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他跟看傻子似的看着王小六,只觉得他是喝多了脑子没清醒。
    这会儿其他的住户也出来查看情况了,有的女同志一出来看到王小六这模样立马转过脸去,骂道,“王小六你个瘪犊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耍流氓啊?还不把裤子穿回去!”
    “哟,还真是,就穿了一条大短裤,半条腿都露在外面呢。”曾红星乐道。他家住前院儿,一听到动静就嗖嗖的跑出来看热闹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王小六光着腿从厕所跑出来,哈哈哈哈,这可够他笑一年的了。老娘不同意他跟香莲姐的婚事,这人最近正苦闷着呢,没想到今天晚上看到了个大乐子,倒是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还有心思取笑人呢。
    王小六长相也算周正,肩宽腿长的,还是有点看头的,有些年纪大见多识广的的婶子已经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嘴角挂着迷之微笑,有的甚至还点评了起来。
    吓的王小六心下一抖,不亚于刚刚在厕所见到鬼,他忙提起裤子保护好自己,“厕所那边,有、有鬼!”可怜的娃,说话声音还哆嗦着呢。
    “啥?这可不能胡说!别不是你喝多了看晃了眼吧?”有人谨慎提醒道。
    现在外边都在破四旧,啥鬼不鬼的,也不怕被人听见了人家抓了你去进行思想教育。
    “就、就是鬼,我亲眼见到的,可吓人了!”王小六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为自己辩解。
    “真的,就在厕所里,一动一动的,还呜呜的发出声音!好可怕,呜呜呜~~~”王小六艰难回忆,最后像是把自己吓着了,他猛地一闭眼抱住旁边的人。正是那位被他打扰了好事的老哥。
    众人:“……”简直没眼看。
    “哎哟我去!王小六你喝了多少?快给老子下来!”老哥怒道。
    这位老哥也是惨,香香软软的媳妇抱不成,反倒一个大男人窜他怀里,嫌弃的不行,一个劲儿的把王小六往外扒拉。
    王小六才不,他越发抱紧了,呜呜的哭,“哥,真的有鬼!我害怕,你让我抱会儿!”
    不过这时候,反倒有人对王小刘的话半信半疑了,瞧他把自己吓得那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难不成真在厕所见鬼了?
    大家对了个疑惑的眼神儿。
    其实吧,这个年月大家多少都有一点封建迷信的,外面抓得严,你不能表露出来,但是心底里还是相信这个的。
    不过也有一些人对鬼神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就是王小六这小子喝多了闹妖儿呢。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作为大院儿的管院儿,孙大爷这个时候也赶过来看情况了,他打着手电筒,一来就听到隔壁院儿的王小六在那鬼啊鬼的,连忙呵斥:“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是新社会,哪儿来的什么鬼?”
    有人见他来了,连忙把王小刘的情况一说,孙大爷眯眼瞧了王小六好一会儿,他心里也寻思是这小子喝多了发酒疯呢。
    可是见他神色害怕,但眼神却清明,也不像是喝多了的的模样。
    王小六的酒早就被吓醒了,现在脑子清明的很,知道大家怀疑是自己喝多看错了,直接往厕所一指,“孙大爷,您不行瞧瞧,厕所真有鬼!”反正他是不会再去了,太可怕了!呜呜呜~~~
    于是,好奇的众人都跟着孙大爷去厕所看这个所谓的‘鬼’,手电筒一照,
    哟呵?!
    大家睁大了双眼,就看到了一个绑着双手,塞住嘴巴,身体不断蠕动,发出“呜呜”声的人形物体。
    再仔细一瞧,有那眼尖的认了出来,失声:
    “这、这不就是老刘家的郑婆子吗?!”?
