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五爷还不知道顾培有没有同意,见他来,自然还要劝他。
    “什么单身不单身的都是屁话,人到了一定年龄,肯定得结婚。”他说。
    五爷也说:“在我们那年头,都是父母凑到一起,说行就行的。”
    顾培还没张嘴,窗外响起顾怀尚的笑声来:“三伯,爸,小培能不同意吗,就不说结婚了,离婚的事都计划好了,这要不同意,不成个笑话了。”
    三爷和五爷对视,都替顾培尴尬。
    前天他据理力争,逐字逐据挑遗嘱,现在每一条都砸他自己身上了。
    也正是因此,顾怀尚才要刺激他,就是不想他答应。
    顾培侧眸,定定望着林白青。
    他是连两个女人碎嘴聊闲天,都能听出机锋来的人。
    林白青先拿敖刚虚晃一枪,在他替她争来离婚后的权益后又选了他,这些小心机顾培当然看得懂,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说不定还真的就不答应。
    不过顾培答的很干脆:“承蒙青青垂青,我是愿意的。”
    就这样,一桩连离婚后的财产归属都已经敲定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
    他又说:“既然婚事定了,青青可以搬回来住了,这是她的房子。”
    三爷说:“你们先拿结婚证,公证,再去过户土地证,然后我们就把地库的钥匙交出来。”价值百万的地库,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五爷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估计儿子心里不甘,还要闹事,正头疼呢,就听顾怀尚说:“既然小培都说了这是白青的婚前财产,那就应该先过户再结婚。”
    这事是顾培自己起的头,但两位爷不可能同意,就问顾培:“你的意思呢?”
    这就好比赌,顾怀尚架起竿子逗猴,就想看顾培这只猴要不要爬到顶。
    但顾培还真就爬了:“先过户吧,她还小,我们晚点再结婚。”
    顾怀尚目瞪口呆:所以灵丹堂成林白青的婚前财产了?
    他气的要死,说:“你们把我那么优秀的儿子从de国喊回来,总不能只放个屁就让他回去吧,来回机票六千,他一月月薪八千,这损失总得有人担了吧。”
    三爷反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怀尚说:“既然是给灵丹堂招夫,这笔钱从灵丹堂的公账走。”
    大便宜占不到他也得占个小的,一万四在这年头也是一笔巨款了,这笔款,他想用灵丹堂的利润来补偿。
    这是顾家人自家的事,肉烂在锅里头也是他家的事,那二成林白青也不会赖,赚了就分账,儿子老子吵架,她可以不管的。
    她就想跟顾培说一声,提前走。
    但这时顾培忽而问她:“你来搞过字画的卫生?”
    林白青说:“没有。”
    顾培手指:“很奇怪,这字画突然变得很干净,特别干净。”
    林白青顺着顾培的目光一看,发现问题了。
    墙上挂的中堂因为许久没收拾过,本来有很多吊吊灰在上面,但现在突然变得很干净。
    顾培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而且环境里某个地方脏,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看别的地方都有灰,字画没有,就会觉得奇怪。
    而林白青,要不是经他这一提醒,得错过一件事儿。
    四合院的堂屋照例要挂中堂的,一大两小四副平堂,当然得是名家真作,挂中堂,字画挂的越贵重,用东海人的说法,越旺家族,而顾家墙上挂的是副刘学询的字。
    刘学询倒不是知名书法家,但是东海解放前的巨富,而且后代特别兴旺,那种巨富写的中堂本身就自带着财气与旺气,本身不值几个钱,但人们都喜欢。
    上辈子论完婚事后,是顾卫国发现的,他发现中堂被人换成摹品了。
    狡猾的顾卫国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顾怀尚换的。
    他笑呵呵杀上门,打开箱子当场翻出字画,闹了顾怀尚个没脸。
    林白青并不知道顾怀尚是什么时候换的字,她也不懂书法,看不懂做不做旧,遂在重生后,在字画的背面做了个记号,但凡来老宅,也时不时要看一下。
    不过因为字画一直是没被换掉,她关注了几天也就不关注了。
    但这事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在定了婚事后的几天里,字画被调换了。
    那当然是顾怀尚调换的,她甚至知道他把字画藏在哪里。
    其实现在的情况跟上辈子很像,两位爷力压着把灵丹堂保了下来。
    但他们都是八旬老翁了,而老人是需要小辈来照顾的。
    可小辈没占到便宜,就会不甘心,就要抱怨老人,还会用各种方式闹腾,让他们日子不好过。
    林白青可以直接把顾敖刚的事说出来,说他有个ri本小崽,那能闹的顾怀尚从此连爬都爬不起来,但那个消息估计也能当场把三爷五爷送走。
    她不能为了顾家的一点家务小事就搞的那么极端。
    但要不管吧,三爷五爷以后在小辈面前,日子会很不好过的。
    而她突然发现,这副字画恰好是个机会,可以让这帮闹腾的从此闭嘴,两位爷以后有清静日子过,她也不必再担心这帮心里不甘的家伙的骚扰。
    想到这儿,她说:“敖刚来回一趟确实花了大钱,灵丹堂是该给他报销。”
    顾怀尚正欲点头,林白青又说:“但老宅花销也不小,光茶杯就摔碎了好多。”
    顾怀尚想要机票钱,真以为林白青只损失了几样小东西,花公中的钱不心疼,立刻说:“不就几只茶杯嘛,公账上赔吧,赔你三倍都行,给你买新的。”
    几个茶杯确实不算什么,三爷也说:“把这屋里所有的小物件全换成新的,暂时灵丹堂没钱,这笔钱我掏。”
    林白青先问顾怀尚:“你们叔伯辈同意的吧?”
