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小家伙吗?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八重堂逛了。”
    正当荧在八重堂为纳西妲挑选新到的绘本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转过身,看到八重神子噙着她那一贯的笑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是神子啊,好巧。”
    “呵呵…是想买绘本吗?”神子看了眼她手中拿着的几本书,“这几本最近的风评都不错,小家伙很有眼光嘛。”
    闲聊了几句近况,她忽然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间提起:“说起来,八重堂旗下《闲事月刊》的专栏作者希娜小姐,最近罕见地拖稿了呢…派过去了好几个编辑都见不到稿子,只说是身体欠佳。”
    “五…”顾及到这里人多眼杂,荧将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问道,“他最近是生病了吗?”
    神子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这边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能否请你帮我跑这一趟看看情况呢?这些书,就当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我也只是顺路,还是要付的……”
    “何必与我这般生分呢,你若是不收下,我可是要伤心了。”神子抱着胳膊,眯起了她那双妩媚的紫色眸子,语气似在嗔怪,又似在隐隐威胁。
    荧只好收下了那几本书,在与神子道别后立刻赶往了海祇岛,她也担心五郎的身体情况,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了呢?
    海祇岛。
    “队长!你回海祇岛了?我们大家都要想死你了!”
    荧刚到地方,几个脸熟的珊瑚宫军士就纷纷围了过来,用兴奋又真挚的眼神看向她。
    说来惭愧,最近一直在须弥,都没有回来看他们,倒是对不起他们这声「队长」了,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她又想起了那些过早凋零的生命,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他们是这么地信赖她,她却没能保护好他们。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能多留下几个了?
    荧只能暂时压下内疚,笑了笑道:“我来找珊瑚宫大人,她在里面吗?”
    “珊瑚宫大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还在岛上。”年纪尚轻的军士德田抢着答道,“队长,今天不如留下指导我们操练?珊瑚宫大人最近又教了我们新的阵型!”
    “抱歉,今天还有别的事,”她将带来的点心分给他们,“训练加油,下次我可要好好考核你们。”
    “是点心!谢谢队长!”
    “那下次我要和队长单挑!”
    “笨蛋将司!我们一队人打队长一个都不一定打得过呢!”
    “你说谁是笨蛋!队长你评评理!德田他……”
    “我就猜到,珊瑚宫大人一定在这里!”
    珊瑚宫心海从一堆书卷中抬起头,疲惫的脸上瞬间焕发了一丝光彩。
    “好久不见,欢迎回到海祇岛,”心海放下手中的书,含笑道,“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呀。”
    荧将一本轻小说递了过去,心海接了过来看了眼封面,问道:“《人鱼的音律》……这是…?”
    “是「玲珑油豆腐」小姐让我顺路捎来的。”
    临走前,神子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随意地翻开写了几笔后交给了她,想必又是在商议「小说研讨会」之类的事吧。
    “这样啊,”心海翻开书页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你今天是特意来陪我研究兵法的呢。”
    荧陡然心虚了起来,她轻咳一声,正色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就是想来看看海祇岛的大家现在过得好不好。”
    心海这才放过了她。
    “…最近,五郎还好吗?”荧在她身侧坐下,“来的路上也没看到他巡逻。”
    “唉,兴许是换季感冒了,寻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心海揉了揉眉心,“让他放假休息他也不听,你来了正好劝劝他…嗯,手段强硬一些也可以。”
    “心海劝也不管用吗?”
    “对于他来说,我始终都是上级,是海祇岛的领袖,”她叹了口气,趴回桌面上,“岛上的大家都把我捧得太高了,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只会战战兢兢地敬我畏我,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好让我失望……但这些都是维持稳定与秩序所必须的。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偶尔做回自己了。”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荧摸了摸心海无力低垂着的头,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如丝绸般从手下淌过,“吃些点心休息一下吧,我特意排队去买的,感觉一定很好吃。”
    “…能量+6。”
    “什么?”
    “没什么哦。”
    “队长,五郎大哥就住这屋!”带路的军士一脸的大义凛然,“队长你管管他,都生病了还非要每天陪着我们搞体能,上午人还硬撑着,刚才又倒下了。”
    荧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营地的一间小屋前。
    “我就不进去了,队长你千万别说是我带的路!”说罢,这军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五郎有这么可怕吗?
    荧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己上前敲了敲门。
    半晌,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你怎么来了?”五郎披着里衣,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的,你别听他们胡说。”
    “你这样子,哪里像没事了,”荧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能强势地推开门挤了进去,“到底是生什么病了?”
    “…也不算是生病,”五郎没想到她竟硬挤了进来,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就是换季…有些过敏…”
    自己身体的情况,他也隐约能猜到一些,只是,没想到连她都被惊动了。
    “过敏?”她没好气地拉过他,摁回床上,“病了就好好休息,这样拖着一直不好只会把身体拖垮的。”
    身上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就像被引燃的柴禾一般,烫得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别、别碰我!”出于本能,五郎慌乱地拉起被子盖在自己上,“我真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荧头疼不已,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谁会信啊。
    她掀开被子,无视五郎涨得通红的脸颊,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要做、做什么?”