    第16章 第 16 章
    ◎三合一◎
    自家老婆子白天出去之后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刘大爷是一点也没担心。
    对他来说,老婆子不在他一个人更自在,这会儿正在床上一个人呼呼大睡呢。
    至于刘向阳, 那也是个孝顺的,随口问了句他爸没得到答案之后就没管了。反正他妈也不是小孩, 人拐子不收这么大年纪的,总不会失踪的, 等到了时候自己就会回来了。这可真是郑婆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孝顺儿子。
    倒是刘家儿媳妇葛娇娇真心实意的着急了一会儿,郑婆子娘家没剩下什么亲戚, 她自己人缘又不好,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还能去哪儿。再说以前可从没有过夜不归宿的,葛娇娇害怕婆婆在外面出什么事儿, 想去大院儿里问问看看有没有谁见过郑婆子的, 再根据线索出去找找。
    刘向阳不耐烦听她一直念叨,一把拉她到床上睡觉,“有什么好找的,妈又没地方去,到时候了自己就会回来的。”他明天还要上班儿呢,得早点睡, 哪儿来的精力去找什么人。
    听完,葛娇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你妈的好儿子!”她要是生出这样孝顺的儿子还不如溺死算了,不过葛娇娇随即又想到自己结婚几年还没怀孩子,心里又难过起来。葛娇娇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这下子也没心情去操心夜不归宿的婆婆了。
    于是, 等“砰砰砰”的拍门声响起的时候, 刘家人才从睡梦中惊醒。
    刘向阳刚睡着就被吵醒, 有点烦躁,捣了下葛娇娇,“你去看看,谁啊,深更半夜的这么拍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葛娇娇白了他一眼,她倒是想的多些,心里还惦记着没回来的婆婆,想着会不会是郑婆子被关在了外头,心里有气所以才拍的这么重。
    “妈,你等等,我来了!”
    葛娇娇忙穿上衣裳去开门。
    等见到门口的一群人,震惊,“孙大爷,你们这是……”
    孙大爷一看就知道这家人都睡下了,想到刚刚看到的郑婆子的惨状,都不知道该说这家人什么好了。自家一口人没回来,竟然没一个人去寻寻,也半点不挂心,还能睡的这么香,这老刘家,也都不是一般人啊。
    孙大爷叹了口气,将郑婆子的情况说了。
    郑婆子暂时被安置在前院孙大爷家,他毕竟是管院,责任心还是很重的,见人精神状态不太对就直接安排在自家了。毕竟大晚上的,去医院也不方便,她家又都关门睡了。见人这模样也不知道吃没吃饭。孙大爷交代康大妈看着人,顺便给人弄点红糖水喝缓缓,才去刘家敲门。
    孙大爷带着惊魂未定的刘家人来的时候,屋子里正在唱猴戏,
    “呔!妖怪,快吃俺老孙一棍!”
    身上脏兮兮的郑婆子正拿着个擀面杖,表情狠厉,作势要打曾红星。
    “嗷~~”
    一棍子正好落在背上,曾红星一下子跳起来。
    “郑婆子,你别不是装傻趁机报仇吧?”
    见刘家人来了,他连忙窜到刘大爷和刘向阳身后躲起来,谁都知道郑婆子最心疼刘大爷和刘向阳这个儿子,这总不能再打自己了吧?嘶~后背还火烧火燎的疼,别说,郑婆子力气可真够大的,早知道他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这都啥事儿啊!
    郑婆子眯眼看着门口的四人,见那妖怪正躲在自己师傅背后,就要对他下手,她,作为师傅最得意的大弟子,自然不能就这么让师傅被妖怪抓了。
    于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郑婆子踩着小碎步,蹬蹬蹬飞速上前,朝那妖怪挥出了她此生最勇猛的一棍:
    “呔!妖怪,休想带走俺师傅——”
    “嗷——”
    “嗷————”
    接连两声惨叫响起在大院儿的夜空,不少刚睡下的人又被惊醒了,拢了拢被子骂骂咧咧了几句继续睡。
    刘向阳和刘大爷分别捂着自己脑壳上新鲜冒出的血,一脸怒意的看着郑婆子。
    曾红星都看傻了,“那啥,郑大娘,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疯了。”要不然也不能揍自己男人和儿子啊,妈呀,还好自己跑得快!要不然被开瓢的人就是他了!
