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啊!”周常语气称奇,“这夏烈是给杨老师寄了多少东西啊?”
    徐康:“不知道。”
    两人抬着东西,坐着电梯上楼,也还好是有电梯,不然这么重的东西,就算是他们两个大男人,也是真的难以抬到三楼去。
    杨老师的老伴也已经很眼熟他们了,看见他们,忙开门让他们进来,杨老师紧随其后。
    “又麻烦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杨老师老伴给徐康他们倒了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杨老师就知道奴役你们,下次他叫你们,你们就当没听到好了!”
    ——她老人家姓韦,也是老师,大家都叫她韦老师。
    徐康他们接过水,恭敬的道了声谢:“谢谢师母!”
    而后又道:“师母,我们都是心甘情愿来帮忙的,没有一点不愿意的!”
    杨老师被说有些不满,表示道:“我又没逼他们,他们是自个儿愿意的,哼,你以为他们是好心啊?你问问他们,还不是为了夏烈寄的东西?”
    徐康和周常都有些不好意思,徐康忙说:“就算没有夏烈的东西,您叫我,我也会自愿来帮忙的!”
    杨老师懒得理他们,去抽屉里找剪刀来拆快递了。
    周常的视线落在放在茶几上的那盆花上,道:“这是夏烈送的那盆花吧?我记得是叫……月见草?这花开得真好!”
    满盆鲜花,蓝的白的一片,煞是好看,同时还散发着一股极为好闻的香气,闻着就让人觉得身体和大脑都放松了。
    韦老师笑:“就是那盆花,这花花期长,也好养,而且有了这花,我和你们杨老师睡觉都感觉睡得好了,乐乐也很喜欢这喷花,每天最爱拿着小喷壶给花浇水了。”
    乐乐是杨老师和韦老师的孙女,今年五岁,因为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人有些痴傻。
    徐康和周常的视线落在依偎在韦老师身边的孩子身上,韦老师他们将她照顾得特别好,看外边真是个十分乖巧可爱的女孩,表情天真,眼神澄亮,一点不像是傻子。
    只是她一开口就知道不对了,嘴里一直往下流口水,说话也只会说一些短话,更多的是只会冲人傻笑。
    那边杨老师找到剪刀,已经拿着剪刀过来拆快递了,徐康和周常也站起身去看。
    纸箱外边那层胶带被划开,里边的东西立刻就露出来了,三个大西瓜,被压在下边,还有夏烈家里的瓜果蔬菜,这些事放在上边的,还有就是老大一袋月饼了。
    月饼没有包装,就随便找了个塑料袋给装着,看起来完全就像三无产品。
    “这是何先生做的。”杨老师倒是知道,夏烈在电话里跟他说过,“各种口味都有,有五仁的,肉馅的,咸蛋黄的,还有冰皮的……你们看着喜欢吃哪种口味,拿两个尝尝吧。”
    怕分不清是哪个口味,何叔特意找人做了模子,上边就引着馅料名。
    咸蛋黄的!
    周常和徐康想也没想就选择了这个,他们可是知道,夏烈家的鸭子已经下蛋了,她做了好多咸鸭蛋的。
    杨老师将东西全部拿出来,拿了个西瓜去厨房切,还有像番茄这些可以生吃的也洗了一点出来。
    咔嚓!
    漂亮的西瓜,光是听着切瓜的声音就知道这是好瓜了,声音真的太脆了,再看瓜肉,真的是皮薄肉多,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报恩西瓜。
    等西瓜端上来,吃到嘴里,果真是又脆又甜,水分超足,也超甜,还不是那种甜腻腻的甜味,是更爽口的清甜,爽脆中带着一点点沙沙的口感,特别的好吃。
    周常忍不住幸福的闭上了眼。
    他不要脸,硬是凑过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口吃的?!事实证明,他的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这真的是神仙西瓜啊,也太脆太甜了吧。
    真的值了!
    “……奶奶,西瓜好吃。”挨着韦老师坐着吃西瓜的乐乐突然冒出来一句,一句十分完整顺畅的话。
    韦老师愣了一下,她不可思议的朝乐乐看去,“乐乐,你刚刚说什么?”
    乐乐仰着头,重复道:“外婆,这个西瓜好好吃哦,乐乐好喜欢!”
    这下,不仅是韦老师愣了,就连杨老师都愣在了当场。
    乐乐小时候发烧,可是她亲生的爸爸和爷爷奶奶却对她不管不问,等杨老师女儿下班回来的时候,人已经烧得不行了,最后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是却留下了神经性的创伤。
    俗称,傻了。
    那时候她才三岁,原本是一个聪明烂漫的小姑娘,可是经此之后,却只会对人傻笑流口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生活也完全不能自理。
    可是现在,她竟然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天!”韦老师几乎不不敢信,她将西瓜丢在茶几上,神情激动的抓住孩子的肩膀,说道:“乐乐,你再说一句话,再说一句话!”
    乐乐懵懂的看着她,“外婆?”
    一说话,口水又顺着嘴巴里流了下来。
    ……
    徐康和周常见杨老师夫妻二人都是神情激动的样子,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了。
    杨老师二人此时也顾不上他们两人,满心激动的他们现在只有自家外孙女,等傍晚,杨老师女儿杨滢回来,面对的就是老两口激动的表情。
    “……乐乐,乐乐她会说完整的话了!”