    “…好烫!”这已经不是人类的体温了吧!不对…五郎不能算是普通人类,“你在发烧?”
    她突然靠过来,还紧紧贴着自己的额头,五郎感觉自己的体温都上了好几度,他急忙向后退去,避开了她的亲密举动。
    “…不是发烧,换季…都这样。”五郎缩在角落,可怜巴巴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卡到床缝里去。
    不管是什么病因,只要还留五郎在海祇岛,他就不能静下心好好休息。
    “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荧不容拒绝地同他商量道,“一,你跟我回家好好休养,二,我当着军士们的面扛你回家好好休养。”
    五郎拼命地想屏住呼吸,但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还是一个劲地往他的脑子里钻。
    糟糕…气味……好浓…就是因为你,我才……
    现在的他无法抗拒来自她的任何请求,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去靠近她。
    尘歌壶。
    将五郎安顿在空置的院落后,荧来到了厨房。
    散兵围着围裙,背对着她,手脚麻利地煮着一锅味增汤。
    他先是用刀将掌心上的豆腐整齐地切成了小小的方块,再把豆腐块轻轻地滑入用鲣鱼吊好的裙带菜高汤中。
    接着,他取出长柄勺子,从瓦罐里舀了勺味噌,用筷子搅拌着在汤中化开。
    最后,撒上一把青翠的葱花,这就算是完成了。
    明明是很日常随处可见的事情,在他手下却像是在完成什么艺术品。
    “…我回来了。”荧发觉自己竟一声不吭地在门口观看完了全程,有些不自在地说了句。
    “你是指望我回一句,「欢迎回家」吗?”
    散兵声音不冷不淡的,这才屈尊转过了身看向她。
    为什么,明明这是在她家,他却才像是户主。
    自从他一来,就主动包揽了家中所有家务,甚至连一日三餐也全包了,她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他一边嫌弃她家布置得乱七八糟,一边就自然而然地上手开始收拾,仿佛是做惯了这些事务。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一向忙碌惯了,一时闲不下来罢了。」
    散兵当初一脸嫌弃地这样说道,从此她家里便多了个田螺姑娘般的神奇存在,嗯…说话不太好听的田螺姑娘。
    “今天吃什么?”荧刻意忽视掉了他的阴阳怪气,避免与他吵起来,“有肉吗?”
    “…还有个鲜鱼炖萝卜和黄油鸡。”他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有你吃就不错了,还挑。”
    “记得不要放洋葱,”她记得五郎好像不能吃这个,“也不要加辣椒。”
    散兵似是察觉出一丝不对来,他鼻尖轻轻动了动,毫不客气地说:“…你身上好臭。”
    唉?她今天应该没怎么出汗啊,难道是在军营里沾上的?荧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没闻到什么味道。
    难道又有人在海祇岛上研发肥料?
    她身上…有类似以前愚人众兵士营里的味道,烟草,男人的汗味…怎么还有狗?
    他虽是人偶,但五感却异常敏锐。
    “…你又捡狗回来了?”
    荧莫名有点心虚,忙解释道:“不是狗,是我的一位朋友,他来小住几日。”
    朋友朋友,全提瓦特哪个不是她朋友了,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哪天她把执行官全员带进来他都不会再有半点惊讶了。
    “还楞着做甚,洗手准备吃饭了。”还荧还呆立在原地,散兵睨了她一眼后,端着做好的饭食放到了桌上。
    “我可以端去和朋友一起吃吗?”她小心翼翼地与他商量道,“他现在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出房间。”
    “…随你喜欢。”
    荧走后,独自坐在桌前的散兵倏地站起身,将剩下的饭菜全倾倒在了厨余垃圾桶里。
    来到五郎房门口,荧刚想敲门,却隐隐听到了低低的粗重喘息声。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她一下反应过来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原本打算先避开这尴尬的场面过会再来,却意外地从喘息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被少年抑制到沙哑的声线,轻轻不断地念着。
    “…八重堂的稿子?我早就交给编辑了啊,那个女人又在谋划些什么鬼主意?”
    “这样啊,”荧在床边坐下,尽量不去回想自己刚才窥见的那一幕,“你身体好点了吗?…怎么好像更严重了,还是再找大夫来看吧,我认识一位璃月的……”
    床上的五郎情况好像更严重了,他面上呈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热气。
    “不用找大夫……”五郎见她要走,急忙拉住她的手腕,又飞快地放开。
    荧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担忧道:“怎么连手心都这么烫啊,不能再由着你任性了,我这就去璃月…呜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郎压到了床上。
    “…对不起,我隐瞒了实情,”五郎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呼吸急促起来,“不是生病,是…犬类春季发情期的生理反应。”
    “…发情期?”
    “我成年很久了…不知是晚熟还是怎么,一直都不曾有过这种经验,直到……”五郎眼中闪过如野兽般的幽光,让她不禁觉得有些陌生害怕起来,“直到你的出现。”
    “…我?”