    换来了刘向阳的恶狠狠的一瞪。
    他媳妇儿葛娇娇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自己男人,拿手帕替他擦着血,也不知道婆婆是受了什么刺激,咋就变成这样了?
    刘向阳没好气的看着郑婆子,“妈,你干啥呢?”语气里带着埋怨,大晚上的把人闹腾醒了,现在又在发什么疯,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在厂子里做人?刘向阳心里烦的很,一把夺过葛娇娇给自己捂住脑门伤口的手帕扔了。
    “呸!谁是你妈?”郑婆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刘向阳。
    又昂着头,高傲的说:“俺乃花果山水帘洞孙大圣是也,岂是你等丑陋小妖能攀亲带故的?”
    丑陋的刘向阳:“……”
    众人:“……”
    葛娇娇:完了完了,她婆婆是真的疯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噗嗤”曾红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郑婆子太好玩了。
    见刘家几人都等着自己,曾红星讪笑了两下,嘿嘿。看以后刘向阳在大院怎么傲的起来,这可是他娘亲口说的,他长的丑!
    “小妖,你莫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然怎会长的如此丑陋不堪?”郑婆子嫌弃的看了刘向阳的脸一眼,摇了摇头,“啧啧,究竟是何等丑陋的爹娘才能生出你这样的相貌来?”
    一向自认为相貌端正的刘向阳:“……”刘向阳抿着嘴,面色发青,气的!偏偏他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妈,只能在心里憋着气,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想他自认为大院儿第一体面的年轻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亲妈骂丑,以后,他的脸往哪儿搁?
    这下子原本心里还怀疑郑婆子是装疯的人心里也不禁嘀咕起来,这郑婆子,莫不是真疯了?
    被波及到的刘大爷先是脸色一黑,毕竟那话里也骂了他不是。好哇,夫妻几十年,他还不知道这老婆子心里原来是这么想的。
    随即猛地意识到什么,刘大爷心下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郑婆子,“老婆子,你还认识我吗?”老婆子连自己都骂进去了,莫不是真的疯了?这、这可怎么办,老婆子要是疯了,谁来伺候他啊?想到以后洗衣做饭都要自己来,刘大爷心慌了。
    郑婆子眯眼打量刘大爷,竟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刘大爷以为她要认出自己了,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来时,
    她忽然暴起,喝道:“大胆乌龟精,竟敢冒充我师傅!”
    刘大爷:“……”
    曾红星:“……”您还不如说他是王八羔子呢。
    孙大爷一众人:“……快快,把她按住,别又伤人了。”
    院儿里几个壮汉一起上前,才勉强按住挣扎个不停的郑婆子。
    她脸色不断变化,嘴里还在高喝:“妖精们,你们休要猖狂,俺乃如来佛祖坐下齐天大圣,你们奈何不了俺——”
    孙大爷:“……”
    ……心累,这一晚上,他头发都要掉一半了。
    他迅速的喊了几个人来帮着把刘家三口送到附近医院。
    赶紧走吧,再不走他家都要被拆了!赶紧送到医院,让医院操心去!
    一行人艰难的出了大院儿,这一片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一些人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
    北沟大队的早晨倒是热闹的。
    大家到了点起床,各家各户吃完饭就去上工,开始一天的忙碌。日子过的平静又充实。
    不过啊,这也有例外的。
    李佳佳刚在饭桌上坐下,就听到隔壁肖红花不耐烦的大嗓门:“你怎么又来了?快走快走,别来烦老娘!”
    “肖婶子,你就跟我说说秋萍住哪儿吧,我去看一眼,就一眼,确定她过的好我就死心了,再也不来烦你们了。”年轻的男声哀求道。
    “看个屁!她好好的用的着你看?滚滚,老娘要关门了!”这是肖红花暴躁的声音。
    “肖婶子,你就告诉我吧,我就看一眼,跟我们的过去告个别……”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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