    夫妻两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下午的事情说了,只是相较于他们的激动,杨滢的表情却没多大的变化。
    “会不会是你们听错了?”杨滢顿了顿好几秒开口说,她一边换鞋进屋,“也许是你们对乐乐期待太大,产生幻觉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乐乐刚傻那两年,她总有一种她还没傻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孩子又会高兴的扑进她的怀里,叫她“妈妈”,可是没有,奇迹从没有发生。
    走进客厅,看着呆呆坐在那里,表情痴傻的孩子,她苦笑道:“你们看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正常的孩子呢?”
    光是从表情和眼神就能看出来的呆傻,时不时的就歇斯底里的大哭,让人常常感觉到很疲惫。
    韦老师:“不是的,真的!下午的时候,乐乐她真的不一样,她下午还叫我外婆,跟我说西瓜好吃……不信你看!”
    她匆匆走到乐乐身边,说道:“乐乐,乐乐!快看,你快看谁回来了,是妈妈啊,是妈妈!快啊,乐乐!你快说啊,快叫妈妈啊!”
    大概是韦老师太激动了,乐乐嘴巴一瘪,竟是要哭起来了。
    杨滢别开头去,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下来了,哑着声音道:“妈,你别逼她了,她已经傻了,你说的她也听不懂……”
    “妈妈,哭了……”
    突然,一道软软的声音响起来,声音一字一顿的,有些不太流畅。
    可是这声音听在杨滢耳中,却犹如天籁,让她猛的一下转过了头。
    乐乐正懵懂又茫然的看着她。
    杨滢猛的扑了过去,因为激动,脚下甚至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带来一阵刺骨的疼。
    可是杨滢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只是冲过去,一把抓住乐乐,激动的问:“乐乐,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乐乐脸上露出了些许害怕的表情:“……妈妈?”
    就是这一声,杨滢的眼眶却是红了,她一把抱住孩子,道:“乐乐,再叫我一声,再叫我一声!”
    乐乐:“妈妈……”
    ……
    杨家这边真的太激动了,一家人除了
    小孩,几乎一夜没睡。
    也是这时候,杨老师才把夏烈曾经所说过的,月见草有修复神经作用的话给说了出来,之前他并不确定这花到底有没有作用,因此一直没说。
    可是现在,已经可以说出来了,他们家乐乐的痴傻,好像在逐渐好转了?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月见草,只是还没研究出所以然来。”他说。
    韦老师她们对他的研究不懂,但是却听懂了一件事,“是这盘花,让乐乐的痴傻好转的?”
    杨老师的语气不掩激动:“我猜测是这样!不然也没有其他解释!”
    韦老师和杨滢相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激动。
    韦老师:“难怪乐乐很喜欢那盆花的样子,有事没事都凑在那盆花身边,我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那盆花……”
    现在看来,也许是她本能的知道这盘花对她好,所以无意识的在靠近。
    “明天,”杨老师开口,“明天我们带乐乐去医院检查一下!”
    闻言,家里另外两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她们也很想知道,乐乐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这一晚,杨家的人基本都是睁眼到天明,等第二天早上,随便吃了点早餐后,一家四口便直奔医院。
    找的医生是一直给乐乐看病的路医生。
    听到他们说要给乐乐再做个检查的时候,路医生还觉得奇怪,直到他拿到了乐乐这次拍的片子。
    “……不可置信。”路医生喃喃,“你们看这一片,乐乐受损的神经。竟然在慢慢愈合?”
    乐乐是发烧引起了神经损坏,神经不通,自然就傻了,可是现在,她损坏的这片神经区域,却是出现了愈合的情况。
    路医生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这简直是奇迹!”
    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这孩子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韦老师:“昨天,昨天她能很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而且还认识我们了,知道我是外婆……对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了,也不哇东西了,现在特别安静,特别乖!”
    以前孩子稍微不如意就大喊大叫,哭闹不止,还喜欢砸东西,可是现在……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之前韦老师却完全没意识到这点,直到昨天发现孩子的改变,再一回忆,才发现了这一点。
    路医生闻言,点头:“这就是她在好转的迹象!”
    说着,他有些激动和好奇的问:“你们是找了什么其他的医生给她看病吗?还是吃了什么药?怎么突然就出现愈合的迹象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神经上的问题,自来就是最神秘,人类所知最少的领域,而神经上的创伤,也都是不可逆的。
    所以,乐乐身上出现的情况的确是很罕见,堪称是奇迹了。
    听路医生这么问,韦老师和杨滢都看向杨老师,杨老师思考了一下,道:“最近没有看什么医生,也没吃什么药,不过……的确是有一些改变,不过,我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东西的原因,所以没办法跟你说。”
    闻言,路医生恍然,道:“是我唐突了,不过要真有这样的药,对于广大具有神经问题的患者来说,那真的是福音!”
    是啊,真的是福音。
    ***
    夏烈还不知道杨家的事情,她现在忙着收西瓜。
    她家的西瓜可以卖了,这一回,还不等她开口,已经有许多水果商闻风而动,直接跑来收购她家的西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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