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述噗嗤笑了:“不是吧,你们两个还有超话?叫什么名字,我想看看。”
    庄泽野顿时哽住,差点当场吐血。
    顾鸣赫笑得直掐自己大腿:“别搜了,你不会想看的,都是一些群魔乱舞,难以下咽,还不如跟我一样,磕一磕晚南。”
    “晚南又是什么?”温辞述哭笑不得,“花样还真多。”
    话题已经彻底跑偏,顾鸣赫甚至堂而皇之地越过中间人,凑过去跟他科普晚南的故事和糖点。
    温辞述听得一脸认真:“原来南之才是最早认识向队的,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是啊是啊,他们老是磕我和南之,其实我觉得向队和他更好嗑嘛。”顾鸣赫八卦得像个村头大爷,“你看,这是他们前几年一起练习的照片,这是他们私下一起旅游……”
    庄泽野终于忍无可忍:“要不我给你俩腾个位置?”
    他坐在两人中间,气得快要头顶冒烟了。
    温辞述第一次见识这种盘点糖,感兴趣得不行,还真站起来和他换了个位置。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庄泽野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顾鸣赫是个磕糖能手,从同人文到同人歌,没有他不知道的,甚至还教温辞述怎么上b站给产出up投币。
    当发现温辞述不会投币的时候,他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你真可爱,就像这样,手指往上划拉一下就行啦。”
    庄泽野忍不下去了,冷眼看向他:“你够了没有?”
    顾鸣赫瞬间清醒过来,想起来他们的初始目的,讪讪地将龇着的大牙收回去。
    庄泽野的视线移到他手上,他忙不迭把正准备碰温辞述的手挪开。
    温辞述莫名:“你凶谁呢?”
    “……没凶你。”庄泽野脸颊抽搐。
    顾鸣赫又开始憋笑,憋得快死了的那种。
    庄泽野放弃道:“你坐回来吧,我要和他商量做歌的事。”
    温辞述坐回原位,继续他的海胆事业。
    当晚回到房间,庄泽野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被温辞述踹了一脚。
    “吵什么吵,不行就出去睡。”温辞述困得不行,他还在不停翻身,根本睡不着。
    庄泽野鼓起勇气,不甘心地靠近他的脸问道:“你为什么不吃醋?”
    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温辞述给问懵了。
    “什么?”
    庄泽野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女粉丝找我合影你不介意,我和别人有cp超话你也不关心。”他赌气道,“你是怎么想的?”
    温辞述想起晚上的事情,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他有点好笑,但又不敢真的笑。
    要是真笑出来,估计庄泽野整晚都跟他没完没了。
    他正经道:“粉丝喜欢你再正常不过,我也有粉丝喜欢我啊。小顾的话……嗤,我还挺好奇他们到底在磕什么的。”
    他还是没忍住,露出一点笑意。
    因为实在太滑稽了,这样也能磕起来。
    庄泽野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当场恼了,不管不顾地堵住他的嘴,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
    直至将温辞述亲得无法呼吸,才不甘心地放过他。
    “很好笑?”他怒道。
    温辞述摸摸嘴角,完蛋了,被咬了一口,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留下印子。
    这家伙果然不能惹。
    他乐道:“我这么大度你还不高兴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庄泽野迅速道,语气里带着闷闷不乐,“你对我都没有占有欲,让我怎么高兴。”
    温辞述心想,那个粉丝说得对,他真是可爱极了。
    不是外表可爱,而是内心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质。
    永远这么坦诚、率真、热烈,想到什么都会直说。
    这样的庄泽野真好。
    能拥有这样的庄泽野也真好。
    他愉悦地亲了下对方的嘴角,在他愣神的注视下,绽开一个笑容。
    “我有啊,”温辞述轻声说道,“只是你给了足够的安全感,让我的那一点念头都消失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
    庄泽野的呼吸瞬时变得粗重起来,激动地问:“真的吗?你真是这样想的?”
