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叶峥来说建房的事,村长以为他是为着此事不满,正想着拿块好地安抚安抚,谁知叶峥竟然没要村里唯一的“风水宝地”,竟然还要山脚那片,若要祠堂附近还得开个村民大会说到几句,要山脚那有啥好说的,直接给就完了呗。
    村长当即拍板:“那块地没啥重要的,你要的话马上就可以批给你……只是峥小子,你就不多想想?以你如今身份,村里的好地任你挑任你选,何必非要在那,夏天还好说句凉快,也就凉快一个优点了,那大雪封山的日子山上财狼野猪啥的往山下寻吃的,第一个经过就是你家,你家如今有了俩孩儿,到底有些不安全。”
    叶峥知道村长这话完全出自好心,所以他实话道:“爹娘和云清都在那块住惯了,再者我也爱那头清净,伯的好意峥小子心领了,我还是想要那边的地。”
    村长闻言点点头:“清净那倒是,要说清净,你家那当属村里头一份,这样吧,我先不叫你划地方,你这房爱咋建就先建起来,到时候瞅着你建在哪,再说划地的事儿,怎么样?”
    叶峥本就想着能在哪打出井来就在哪建房,只是有所动作前,村长这里得先知会一声,不然悄不声儿地就请了人来寻水源打井,说要起房子,到底有些不把村长放在眼里,古人都重乡情,以后无论他叶峥去哪儿做官也好做生意也好,外人说起来溪山村永远是他的发迹地,村里的也永远是他父老乡亲,在重视族亲关系的古代,对族亲不亲,对村人不好,走到哪儿都容易被诟病。
    现在村长主动这么说,叶峥当然不会拒绝。
    谢过村长回到家,把事情和家里人一说就妥了。
    事不宜迟,没过几天云爹就去邻村找了会打井的师傅,请他们来这里看看,在哪打井可以打出水来。
    叶峥也骑驴去了趟镇上,卖了些建房要用的青砖木头和瓦片之类的建材,留好地址,说好送货的日子,然后在镇上玩具铺子买了些拨浪鼓,木鸡木狗木蝴蝶之类的,满满装了一包带回家里。
    云清见他买了那么多小玩意,精致倒是精致了,可是两个宝宝满打满算才四个月,根本不会玩,他觉得恐怕是阿峥自己想玩,拿安儿和然儿当借口买了回来玩个痛快。
    叶峥听了哭笑不得,捏着云清手感细腻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口:“你夫君我是这样的人嘛。”
    咳咳,他叶峥可是见过后世大世面的,哪至于被几个精致木头玩具就弄得走不动道,虽然也有一定兴致在里头,不过他还真是买给宝宝们的。
    他前世见过的婴儿摇篮上吊着各种卡通小玩具,小宝宝躺在婴儿床上,小玩具在头顶动来动去,婴儿的小手就去抓,既锻炼眼力也锻炼灵活度,就想着给自家两个宝宝也整一个。
    不过拿出玩具他又犯了愁,后世的婴儿床上面都是设了掉玩具的装置的,他家宝宝们睡的木榻虽然是实打实黄花梨做的,但也就是个婴儿围床,并没有可以挂小玩具的地儿。
    好在这并难不倒云清,听了叶峥的想法后,云清又拿出了他编竹篾的手艺,在宝宝们的小床上编了一道拱形的“吊杆”,那竹篾的边沿经过打磨又用炭火烧得一根木刺不剩,还上了油,摸上去圆润滑手,绝不会伤害到宝宝们柔嫩的皮肤。
    叶峥瞧了直夸云清手艺好,赶着用编得粗粗的棉绳把小玩具挂了上去,手一波就在头顶晃悠晃悠,那玩具有的是草编,其余里头木片都是中空,很轻很轻,就算不防拽下来也不会砸伤宝宝的小脸蛋儿。
    不过既然用了棉绳,总也是个安全隐患,所以这小玩具只有白天大人寸步不离时才装上小床给宝宝们玩一会儿,夜里睡觉的时候肯定要摘下来,不能悬在那儿。
    小宝宝们的视线已经清晰了,果然会随着晃动的玩具小手在空中一抓一抓的,小腿也在床上蹬来蹬去,眼神灵动,嘴角时不时露出笑容,别提多可爱了。
    这里就看出两个宝宝性格的差别来,安儿是个活泼好动的哥儿,一逗就笑一逗就笑,特别愿意和大人互动,笑得咯咯的,而然儿虽是个小子,感觉却有点懒洋洋的,一天里醒着的时间不多,总是呼呼大睡,就醒着也是个看着就呆萌的宝宝,比起和大人互动,更乐意盯着房顶发发呆什么的,有了玩具就改成盯着玩具发呆。