    “是的,”他隐忍地咬紧牙关,咽了咽口水,“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我…喜欢你,不止是作为朋友的喜欢,”看着五郎逐渐迫近的脸,荧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去年都挺过来了,但上次试胆大会…看到你和万叶一起走了…我就开始妒忌,想把你变成只属于我的…脑子里总是想着你的事,情况就逐渐失控…明明万叶和你都是我的挚友,我却…无法停止这些可怕的念头。”
    五郎的动作在即将碰到她鼻尖时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些理智,继续说道:“…现在的我,对于你来说很危险,还是不要接近我比较好,我本不该来的,但我…控制不住想靠近你。”
    荧睁开眼,看到了五郎那双绿松石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眼尾也比平时更红了些。
    他这副拼命忍耐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倒像是她欺负了他。
    “…真可爱。”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可、可爱…?”五郎原本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啊!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被喜欢你的男人这样推倒在床上,应该警惕才是啊!”
    “喜欢?”
    “…是的,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不是作为战友,而是…爱慕。”他下定决心,终于向她坦白了藏匿已久的心绪,“要防备我,因为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但五郎又不是坏人,”荧无法克制地将手伸向了他毛茸茸的耳朵,放肆地揉了起来,“…我想这么做很久了,手感果然很好啊。”
    “呜嗯…!”耳朵被她胡乱地挼着,他忍不住叫了出来,迅速坐起身远离了她的魔爪,“…不能摸耳朵,会、会很敏感的!”
    “…不是说喜欢我吗?”荧坐起来,起了捉弄的心思,反客为主一步步逼近他,“连摸耳朵都不许,小气。”
    “不要…不要再靠近了!”五郎后背紧贴着墙壁,退无可退。
    “所以,一个人做那种事的时候,才会想着我吗?”
    “你怎么知…不对!没、没有…!”
    突然,五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缕鲜血自他手缝中溢出。
    “抱歉!”意识到自己玩过了火,荧急忙掏出手帕捏住了他的鼻子,“快低下头,不能抬头!”
    好不容易帮五郎止了血,她这才舒了口气。
    “…好一些了吗?”荧讪讪地开了口,“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分了。”
    “没事…”五郎也有些尴尬,脸上还有些许残留的干涸血迹,“刚才说的话,你不用放心上。”
    他知道,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她要继续完成她的旅行,而他,也要回到海祇岛,坚守自己的职责。
    耀眼的星星有她的天空,不会因为地面上的一块岩石停下运行的轨迹。
    不想她因为这份感情觉得困扰,让两人间的距离变得遥远,他只要和她继续维持现在的朋友关系就足够了。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她转头望向他,没漏掉他眼中转瞬即逝的那抹失落,“不想让你再这么难受下去了,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吧。”
    五郎红着脸支吾道:“…不用这样的,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但五郎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吧?”荧凑近他,觉得现在的五郎可爱到犯规,“还害你流鼻血…必须要负起责任了。”
    她一点一点地靠近他,轻轻地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个蒲公英般轻盈的吻。
    五郎似是愣住了,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怀疑刚才的只是一场幻觉。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下巴却被她强硬地掰了过去,亲吻了上来。
    她的舌尖毫不费力地蹭开了他微张的唇齿,袭向了他的口腔。
    “唔嗯…嗯啾……”五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伸出舌头试探地回应了她。
    酥麻的触感让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身后的尾巴也忍不住摇曳了起来。
    “…让我帮你,好不好?”荧低声劝诱道,贴得离他又近了几分,“一直以来,自己一个人忍耐得很辛苦吧?”
    “够了…会、会对你做出过分的事的…呜!”
    她的手已经覆上了他肿胀的昂扬,隔着裤子轻轻抚弄着。
    “如果不愿意让我帮你,那你就自己来。”见五郎这般油盐不进,她也有了几分火气,他这样迟早要把身体憋坏。
    “怎、怎么可以…”
    “这是军令,珊瑚宫大人可是给了我全权管理你身体状况的权限。”荧狐假虎威道。
    明知她是信口胡诌,但他最终还是在她的胁迫下屈服了,颤抖着手开始解起了腰带。
    待他磨磨蹭蹭地将袴褪下,露出了被防护布带缠绕包裹的腰腹,下身已经在她的好奇注视下鼓胀到了极点。
    “…还是不要了吧,”居然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赤身裸体,五郎感到无地自容,张开五指挡着也难以遮蔽自己的性器,“没、没什么好看的……”
    “军令如山哦,五郎大将。”荧不打算轻易放过为难他的机会,自己怕不是被神子带坏了,但欺负五郎真的很有意思。
    毕竟没人能拒绝低垂着毛茸茸耳朵的可爱狗狗。
    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主动握住了他,尝试上下套弄了起来。
    五郎的呼吸渐渐变重,他终是无法忍耐,将她压制在了身下。
    “真的…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
    “「勇能果断」可是为将者很重要的品德,”荧不死心地趁机摸他的尖耳朵,耳朵毛密密的,手感很厚实,“…我不讨厌五郎的喜欢。”
    五郎再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耳朵是否在被她把玩着了,他的心神完全被她的话语所牵动着。
    她说…不讨厌他的喜欢。
    好高兴。
    “可以…亲你吗?”他俯下身,征求着她的同意,心脏像是要坏掉了一样狂跳着。
    “…嗯。”
    五郎的嘴唇轻轻贴了上来,缓缓地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唇瓣。
    内心的欲望也随着触碰,如滚雪球般一点一点被放大。
    “喜欢你…嗯啊…啾……”他贪得无厌地渴求着更多,用手垫在她脑后轻轻托起,加深了这个吻。
    荧闭上了眼睛,少年炽热又诚挚的爱意,一再触动了她心中的柔软,她以同样热切的吻回应了他。
    许久,五郎才离开了她的唇,在二人唇齿间牵扯出了一条缠绵的银丝。
    有什么滚烫的,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腹部。
    “你的气味,真好闻…”他湿热的舌舔了舔她因情欲涨红的脸颊,绿松石色的眸子灼热地看着她,“…可以继续下去吗?”
