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点头,“朕知道了,朕信你说的,先前你与朕说过你有心上人,朕一直以为你对她有意,是朕疑心太重,朕差点就冤枉了你。”
    张泉低下头缄默。
    天子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你别劝朕,朕不能亲眼看到她,朕会发疯。”
    “微臣遂您一起吧,”张泉还是道。
    天子没再阻拦,他们匆促出去,叫人备马,令禁军先将整个承德州封住,随后率亲兵自角门过,角门外的那条路马车行过,压了一路的车轮和马蹄印子,他们循着这足迹寻到北城一处荒废的破旧宅子,天子令人围住宅子,自下马来伸脚踹门。
    这宅子是个二进院,外面踹门里头听的清清楚楚,小全子才解了锁,姜雪甄在箱子里颠簸了一路,已经醒了,那箱子一打开,姜雪甄就见蹲在箱子边的男人正一脸猥琐的看着她,午睡时她穿的是寝衣,衣衫不算单薄,但寝衣终归不能被外人看见,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她心里陡生恐惧,“……你为什么抓本宫?”
    小全子道,“我遵从教主吩咐,在热河行宫潜藏多日,才找到机会对付狗皇帝,美人儿,狗皇帝对你这般重视,你可是极好的人质。”
    姜雪甄听他这话,猜到他是白莲教的人,白莲教上次刺杀天子,这次又想出这样的招数对付天子,天子身体有伤,若真来了,只恐没命。
    “你抓错人了,陛下并不重视本宫。”
    小全子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色迷迷,“那正好,狗皇帝既然不重视你,美人儿往后跟着我,我带你回青州去,有我在,我让你做白莲教的圣女,以后你这个圣女只给我传功,我保证待你不比狗皇帝差。”
    姜雪甄目露惊恐,“你是……”
    “我是白莲教左护法徐洪,待我除了狗皇帝,这大魏就是我们白莲教的囊中之物,”小全子搓着手便要搂抱她。
    姜雪甄手推搡他,奈何他力气不小,把她直接从箱子里提了出来,拽着她扔到床上,那□□熏心的脸直让姜雪甄做呕,“我来领教领教狗皇帝的女人有多勾魂。”
    是时屋外有人急道,“护法,狗皇帝追来了,正在踢门!”
    徐洪强按着姜雪甄本欲行好事,立时起来,心惊不已,“来的这么快。”
    他提起姜雪甄道,“看来狗皇帝确实宠爱你,这么会子就追来了,你怕是狗皇帝的心肝儿吧。”
    不等姜雪甄站稳,徐洪把她拖了出去,正站在屋廊下,跟手下道,“叫那些侍卫退远,狗皇帝一个人进来,否则我杀了他的女人。”
    那个手下传话到门前。
    门外天子原本在踹门,忽停下,转头冲张泉道,“退后。”
    张泉站着没动,天子斥他,“朕让你带他们退后!”
    他在说这话时,给张泉打手势,张泉带着侍卫们悄无声息的隐到四周角落,那屋门一打开,天子手一招,张泉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原本在门口的两个白莲教徒还等着天子进来,立刻就将其挟持住,不想挨了两刀,直接没了气。
    院里站满了侍卫,那些白莲教徒都被擒住,天子从侍卫中走出,冷眼看着徐洪,“把她放了,朕留你个全尸。”
    徐洪掐住姜雪甄的喉咙道,“狗皇帝少啰嗦,你不想你的女人死,让他们退出去!”
    天子朝身后侍卫张手,侍卫递来长弓,他将弓箭朝向姜雪甄。
    姜雪甄惨白着脸,此时此刻竟不知该笑该哭,对面男人神色冷冽,看不出半点对她的痴缠,做了帝王的人,儿女情长也不能越过对他的威胁,这是对的,可箭指向的是她,死的也会是她。
    他总说她没心,她若有心了,当下就要伤心了。
    徐洪睁大眼,“这不是你爱妃?你……”
    天子手腕一转,那一箭飞速转了方向射到他腿上。
    他腿膝一疼,当场栽到地上,天子飞步上前,一脚将他踢开,探手抱住姜雪甄,团住人整个退回侍卫,他冷声道,“把他剁碎了喂鱼。”
    侍卫们围堵上来,徐洪骤然大叫道,“你们都被他蒙蔽了,他不是李景崇,他是李代桃僵的李铎!李景崇被他杀了!他是篡位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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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跟朕讨价还价,朕惯的你◎
    他喊了这声, 原以为那些侍卫会停手,可侍卫们手起刀落,没有片刻犹豫结果了他, 鲜血流一地, 惨叫声渐渐熄了, 地上血肉一团,再看不出人样。
    姜雪甄闻着血腥味,难忍不适, 靠在天子怀里想吐, 叫天子一手遮住脸。
    “剩下的逆党交给你了,”他交代张泉, 旋身出院子, 翻身上马带着姜雪甄回热河行宫。
    入松鹤斋内,跪了一地宫人,天子看也不看人, 疾步进房。
    “当初就该把那条狗带来, 也省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钻这房里。”
    这厢姜雪甄回松鹤斋后仍惊魂未定, 天子已把她抱上了凉榻, 手掌住那细腻脖颈,托着她的脑袋凶且急切的吻着。
    姜雪甄缩着肩想侧过脸,被他捏住了下巴, 亲的越发狠, 她攥着手捶他, 捶了好几下,他骤然将她拥紧。
    “朕今夜很害怕, 朕怕你又在张泉的相助下, 背着朕离宫。”
    他手捧起姜雪甄的脸, 爱惜的抚摸着,神情中难掩凶戾,“你被贼人掳走,怪不怪朕?”
