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祂主动降临到现实,祂在吞噬卡拉德街后选择再次降临,并且把卡拉德街当成祂的宫殿。根据教会的调查,祂在过去几个世纪大部分时间都躲在睡梦之门后,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次数极少。”
    “祂到底是什么存在?”希思喃喃道。
    他还记得直面神像时内心的颤栗。如果不是他打开自己的门,带着罗恩他们逃出来,他们恐怕就要永远被困在其中,成为邪神的奴隶了。
    “听说拥有睡梦之门的人被称为‘看门人’,而这个邪神在几个世纪前曾是人类,并且是一位‘看门人’。这个看门人不愿屈服于死亡的命运,便躲到门后世界,化为神祇,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永生。祂在现实的肉/体已经死亡,神像就是祂的化身。”
    “而现实,这个伪装成神的家伙已经不满足于只支配门后的世界了!”艾凡冷笑着补充。
    罗恩轻轻点头:“没错,祂的野心日益膨胀,祂妄图主宰现实,马戏团就是祂在现实世界的信徒组成的势力。”
    希思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在思绪中徘徊。
    祂……原来是人类么,还是跟自己一样的看门人。这一信息倒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们还记得是怎么从幻象中清醒过来的吗?”希思突然问。
    艾凡想了想,道:“我只记得我的意识突然中断,等再醒来就到了修道院。”
    “我也是。”维丽娜说,“可能是因为亚伯他们破除诅咒进入卡拉德街,又带着我们离开了那片区域。离开之后,我们就不再受祂的影响。”
    “我也是这样。”罗恩说,看了希思一眼,“怎么了?难道你跟我们不一样?”
    “我也是。”希思面不改色地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问问你们。我还以为只有我失去了意识。”
    “好吧。”
    三人并未对他的回答产生怀疑,更不会将希思与看门人联系起来。毕竟睡梦之门这种神奇的东西又不是人人都有。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打开睡梦之门的事情,想到这里,希思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对了,”艾凡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希思,“你的事务所被烧了。”
    他用的是陈述语气。希思眼睛闪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我来报社之前回过事务所,已经看见了。”
    “你觉得是谁干的?”艾凡摸着下巴问,“谁跟你有这么大仇?”
    “我也不知道。”希思耸了耸肩,“我正准备去问莫林,他说过什么吗?”
    “他现在住在乔伊家里。”维丽娜说,“他说是有人闯了进来,那人跟理查德长得一模一样。”
    “理查德……”希思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这是他亲口说的,你不相信也没办法。”艾凡看着他说。
    “我知道。”希思答道。
    “也可能不是理查德。”罗恩在一旁开口说,“也可能是马戏团的其他成员,他装扮成理查德的模样,入侵进你的事务所。只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找到你家里?希思,你跟马戏团之间还发生过什么?”
    希思歪着头,思考了片刻,才说:“理查德走之前留下了他的魔术帽,就是【能吃的魔术帽】。对方会不会是为此而来?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就是他一直戴在头上的那顶破帽子?”艾凡问。
    “是的,那是会吃人的魔术帽,跟马戏团帐篷类似。”
    “除了帽子,还有什么?”罗恩继续问。
    “帽子里有一些武器跟魔术道具,还有一个记事本。”希思说,“记事本是他留给我的,上面是他的一些日记,我看过里面的内容,没有提到关于马戏团的任何事。”
    “莫非对方真的是冲着魔术帽来的?”维丽娜蹙眉说,“那顶帽子还在吗?”
    “我不清楚,这得去问莫林。”希思回答,“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目标并非魔术帽,而是理查德,他是通过追踪魔术帽来寻找理查德的下落。”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罗恩抬起目光看向他,赞同说。
    第207章 猫咪与旅馆
    ◎猫咪与旅馆◎
    离开报社,希思立即赶往乔伊的人偶商店。
    在商店内,他见到了莫林,还有伊丽娅、利奥跟菲尔,幸好他们都安然无恙,这也让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希思,你终于回来了!”