    “都这样了,还要忍耐吗?”荧抬起膝盖,不轻不重地蹭了下他的下腹,“我也…想被五郎更多地触碰……”
    “呃嗯…!”脆弱的中心毫无预备地被她偷袭了,他轻哼一声,猛地将她翻了过来,喘着粗气吻上了她的后颈。
    “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五郎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裙摆被他胡乱地掀起,荧感受到他炽热的顶端粗鲁急切地将自己的内裤挤到了一旁,直直抵住了濡湿的腿心,“虽然我不会停下,但我会尽量温柔一些。”
    被他挺身贯穿的同时,脖子也被锋利的犬齿所咬破,她像是被他衔住的猎物,再也无法从他身下逃离。
    “呜……”一下被他顶到了身体的最深处,荧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弄疼你了吗?”他紧张地停住了所有动作,手掌扣住了她攥紧床单的手以示安抚,“别怕…我…慢一些。”
    “…没事,”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主动夹住他动了几下,“五郎想怎么样…都可以……”
    “哈啊…嗯……”五郎被夹得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要射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发起狠来重重地撞击着她的深处,“突然说这种话…会让我失去理智的……”
    “那就…不要理智了……”她被他顶到就连说出的话都支离破碎的,内心深处的空虚临时被极大的愉悦所填补。
    这就是…被爱着的感觉吗?
    甘美到令人堕落。
    像寒夜中的篝火,黑暗中的一点烛光,温暖着,照亮着她的迷惘,驱散着她的不安。
    “哈啊…你的身体…好温暖,感觉要融化在里面了,一进去,腰就自己动了起来…停不下来,”被她狭窄又炙热的甬道包裹着,五郎呼吸紊乱,凭着犬类本能奋力地耸动着腰部,“好喜欢…好喜欢你……好想这么一直与你相连……”
    “一次也好,可不可以…说一声喜欢我呢?”他似是在乞求着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轻声在她耳边问道。
    “…喜欢你。”
    “叮铃。”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铃声从门外传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什么人?!”五郎警觉地朝门的方向望去,抽身就要下床去追。
    荧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汗津津的颈窝蹭了蹭,轻声道:“不用在意,兴许…是小猫吧。”
    然后,她将他拉回床上,含住了他的唇,将他的注意力全数拉了回来。
    “不要分心,”她的指尖戳了戳他沾满二人体液的肿胀性器,“这里…还想要吧?”
    搂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五郎的肩膀,身体再次迎接着他的进入时,她忽然有些恍惚。
    小猫…逃走了。
    算了,反正…也不在乎。
    像是发现了荧的走神,他故意用力地顶了她一下,刺激得她一下子弓起了身子。
    “…在想什么?”五郎不满地往深处不断突刺着,耳朵不安地动了动,“现在…只想我,好不好?”
    她讨好地啄吻了他的唇,软声讨饶道:“哪有想别人了。”
    他将她的头摁入自己的胸膛里,不去看她的脸,紧紧地抱住了她,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比之前的每一次抽插都要更激烈,更癫狂。
    直到他稍微恢复理智,已经不知道在她体内发泄了多少次了。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做得有些过头了,”五郎亲了亲她的额头,后悔自己今晚的冲动,“我…没有经验,弄疼你了吧?实在是太舒服了…就凭本能……”
    荧靠在他胸里,平复了喘息后才开口道:“没事…身体有缓解一点吗?”
    “嗯,好多了,”五郎被她说得脸又红了几分,“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我先回房间了,”荧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好好休息,晚安。”
    “不…不留下来吗?”他握住了她的手腕,耳朵垂了下来,看着可怜兮兮的。
    “纵欲过度不太好哦。”她调笑道。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起睡觉!”五郎慌乱地辩解着,生怕她误会什么。
    “好啦好啦,”她用手捏住他的耳朵,让它们竖了回去,“我在这里你还怎么休息,况且,我也要去清理一下身体。”
    “…抱歉!是我……”接下来的话被她蜻蜓点水般的吻全堵在了喉间。
    “你又不是故意的,不用道歉啦,”她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要想太多了,笨狗狗。”
    “那…可以再陪我一小会吗?”五郎牵着她的衣角,有些害羞地笑了,“总感觉…像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好不容易来到浴室,荧这才松懈下来,刚刚虽然一路夹紧了双腿,但体内的残余仍不可避免地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居然…和五郎做了。
    但五郎实在太可爱了,她也无法放着五郎这么难受就这样不管。
    没想到…不仅是战斗,就连这种事上,五郎都这般「心性不稳」,做起来简直要颠碎了她这身骨头。
    荧摘下围巾,刚要挂到衣架上,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骤然失去了所有视觉,她不安地试探着问了声:“…五郎?”