    晚上云爹回来照例先看过宝宝们,瞧了这晃悠的玩具装置,也夸了一句心思巧,接着就说起正事。
    那打井师傅听说是举人老爷要打井建房,推了别家的工也愿意来,但挖井并不是一个人就能成的,那打井师傅手底下有几个学徒,边学边给家里务农,七月到九月正是一年地头里埋头苦忙的时候,过了九月就是秋收,也抽不得空,只有过了秋收才有空。
    那打井的问举人老爷家里急不急,若急,就让他们推了地里活过来,横竖云家开的工钱不少。
    云爹觉得再忙也不能误了地里活,农民还该以地为重,想回来问问叶峥怎么说。
    叶峥笑说这倒是巧了,今儿去镇上,那卖青砖和瓦片的说这两种都是要付了定金定准了要才赶着开炉烧制,店里并不备着现成的货。
    云家小院又不是不能住人,就舒舒服服住着等忙过秋收,村民都闲下来了,东西都齐备了,到处都是闲置劳动力,都乐意赚个外快过年给家里添点啥,那时候就很好找工人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隔了几日,那打井的就来云家山脚这里看了地势和水源,又绕着云家小院方圆一里走了圈,最后定了两个点,各自离着云家小院几百米,说按他的经验从这几个点下去深挖,准能打出水来。
    云爹就在这两个点上做了记号,让全家来看过,最后挑的地方离原本的家正正好一百米左右,来回不会不方便。
    接下来就是等了,按着叶峥的方法,今年又是个大丰收的年份,村里家家户户多收了粮,又少交了税,那粮食都堆在仓库看着就喜人,各个笑逐颜开,往年因为一亩地一方水或者一条墙角的勾心斗角事件也少了些,怎么说呢,日子好过了,人心就平和少戾气。
    村里果然按照承诺,每家出人出力轮番帮着把云家的粮都收得妥妥的,当然这个过程,云爹和叶峥也参加了,只是让云清和云罗氏歇着,没有出来。
    秋收过后,听说云家要建房,村民们各个自发跑来要帮忙,并且不收工钱。
    本来嘛,村里谁家都有个事儿,闲着的时候帮一把,等我家有事的时候你也帮一把,也是村里的常态。
    但云家现在左右不差这几两建房银子,也不想占村民这个便宜,再说了叶峥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这房子是专门琢磨了图纸,要底下工人按着图纸建的,不能由着村民们随心所欲地发挥,他发了工钱,到时候哪里不按图纸来,要求工人返工这话也说得理直气壮些。
    农历十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打井师傅带着四个徒弟来叶峥家挖井了。
    按照惯例,需要户主挖第一下,云家人都瞧着叶峥,叶峥连连摆手,看云爹:“爹您才是一家之主,这种事自然您来。”
    云爹见他真心实意,点点头也不推脱,就拿起铲子从标记处挖了第一勺土,他挖完后走到一边,打井师傅和四个徒弟各执一柄铲子,吐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就你一铲我一铲地挖掘了起来。
    打井师傅的招子的确毒辣,这才挖到五米的深度,挖出来的泥就含水量很高了,等挖到八米的时候,外头不见人,但推出来的几乎都是泥浆,那都是山泉混着泥沙造成的。
    打井师傅在下头哈哈一笑,冲云爹说话的声都带着回音儿:“老哥哥,这口井打完你就放心着,只要地势不换,用个上百年也不会干涸。”
    挖到大约十一米深的时候,井下已经不能站人,那水几乎是喷出来的,打井师傅和徒弟们都用安全绳吊着保命。
    几人沾了井水尝一尝,上来笑说:“举人老爷一家有福了,这喷涌上来的并非是地下水,而是那山里头下来的山泉,这水还带着丝丝甜味儿呢,老哥哥你尝尝?”
