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王桂枝有些疑惑,“他不是在机械厂吗,难不成我记错了?”
    “没记错。”容晓晓接着说:“你们听我继续说,就在我爸转正之后没几个月,隔壁机械厂突然来了几批设备,紧跟着又接下了大量订单,厂子里的工人人手不够便来纺织厂借调,当时的机械厂要比纺织厂来的大,大厂和小厂之间怎么说都有些区别,听闻这个消息都是纷纷报名,可最后选到的不到十人。”
    “哎哟,你说归说就别再画了!”马婆婆还是一脸肉痛的看着她手中的本子,这故事好听归好听,但干嘛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乱画,哪怕不是自己的东西都觉得浪费。
    “马婆子,你听就听不听也别插嘴!”
    “容知青你赶紧往下说,最后你爸被选上了吗?”
    “肯定被选上了,容知青的爸爸现在不就在机械厂上班吗?”
    容晓晓轻轻笑了笑,却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被选上。”
    在几百人当中选择了十个人。
    这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可容爸却说这次借调的事直接影响了他的一生。
    “怎么会没被选上?”
    “这不应该呀,那你爸最后是怎么去的机械厂?”
    这个答案与她们想的不同,反而更让她们好奇了。
    “被选上才不应该,爸说过他没有文凭、没有技术,别人凭什么选他?”容晓晓说着,“被选上的那些人要么文凭比他高、要么干活能力比他强、甚至有一些因为家中是手艺人所以才被特选上,不管从哪一点比,他都比不上他们。”
    方大姐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是有点道理,要是选了一个哪哪都比不上的人过去,谁会甘心?”
    “也是哦。”周边人纷纷点着头。
    不说其他地方,就拿他们大队来说。
    如果一个连她们都比不上的人当了大队长,那谁会乐意?
    “虽然没被选上,但爸爸却想明白了一件事。”容晓晓微微昂着头,回忆着那时候的容爸的神情。
    明明是在半夜里,就着灰暗的灯光却能很明显的看清他眼中的光芒。
    她轻声道:“他说,他不想再一次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这次的机会没有抓住,那下一次必须得牢牢抓紧,从那天后他开始去厂子里的扫盲班学习,等识字之后翻遍所有能借到的关于机械方面的书籍,又借助爷爷奶奶的关系去拜访机械厂的老师傅……”
    短短几句话讲述了他那几年的艰辛日子。
    他从来都没有抱怨过那段时间的艰苦,但妈曾经说过,那段时间从没有看到他清闲过,不是上班就是学习、要么就是去老师傅家帮帮忙做做事,希望对方能教他一点真本事。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者亲戚,谁又敢把自己的真本事交出去?
    可偏偏容爸还真拜到了一个师傅,不是靠着花言巧语,而是一份真诚和踏实。
    “学到一些机械方面的技术之后,爸还真再等来了一次机会,这一次他靠的不是文凭、也不是人脉,而是一手让机械厂的人很满意的技术活。”容晓晓笑着,“就这样,爸成为了机械厂的一级锻工。”
    话音落下,周边却没有人立马开口。
    所有人神色若有所思,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浮现在她们的心中,却又描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容晓晓给了她们答案。
    她扬起手中的本子,本子上面画着一些让她们看不懂的图画,“爸说他错过了一次机会,却好运遇到了第二次,但他不确定我们是不是也能有他那般好运,所以在我和哥哥姐姐休息的时候,他会主动教我们一些关于锻工的技术。”
    马婆婆以为她是在乱画。
    其实她画的是一些机械图。
    至于这到底是不是容爸教她的。
    她只能说有些话真真假假反而更真。
    但有一点是真的。
    那就是她还真会一些机械技术活。
    这也是拜上辈子所赐。
    生活所迫,没点技术还真没法谋生。
    虽然这些机械活只学了个皮毛,但她最大的能力也不在这。
    她最大的能力是画大饼!
    “等等!”王桂枝突然站起身,“你是说你会锻工?!”
    “那你要是会锻工想进厂子不是很容易?”
    “哎哟喂,容知青啊!”朱婆子这下连瓜子都顾不上嗑了,一把抓住容晓晓的手,特热情道:“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有缘,你刚进大队咱们俩就分在一组干活,我那个时候瞧着你就特别喜欢,要不今天晚上你去我家唠唠嗑?”
    为什么会这么热情?
    为的还不是容知青这手技术活!
    就像容水根所想,学点技术不是坏事,万一他们的儿子也遇到了像容水根那样的机会,那是不是也能有胜算被选上?
