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然坐下之后,下意识在通知群里找法学院的位置,发现离她很远。
    开学典礼一共半天,快到中午时才结束。
    从礼堂出去时,叶梦灵侧头看了眼她。
    她眼线有点晕妆,眼睛周围有一整圈的乌黑。
    唐星然没想起来去照镜子,跟室友说了一声,就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到了和萧惟约好的门口。
    法学院的位置离门更近,她远远过去,就看到萧惟已经站在台阶下面的花坛边。
    有个女生正站在她面前跟他说话。
    离得远,她听不见说的什么。
    等走近些之后,又看到一个女生面色羞赧地靠近萧惟。
    “你好,你是法学院的嘛?”
    萧惟面无表情地点头:“是。”
    女生脸色微微泛红,继续道:“我也是法学院大一的,我在5班!能不能加个你的微信啊,以后就是同学了……”
    萧惟淡声道:“不了。”
    “哦…那打扰了。”女生有点尴尬,小跑着离开了。
    萧惟正准备拿手机问问唐星然怎么还没出来,一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自己身侧。
    ──唐星然比平时高了些,脸色白的发灰,嘴唇鲜红,眼周一圈乌黑。
    他愣了一瞬,眉梢微动:“你怎么成这样了?”
    唐星然瞥他一眼,跟他并肩往校门口走:“好看吗?”
    “……”
    萧惟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直白道:“不好看。”
    唐星然拳头攥紧,顶着黑眼圈瞪他:“我画了一个多小时!”
    萧惟想去牵他的手,被唐星然躲开。
    半晌后,他又道:“也不是不好看。你不画的时候会更好看。”
    唐星然眉毛一挑,心里稍微舒服点。
    开学典礼刚结束,路上人很多。唐星然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频频看向他们的目光。
    虽然脚很疼,但她有点不敢在学校里跟萧惟明目张胆地牵手走了,不然今晚估计就会在论坛里正式出道。
    她看向萧惟,说:“我们保持点距离吧。”
    萧惟:“为什么?”
    唐星然想了想,随口道:“我化完妆不好看,不好意思跟你走一起。”
    闻言,萧惟以为她还在因为刚才自己说她不好看生气。
    他抬手,从身后揽过唐星然的肩,往她耳边贴过去:“然然怎么样都好看。”
    唐星然脸色一红,又想到这会儿周围全是人!她做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瞬间从他身边弹开。
    她不习惯穿高跟鞋,横着迈这一步,双脚交叠站不稳,一直脚就这么崴了一下。
    “啊哟──”
    萧惟赶紧过来,低头看了眼:“脚崴到了?”
    唐星然点点头,一时也顾不上周围的学生,单脚站立住,扶住他肩膀,试着活动另一只脚。
    还好,崴得不严重,但挺疼的。
    萧惟:“要我背你吗?”
    唐星然开始纠结。脚确实很疼,离校门口还有好长一段路。 ?
    但如果让他背…是不是有点太招摇、太高调了?
    还没想好,萧惟就已经绕到她面前弯下腰,“上来吧。”
    唐星然磨磨蹭蹭攀上他脖子,把头低低埋下去。
    没错,只要她不露脸,即便被人看见,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萧惟背着她一路往校门口走,回头率更高了。
    唐星然不抬头也看不见,思绪飞到了高一刚入学军训的时候。记得当时她假装晕倒,萧惟背她去医务室。
    中途被他发现她是装晕之后,萧惟还扬言要把她直接摔下去。
    想到这,她低着头,恨恨道:“小惟,你高一的时候心好狠啊。”
    萧惟:“怎么心狠?”
    唐星然:“你记得军训的时候吗?让你多背我一会儿都不愿意,还威胁要把我摔在地上!”
    萧惟语气里带了些笑意,“那不是没摔你吗?而且是我先被你骗到,以为你真中暑了,结果你是装的。”
    唐星然眼珠转了转:“说不定我现在也是装的呢?”