    利奥跟菲尔看见他,欣喜若狂地扑到他怀里。
    “我回来了。”摸着他们的头顶,希思安慰道。
    “多兰先生。”莫林站在一旁,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微笑。
    希思朝他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伊丽娅。伊丽娅此时正呆在灵偶体内,看见希思,她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微笑。
    “看吧,我就说他快回来了!”乔伊抱着手臂倚在墙上,朝莫林扬了扬下巴,笑吟吟说。
    “乔伊,这几天麻烦你了,谢谢你收留他们。”希思抬头凝视乔伊,真诚道谢。
    “哟,真是难得!”乔伊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这么认真跟我说谢谢——”
    “该说我还是会说的。”
    乔伊翘起嘴角,动动肩膀:“你的房子都被烧光了,你有地方去吗?我这里可以收留你们,在你找到新住所之前。”
    希思眼底流露一丝怀疑:“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只是发发善心,想跟你们多相处一段时间。”乔伊勾住莫林的肩膀,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
    “我想跟莫林呆在一起,伊丽娅做的饭菜点心也很好吃,还有两个小幽灵帮我跑腿,啧,如果你再晚几天回来,你这些讨人喜欢的助手可都要被我拐跑了。”
    “我们不会离开希思的!”菲尔恼怒地反驳道。
    乔伊不屑地噘起了嘴:“你们还真是喜欢他,我跟他相比有那么不好么?他能做的我自然也可以。”
    菲尔摇了摇头:“你跟希思肯定不能比。”
    “菲尔,你说话还真是直接。”乔伊慢悠悠地说。
    “好了。”希思暂时打断了闲谈,他看向莫林,语气严肃,“莫林,事务所发生了什么?火灾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兰先生。”莫林脸色忧愁,惴惴不安地开口,“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对不起,多兰先生,一切都是我的错。那晚木偶师闯了进来,他是追踪我而来的。在我差点要被杀死的时候,是伊丽娅救了我。”
    希思扭头看向伊丽娅,伊丽娅注意到他眼底的关心,笑着说:“我没事,希思。”
    “什么叫没事?”乔伊走到伊丽娅身边,“伊丽娅受了重伤,她现在呆在我制作的灵偶内,就是因为受伤太重。还记得我在邪神梦魇中发现的骨头吗?这具灵偶就是用它做的,它对游荡的灵体有修复作用。”
    “那些骨头?”希思疑惑道,“你怎么把它们带出来的?”
    “我醒来之后就发现它们在我身边。”乔伊解释说,“我也很好奇,幻象中的东西也能带到现实?真是不可思议。”
    “这可能就是睡梦之门‘改变现实’的能力。”希思说。
    他并未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早就领略过睡梦之门这种神奇的能力。利奥和菲尔就是他从睡梦之门后带回来的。
    “希思,”利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没有看好”
    “这不是你们的错,利奥。”希思安慰他,“你们没事就好。房子烧了就烧了,我们可以重建一栋。”
    “伊丽娅受伤,之后莫林变成了怪物,在我们快要被杀死的时候……”利奥欲言又止,“是泽维尔救了我们。”
    “他?”希思眉头一皱,语气愕然。
    利奥点点头:“是的,他拦住了木偶师,我们就趁机逃走了。后面的事我们也不知道,等我们白天回去,就看见房子被烧光了。”
    “火灾应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伊丽娅说,“事务所经过打斗已经被拆毁了大半,如果没有着火,打斗的痕迹肯定会引人怀疑。”
    希思垂下眼睑,缄默不语。
    为什么泽维尔会出现?还会出手相助?他猜不透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反而是泽维尔每次出现,总能搅乱他的思绪,让他心潮难平。
    “你们战斗弄出的声音应该很大吧?”乔伊插嘴说,“四周的邻居都没注意到?”
    “这……”伊丽娅面带迟疑,“我也不清楚。他们好像半夜都睡死了,根本没察觉到动静。难道这是木偶师搞的鬼?他可能不希望引起注意。”
    “除了他,也有可能是你们口中那个叫泽维尔的家伙干的。”乔伊伸着懒腰,嘴唇戏谑上扬,“泽维尔跟希思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冒险来救你们?”
    一种死一般的沉默笼罩整个房间。
    利奥、菲尔和伊丽娅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不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问这干什么?”希思眼神冷漠,“收起你的好奇心,乔伊。”
    “好吧,态度真差。”乔伊懒懒地抬起眼睛对他说,“既然你生气,那我就不问了。反正你们肯定是那种说不出口的关系。”
    希思淡然避开乔伊窥探的眼神,转头不语。
    “你晚上要住在这里吗?”乔伊哼着小调,微笑着说,“我这里还有空房,你要是住,我不收你的房租。”
    “不了。”希思拒绝他的请,“我今晚住在外面,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这么急着搬走?那行吧,你这几天慢慢找,莫林他们就先住在我这里帮我干活。”乔伊说。
    “好。”希思道。
    离开人偶商店,莫林送希思走到路边,将手里一个箱子交给他。
    “多兰先生,这是您的物品。在逃跑之前,我们把它们带出来了。理查德的魔术帽也在里面。”
    “谢谢你,莫林。”希思接过手提箱,“下次……”
    “什么?”
    “没什么。”希思顿了顿,说。
    他本想说下次遇到危险不用特意去拿他的东西,但……他希望这种事情再也不发生了。
    “多兰先生,我给你惹了麻烦,如果你想把我赶走,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莫林低着头说。
    希思盯着他:“莫林,我把你赶走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莫林紧紧咬住嘴唇。
    “那我该怎么做呢?多兰先生。”沉默了一会儿,他嗫嚅说。
    “你的想法是什么?”希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光听我的吩咐可不行。”
    “我……”莫林脸上闪现过犹豫,“我想变得更强大,多兰先生。我想守护事务所。即使你不在,我也想保护好它。我想变得更可靠,所以,所以能请你教导我吗?”
    他弯腰鞠躬,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希思凝视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可以,莫林。”
    “谢谢你,多兰先生!“莫林激动地说,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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