    云爹尝了口,点点头:“是山泉水不错。”
    叶峥探头看了一眼,虽看不清井下动静,但想也知道此刻肯定是泥沙浑浊,还能尝出水的味儿来?
    不过他就算不信打井师傅也得信云爹,云爹说了是山泉水那肯定是山泉水没跑了。
    水打出来,井还没完,还得在井璧和井沿做加固措施,防止坍塌,现在的打出来的水也不能喝,须得沉静几日,让悬浮水中的泥沙都沉到下头去才行,还得打一个大大的井盖,用时揭开,不用时合上,这才安全。
    等井里的水完全清澈,打上来全家喝了一口,都感觉到甜丝丝的时候,这片地的地基已经被反复夯实,可以动工建房子了。
    第50章
    叶峥想要建的是后世农村流行过的小洋房格局,用一堵高高的围墙将院子整个围了防止野兽,安全是第一位的。
    围墙里划分出生活区域,比如向阳处建他和云清以及二老的卧室,中间用一间大大的堂屋隔开,这样确保声音不会彼此影响,旁边是两间偏房,等安儿和然儿大了分别住一间,无论安儿以后是要嫁人还是学他阿爹招婿,家里总有他的住处。
    厨房则按照州府城里的格局,单独造在左侧,确保烟火气不会被风吹到住人的几间屋,厨房正对面两间背阴的,一间杂物室,一间柴房,柴物后头建了茅房和一个大大的洗澡间,被被柴屋挡着,足够保障每个人的隐私。
    围墙内建筑物后带个小小的后院,里头建了个牲口棚,用来安置家里的牛和驴,其余地方空着,暂时用不上,像家里的鸡鸭猪什么的一家人商量了,就不挪到新房来,防止新房和旧房就隔着一百米,随便走几步就到了,不在新院里养鸡鸭猪,新房的气味就很清新,住人特别舒适,等安儿然儿会满地跑了,也不至于踩到鸡鸭粪便弄一身腌臜。
    叶峥的图纸上,那屋子的层高是专门设计过的,像古人身高普遍不高,古代乡村民房的门啊层高之类的普遍不高,目测不到两米四,而云家人和叶峥的身高都不低,住在这样的层高的屋子里虽然习惯了没什么,但天长地久总是逼仄,若有条件,叶峥还是愿意加高一点,于是趁机就将图纸上的层高设计成了3米,不会过于高,但足够的层高可以增加通风,确保室内空气对流和照明,黄昏也能亮堂堂的。
    村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图纸和格局,都觉得新鲜,那有经验的老人就找叶峥说:“峥小子,按照你这上面画的,屋子建得高,窗子开得也大,是凉爽和亮堂了,可等冬天冷风一吹你就知道了,要不你还是再改改?”
    说得这么温和那还是看在叶峥是举人老爷的份上,若是别的什么青头小子弄出这屋子来想一出是一出,老人估计得毒舌得把人羞到地头里去。
    叶峥知道老人说得也不错,古人建低矮的房子,开小窗户,主要原因之一还有保暖,毕竟空间小热量流失少,溪山村的冬天正经还是冷的。
    不过他并不想改变自己的设计,保暖可以通过建材或者改变墙体厚度,或其他手段来弥补,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于是叶峥很好脾气地表示:“阿公,就按照图纸上来吧,我和你说说,你看只要加厚这里的墙体,我采购了一批上好红砖……”
    这般那般解释了一通。
    听了叶峥的想法,老人眼里精光直冒,连连点头,终于承认峥小子不是瞎胡闹的,他既这样画了图纸,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只是可惜啊,这图纸上画的东西虽好,却不能家家户户都适用,比如这砌墙的上好红砖,还有那铺地的大块青砖,这两样就花费不菲,村里人建房大都是泥墙,屋内也不铺砖,用的是整平的泥土,包括有那致密的瓦片,糊窗户的结实又透亮的窗纸窗纱,若没有云家的财力,那是万万支撑不起的。
    所以这房子建出来肯定是好,但却无法在村里推广,变得人人适用,这也是挺遗憾的。
    和经验最老道的工匠解释清楚之后,其余村人都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的,云爹也每日都在忙活着,顺便监督进度,叶峥只需来瞧瞧,看着哪里不合心意了当场指出来调整一下,他给所有来帮忙的村人一天十个大钱,提要求就提得光明正大。
    帮工的得了工钱,草哥儿负责工人饭食,每日都烧了那上好的大锅菜到了饭点就拿过来给大家享用,虽不敢说顿顿大鱼大肉,每顿总有两个荤腥,能看到花花的肥油和肉片,再不然就是鸡蛋腊肠什么的,还有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汤,有时候是红豆汤,放足了糖,喝一口甜到人心里,要不就是豆腐白菜黄瓜汤,配着杂粮馒头或者烙饼子,把馒头饼子夹上肉和菜,往汤里一泡,热腾腾咬上一口慢慢嚼,滋味那叫个美啊!
