚼完一块,“也不光是不爱吃甜食,师妹没有喜欢的食物。”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师妹也没有不喜欢的食物,比我还不挑食,嘿嘿……”
    江知酌点点头,没说话。
    日落时分,江知酌和天一到达苍赤护国寺。
    绕是江知酌在皇宫对各种辉煌的建筑都 司空见惯,此时也被护国寺的规模震撼到了。
    天一更是挪不开眼了,完全被眼前的一幕完全吸引。
    这座寺庙堪比楚国皇宫一半的面积,外观金顶辉煌,若是站在寺顶,可以俯瞰一方。
    夜幕还未完全降临,护国寺内外已经燃起了无数个烛灯,映着金黄的壁砖,更显一片陆离斑驳。
    已经到了闭寺时间,香客们仍络绎不绝的往返寺内外,天一走在前面,江知酌跟其身后,一小僧走过来,向他们行了一个礼,天一同样以礼回应。
    那小僧问道:“二位来此地,是有何贵干?”
    天一答道:“我们自楚国越州而来,礼习佛法,听闻苍赤护国寺佛法精深之人甚多,特来叨扰两日,阿弥陀佛。”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二位请自行参观一下,闭寺后留宿在此即可。”那小僧又向江知酌行礼。
    “多谢小师傅,叨扰了”江知酌学着天一的样子向那小僧人回礼。
    天一迫不及待在寺内参观起来,他看每一处都新鲜的很,护国寺内供奉佛像的殿宇有很多,每经过一处,天一都要进去拜一拜。
    江知酌也只好跟着,他觉得以后江慕安登基那天他都不一定能有今天磕头磕的多。
    一个多时辰以后,天一又要抬脚进另一个殿内,江知酌赶忙扯住了天一脖子后面的衣衫,“我们去后院看看可好,我们在此要待两日,不急于一时向菩萨表示崇敬。”
    “那好吧”天一跟着江知酌去往寺内后院。
    跟落烛寺没什么不同的,无外乎是一些僧人晨练的地方,一些松竹,一些寺内僧人自己种的瓜果蔬菜和…………!忍番!!
    天一有些激动的指给江知酌看,江知酌顺着天一指向的地方看去,他虽没见过,大概也猜到了不远处那一片是什么。
    大小不过手掌高,每一支茎秆上都左右错分着一对饱满的叶子,有?s?的叶子是纯绿色,有些边缘带些红色。
    天一:“踏破铁鞋无觅处,饿了粮食到嘴处。”
    江知酌瞥他一眼,“什么歪词”
    “这是师妹教我的”
    江知酌点点头,“还挺有道理。”
    ……
    他们正盯着这一片忍番,方才接待过他们的小僧突然出声:“二位在此地做什么?”
    “在看这个,好稀奇。”天一指着忍番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这东西,这一片到处都是,它自己掉下的叶子都能生长为新的一株。不过若是特意去移栽,反倒不好成活了。这东西也只有咱们护国寺和皇宫内才有。没什么用处,只是有些观赏性罢了。”那小僧人说道,“要开斋饭了,二位随我一同去前厅吧。”
    江知酌和天一走在前面,小僧随后。拐角处那小僧突然神色有些沉的看那一片忍番一眼。
    护国寺内僧人众多,分开房间用膳,他俩被分到了跟一群年纪比较小的小僧人一起,江知酌低头不语。天一跟同龄僧人相谈甚欢,还约好了明天一起学习经书,一边感叹,“这饭菜好好吃啊,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旁边有人要接过天一的碗,替他续饭,天一忙说不用,他自己来,说着便起身绕过桌子,正巧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人,打开了门。
    天一手肘被门磕到,手里的碗向地面掉落,天一反手一把捞起碗边缘,可是饭菜洒了一地。
    “实在对不住,老衲不是有意的,小沙弥没事吧。”来人对天一说道。
    天一看着地面的饭菜“没事,是我没拿稳,弄洒了。”
    旁边有人说道,这是我寺住持了恩大师,天一抬头看向此人,江知酌的目光也寻过来。
    此人年不过四十左右,一身清衣,身材高瘦,脖间挂了一条珠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狭长的眼睛笑着看向天一,很是和善。
    第11章 忍番归
    入夜后,天一被安排到和其他年龄相仿的小僧人一间房入寝,江知酌不知道去哪里。天一撑得睡不着,他央求旁边另一个小僧人陪他出去走,两个小和尚就趁着夜色在寺内闲步。
    已经是亥时了,寺内前院依旧灯火通明。
    天一转头问道:“这烛火要燃一整晚吗?”
