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的唇是不是也是凉的。
    柔软的睫毛轻刷过他的掌心,像猫似的在撒娇,心脏上也泛起细微的痒意,原本的冰寒被驱散。
    霍聿深垂下眼,维持着声线里的冷漠。
    “饶念,回答我的问题。”
    被他的声音冰了一下,饶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的语气有些严厉,好像更想逼她选择终止那个选项。
    为什么呢?
    被酒精侵蚀的神经不足以支撑她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
    饶念整个人静止在那里,大脑在慢慢反应着男人说的话。
    她抬起眼睫,注视着他深邃的眉眼。
    可几秒钟后,却依然缓慢地摇了摇头,执拗地答:“不要。”
    不管被利用,欺骗,背叛多少次,她好像还是更习惯用真心对人。只要别人对她十分的好,她就会忍不住还给对方一百分。
    就当她是永远都学不聪明吧。
    饶念知道,他也会在人前露出温和的笑容,可是每次笑的时候,却又让人觉得,他不是真的开心。
    比如那次在阳台上,她主动去勾引他的那次,他一个人站在夜色里,又好像站在谁也无法触及到的黑洞里,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复杂又危险。
    可为什么她明知道走不进他的心,却还是忍不住上前。
    饶念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促使着她此刻的不清醒。
    像是被什么无声地蛊惑着,她忽然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唇角,感受他薄唇此刻的温度。
    果然也是凉的,和他的手一样。
    没有预料到她如此突然的举动,男人的身体也僵了一下。
    没有任何撩拨的意味,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要靠近他,感受他此刻的温度,是不是和她想象得一样冰冷。
    夜风从缝隙中穿过,呼吸滚烫交融,连风的流速也变成了0.5倍速。
    眼前维多利亚港口驶来的轮船散发出的刺眼光亮晃着她的眼睛,让饶念短暂地清醒过来,瞳孔收缩,意识到此刻近在咫尺的距离并不合适。
    她在干什么?
    就在她急忙后退撤离时,男人的手突然扣住了她的颈后,阻止了她逃离的动作。
    压抑着的汹涌情绪在此刻破笼而出,他反客为主,更深地覆了下来,碾磨她柔软的唇,唇舌撬开她的齿关,更深入地吻了下去,进入她的口腔,似乎要把她身上的温度全部夺取,很凶,不似他平日里的那一面。
    饶念曾经设想过,他亲吻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依旧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又或者是温柔体贴的,像他在大多数人面前的矜贵姿态?
    可都不是。
    是被他身上的气息完完全全地笼罩,舌尖甚至有些麻木,她只能被迫仰着头,发丝凌乱地贴在颈侧,连迎合都不知道该怎样迎合。
    视野里,男人的轮廓被身后的霓虹映照得忽明忽暗,高挺的鼻梁,黑长的眼睫落下一小处阴影,她看不清他眼底复杂晦暗的情绪。
    近乎缺氧的窒息感让她不禁颤抖起来,无所适从地承受着他的压迫感,只能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眼泪快要从眼尾溢出来。
    她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膛,他的心跳也无法遏制,融合在晚风里。
    身后的光亮忽明忽暗,邮轮的鸣笛声划破黑夜,却没有打断他们的一分一毫,唇舌濡湿的声响让人面红心跳。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窒息的前一秒,霍聿深才终于松开她。
    看着她醉眼朦胧,不停喘息的模样,还有她晶亮发肿的唇瓣,潋滟异常,无声地勾着人。
    男人哑着声音,应了她刚才的回答。
    “那就继续。”
    霍聿深不能否认,他也在渴望某些东西,也在贪恋此刻的温度,遵从着人类的某些本能,朝着有光亮的方向走去。
    或许未来的某天,她会突然想起刚才的回答,后悔没有在今晚终止一切。
    但是,已经没有用了。
    他注定卑劣至此,不能回头。
    作者有话说:
    first kiss~后面终于可以开始肆无忌惮地嗯嗯嗯了
    第20章 霍氏太子爷恋情首曝光
    一夜宿醉后睁开眼时, 饶念已经躺在了自己家里的床上。
    从床上坐起身来,窗外阳光照进缝隙,有些晃眼, 昨晚的画面也断断续续地组合起来。
    饶念的头还在隐隐作痛,她有一个毛病,就是喝醉了之后容易断片。
    但她还记得,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给霍聿深打了电话。
    然后他就来了。
    他们好像说了很多话, 但具体说了什么,饶念又想不起细节来。
    只剩下...