    云家从不亏待做工的人,做菜那调料和油都下得足,外加草哥儿是云罗氏一手教出来的,那饭菜香的程度,比家里婆娘做的清汤寡水的有劲儿多了,不为那十文大钱,就为了到点这餐中饭,村人们也乐意给云家干活,还是卖力气地干,有那偷奸耍滑的不需云爹这个监工指出,其他干活的自然就说他了:既拿工钱又吃了恁好饭食,就这还出工不出力,你还要脸不要?被指出的次数多了,那人自己就不好意思偷懒了。
    村民们足足地忙了好一场,终于,头场雪下下来之前,云家的新居竣工了。
    看着崭新漂亮又宽敞的新房,参与建设的村民都惊呆了,黄天老爷,这么气派的房子是俺们盖的?俺们竟然有这个能耐?
    叶峥左右围着新房转了圈,也满意得不行,云家人不用说了,尤其是云娘,眼泪花花都出来了,云爹感情内敛,还是红了眼眶,默不作声转过身去吧嗒烟草,就连安儿和然儿也在阿爹爹爹的怀里蹬着腿儿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云清和叶峥相视而笑。
    搬新房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将上一辈的牌位都给移过去,供在堂屋最高处,设上香案,一家人用鸡鸭酒水祭拜了,算是告知先祖在天之灵,儿孙的日子过得好,请先祖放心,云清则双手合十,虔诚请先祖保佑阿峥上京会试一切顺利,现随时冬天,但等来年春天雪稍化的时候,春闱就开始了,事先说给先祖听,好叫先祖早知道,早发力保佑。
    入冬后这雪断断续续就没停过,溪山村遍地飘白。
    安儿和然儿十个月了,吃得好睡得饱,全家疼着宠着,养得像两只肥嘟嘟的白玉瓜,脸颊鼓着一圈奶膘,已经会坐和爬了,这个时候的宝宝尤其要大人看着,一眼都不能错,安儿又是个肢体灵活的,捣腾着小腿爬得飞快,云清和娘一眼看不住就往炕下掉,光带他一个就花费了家里人大半精力。
    比起来,然儿要安静些,这娃做啥都懒洋洋的,叶峥瞧着他学坐和爬都不比安儿慢,但好像就是做个学会的程序不让家里人担心,平日里很少施展,倒是乐意在叶峥看书的时候安静在他身边坐着打瞌睡,有时候娘和云清换着手带活泼好动的安儿,叶峥就把然儿放在自己盘腿坐起来的膝盖窝里,然儿就靠着叶峥的腹部打瞌睡,小胸脯一耸一耸的,倒是一点不妨碍他爹读书。
    云罗氏带着小豆子进来,手里端着罐奶水,门帘一掀起就带进一阵白气,可见外头温度低,云罗氏护着小豆子进门,赶紧把门帘放下免得寒气进来太多。
    今日是腊月二十九,草哥儿洗菜扫雪忙了一上午,午饭云罗氏硬要他留在家里吃,草哥儿如今不像刚来那会拘谨扭捏,爽快答应了:“好,那我先做,做完去接小豆子。”
    云罗氏道:“嗐你不用去了,我去根深媳妇家打奶水,路过你家的时候顺带手就把小豆子给你接来。”
    “成,那麻烦云婶了。”
    草哥儿手上动作不停,响亮应了。
    “这有啥麻烦。”
    草哥儿做饭的时候,云罗氏去打奶,回来时候就把小豆子一起带来了。
    云清见小豆子来了,忙伸手招呼:“豆子快过来炭盆边暖暖,别冻着了。”
    小豆子被冬衣裹得像个球,一咕噜就滚到炕边,先探头去看炕上爬来爬去的安儿。
    云清窝在炕上看了一上午安儿觉得浑身不得劲,正好小豆子可以陪安儿玩,就把炕沿的护栏扛过来架上,再脱去小豆子身上繁重的冬衣,屋里暖和只留一件薄袄子就成,把小豆子放床上让他和安儿一块儿玩。
    不是云清心大,而是即将满六岁的小豆子的确很会看顾小宝宝,确切地说,小豆子是个耐心又细心的玩伴。