    旁边小和尚点点头:“自从我来到此地,就没有见其熄灭过,师兄们说这叫’烛火长明,所愿皆得’,寺内香客们大都会带几卷烛火来祈愿。所以咱们护国寺的烛灯从未断过。”
    二个小和尚转悠了半个时辰,都有了困意,正待返回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小师弟,快过来。”
    二人闻声望去,“怎么了师兄,喊我什么事。”
    “大满公公要来了,你去掌灯。”那人对小和尚说道。
    “天一,你回去睡吧,我要下山去掌灯。”
    天一十分讲义气,“我陪你一起,你刚陪我半天,反正我还是有点撑的慌,晚饭吃的有点多,嘿嘿。”
    两个小和尚提着灯笼去山下迎接宫里来的人,至于来的是谁,为何深夜前来,他们也是不得而知。
    二人到了山下,面对面执灯而立,对面的小和尚已经困得连打几个哈欠,天一张望了一下,一顶轿撵自山下而来。
    几个抬轿之人停下,轿子旁一个小太监,掀开帘子,伸手迎了一人下来。
    天一心想,这就是大满公公?
    来的小太监年纪不大,瘦小的身子着一身太监服,抬起微翘的兰花指,细声细语同一位僧人说道:“干爹今日事务繁忙,有些个话,让我先告知了恩大师一声。”
    几位僧人迎了这个小太监进了寺内。
    天一悄悄问对面的小和尚:“我们能回去睡觉了吗?”
    那小和尚摇摇头,用口语告诉回复天一:“要等刚才那人走了才可以。”
    估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小太监掩着鼻子,从护国寺内慢慢走出来,进了轿子内。
    等那轿子走出一段,天一和掌灯的僧人们才被叫回寺内,天一和那小和尚走在最后面,两人互相搀扶着共用腿和眼睛,才能不至于半路躺下就睡。
    快到寺门口了,天一突然摸摸口袋说,刚才好像掉了两颗糖,要回去找找。小和尚含糊应了一声,天一早就跑远了。
    天一追着那轿子的途径之路走了一段,再往下走他就不认识路了。天一挠挠头,自然自语道:“难道是我看错了?”
    突然一个黑影拍了他一下,“走,追上那轿子,赶在他下山前拦住他。”
    天一赶紧小声说:“我就说嘛,刚才从寺墙边上一闪而过的身影那么像你。”
    那轿子抬得慢,很快江知酌和天一就追上了,“现在怎么办?”天一小声问道。
    “那两个抬轿子的归我,外面那个小太监归你,打晕他们。”江知酌话音刚落就直接飞冲出去,一掌砍在后面抬轿之人的脖颈上。
    天一捂着外面小太监的嘴,小声跟他商量“你别说话,晕过去吧,行不行?省得一会儿挨打。”
    江知酌解决掉前面的轿夫,直接掀帘进了轿子,里面那小太监已经被跌落的轿子摇晃的头疼,还没爬起来,就被江知酌用匕首抵住了脖子。
    “你刚才跟护国寺住持说了什么?”江知酌黑眸如薄刃,盯着那小太监。
    “我,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小太监哆哆嗦嗦的问江知酌。
    匕首压上小太监的脖子,“你没有别的选择。而现在我有。”
    小太监将脖子往后缩了缩:“大满公公说,楚国四皇子中了蛊毒,而五皇子到了越州却一直没有露面,让护国寺提防外来人员。其余没什么了,就这一件事。”
    江知酌追问:“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刚刚……”
    “楚国向你们传递消息的是谁?”江知酌眼神里除了平日里的冷漠,现在添了几分怒火。
    他刚到苍赤几个时辰,便有风声,恐怕这传递消息之人,并不是寻常普通地位之人。
    皇城官员?越州官员?到底是谁,勾结苍赤对他有何益处。
    小太监咽了一下口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江知酌眼神更加森然,“你知道。”
    “你就是楚国五皇子?”小太监终于反应过来。
    江知酌从轿子里走出来,天一还在捂着外面小太监的嘴,看来两人并没有谈妥。
    江知酌走到天一身旁蹲下,天一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小太监见江知酌过来,挣扎的更厉害了。
    江知酌淡淡的说:“刚才让你晕过去,你没晕过去,现在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江知酌抬手捂住了天一的眼睛。
    天一被江知酌拉着赶回护国寺内,“你从正门进,引开西边墙周围的人,我翻墙进去。”
    天一茫然:我咋引啊。
    天一也只比其他人晚进来一刻钟的时间,他跑得气喘吁吁,幸亏西边院墙没有人,不然他可不知道怎么引开别人。
    天一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让对方陪自己去茅房……
    同房的小和尚迷迷糊糊的见天一回来了,问他找到糖块了吗。
    “没找到”天一摇摇头。
    “那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背经书,还要…………”话没说完,小和尚就睡过去了。
    江知酌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他拿出匕首,将绿色宝石上沾染的一点血迹抹去。江知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小碗的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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