    那人愈发用力地压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翻转过来,摁在了墙壁上,低头就吻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撞击到墙壁上,然后掉在一边,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这人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她的唇瓣,像一只被逼入了绝境的小动物,做着最后的反击。
    他身上还带着微凉的晚风,似是在寒夜里站了许久。
    荧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不让她说,舌尖挤着唇齿的缝隙窜了进来。
    不仅是视觉,就连呼吸也被他剥夺了。
    直到她在他怀里软了下来,他才容许她喘上几口气,以至于不被这个吻憋死。
    “哈啊…哈啊……”从这个窒息的吻中劫后余生,她剧烈地呼吸着,“干嘛突然…呜啊!”
    内裤被粗暴地褪到腿间,两根手指直直探向了她的体内,强硬地搅动着,指节处冰凉的指环还时不时剐蹭过穴口的嫩肉。
    “你……”又一次被他吻住,她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反抗,腿间被他弄得泥泞不堪,几乎要站不稳。
    看着混合着稠白的体液滴落在地面上,散兵的被深深地刺痛了。
    好苦。
    好痛苦。
    想破坏掉关于她的一切。
    空无一物的胸口,竟也产生了幻痛。
    一直偷偷渴慕着的她,就在今晚,当着他的面被人偷走了。
    被别的人弄脏了。
    啧,真脏,为什么…无论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身上的那些刺眼的痕迹。
    散兵面无表情地一边吻着她,一边试图从她体内,抠出他所有的嫉恨。
    这是把他当作是谁了吗,就连被他粗暴地摁在墙上用手指侵犯,都还能发出这么甜腻的声音。
    还是说,她天性就是这般的淫乱?
    他再也忍无可忍,用她的围巾蒙住了她的眼睛后,将她丢进了浴池里。
    “咳咳…咳咳咳!”荧在浴池中挣扎着坐起,所幸这是个恒温的浴池,不然这初春的池水不把她淹死也要把她冻死。
    不等她伸手扯下围巾,他就也跟着下了池子,将她桎梏在了池壁上。
    散兵的双手颤抖着,握住了她脆弱的脖颈。
    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她没有挣扎,放弃了抵抗,温顺地任他握着自己的脖子。
    只要她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他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但尽管他试着让手指发力,接连几次都失败了。
    曾经二人对峙时,他能将她狠狠地砸进地板里,即使有点不舍,也仅是有点而已,他当时有更大的执念心魔,为了那个毕生追求的渴望,他可以倾尽燃尽自己的所有,哪怕抹杀掉自己的意识。
    但现在,他已经软弱到无法做出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事情了。
    因为她成为了他的「软肋」。
    散兵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那点利用价值外,还有什么值得让她为他驻足,只能埋藏心意,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他自己的方式讨好着她,卑微地希望能被她注视。
    但事实证明,他再一次失败了,输得一塌涂地。
    或许他从来就没能站在她心中的擂台上,连同人作比较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散兵痛苦地阖上了他青紫色的双眸,复又睁开。
    强迫自己吻住了她那满是荆棘的唇。
    只有今晚,只是今晚。
    源自于脖颈上的压迫感瞬间荡然无存,荧乱跳的心也渐渐缓和下来。
    赌对了。
    身上浸湿的衣物被他一件件褪下,随意地丢到了地板上。
    隐约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正巡视着自己赤裸着的身体,她有些羞臊地想用手臂护住自己。
    却被他不耐烦地扯开胳膊,抹上了一层层沐浴精油,细细搓洗着。
    他用那双微凉的手,涂抹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带动着她黑暗中所有的感官。
    “痒…!”
    经过腋下时,荧痒得笑出了声。
    “…嗤。”
    他似是也忍不住笑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板起了脸,继续着搓澡工作。
    当那双手来到胸前,她难耐地轻哼了声,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如白玉般的手指作弄般地地绕着胸口打转,直到那两点充血挺立了起来。
    他却像是熟视无睹,离开了那渴望着他触碰的地方。
    她扭动了下身子,试图暗示他。
    “…哼。”
    这就是他对于她不知廉耻还胆敢企图暗示他的回应。
    一条大腿忽然被他强行抬起,紧接着,沾满了沐浴精油的手指探了进来。
    荧重心不稳,扑倒在了他身上,只能搂紧他的脖子,怕失足滑下去再被水呛到。
    他身体僵了僵,似是不太适应她的主动亲近,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她的脸紧贴着他身上湿透了的衣物,他偏低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紧身上衣传了过来。
    荧靠在他胸前胡思乱想,只觉这人的胸膛比想象中要再软一些,就像他自身,尽管嘴硬,但心还是软的。
    鼻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凸起,她试探地蹭了几下,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隐忍的轻喘。
    原来…弱点是在这里吗?
    她得寸进尺地张嘴含住了那处凸起,一边用牙齿轻轻地摩擦,一边用舌尖顶弄着,手也不老实地从侧面探入了他的衣襟中。
    “呜嗯…”
    一丝呻吟不能自控地从他口中逸出,他才反应过来她的恶作剧,恼羞成怒地将她一把抱起,放置在了池岸上。
    她双腿大开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胸前就被他报复性地咬了回来。
    “你、你是狗啊?!还咬人……”
    狗…她果然想的还是狗!
