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安静下来,一时无话。
    合卺酒喝后要做什么?对了,是圆房。
    姜皎用手托着腮,脑海中思绪不断。
    嬷嬷说,圆房要她主动些。
    秋眸包含春水,不时朝沈随砚看去。
    只是王爷身上的衣衫怎么还是穿得齐整的啊。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沈随砚刚将剪刀给拿来放在手边。
    转身就见姜皎晕晕忽忽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朝他走来。
    沈随砚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姜皎,不想下一刻,她竟然上手扯自个的衣带。
    扣住她手,沈随砚的眸光逐渐幽深,“做什么?”
    姜皎觉着自个好像站不住,可是酒劲怎得还没上来。
    她笑脸盈盈地抬手看着沈随砚,“今夜不是洞房?”
    沈随砚听她娇憨的语气,就知晓,她大抵是醉了。
    揉着眉心,看她近在咫尺的面容,粉黛也没盖住她本身就艳丽的模样。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让姜皎先坐下,他拿起一旁的剪刀,看着她发丝。
    可却见姜皎的耳朵不知不觉地逐渐通红起来,连耳根后都晕开一大片。
    姜皎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许咬!”
    梦中的变态可就是咬了自己的耳间,不仅如此,他手上的是什么?
    姜皎迷迷瞪瞪地凑近看过去,沈随砚怕剪刀伤到她,挪开些。
    但是姜皎却突然后退,“不要这个,太冰了?”
    沈随砚手中力道一紧,不想娶进门一个酒量差的王妃。
    他耐着性子道:“只剪一缕头发就好,要绑在一起,我们才能——白头偕老。”
    他的嗓音逐渐使人沦陷,姜皎迷糊地点头,“当真不会放进去?”
    那时沈随砚将钥匙给放进去的,见她哭也不曾停下,却不敢有大动作。
    只因那时他在自个的耳边威胁说:若是动了,就会坏了。
    她可不要坏掉。
    沈随砚硬朗的面容之上全是不解,眸中带着很深的探究看向姜皎。
    罢了罢了。
    “不会。”他无比郑重道,“不会放进去。”
    虽不知她要放进哪里,但总归这会子还得先哄着她的好。
    他轻挑起姜皎耳侧的发丝,乌发落于掌心,只觉如丝绸般的顺滑。
    “咔嚓”剪下一小撮,又将剪刀放进姜皎的手中,“还请夫人,帮为夫也剪掉一撮。”
    这事做得沈随砚丝毫没有觉着不妥,姜皎坐直身子,“好呀。”
    她兴奋不已,不用放进去可是怎么都好的。
    手握上剪刀,稳得不能再稳。
    鼻尖的兰气全都喷洒在沈随砚的耳侧,她专注地看着那一点发丝。
    感受到她的靠近,身上的香气渐渐萦绕在鼻中。
    血气猛然间上来不少,手握成拳身子也逐渐绷紧。
    眉峰皱起,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耳旁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引得沈随砚眉心一跳。
    姜皎退开的时候,沈随砚的手摸上眉心轻揉,他倒是也放心。
    邀功一般地将剪下的放进沈随砚的跟前,“夫君瞧。”
    这会胆子倒是大起来,沈随砚将她手中的发丝接过,用红绳缠在一起,再郑重不过地放在木盒中带上。
    “来人。”
    沈随砚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可是却猛然间被姜皎捂住唇。
    不明她意思,沈随砚侧头,眸子摄住她心魂。
    姜皎则是柔声道:“夫君,接下来要洞房,怎能喊别人进来。”
    说着,她柔荑还摸上沈随砚的腰带,想要解开。
    刚才压下去的眉此刻又跳动起来,沈随砚一把按住姜皎,“明日酒醒,你可会记得?”
