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又有什么好骗的呢?
    昭虞想到这儿眯着眼点头:“去,明天去!”
    江砚白轻轻应了一声,捻着指尖心中荡漾:“我、我有些事,出去片刻。”
    昭虞心不在焉地点头,脑子里还在纠结,梦到底是真的假的?
    江砚白绷着脸走出院子,刚出院门便单手扶墙,低着头肩膀不可抑制地轻抖,走近了还能听到他愉悦的笑声。
    他的昭昭好乖。
    心里想的都明晃晃摆在脸上。
    就如此吧,他想,叫她以为那一切都是假的,这样便不会日夜担忧惊惧。
    而他,则会以全力为她筑起一道墙,只愿她在里面平安喜乐。
    片刻后,江砚白轻咳一声,甩了甩袖子抬腿回院子。
    方贵狗腿似的跟在他身后,江砚白侧头看了他一眼,闲聊般开口:“方贵,你觉得姑娘是爷的什么人?”
    猛地一听他这般自称,方贵一愣,忙道:“是四爷……宠爱的人?”
    江砚白轻嗤:“错了。”
    “那是爷心尖子上的人。”江砚白倏然冷了脸,声音冰冷,“你当记住,她若心中不快,爷便会不快千倍万倍。”
    方贵闻言“唰”地跪在了地上,额角冷汗低落:“小的知错。”
    “爷知晓你为何这般,但你跟着爷这么多年,也该看清楚,爷做事向来随心而动,从不是为了在姑娘面前显摆什么,所以也不需要任何人替爷抱不平。”
    “还有,今日爷明摆着告诉你,姑娘以后会是江府的四夫人。”
    “现在知道,以后该怎么伺候了吗?”
    方贵颤着音垂首:“小的,知、知道了。”
    江砚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地上冷,起来吧。”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方贵才有些呆愣地爬起来,抹了把汗又忙跟上。
    翌日,天刚蒙亮昭虞便醒了。
    江砚白发觉她想起身,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朦胧道:“还早。”
    昭虞双眼炯炯有神,又探起身:“我还要梳妆,大人且睡吧。”
    江砚白睁开眼便瞧见眼前白花花一片,额角一跳将人压在身下:“昭昭睡不着,我们便做些有趣的事?”
    昭虞推开在腰间摩挲的大手,轻哼一声挺起胸脯:“大人且瞧吧,昨夜的伤还未消呢!”
    江砚白呼吸一窒,手下动作轻缓,开口满含歉意:“再上些药?”
    “那倒是不用,不过是看着吓人,但大人若是再来,定要养上三四五六日才行。”
    江砚白垂首在她脖间轻蹭,闭着眼笑:“时辰尚早,再躺会儿,嗯?”
    昭虞掰着指头数:“我要沐浴穿衣梳妆焚香,至少得一个多时辰,再磨蹭就迟了。”
    “昭昭好忙啊……”
    昭虞不与他多说,一把掀开锦被。
    江砚白:!
    无意瞟了一眼,昭虞嘴角抽了抽,忙将锦被整整齐齐地给江砚白盖好。
    在穿好鞋走开之前,她附身在江砚白耳边轻道:“不愧是大人,昨夜费力,今日依旧龙精虎猛。”
    说罢转身去唤金穗银穗备水。
    江砚白:……
    他耳尖罕见地发烫,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地拉过锦被盖住了头。
    作者有话说:
    昭昭:咳咳……
    小江(咬手帕):流、流氓……
    专栏预收文《夫人要散伙》,文案有些长就不放了,感兴趣的可以戳专栏点个收藏哦
    第28章 修马蹄
    ◎我是江四郎的……好友◎
    两刻钟后,冷静过来的江砚白起身下榻,听着耳房的水声喉结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去洗漱。
    昭虞着了一袭烟月色的素净蜀锦袄,清丽脱俗,再配上一整套的点翠首饰,更是衬的冰肌玉骨,典雅大方。
    银穗手腕灵巧的给她上妆,偷瞄了眼不远处的江砚白,附身在昭虞耳边低声笑:“姑娘姿容绝丽,四爷都看呆了。”
    昭虞透过铜镜去瞧江砚白,他就这么背着手立在一侧,修长的身姿铜镜都装不下,看着她的目光动也不动。
    她笑:“今日戴了四爷新买的头面。”
    江砚白点头,一脸正经:“不坠昭昭容貌。”
    昭虞轻笑,收回目光。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昭虞才站起身,江砚白捞起一旁的披风上前:“可好了?”