    只剩下最后他吻她时的滚烫炙热的感觉,好像过了一夜仍然残存在唇瓣上,心跳加速的感觉清晰无比。
    而且,好像是她主动亲的霍聿深,是她先冒犯了他。
    完了, 全完了。
    饶念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悔过的机会。
    要不她就说, 她喝醉了之后就有乱亲人的毛病?让他别误会?
    好像又有点多此一举了。
    至少现在他还没给她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她把手机关机还来不来得及?
    错误已成定局,饶念懊悔地坐在床上抓住枕头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就在这时, 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还有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
    饶念刚错愕地抬起头,就看见是全霏从外面推门进来, 身上还系着围裙, 手里还拿着没放下的饭勺。
    全霏啧啧两声,一脸揶揄:“怎么,看见是我就一脸失望?”
    饶念抓了抓头发, 很无奈地道:“没有...你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你醉到不省人事, 是霍董接的电话。我刚好有空,就来你家照顾你了。”
    全霏语气严肃,好像势必今天要把一切都刨根问底:“我以为上次喝酒的时候你买醉是因为谢师兄,没想到是因为霍董。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
    饶念躲避她的视线,含糊地答:“就..也没多久。”
    全霏皱紧眉头,发现了一个盲点:“那之前蒋家泽的事儿,也是霍董出的手?”
    “嗯。”
    饶念垂下眼,轻声说:“他帮我还了那八千万,我收下戒指,就算是卖身契吧,何况我也不亏。”
    听到她这句,全霏立刻明白了。
    饶念还是清醒的,清醒地明白她和霍聿深之间的差距。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有一句话说得好,所爱隔山海。
    山海不可平。
    也许饶念只是想享受当下,并没有真的考虑过未来会怎样。
    既然如此,全霏也不想再平白惹她难过,用轻松的语气转移了话题。
    “不管怎么样,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意外什么?”
    “我本来只听同行说过,霍先生不近女色的,连出席晚宴都不会有女伴的那种。后来有狗仔怀疑他是不是那个...”
    全霏咳咳两声,迎着饶念的目光继续硬着头皮道:“gay佬。但是这种通稿还没发出来,直接就那些报社周刊被毙了,谁敢得罪霍家啊。”
    饶念觉得这个谣言实在有些离谱。
    又措不及防地想起昨晚....她的唇瓣现在还有些隐隐发麻。
    “再告诉你点别的八卦。”
    全霏顺势在床上坐下来,拿着饭勺继续给她讲,充分发挥了记者的优势:“关于霍董为什么会突然回总部掌权,消息现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无风不起浪。老霍董事长,也就是现在霍董的父亲,其实不只有他一个亲生儿子,还有一个私生子,叫祁檀,别人都称呼他檀总,因为祁这个姓氏是他养父的。”
    全霏顿了顿,正色道:“不过不管是祁檀,还是他那个退隐了的养父,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就对了。听说他们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灰色产业不少,只是一直没有被抓到确切的把柄,才能逍遥到现在。”
    “外界猜测呢,老霍董事长对私生子多半是有偏心,有人还说私生子的母亲才是霍董事长年轻时候的真爱,而霍董的母亲只是商业联姻的被迫选择。”
    “所以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陆续把霍家的一部分产业交给了祁檀,多少有了点分庭抗礼的意思。豪门恩怨嘛,普通人也只能知道个大概罢了。”
    饶念忽然想起上次听到荀叔说的,霍聿深的父亲在他年幼时也不常回家,甚至他的一些爱好也不被允许。
    他的生活从来就没有旁人想象的光鲜,却更危机四伏。
    心口忽而小小地刺痛了下,饶念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别墅墙角的那处被烧黑的印迹,那件事总像是在她心底扎下一根刺,让她时不时想起。
    “那你知道关于霍聿深母亲的消息吗?他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全霏撑着下巴思索道:“只听说是很多年前意外去世的,但到底是什么意外,消息好像被封锁得很严。但我可以帮你偷偷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打听到呢。”
    “嗯。”
    -
    天气明媚,位于港城市中心的霍氏集团总部大楼前。
    霍聿深如往常一般准时到了公司,车停稳在大门口时,只见旋转门周围围了不少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有人发现霍聿深就在身后,立马如受惊的鸟兽一般四散开,恭敬的问好声齐刷刷在人群里响起。
    “霍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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