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免费的对练工具人啊!
    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冰雪聪明的呼延问雪也不会化身对练机器,他决定冷处理,拔过灵草的,撩过仙鹤的,都会得到一张账单,也不知呼延问雪如何做到,他竟然没漏下一人。
    那些可怜人背上了高利贷,倘若限定时间不还完,就会利滚利,且呼延问雪影响力巨大,听说他们欠了呼延问雪钱,就没人敢雇佣他们。
    这从根本上断绝了剑修们的生路,经此一役,呼延问雪在凌霄派地位超然,再也没人敢挑衅他,撼动他的地位。
    *
    毫无疑问,叶澜也是怕呼延问雪的。
    当年去呼延问雪那蹭吃蹭喝有她一份。
    这种怕并非恐惧对方的剑,怕自己技不如人,而是对金钱、对欠债的恐惧。
    叶澜实在不想回忆,背负巨债、走投无路的自己。
    恐惧让她表情更冷,对呼延问雪的态度更严肃,只见她微微颔首,声线冷凝道:“大师兄。”
    呼延问雪也冷冰冰道:“二师妹。”
    这两尊冰雕对视了一会儿,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到底还是叶澜先说了话,这是她以求于人。叶澜高冷道:“我从乌斯藏来,得到一物。”
    呼延问雪不说话,他沉默地看着叶澜,意思很明显:所以呢?
    叶澜脸更僵硬了:“大师兄可一观?”从宽袖中掏出一块香皂。
    呼延问雪挑眉,他无声询问:这是何物?
    叶澜不得不掀开包装礼盒,拿出香皂洗手,她的心在滴血,真的好贵好贵!
    啊,流淌的是肥皂水吗?不!是等价的黄金!
    大师兄的表情变了,他颇有兴致地挑眉,一尊冰冷冷的雕像瞬间有了人气。
    “好物。”这是他言简意赅的评价。
    叶澜听此言,像受到鼓励似的,殷勤地推销道:“这是高十二郎所做新物,名为香皂。香皂与皂角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用于清洁身体,比之皂角,它的气味更好闻、更多元,清洁力度也更大。”她又说,“用它擦身洗衣都是极好的。”
    大师兄很感兴趣。
    叶澜却话锋一转道:“我想此物应能卖出与白酒同等之价,但其终究是件新物,国人尚且不知这香皂如何用,若是由我等来推,买家难免以异样眼神视之,于是……”
    她以殷切眼神看向呼延问雪。
    呼延问雪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直说:“你让我卖。”
    疑问句给他说得像陈述。
    叶澜硬着头皮道:“正是如此。”
    呼延问雪看她,她也看呼延问雪。
    “好。”
    冷不丁听见这一声。
    好?
    叶澜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后知后觉:好?什么好?
    旋即睁大双眼:大师兄答应了!
    她连忙拍马屁道:“大师兄实在是深明大义……”
    马屁还没拍完就听呼延问雪道:“我有一条件。”
    叶澜浑身一激灵,来了!
    ……
    “香皂?”魃宥看着眼前的礼盒,又看下手的客人。
    说是客人,实际上是来请他出山帮忙的穷亲戚,像魃宥这样的大佬,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妖要借他的势,请他帮忙,又或者想从他那得到一两句指点,求购些宝贝。
    既有所求,不得送重礼?最近风靡大安国的,便是出自凌霄派的香皂。
    凌霄派近日可风光了,他们一扫平日穷困潦倒的形象,变得暴发户起来,以前剑修买陨石,一块都要磨上三刻的价,眼下他们买十块,才花三刻钟来杀价,不也是进步吗?
    剑修:不杀价是不可能的。
    剑修能富裕靠的是两物,其一是酒,其二是香皂。
    可又有人说他们自营的只有白酒,香皂那是灵秀峰的呼延家售卖,跟门派是两回事。
    这种说法很有市场,毕竟香皂不同于烈性白酒,被包裹成风雅的模样,那些穷得响叮当的剑修,怎会有如此闲情雅致?这香皂非富贵闲人研制不出。
    呼延问雪不闲,却有泼天的富贵。
    这也是呼延问雪跟叶澜他们提的,倒不是说他要垄断香皂销量,不给门派了,他只是提供了商铺,将这些商品放在自己商铺售卖。
    这招走得妙,白酒与香皂为他名下的店铺带来无数客流,那都是些富贵人,冲这两物来多带些其他的走是基操,呼延问雪的铺子靠专供这两样挣得盆满钵满。
    他也是懂些俗物的,没人嫌钱多,有机会挣,何乐而不为呢?