    “这算什么,老宅里损坏了什么东西,照价赔就是了。”顾怀尚才说完,林白青伸手指画给他看:“这字画原来可是真的,但不知道被谁换成了副假的,刘学询的字呢,现在要拿出去至少能值两千,我要两千块不过分吧。”
    顾怀尚反应格外激烈:“白青你可别讹人,这字天天挂着,你凭什么说字画被人偷了?”
    林白青反问:“怀尚叔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我什么时候说字画被人偷了?”
    作者有话说:
    顾怀尚:疯狂作死中,噢耶!
    作者:记得撒个花花,留个言喔。
    第42章 卫生巾
    (年纪青青的,他的目光咋跟个老母亲似的)
    顾怀尚一愣:“你说字画被换了, 不就是说它被偷了?”
    五爷想起前两天儿子来时就盯着字画在看,心头一动,问:“怀尚,你没动老宅的字画吧?”
    三爷目光一凛, 也刷的看顾怀尚。
    但林白青却故意说:“五爷, 怀尚叔肯定不会偷字画, 老宅关系着全顾家的风水, 人丁兴旺, 怀尚叔就是在贪财也不可能偷老宅吧, 那跟扒祖坟有什么两样?”
    东海人很讲究中堂的, 就是再穷的人家,也要找书法家写副字画挂着。
    旧社会谁要去当铺当中堂,跟当祖宗牌位一样是要遭人骂的。
    三爷是个粗人, 不大懂字画, 但也不信顾怀尚会悄悄换字画,看了半天, 说:“我看不出来它跟原来的有两样,白青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画就是顾怀尚自己摹的, 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他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说:“白青你是不想给二成的利润想故意讹钱吧。”
    五爷也不敢信自己快五十的老儿子会偷一副中堂字画,起身仔细看, 说:“我看着还是原来那副。”
    顾怀尚本身就是书法爱好者, 自信自己摹的惟妙惟肖,看两位长辈都分辩不出来, 还挺得意, 故意说:“白青, 你要缺钱跟我说,我让敖刚借你点,没必要这样。”
    林白青既在这老宅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就不可能被顾怀尚糊弄了,她前几天才做过记号的,正欲翻出来,这时顾培说:“这不是真迹,是赝品。”
    三爷五爷皆是一凛:“何以见得?”
    要家里人这么说,顾怀尚会担心,毕竟天天挂这儿的东西,大家都再熟悉不过,但顾培一国外来的,懂什么字画书法就敢说是赝品?
    再加上顾培是惹过他的,他怒气冲冲的:“小培,你凭什么说这是赝品?”又说:“你会写毛笔字吗,在m国见过几副书法作品就敢品评它?”
    其实在m国的华人区,人们的生活跟在国内是一样的,顾培自跟着他爸起就一直在练毛笔字,写得还很不错,而顾怀尚这副摹品,犯的错误浅显到甚至不用从书法本身论。
    他说:“很简单,原来这副字画是用普通纱布装裱的,现在是油性纱布。”
    “纱布和纱布还能有区别,真是胡扯?”顾怀尚有点心虚,但还是强撑着说。
    林白青可是做了记号的,她揭起字画的背面,说:“前几天这儿被老鼠咬破了,我缝过,当时娟子姑姑是见证,但现在它好好的,可不就是被人换了?”
    三爷五爷对视一眼,齐齐看顾怀尚。
    “爸,三爷,这跟我有啥关系,我要拿了字画,天打雷劈。”顾怀尚忙说。
    林白青也说:“怀尚叔肯定不会干这种事,但小辈们……”她暗示的是顾卫国。
    因为顾卫国虽然一直没出面,但他才是幕后的拱火者。
    顾怀尚一秒就把顾卫国给卖了:“前两天卫国还拉着我念叨过,说这字画要拿出去卖,至少能卖几大千。”
    三爷五爷对视:“怀尚,你去把卫国喊来。”
    “不用,我去吧。”林白青热情的说。
    顾培说:“我跟你一起去。”
    眼看他俩走了,顾怀尚也有点惭愧,自己甩锅给顾卫国会不会太不仗义了。
    但转念一想,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顾卫国已经是臭狗屎了,这个黑锅就让他替自己背了算了。
    贼喊捉贼,他故意说:“卫国也太过分了,老宅里的字画他都敢偷。”
    五爷气的说:“那副字画旺家宅,他这是偷了大家的东西,只旺他一家去了。”
    “他没读过书,搞迷信那一套,简直可笑。”顾怀尚笑着说。
    但其实他偷字画,也是想搞个迷信,拿大家的财只旺他一家。
    从顾家出来,林白青并不去顾卫国家,正好碰上刘百强,就给他带话,且故意说是顾怀尚怀疑他偷了字画,还要他赔五千块,让顾卫国赶紧来一趟。
    然后一路小跑,她又往五房跑。
    林白青跑,顾培也只得跟在后面快步跑。
    五房,在门口正好堵上顾敖刚和陆蕴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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