    嗓音酥麻,饮过酒后更显低沉。
    姜皎猛然间将腰带一勾,沈随砚只感觉腰间一紧,呼吸一沉。
    “我没醉。”
    小手不断摸着沈随砚的腰间,惹他呼吸更加沉重。
    他桎梏住姜皎的手,声音中带些怒气,“姜皎,明日起来,但愿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说着他直接离去,“来人。”
    方才听见王爷喊,但是又没了声音,几位婢女都不敢动。
    还在担忧着洞房如何办,不想这般快就结束。
    榴萼率先就去,瞧见的就是王爷衣衫不整的,而她们姑娘除了发髻散了,哪都是好的。
    “服侍你们姑娘歇下。”
    沈随砚抬手,身边小厮观墨心领神会地走至他身后,推着他离开。
    姜皎可怜巴巴地看着沈随砚走后,用手指着不免委屈,“他竟就这般走了。”
    刚才的担心都消失,这样子倒像是她们姑娘强迫五殿下一样。
    榴萼忙将一旁的珠钗给收好,生怕伤了自家的姑娘。
    眼看姜皎还要追出去,榴萼与蔻梢将她给拉住。
    闻着姑娘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又看到小几旁边的酒杯,顿时明白些什么。
    她家姑娘自小酒量就不好,若只是普通的果酒还好些,但今晚的合卺酒,应是姑爷爱的烈酒,酒劲大起来直接将姜皎给醉倒。
    今日洞房肯定是不成了,就是不知姑爷会不会生气。
    毕竟洞房当夜就喝醉,还借着酒劲不知到底做了什么,她家姑娘也属于头一个了。
    姜皎还在一旁哼哼,全然都是不愿。
    “什么成亲,他竟还嫌弃我,嬷嬷教的我可是都会的,我自幼就好学,更是学什么都会。”
    榴萼与蔻梢连忙哄着姜皎去到净室中,“好姑娘,你就快些沐浴吧,明早起来若是还能如此就再说吧。”
    开始的时候酒劲上来整个人就是不管不顾的样子,到了后面,就开始昏昏欲睡。
    以至酒劲沐浴完头发都还没绞干就倒在床上睡得十分没有样子。
    房中龙凤火烛烧得正旺,榴萼与蔻梢只将帘帐放下一些,帮姑娘绞头发。
    好不容易全部绞干,刚想要退出去,不想姜皎却突然坐起身,“喜烛!”
    榴萼被姜皎吓了一跳,将帕子给放在一边摸上她的额头。
    还好并未有什么事情,想来应该还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准备哄着姜皎睡下,可姜皎偏偏不依,“烛芯还没剪,嬷嬷说,两只蜡烛要燃得一同快,两人才能长长久久。”
    拗不过姜皎,榴萼只得扶着姜皎过去。
    红烛衬她面色微红,娇艳欲滴的红颜如同院中开着的花般。
    她踮脚,倒是也未曾摔着自己。
    方才帮沈随砚剪头发也是,如今剪烛芯也是。
    做完后,这才乖乖回到床上躺下睡觉。
    榴萼与蔻梢一直守着姜皎,怕她因为醉酒出现什么意外,好在是没有的。
    旁边房中,沈随砚那端也不算是安生。
    观墨看着王爷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沈随砚冷眼看过去,黑眸中带上冰霜。
    观墨连屏住笑意不敢有别的动作,“今日一见,王妃果然是不同的。”
    沈随砚抬手,“备水。”
    说完顿了顿,这才接着道:“要凉的。”
    观墨应下得很快,不一会儿观砚也过来。
    与观墨不同,他性子冷淡许多,也是上回姜皎在月老殿外见到的人。
    他上前一步,“王爷,今日可要去别的院睡一晚。”
    沈随砚揉着眉心,声音中带着些倦怠,声音如同颗粒一般粗糙,“不必,在书房歇一晚就好,去和府上的人说,今夜主院的事情一并都不能说出去。”
    观砚明了,出去吩咐着事情。
    水已经备好,没让人伺候,沈随砚自个走进净室中。
    里头没有半分的温度,但他却似是根本不怕冷一般,提着一桶凉水直接朝自个的身上浇。
    水珠顺着他身上的曲线缓缓向下,沈随砚一闭上眼就是姜皎靠近之时的样子。
    从衣领中透出的白皙,如今都还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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