    香皂的名声大得魃宥都听过,他这种老家伙不赶时髦,没喊麾下的啄木鸟买,这还是他第一次打量此物。
    看了半天,文科生魃宥并未看出肥皂的成分,又想国中如此多人重金求购,定是安全的。
    因气味好闻,妖族也很喜香皂,人族更不要说了,视拿到一块为荣。
    魃宥想了想,自己是有净身咒的,平日,灰尘污水都污染不了他,这就不需要香皂了。
    他也不想浪费手中的香皂礼盒,这玩意儿死贵,能弄到它,宾客定花了不小功夫,不物尽其用又有点亏。
    他翻来覆去地想,终于找到了好去处,魃宥拨开衣摆在案前坐下,提笔就给高长松写信。
    /十二郎,见字如面,你我已有大半年不曾见面,甚是想念。
    ……勾栏瓦肆有模有样地建起,附近云游的俗讲僧与百戏艺人皆汇聚于大安城中,杂戏呈欣欣向荣之势……/
    他花了不少篇幅讲自己如何在大安城内搭建瓦子,与百姓们对瓦子的反应,谁叫这是高长松离开前留下的构想呢?
    大安国的百姓富庶又有闲暇,更别说许多妖族是天生的艺术家,他们就是喜欢唱歌跳舞看杂耍,兴致来了恨不得自己也表演一番。
    自从瓦子建立,那门票是日日售罄,连茶水费都挣了一大笔。
    魃宥事无巨细地写了下来,最后感叹:“这多亏了高十二郎你啊!”
    信中最后他写自己偶得一盒香皂,这玩意儿最近风靡大安国,价值连城,一块香皂与一块黄金价值等同,他想到了远在乌斯藏的高长松,便想把这盒香皂赠予他,聊表心意。
    还特意说:“听闻此物乃是呼延家所出,呼延家是绵延许久的修士大族,祖上出过数位大能,听闻他们的财富能买下四分之一座大安的城池。”
    现在坊间有种说法,说香皂是呼延问雪为开源节流才拿来卖的,他终究是走了剑修的老路,钱花光了,全给老婆了,于是开始为剑变卖家产。
    这话魃宥是不信的,他能不知道呼延家多富裕吗?别说是一名剑修,一打剑修都养得起!
    可旁人不觉得,谁不爱听这种俏皮话呢,人们宁愿相信呼延问雪犯了全天下剑修都会犯的错误。
    魃宥打心眼里觉得香皂跟高长松很合适,先前他陆陆续续积累了不少好物,准备拖人转交给高长松,可惜大安国的人哪怕西渡,也是去唐,是去长安,没有人去乌斯藏,可恨只能囤着。
    现在却不同了。
    写完这封信后,魃宥盘点囤积的宝贝,想差不多了,便满意地点点头,将它们收入一并不很宽敞的空间扳指中。
    他手持信与扳指,来到港口旁,一群遗世独立的剑修正在迎风摆pose。
    这些剑修不用说,是去跟高长松做生意的后续部队。
    叶澜是急先锋,她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轮到其他青年才俊了。
    其中一叫魏深的,他有一门独门绝技,门派上下都知道魏深脑子活络,长了条三寸不烂之舌。
    诚然,他与广大剑修一样冷,一样放冷气,可遇见商贩时他就能发挥舌头上的技巧,拼命砍价。
    这次他们从高长松那进货多,难免要谈价格。
    此外,这群剑修们赚钱天赋一流,脑子活络得很。
    眼前这幅画面,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
    “经书五卷,送与唐长安永乐宫坊西街十六巷口人家董绣球。”来协助的剑修手上刻刀飞快,在竹简上刻下姓名地址等必要信息。”
    等轮到魃宥,就是“西牛贺洲乌斯藏高老庄人士高长松”了。
    这群剑修正在当人肉快递,赶路的同时送包裹以赚路费。
    他们还是注重效率的,先画行程图,只有在他们行程上的才会递送,但因为他们途经扬州、长安几地,能将绝大多数地儿都涵盖在内。
    这群剑修准备回来时顺路送货,这不就有回程船票钱了?
    倘若高长松知道他们做什么,指不定要吐槽:“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早的快递小哥了。”
    *
    魃宥将对高长松的思念寄托在香皂上。信与储物空间一同转交给剑修,只等高长松在几个月后接到他的好意。
    哎,高十二郎,什么时候能再来大安呢?到时一定要把酒言欢。
    ……
    “阿嚏——”
    高长松打了记震天动地的喷嚏。
    东胜神洲的剑修小哥们来得很及时,赶在商队开拨前来到乌斯藏,带走了大批的货物。
    听他打喷嚏,冷面魏深生疏地关心道:“十二郎可受寒了?”换一个人,他绝对一个眼神都不带给的。
    高长松看着纷纷扬扬的柳絮道:“不过是柳絮纷飞,刺激到鼻腔罢了。”
    春日到来后,高老庄小溪旁的一排柳树给高长松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以往他就有些柳絮过敏,今年更来势汹汹。
    高长松这话本是让他们不要关注,谁知有名剑修耿直地问:“可要我去把柳树给拔了?”
    高长松大惊,什么鬼,剑修倒拔垂杨柳?算了吧,还是将典故留给鲁智深吧!
    盘货时,魏深想起乌斯藏的派送单,高长松排在第一个,很是显眼。他赶忙将魃宥的信与包裹拿出来,交给高长松。
    高长松第一反应:你们这些剑修也太会做生意了!
    不,这已经到了随时都在开源节流的境地,这种精神是他没有的,倘若他有跟剑修一样的拼劲,旁的不说,生意定会比现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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