    外面天气放晴,可风依旧湿冷。
    昭虞点头,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了下。
    江砚白手中的披风乃是白狐皮所制,是他赶在入冬前去城外猎来的,如今正巧赶在年前将披风制了出来。
    毛茸茸的披风裹上身,昭虞的端庄被压矮了些,多了两分稚气,瞧着更好欺负了。
    江砚白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头上一处小髻,软乎乎的。
    他笑道:“今日瞧着倒是乖得很。”
    昭虞不服:“我哪日不乖?”
    “五天前闹着不喝药时,便有些……”
    江砚白说到这儿顿住,看着昭虞抿唇不语地模样失笑:“好好好,不提了。”
    昭虞娇哼一声,脚下走得快了些,暗暗腹诽,哪日她胃口不好,不过是想将补药先放会儿,怎就成了闹着不喝药?
    日头高悬,冰雪却丝毫没有融化之势,倒是冻得更坚硬光滑了。
    “啊!”昭虞步伐匆匆,忽然脚下一滑就要朝地上摔去,她身后的江砚白面色微变,眼疾手快地将人拥到怀里,脚下轻动转了个身。
    “砰!”地一声,江砚白结结实实摔到雪地上,昭虞则被他护在怀里,一丝雪都没沾到。
    江砚白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替她扶着发饰,可谓是面面俱到。
    “四爷!”
    “姑娘!”
    一众人惊住刹那,回过神都连忙围上前来。
    昭虞忙从江砚白身上爬起来,面露担忧:“大人,你、你没事吧?”
    江砚白哭笑不得地站起身,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袍子,被雪水浸透了一大片,手肘处的衣裳更是被摔破了去。
    “我无事,昭昭可有碍?”
    昭虞闻言面上一红,她、她自然是没事的。
    江砚白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刺痛的手臂,低头道:“若是没事我们便出发?”
    昭虞拉着他道:“大人不换袍子?”
    江砚白拥着她朝外走:“不过是外头沾湿了些,无碍。长公主府上有我的衣裳,去了再换也不迟。”
    昭虞信以为真,轻轻点头。
    宜园离江府不算远,可与长公主府还是有些距离的,雪天路滑,方贵驾车极小心,一来二去便又耽误了些时辰。
    待江砚白他们到时,长公主府门前已经停了几辆马车,只有几个马夫凑在一处,想必主人家已经入府了。
    江砚白袍子湿哒哒的颇为狼狈,便没有去宴上见客,而是带着昭虞直奔他的院子。
    长公主平日里多住在江府,偶尔与江大将军闹脾气或者设宴时才会回长公主府。
    不过江砚白小的时候江大将军常年不在京,长公主倒是带着他在此长住过,是以他的院子便一直留着,衣裳袍子自然也是不缺的。
    昭虞跟着他四处看,面上带了丝好奇,忽然她顿住脚步不再往前。
    江砚白见状也停住步子:“怎么……”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话还没说完便笑起来,面上浮起一抹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满脸宠溺:“去吧。”
    见昭虞小跑着朝西边去,他扶额低声嘱咐:“走慢些。”
    昭虞也不回头,只背对着他甩了甩帕子算是回应。
    他停在原地,眼瞧着昭虞一脸兴致地立在不远处的马厩前,眨着眼看马夫磨刀。
    江砚白摇头失笑,不晓得一个小姑娘怎会这么喜欢看修马蹄子。
    前阵子宜园的马夫修马蹄被她瞧到了,自那日后,她隔三差五便朝马厩跑,前两次还好,再后来马夫一见她就苦着脸:“姑娘,这蹄子真不能再修了,您放心,等它蹄子长出来了,我定喊您来看!”
    如今这马厩里的应当也是他的马,许久不曾骑过,今日倒是巧,正好给她碰上了。
    “照顾好姑娘。”
    江砚白说罢,快步回了院子。
    马厩前的昭虞双目炯炯有神,见那马夫磨了半天还不开动,不由催促道:“这刀还不够锋利么?”
    那马夫被骇了一跳,抬头瞧见是个软乎乎的金贵小姑娘,刚浮起的恼意便被压了下去,咧着嘴解释道:“见过姑娘,这刀方才卷了刃儿,小的才想着多磨会儿。姑娘可是来赴宴迷路了?我这便带姑娘去宴上。”
    昭虞连摆手:“不不,我没迷路,是来看你修马蹄的。”
    马夫一窒,不知如何答话,只心下暗想这修马蹄有什么好看的,这些金贵的人儿可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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