    狗就这么好吗?
    散兵气恼地啃噬着她的乳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藏在自己肚子里省得遭人惦记。
    似是觉得光这样不足以惩戒她,又用手不断抚弄起了她那尚有些红肿的入口。
    荧被他的举动弄得呼吸急促起来,只能不断摇晃着头部,试图从这两点夹击中脱身。
    体内的那两根手指虽爱抚得不得章法,但动作迅捷,接连触碰到了许多敏感点,她后仰着脖子,主动夹紧双腿绞紧了他的手指,需索着欢愉。
    散兵却不想她轻易如愿以偿,他蹲下身,分开了她的双腿,将唇覆了上去。
    “…呜!”
    身体最敏感的那处被他唇舌吮吸住舔弄着,她浑身颤栗着,很快就去了一次。
    散兵揩去了唇边飞溅出来的液体,舌尖上弥漫着沐浴精油那股子甜腻腻的味道,为了缓解这种甜腻,他又站起来吻了她。
    荧连牙齿都还在颤抖,像是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不能自拔。
    散兵刚吻上来,她便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回吻他。
    手故技重施地想顺着他的腰侧探进去,被他一巴掌嫌弃地拍开了。
    就这么急色…呵。
    散兵扯开自己腰间的绑带,短袴失去束缚,滑落在池水中。
    既然她想要,那他就给。
    哪怕她最后发现认错了人,也来不及了。
    借助着精油和体液的润滑,他一个挺腰,进入了她。
    她满足地喟叹出声,搂紧了他的脖子,索求着他的亲吻,迎合着他的动作。
    “我喜欢你…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听着她甜美却带着剧毒的话语,他青紫色的眼睛如同一泓死水,毫无波澜起伏,眼尾的红逐渐加深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眶中静静地跌落,隐入池中消失不见。
    我也…喜欢你。
    散兵动了动嘴唇,用口型无声说出了这句话后,绝望地吻向了她。
    将累得很快就昏睡过去的荧抱回了房间后,散兵走回浴室,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斗笠,戴回了头上。
    他习惯性地打扫完一片狼藉的浴室,在收拾她的那些衣物时,又回想起亲眼目睹到的她与别的男人重迭着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呜咽到恶心干呕了出来。
    第四次…第四次了。
    他从未想过,第四次背叛,会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的身上。
    来自于她的「背叛」。
    但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去谴责她,她与他从未有过关于「利用」之外的约定,反而一直都是他对她冷遇有加。
    他从来就不觉得她会喜欢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将他这个敌方的降将弃子视作小吉祥草王的下属带在身边便宜行事罢了。
    一边嫌恶着这样的关系,一边渴求着她的垂爱的自己,是多么可悲的存在。
    被窗外的动静吵醒,荧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趿着鞋磨磨蹭蹭地来到了门外。
    “抱歉!吵到你了吗?”只见五郎和影郎丸不知何时玩到了一起去,“影郎丸好厉害!还会振刀!”
    “…你起得好早,”荧伸着懒腰打了声呵欠,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在军营中习惯了…大家都是这个时间就要集合起来晨练,”五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已经晨练完洗好澡做完早饭了!院子也简单打扫一遍!刚好遇到影郎丸巡逻,我们就比试了几场!”
    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啊……荧在心中不由得感叹道,不过看他好像完全没事了,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走吧,来尝尝我做的早饭!可能有点粗糙不太合你胃口。”五郎有点不习惯地牵起了她的手,在前面走着带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害羞的表情,但身后不停摇晃的尾巴却完全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好像…忘了点什么。
    直到坐到饭桌前,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饭,她才想起,以往每天的早饭都是散兵准备的,而他现在,也差不多该出来做饭了。
    “…你是?”
    五郎看着门口,随即露出了开朗友善的笑容:“昨天的晚饭麻烦你了,真的太好吃了,多谢款待!”
    荧盯着碗里的鸟蛋烧,心虚到不敢转头望过去。
    “怎么,不继续吃了?”来人在桌旁坐了下来。
    散兵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眼尾和唇色比起往日更艳丽了些。
    她面色微红,看得心中好一阵心猿意马,夹起鸟蛋烧就往嘴里塞。
    “好吃吗?”
    “咳、咳咳咳……”
    他乍然发问,吓得她险些将食物呛进了气管子里。
    “没事吧?”五郎关切地轻拍着她的背,“吃饭的时候不要急,慢点吃。”
    “啊,怎么吃得米饭都沾到脸上了,”他又捻下她嘴边的米粒,顺手塞进口中吃掉了。
    “看起来关系不错嘛,”散兵起身陡然离席,“你们吃吧,我不需要吃饭,省得在这里倒了某人的胃口。”
    “…一大清早的又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她被他一番话说得也突然恼火起来,一天到晚跟吃了炮仗一样,过海灯节的时候把他带去是不是都能省掉一大半烟火费用了。
    “我说话阴阳怪气?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某些人才该自己反思原因。”散兵站在门口讥笑着回道。
    说罢,他扶着斗笠,轻哼了一声后拂袖而去。
    “…你去哪?”
