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芳姨在厨房聊天,挑选餐具,布置餐桌,用剩余食材俏皮地点缀摆盘。
    门铃声响。
    钟意频频环顾家里布置,摆出男士拖鞋,笑盈盈打开大门。
    “先把会议时间定下来,我要提前和恒丰黄总见个面,安排一下,地点最好定在临江那边。”
    “我已经接洽过黄总那边。对方……”
    两位商务精英,在她家门口还谈着公事。
    戴眼镜的那位李总助,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夹着文件,连连点头道是。
    身旁那位,穿得更松散随意些,高定西装挽在手臂,衬衫解开两粒纽扣,露出的那点肌肤反倒显得克制禁欲,整个人宽肩腿长,笔直挺拔,那张清隽温润的脸,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倨傲矜贵。
    钟意这会觉得——她也没那么想看见他。
    她站在玄关,觉得几个月不见,自己应该笑得开心点,弯眼咧嘴,又觉得自己笑容太过灿烂,腼腆地抿了下唇。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开场白,被两人这一打岔,钟意一时忘了拿什么话续上。
    先跟旁人打招呼:“李总助,好久不见。”
    李总助抬抬眼镜,礼貌回应:“钟小姐,您好。”
    周聿白瞥了她一眼,淡声吩咐:“你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的,周总您也早点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总助低调退场,轻轻带上了门。
    周聿白直接进了家门。
    屋里音乐轻柔。
    明快的色彩和温馨布置。
    空间隐隐飘荡的几缕香气——香薰、咖啡和食物。
    钟意跟着他的步子往里走,主动捞起他臂弯的西装:“给我吧。”
    衣服柔柔蜜蜜地抱在怀里。
    她柔柔蜜蜜地问:“累不累?晚饭马上就好,我还煮了咖啡,要不要先喝点东西解解乏?”
    男人不看她,单手插兜,抬脚迈向房间,淡淡“唔”了一声。
    钟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累还是不累?喝水还是喝什么?想不想吃饭?
    心头有点犯憷,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很久没见,导致见面的疏离。
    房子是大平层,住两人绰绰有余,何况平日只有钟意一人。
    两间套房——周聿白那间带着书房,钟意那间有个大衣帽间。
    平时她睡自己房间,他在的时候她便过来。
    即便他不往这儿来,钟意也会让人定期打扫房间,两个小时之前刚换了床品,家居衣物洗过熨过,床头冰箱换了日期新鲜的酒水。
    钟意把西装挂回衣架。
    转头看周聿白半偏着身,站在干湿分离的洗手池前,正抬手解着袖扣。
    头顶的灯光在他深邃眉眼投出一团阴影,在眼下透着点不易察觉的疲乏。
    她走过去,自觉替他解开袖口,又低头去摘他的腕表。
    两人一凑近,钟意身上那股淡香便幽幽传入鼻尖。
    不是香水味。
    女人用的那些东西——洗浴香波,面霜精华化妆品,洁净衣物的芬芳,鲜花香熏,层层叠叠氤进肌肤纹理,便成了自带的体香,成为主人气息的一部分。
    那表价值不菲,钟意解的也小心,微凉的手指搭在他腕上,随着动作在他肌肤上蜻蜓点水地触,不知不觉地蹭。
    像羽毛拂过,撩来撩去,微微地痒。
    不知故意还是无意。
    他盯着她,发丝挡着她的脸颊,只留丰盈红唇和小巧鼻尖任他观赏。
    还有浓密长睫轻垂,眼神扑在他手腕的专注。
    他问:“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呢。”
    其实忙什么他都知道——她隔三差五给他发消息,晒自己的吃喝玩乐,工作花絮,身边见闻。
    也不管他看不看,回不回,她乐此不疲。
    不知道是刷存在感,还是给他解闷子用。
    “过得怎么样?”
    钟意诚心回:“挺好的。”
    朋友多又热闹,经济自由,还没有工作压力,真的挺好的。
    以至于不知不觉吃胖。
    话说出口,那块名表沉甸甸落在手里,钟意心头警觉说错话,不由抬头看他。
    还是那张温润清俊的脸,漆黑的眸盯着她,亮而幽深。
    她语气一转,嗓音带怨:“别的都好……只是你好久好久没来了。”
    “多久了?”
    “三个月二十一天。”钟意嘴微微噘着,手攀上他的肩头,轻抚衬衫,眼波荡着点委屈,“你走的时候还是冬天,一转眼,都快入夏了。”
    他嗓音温和:“想我了?”
    “日思月想。”钟意顺势往他怀里一偎,失落嗔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
    “最近太忙。”
    这几句话,搁谁身上都不信。
    周聿白看她主动投怀送抱,脸颊枕在肩头,密绒绒的睫毛往上一掀,小心翼翼地睇他。
    那双眸明亮又无辜,像一汪洒着星光的潭水。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这吻挺漫不经心,像是应付差事。
    两人若即若离吻了会。
    周聿白的薄唇在她唇上游离,气息交缠,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贴近的温热身体,酽酽织出一张网。
    钟意很喜欢。
    她这种时间容易大脑缺氧,细细喘着气,情不自禁主动回应,忍不住踮脚,两手都攀着他的颈,指尖抚进浓密黑发。
    想要多一点,想要久一点。
    樱唇急急追着他的吻,吮住他的唇,颤颤伸出湿润舌尖,企图挽留。
    三个多月,好久了……
    气氛在某个点突然热烈。
    周聿白眸眼微眯,呼吸猛然急促,气势往下压迫,薄唇重重辗转,粗暴急迫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占领她的唇腔。
    钟意开始急喘,身体撑不住地往下软。
    钟意最后一丝清明神志是庆幸刚才没在锁骨上刷高光粉。
    裙子太长。
    衣服是从上面往下剥的,直接撕开了一道口子。
    钟意低头,视线所及染着靡丽的粉。
    她伸手捂了一下:“不行,芳姨在厨房做饭。”
    周聿白喉结频滚,嗓音沙哑:“听不见。”
    这高度刚刚好。
    钟意忍不住探身去吻人。
    他衔住她的唇:“想我想成这样了?”
    餐前甜点,只囫囵尝个滋味。
    半个小时后,钟意汗涔涔挂在周聿白臂弯喘气。
    裙子已经不能穿了。
    周聿白把她抱到床上:“自己躺一会。”
    他去浴室洗澡。
    转身时,周聿白想起点什么,不知从哪儿掏出个东西,随意往她手腕一放。
    钟意眼前一亮。
    笑吟吟抬起手臂——钻石手链。
    钻石大颗,火彩闪耀,一看就很不便宜。
    “送给我的吗?”钟意雀跃坐起,“好漂亮。”
    “陪人去拍卖会。顺带的。”他嗓音尤且懒哑,匀长手指解开衬衫纽扣,衣料每一道褶皱都透着餍足,衣下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你喜欢就收着。”
    钟意盯着手链,喜笑颜开:“当然喜欢,谢谢亲爱的。”
    嗓音甜得发腻,和白日美容院经理见客户一个音调。
    浴室水声响起,钟意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
    芳姨早就走了——做好的饭菜已经温在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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