    比不过人品比不过人脉,但同样人家也比不上他们的儿子手上有技术!
    一想到这,呼吸就有些急促了。
    “去我家吧,前段时间我娘家刚送来一些干货,咱们东北地地道道的土特产,保准你没吃过!”方大姐跟着抓住了容晓晓的另一只手。
    人家是为了儿子考虑,她却是为了自己男人。
    她男人要是去了镇上当工人,那得多风光啊?
    “干货有什么好吃的?”王桂枝插了过来,“容知青去我家吃肉,我弄的粉条炖肉那可是一绝。”
    一个接着一个。
    所有婆子婶子们都冲过来邀请容晓晓去她家。
    那架势生怕容晓晓被其他人给拉住,甚至有一人还下了狠心,扬言要把家里要下蛋的母鸡杀了待客。
    足以可见,这工作的吸引力对她们有多大。
    一旁的焦港看的是傻了眼。
    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生瓜子瞬间没了爱,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萎靡。
    他和容晓晓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用花生瓜子哄得婆婆婶子跟他玩,结果容晓晓不过就说了几句,这些婆婆婶子却像是疯了般拉着容晓晓回家吃肉!
    吃肉欸!他也想吃啊……
    面对这么多邀请,容晓晓一个都没应,“二姑还在家等着我,我就不去你们家打扰了。”
    她画大饼可不是为了混吃混喝。
    而是更加融入到红山大队。
    总不能她半个大队的人都比不上焦港来得受欢迎吧?
    至于锻工的技术活。
    其实也不是不能教,不过这事不急,就这么白白教出去不是她容晓晓会做出的事。
    而且仅仅只是教,对她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
    为了以后安逸的生活,得好好谋划下。
    “你们干嘛呢!”罗宝君站在下坡处喊着,“上工了,该干活的去干活,别聚在这里。”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就是,锣声都没敲响,急什么急。”
    “一天到晚只知道催催催,不知道还以为当多大的官呢。”
    罗宝君被婶子们轮着怼了一遍,弄得是灰头土脸,不乐意道:“现在是没敲锣,可等敲锣了你们还没到,不就迟了吗?赶紧着,不然扣你们的分!”
    婶子们哪里舍得走?
    恨不得赖在容知青身边,磨得她答应为止。
    当然了,也是知道罗宝君吓唬归吓唬,要是真被扣分,谁还敢继续磨蹭?
    “晓晓啊,咱们算起来还是五代以内的血亲呢,你回来了我们都没招待下,这是我们的不是。”方大姐不愿意放弃,继续努力着:“不如就把容奶奶和丑牛一起叫上,都去我家吃熘肉段吧。”
    “去我家,我家的一锅乱炖可鲜了。”
    “再鲜有炖老母鸡鲜?”马婆婆挤走这两人,心里再肉痛她觉得也值!
    瞧瞧容知青多厉害啊。
    在纸上画得图多好看?一看就是特有本事的人。
    这样的娃子她老婆子怎么会不喜欢,必须带回去吃炖鸡。
    此时早已经忘记,当时她多嫌弃容知青在纸上乱画。
    罗宝君听着他们的话,顿时有些惊奇:“奇了怪了,大队谁不知你们小气得很,今天怎么转性了?”
    “呸呸,小兔崽子说谁小气呢?”朱婆子不乐意。
    瞧着一个个不是肉就是鸡,她就算再想比也比不过,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听着罗宝君的挖苦她顿时怒了,“小气也比你强,天天盯着一个寡妇,当大队谁不知道你闹出来的笑话?”
    哟呵,这一下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默默看着罗宝君青一阵红一阵的脸……
    有些事嘛,私底下聊起来那是毫不顾忌,嘴皮子一张一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可谁都默认着,再怎么说也不能说到当事人面前去。
    那不就是当面戳人心肺吗?
    这时候也没人继续邀请容知青去吃饭了,都默默等待着大战来临……
    半个小时后……
    “大队长!大队长!”一个半大的孩子匆匆跑到办事屋,冲着里面大喊着:“大队长不好啦,记分员和朱婆子打起来了!”
    “啥?!”罗建林从屋子里跑出来,“你刚说谁打起来了?”
    “罗记分员,他在猪圈和朱婆子打起来了。”半大的孩子跑得气喘吁吁,可那双小眼神透露着八卦,“朱婆子说记分员惦记人家寡妇,记分员说朱婆子年轻的时候把玉米地当做自家炕,和男人闹得火热。”
    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从朱婆子单方面戳罗宝君心肺,变成了两人互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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