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便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仔细听,不是阿娅是谁?
    江砚白身子一僵,忙道:“我只是在她父亲的驼队讨口饭吃,与她什么也没有。”
    昭虞倾身低声问:“除了她,你这阵子还与其他姑娘有牵扯吗?”
    江砚白低哼一声:“我虽忘了以前的事,却牢记着有昭昭,自然不会和旁人有什么,不像有些人。”
    府里头有一二三四个呢!
    知晓他暗戳戳讽刺自己,昭虞掩口而笑:“莫醋了,快歇着吧。”
    她说罢起身出门,榻上的江砚白一阵懊恼,早知道便说他与别的姑娘有什么,也好叫她醋上一醋!
    院子里,阿娅见昭虞出来,推开金穗喊道:“你把大河带哪去了!”
    她说罢才看清昭虞的长相,不由一愣,这女人好生漂亮。
    银穗忙抬了把椅子放到昭虞身后,浅声道:“可是吵着夫人了?这姑娘非要吵着叫四爷,奴婢们实在拦不住。”
    昭虞颔首表示知晓,看向阿娅道:“他可欠你们银钱?”
    阿娅皱眉:“与你何干?”
    “他是我的人,自然与我有干系,若是欠了你银子便尽数说来,掏了银子也好两清。”
    “我们之间怎可用银子衡量!”阿娅上前一步,“你以为有几个钱便能买了他吗?”
    “放肆!”银穗站在昭虞身侧开口低斥,“夫人问话答来便是。”
    她话音落地,院中站着的侍卫便不约而同护在昭虞前方,一脸的凶相。
    阿娅见这架势噤声片刻,冷声道:“你们是要抢人吗?”
    昭虞摆手让他们退下,扬了扬嘴角:“他本就是我府上的人,只是出了意外才流落在外,怎能算抢人?”
    “他家里还有亲人等着,我必得是带他走的。”昭虞起身看向阿娅,“若是有债便寻金穗,若是想嫁他……”
    众人屏住呼吸,等着她的下文。
    屋里的江砚白也趴在窗台边竖起了耳朵。
    “若想嫁他,那是万万不能的,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
    江砚白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合该如此。
    她能说出这般话,想必是极宠爱自己的。
    想罢便觉得不对劲,宠爱什么的……
    江砚白抱着被子叹气,他还和老头子说,心悦的人定要娶回府当夫人呢,如今倒是被她弄府里去了。
    昭虞进门便看到他抱着被子靠墙,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笑道:“这是怎么了?”
    江砚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几个谁最俊美?”
    昭虞被问得一愣:“谁几个?”
    “便是你的大爷二爷三爷和我,谁最俊美!”
    扑面而来的酸气。
    昭虞:……
    她以前倒不知,江砚白对皮相这般看中,也不对,他瞧上自己时不就是色狼一个么。
    昭虞装作思索,江砚白瞬间丢开被子坐起来:“这还要想?”
    昭虞笑出声,上前认真看了看他:“以前是你最俊美的,但如今许是在大漠晒久了,黑了些,便不如以前的姿色。”
    江砚白气闷,倒头躺下不理她。
    原本最俊美还不是最喜欢的呢,如今黑了,怕是更不喜欢了。
    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昭虞听到他闷声道:“那你回去找他们吧。”
    昭虞爬上榻将他的头掰向自己:“可我就是喜欢黑的,瞧着比以前更有味道一些。”
    “当真?”
    昭虞想起他性子执拗,怕自己应了后他明日便去外头将自己晒成黑煤球,便斟酌道:“如今这般刚刚好,再黑便不成了。”
    江砚白略有所思地点头。
    好容易将人哄好了,昭虞才觉得有些疲累,便脱了外衫躺下道:“睡会吧。”
    她自然之极的趴到他怀里,江砚白察觉她的动作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脱口而出:“可是累坏了?倒也不嚷着先沐浴再上榻了。”
    昭虞睁开眼睛看着他,江砚白也怔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半晌,昭虞闭眼叹了口气:“一会儿蹦出来一句,倒也不见你真的想起什么。”
    江砚白闻言,手习惯性地搭到她腰间,像是久旅的人终于找到了港湾,心下一片平静。
    “我们以前便是如此么?”
    昭虞睫毛颤了颤,轻“嗯”一声。
    “那你是不是在我房里多些?”
    不然可不会这么熟练地往他怀里钻。
    昭虞:……
    他对新身份倒是适应得快。
    她勾了勾嘴角:“差不多,只是你平时没这么老实。”
    “如何说?”
    昭虞放在他胸前的手动了动,揪住他的衣襟:“以往我们在榻上,你一贯是不穿衣服的。”
    江砚白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有些结巴道:“我、我……”
    昭虞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手颇不老实地往下移,感受到江砚白身子微僵倒吸一口气,她闭着眼笑:“有伤在身,怎得还管不住自己?”
    “不、不可。”
    昭虞趴在他胸前失笑,笑罢抬头看向他:“这话之前都是我说的。”
    江砚白舔了舔唇角,低头看着昭虞的眼睛,不由愣住。
    两人凑得极进,她眼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她虽笑着,可眼睛里却像是蕴着难过。
    江砚白心尖抽痛,垂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低哑轻柔:“不难过。”
    到此刻,听到他这般说,昭虞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瞬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顺着眼角落到江砚白的衣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濡湿。
    江砚白不自主俯身去吻她的眼角,话音满是疼惜:“昭昭莫哭……”
    昭虞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不再像深夜一般压着声,像是要把忍了数月的泪流尽一般,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说:
    小江(瞳孔地震):什么,第四?!
    昭昭:没办法,我是有些博爱的……
    小江:你说话啊,子修又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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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好色之徒
    ◎我的分量定然是最重的◎
    江砚白看着她这般, 感觉像是被捏住了命脉,呼吸都不畅了。
    他将人拥进怀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替昭虞擦泪:“昭昭, 昭昭……”
    昭虞泣不成声,只是攥着他的衣襟,使劲儿往他怀里钻。
    “你都去哪了……”她话里都是委屈,“他们都说你死了,还要给你设棺, 我寻了你好久, 你、你却把我忘了呜呜……”
    江砚白胸前的伤口微微渗出血水, 他却毫无所觉, 只是蹭着昭虞的头顶轻声回:“对不住, 都怪我, 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你若是再想不起起来, 我便家去, 再不和你好了。”
    江砚白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你方才还说, 以后只有我一人呢。”
    昭虞抬头, 眼睛哭得通红:“你都将我忘了个干净, 还提这些作什么。”
    “我定会想起来的。”江砚白声音沙哑却坚定,“对不住昭昭, 都是我不好,我、我会想起来, 别说那话。”
    昭虞泪流得更凶:“你性子一点没变!做错了事便赶忙服软致歉, 知晓我舍不得罚你便肆无忌惮,可……”
    “可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说中秋回去, 我便等了你一夜, 你骗我。”
    江砚白闻言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句话。
    ——“昭昭要记得什么?”
    ——“记得想你。”
    ——“答对了。”
    他仿佛站在高处, 余光能瞥见远处的城墙,城墙……
    是京城。
    不过片刻,熟悉的头痛又传来,他拳头微微颤抖,咬牙忍着没出声。
    “我从不骗昭昭的。”江砚白额间冒出一层冷汗,没忘了安抚怀里的人,“昭昭知道的,我对你从不食言,等我想起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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