    “又没让你跟着,问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有多关心我呢。”
    “谁关心你了,只是怕你乱跑,我可不想遇到计划外的事。”
    “呵,放心,我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不会忘了履行约定的。”
    直到散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荧才抱歉地朝五郎笑笑,坐回了座位上。
    “…他那个人就这样,不用在意。”
    “…是吗?但我觉得,他并不是那么想的。”五郎压下所有情绪抬头,展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一旦有了误解,光凭争吵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还是要好好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她像是被他看穿了自己的所有心事,有些局促地用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鸟蛋烧。
    “我想让你开心,”五郎夹了些菜到她碗里,“只要你开心,我也就能安心了。”
    比起自己心中产生的嫉妒,他更不想在她脸上看到难过的神情。
    “吃完饭后,就去找他和好吧。”
    他挤出一个更开朗的笑容,一如他平日在营中给军士们提出建议那般。
    “我…也该回海祇岛了。”
    “放心,”他的眼睛开始有点泛红,“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来到你身边的。”
    “我知道,你一直很忙,偶尔…像这样抽空看看我就好。”
    五郎用力眨了眨眼睛,将不好的情绪压了下来。
    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自己还是…不够强,如果足够强,就不需要其他人一起保护她了,不过,他会继续努力的!
    我清楚的,我知道我不是你心中最喜欢的那一个,我和他…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但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下去也无所谓…只要不忘掉我,不疏远我。
    我当然,也是有私心的。
    能看到你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私心。
    将五郎送回海祇岛后,荧绕路来到了踏鞴砂。
    刚出锚点,天就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她只能一边在破漏的屋檐下行走,一边四处张望。
    她直觉他会来这里,毕竟…这里也曾是他的家。
    他早上为什么发脾气,是气自己的活被别人抢了,还是…吃醋?
    一想到这个可能,荧不禁笑了出来,她一边想着散兵吃醋的样子,一边习惯性地去捡栈道边崖壁上的鬼兜虫。
    不料脚底的古董栈道木料老化腐朽,竟在这时碎裂开来,荧一脚踩空,整个人坠向了崖底。
    按照剧情发展,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人从空中将主人公拦腰接住,然后二人在浪漫的氛围中缓缓旋转着降落。
    她抱了一丝期待,故意没开风之翼,任由身体极速下坠。
    直到砸入水面的那一刻,她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只好认命,如同一只水猴子般往岸边扑腾。
    荧费力地爬上岸,自暴自弃地伏在岸边,她体力耗尽,累得不想动弹。
    散兵到底去了哪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完全捉摸不透。
    他这次是真的讨厌她了吧,以后会不会都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她越想越沮丧,鼻头也开始泛酸,忍不住抽泣起来。
    “行了,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伴随着鞋底踩在泥地上黏黏糊糊的声音,一双穿着木屐的脚这才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她的眼前。
    “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虽然笑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那双脚莹白干净,与她此刻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活该。”
    散兵居高临下地低头俯视着她,宽大的斗笠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就这么看着我摔下来?”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呵呵,你自己毛毛躁躁不看路,掉下来了也不开风之翼,还好意思反过来怪我?”
    他蹲下身来看她,像是被她气笑了。
    说得好像他之前从机体中掉下来,她有想过去接一样。
    她挣扎着想伸手去够他的手臂,企图借力站起来,不料散兵条件反射般立刻退开,让她抓了个空。
    “…不要碰我!”散兵似是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又嫌弃地补了一句,“别靠过来,都是泥水脏死了。”
    “…小气。”荧只好撑着地面,自己爬了起来。
    散兵抱臂而立,一脸的矜傲,:“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真是有心了。”
    “谁来找你了,”她不服气地否认道,“我是来捡狗…捡垃圾的。”
    “天天惦记狗,你还真是喜欢狗呢。”他转身朝着栈道的木梯走去,“下雨天,也不知道找地方避雨,还不快点跟上,磨磨蹭蹭的。”
    荧跟在他身后,擦着脸上的泥水:“去哪?”
    “跟着就是了,问题真多,”散兵没有回头,木屐踏在陈旧的栈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里…倒是变了很多。”
    他记得最后一次来踏鞴砂时,这里被一片紫光所笼罩,普通人人根本无法踏足。
    “那是自然,我和我的好兄弟泽维尔可是整整忙活了一周才把这里清理好。”说到这个,她颇有些得意,这可是个大工程。
    “…好兄弟?呵,你的「兄弟」可真多啊。”散兵的语气冰冷,又有些酸溜溜的,“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哥哥呢。”
    荧刚想张嘴回击,散兵就在一处屋子前停了下来,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还不忘凶她:“还站在那傻愣着干什么,进来。”
    她暂且压下不满,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屋。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破旧的家具虽然都落了灰,但不难看出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桌面上摆着些泛黄的纸张,还有一把小小的,锻刀用的小锤子。
    荧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是你家?哈…啊啾!”