    萧惟笑:“现在,是装的我也背你。”
    -
    原定计划是先去外面餐厅吃午饭,再回萧惟的公寓。
    现在她脚也走不了路,出了校门之后,萧惟就一路背着她进了学校对面的小区。
    进门之后,他把唐星然放到门口的凳子上,从鞋柜里给她拿拖鞋。
    她脱下高跟鞋后,两只脚后跟一圈都被磨破了皮,其中一只脚还渗出血。
    萧惟看到,眉头蹙起。
    “疼吗?磨成这样还穿。”一边说着,他打开手机在外卖软件上给她买药。
    唐星然撇撇嘴,换上拖鞋:“公主都是要穿高跟鞋的,我得习惯习惯。”
    萧惟买好药,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往客厅走。
    唐星然双腿上下乱动,嘴里嘀嘀咕咕:“诶呀你干嘛,我脚没那么严重,都已经不太疼了!”
    这套公寓一直没人居住,萧惟昨天过来收拾了一次。干净是干净了,但还是显得空空荡荡。客厅里除了电器和大件的家具之外,没有任何摆件,所有柜子也都是空着的。
    萧惟把人放在沙发上,饿了一上午,唐星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想吃什么?”
    唐星然歪头靠在他肩上,随口问:“要不你学学做饭吧,不然我俩都不会做,得吃一辈子外卖。”
    她话里某个词触得他心里一软,侧头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好,那今天开始学。”
    “今天?”唐星然去抱住他的腰,“也不是不行。”
    萧惟拍拍她的手,起身道:“楼下有家超市,我去买菜。”
    走之前,他把电视打开,遥控器递到她手里。
    唐星然不由弯弯唇,听到关门声之后,抱着两条腿坐在沙发上。
    她觉得脸上糊的难受,让萧惟顺便帮她从超市买个卸妆膏。
    她听着电视剧的声音,低头在手机上打开了学校论坛。
    果然,不出所料,跟萧惟有关的帖子又爆了一条。
    [家人们,我看见大一法学院那个帅哥背着女朋友出学校!]
    [8l:我也看见了!!没看到女生的脸,但是瘦瘦小小的!老夫的少女心呜呜呜!]
    [12l:啊!发生了什么?我失恋了...帅哥果然早就被内定了。]
    [48l:他女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嘛?哪个院的啊!!]
    ……
    回帖的数量没昨晚上那条多,唐星然从第一条一直拉到了最后一条。
    很好,果然没人发现她。
    刚退出论坛,她们宿舍群里也开始一条一条弹消息,都在讨论萧惟的女朋友。
    正看着,群里的沈佳怡就艾特了唐星然:【然然家也是北阳的,你跟这个萧惟是不是一个高中啊?】
    唐星然眉心一跳,决定先装死。
    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萧惟开门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
    唐星然目瞪口呆:“要买这么多东西的嘛?我们就住一晚上啊…”
    萧惟一边换鞋一边道:“我查了一下,还得要油盐酱醋什么的,家里都没有,刚好一次买回来。”
    “噢…”
    送药的外卖也正好到了,萧惟拆着包装,走到沙发前面。
    一瓶跌打损伤喷雾,一袋消毒酒精棉签,外加一盒创可贴。
    他坐在另一侧,抓起唐星然的脚帮她处理伤口。
    唐星然认真地看着他,觉得萧惟这人表面看着冷,但其实也挺会照顾人的。
    这么想着,她脱口而出:“小惟,我觉得你好像我妈啊。我小时候摔跤摔破皮,她都是这么帮我涂药的。”
    萧惟手上动作一顿,满脸黑线地抬眸看她。
    沉默半晌后,他说:“我是你男朋友。”
    已经喷了药贴上创可贴,唐星然往他那一层挪过去,钻进他怀里蹭了蹭:“男朋友,你真好。”
    萧惟弯弯唇,抱了她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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