    安儿正处在牙牙学语的阶段,已经初步展现话痨潜力,从早到晚嘴里各种冒出含糊的词句来,云清刚开始自然是很兴奋,全家都很兴奋,主动逗着他说一句应一句的,后来发现安儿可能是个小话痨,要真应起来,一天啥都不干就光和他说话就能说一天,后来也就没那么积极应答了。
    小豆子在这一点上就做的很好,他格外喜欢这个仙童一般的小弟弟(哥儿和小子一样,都可以用哥哥弟弟称呼),只要安儿说一句,他必定应一句,两人有来有回和聊天似的,可以消磨上一整天时间,有人“聊天”之后,安儿也就没那么淘,好歹可以安生待上一个时辰,有护栏护着,小豆子看着,一般不会掉下炕来。
    云清从炕上下来,活动活动身子,嘘出口气,觉得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又四面打量了一下宽敞的堂屋,深觉阿峥将屋子拓宽屋顶加高的举动很明智,为了看顾这两个小宝宝,他明显觉得冬天里出去遛弯的时间变少了,上山打猎那更是天方夜谭,更多是大段大段时间耗在屋子里,若屋子里逼仄,他倒也不是说待不了,只是肯定不会像如今这样宽心舒服。
    在屋里转了两圈,来的叶峥读书的角落,叶峥正拿着本大启律例在研读,一边读书,一手在宝贝然儿的脑门上划拉来划拉去。
    会试的科目里有两门考试都和律法书上的知识相关,何况要进京,去天子脚下,这法律不研读清楚,说不定就因为去了哪个律法森严的地方因为一只脚没迈对凭空触了霉头,那可划不来。
    松快过了筋骨,云清伸出手示意:“阿峥你专心读书,把然儿抱给我吧,别扰了你思路。”
    叶峥抓过云清的手亲口,嘿嘿一笑拒绝:“不嘛,我就要抱着然儿看书,你瞧他多安生,定是知道爹爹考试在即,乖乖窝爹爹怀里睡觉,乖得什么似的,一点都不要爹爹操心。”
    云清又说了句,见叶峥抱儿子抱得乐呵呵的,脸上也没有被打搅的不满,然儿也的确很乖,耸耸肩就算了,仍旧回床边看着小豆子和安儿玩。
    大雪天里头再没比热热吃一顿锅子更舒服的了,全家人包括草哥儿和小豆子都爱锅子。
    那酸菜鱼头锅端进来的时候冒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锅子底下煨着炭火,慢吞吞吃上一个时辰菜也不会凉。
    草哥儿端着锅,云爹弄炭火架子,云罗氏随后进来,端来一盘盘冻豆腐、绿豆芽、卷心菜,菘菜,三大盘薄如蝉翼的肥羊,一碟牛肉,一盘鱼圆,一盘土豆片,叶峥伸个懒腰抱着然儿站起来,接过往桌子上放。
    主食是烙得喷香金黄的玉米饼,可以就着菜吃,也可以泡着鱼头锅的汤吃,反正没外人,咋舒坦咋吃。
    饭菜上齐,云罗氏倒手接过然儿,叶峥拍开一坛自家酿的米酒,给云爹倒了一碗,依次给其他人也倒了。
    这米酒叶峥用上辈子网上学来的方子,在温暖的屋子里用上好的糯米发酵三十六小时酿出来的,香甜可口不大醉人,主要喝的就是一个米香。
    米酒盛出来的时候像稀释了十倍的牛奶,液体略微发白但不浑浊,就云清这样不喝酒的也能喝上一碗。
    许是米酒实在太香,原本安生待在云清和云罗氏怀里的安儿和然儿动了动小鼻子,在阿爹和阿奶腿上开始蹦跶,小嘴一开一合地流出丝丝晶亮,显见也想尝尝。
    ·
    “爹爹的酒酿得太香,弄得我们安儿和然儿也食指大动了,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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