    话刚说完,她就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喷嚏。
    “虽比不上你那壶,但暂时落脚烤个火也足够了。”散兵从角落翻出来一只小火炉,熟练地找了些助燃的东西点了火。
    “衣服都湿透了也不知道脱了烤火?”他忙碌完,又开始催促她,“我不看你,自己脱。”
    “那…那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哈…?谁稀罕。”
    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背过身,走到门边不看她。
    荧飞快地脱去身上的衣物,将衣服晾在了火炉旁的木箱子上。
    察觉有什么东西朝她飞来,她下意识接住,是一件白色的外袍,上面还带着点残留的体温。
    “…谢谢。”荧贪婪地汲取着外袍上的温暖,感觉自己的心里也变得暖暖的。
    “道谢就免了,我只是不想到时候你病了给我添麻烦。”散兵依旧背对着她,但她能感觉到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忽然,他快步走进屋内,刻意回避着不去看她蜷缩在角落烤火的身影,道:“外面有人来了,我去看……”
    “嘘!别把人引过来了!”荧迅速熄灭了火炉,一把拽过散兵的手腕,拉着他躲进了一旁的柜子里,“…我没穿衣服。”
    “哈?把人赶走不久好了?”
    两个人挤在柜子里狭小的空间内,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
    “…会被人误会在这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她有些心虚,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
    “是你自己思想龌龊,”她的身子软软地贴着他,体温烫得他有些烦躁,“别挨着我,热死了。”
    “你以为我想?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
    荧抬眼看他,一束光线透过柜子的缝隙射了进来,刚好照在了散兵不自然扭到一边的,酡红的脸上。
    “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她突然鼓足了勇气,“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散兵转过头,垂眸看向她写满不安的脸。
    家?那个地方,能算得上是他的家吗。
    但这空洞的胸膛,只有在被她所需要时,才会被「幸福」所充盈。
    好厌恶这样的自己,好恶心这样没有她就不行的自己。
    “别装作一副多关心多在意我的样子了,明明…还是那么讨厌我。”
    散兵抿了抿唇,狠着心不去看她。
    “我没有讨厌你!”她反驳道,“要是在我家待着不开心,想回须弥……”
    “你休想把我赶出去!”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就炸毛了,“你就是想把我撵走,好带其他人回去!”
    “我哪有…哪有想把你赶走?五郎他…呜…!”
    散兵的吻堵住了她剩下的话,微凉唇瓣的柔软触感让她身上的气力像是在一瞬间全被抽走了。
    这个吻并不强硬,甚至可以称得上小心翼翼,他轻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在她的唇上不断辗转,交迭着。
    随着不断地深入,她的呼吸也紊乱急促了起来,情不自禁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以更主动的吻回应他。
    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击,散兵被她压得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到了柜子的内壁上,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体的两边。
    离开散兵的嘴唇时,他的眼睛已经湿润得像是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觉得我会赶你走?”荧喘着气,看着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气也消了不少。
    “我没他那般善解人意,而且…你一次也没说过「喜欢」。”
    他说得很小声,但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过的,”她贴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昨晚,像这样在浴室说过。”
    散兵眨了眨眼睛,耳垂迅速升温发烫,绯色逐渐蔓延到了双颊上。
    “如果你想听,我还可以说十遍,说一百遍,直到你听腻了为止。”
    “喜欢你,喜欢你……”
    “…巧言令色,”散兵嘴里虽这么说着,但已经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他把她身上披着的外袍重新裹好,嗓音有些低哑,“我出去一下。”
    散兵捧着几个堇瓜回来的时候,荧已经烤干了衣物重新穿上了。
    “哪来的堇瓜?”她抱着膝,看他用树枝将堇瓜串好,又一个个地插在了火炉边,“你刚才出去就是去摘堇瓜的?”
    “…我看起来很闲?”散兵在她身侧坐下,顺手理了理她的围巾,“外面的那些杂鱼已经全部赶走了,哦,抱歉,忘了你这条漏网之鱼了。”
    “那被「杂鱼」打败的你又是什么了?”看到堇瓜,荧也有点饿了,“对了,下面那个限时挑战…你有没有顺手帮我打了?”
    “哈?为什么我要做那种事?”他发现她真是得寸进尺,又开始使唤他了。
    荧撇撇嘴:“小气,那我找别人帮忙去。”
    “…做了。”他路过的时候下意识就做了,都是被她给影响的。
    “嘴上说着不做,身体反应倒是很诚实嘛。”荧笑着用肩膀撞了撞他,调侃道,“贤惠的田螺姑娘。”
    “…无聊。”散兵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轻嗤了一声,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雨停了。”
    “那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她顺势往他怀里一倒,笑得像只偷了财宝的盗宝鼬,“我想吃鳗鱼。”
    “坐没坐相,”散兵往她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鳗鱼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吵着要吃。”
    “那可是你第一次做给我吃的菜,我当然喜欢,”她往下又蹭了蹭,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吃鳗鱼还有助于恢复精力!”
    “…你听谁说的?”散兵微一挑眉。
    “我上次在鸣神岛路过一个卖鱼的地摊,听到老板是这样跟人推荐的。”
    “那你可知道,这补的是什么精力?在稻妻……”
    散兵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完了下半段话。
    看着她瞬间涨得通红的双颊,他心满意足,嗤笑着补了句。
    “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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