    温辞述勾住他的脖颈:“父皇从小教导我,人不能说谎话,当然是真的。”
    庄泽野吻住他,将剩余的话尽数吞咽下去。
    *
    第二天大家启程回燕中,钟可欣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一场。
    温长盛把他们送到机场,说是准备在家乡待一段时间。
    钟可欣无声地走过来道:“姑父,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温长盛笑道:“去吧去吧,送个行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钟可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一步一回地去了安检。
    温辞述站在他旁边,对庄泽野他们挥了挥手,他们也朝这边挥手,然后挨个跟上钟可欣。
    庄泽野做了个手机的手势,温辞述笑着点头。
    “怎么,你还想陪我多待一会儿?”温长盛说。
    温辞述说:“嗯,陪你多待会儿。”
    温长盛不满意道:“那小子也不等你,不帮你拿行李箱。”
    他们脚下还放着温辞述的行李箱。
    温辞述略显尴尬:“他有自己的行李,没必要等我。”
    “别装了,当我不知道你俩什么关系?”温长盛看向他,“我还没指名道姓呢,你就知道我说的是谁了,不是心虚是什么。”
    温辞述一愣:“爸……你知道了?”
    温长盛哼道:“要是我不挑明,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准备就这么瞒下去?”
    温辞述观察着他的表情,毕竟这种事不是一般父母能接受的。
    要是换了在大靖,估计温平江的戒尺已经招呼到他手心上了。
    在古代人眼里,断袖是歪风邪气,过去一千年,好像人们的观念也只改变了一点,现在仍有许多人不能接纳这样的取向。
    他蹙着眉想说点什么:“爸,我和他是……”
    温长盛抬手制止:“你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温辞述怔了怔,表情撼动。
    温长盛说:“不管你喜欢男的也好女的也罢,我都无权过问。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过得开心幸福,爸爸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总是希望有个人能和你互相照顾对方。”
    他不轻不重地握了下温辞述的手,这一下让温辞述感到眼眶发热。
    可还没等这种感动持续太久,温长盛就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行李箱。
    “这小子是第一次谈恋爱吗?这么不会体贴人,就算不帮忙拿东西,好歹也得等你一起吧。”他不满意地说。
    温辞述瞬间笑了:“他只是不想打扰我们。”
    温长盛说:“我跟他妈妈谈过了,他们一家都不错,只是没见到他爸,你萧澜阿姨说那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就跟我说。”
    温辞述这才想起来,庄泽野还有个从未露面的父亲来着。
    他每次听到庄锦的名字,都是在萧澜骂人的时候,要么是“老王八蛋”,要么是“老混球”,反正没什么好话。
    他安静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温长盛催促:“你还不赶紧进去,待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温辞述看着他,忽然笑着说:“爸,行李箱是空的。”
    温长盛呆住,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提他的行李箱,手上一下子落了空。
    温辞述说:“爸,我想留下来陪你。”
    温长盛哭笑不得:“你不准备艺考了?不赶档期了?陪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我又不会……”
    他说着说着,像是明白了什么,逐渐安静下来。
    温辞述的眼底升起水汽,隔着一层模糊的障碍看着他,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
    “其他事以后都还有机会去做,可现在我想待在你身边。”温辞述轻声说,“爸,别赶我走,我不会走的。”
    温长盛的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温辞述在医院附近住了下来,每天除了上网课处理工作之外,就是去医院陪着温长盛。
    一场大雨过后,洛城正式入秋了。
    温长盛的状态还是挺好的,主动接受化疗和医治,也会和病友们探讨中医治疗的办法。
    不舒服的时候就躺在床上,看着温辞述在病床前写歌。
    他刚化疗完之后恶心呕吐,吃得东西全都吐出来,温辞述就给他准备一些瘦肉粥面条之类的,吃不下也不逼他,拿出pad上面的音乐合成软件和他一块儿玩。
    温辞述教他怎么用库乐队,编辑出稀奇古怪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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