    姜雪甄与他对视,那点漆凤眸里倒映着她余惊未定的脸,此时此刻她仍记得那个叫徐洪的左护法当着她的面被剁成肉泥,这不是第一次了,在青莲庵那次,他亲手将那个大汉砍杀的血肉横飞。
    她不是什么菩萨心肠,那些都是坏人,死了便死了,可她自己也是人,看见一个人被砍成这样。
    潜藏在他骨子里的疯劲,让她油然生出畏惧,张口小声回答他,“……不怪。”
    她当然不会怪他,他这番是英雄救美,她应当放下芥蒂了。
    天子再次亲住她,鼻息间嗅到她身上的淡香,安抚了他心底的暴戾恣睢,可又带起更难以抑制的瘾,姜雪甄的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他呼吸不稳道,“朕救了你,你不感恩图报吗?以身相许好不好?”
    姜雪甄呼气不匀,抑制住对他的抵触,低低哑哑的噙着泪说好,随后就被翻过身,软着腿曲起腰。
    夏夜里虫鸣娃叫声连绵不断,松鹤斋的院子里,跪了一地宫人,那几个看门不认真的太监被绑在长板凳上挨板子,打的皮肉开花,看的宫人们瑟瑟发抖。
    “这就是不好好办差的下场,陛下挑你们来这松鹤斋当差,也不曾亏待过你们,单说这每月的月钱,也比在其他地儿多,里边儿的主子何等尊贵,若不是陛下警觉找回人,人要是真丢了,你们有几个脑袋砍?”
    魏宏达训斥的这些话都不用天子授意,在天子跟前当值,最要的就是眼力劲,之前礼部送美人,天子看都没看一眼就给赶出去了,至少现时,姜雪甄在天子心里是无法撼动的,这大半年来,天子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单说皇贵妃这位份,就足以看得出天子对其不仅仅只当成禁脔。
    后位一日无人,一日就是皇贵妃荣冠六宫,这六宫还没人,殊宠犹重,自然的,他这个天子跟前的奴才也得当成皇后娘娘来敬重。
    皇贵妃在松鹤斋内被贼人掳走,时下对女子名节极看重,二嫁之身本就惹众多非议,现下再被掳走,传出去,不免又会多生流言蜚语。
    魏宏达又说了几句狠话,勒令那些宫女不得在外胡言乱语,这事儿勉强算过了,那几个屁股被打开花的太监也调离松鹤斋,另挑了干活利索、做事牢靠,身体健硕的嬷嬷来把门。
    那头屋里不见天子出来,魏宏达很自觉的遣人去拿刘远,那刘远睡的正香,大半夜叫人在床上给押住,房里一通搜,把他供奉的无生老母神像还有宝卷都给搜罗出来,这刘远最是贪生怕死,挨了顿打后就全招了,这什么无生老母还有宝卷都是小全子给他的,他修行这些东西只是不想死,旁的当真一概不知。
    底下人问不出东西,便把他送去了诏狱,他在诏狱里没抗住刑,竟就一命呜呼了。
    --
    破晓时,卧室内叫了一回水,趁着他们在盥室,姜雪甄跟前伺候的两个宫女小心推门进去卧室收拾,真真是糜乱的一塌糊涂,两人虽脸红,还是赶紧收拾好床铺,赶在他们回卧室前出去了。
    再有一会儿,房中有摇铃声,两人才敢入内,走到花梨木镶玻璃落地罩前,透过花梨木上的隔扇大致看到一点里间的拔步床上,雪白细腻的腿腕上有一圈红,香艳至极,但再想看别的,就都被薄衾遮住了,天子人微俯身,有床帐掩着,只能见到他手里托着皇贵妃的半张脸,那精致雪秀的下颌被他轻掐在手里,张着朱唇极可怜的被他亲着,他终于亲够了,放下人准备起身去上朝,又叫纤细手指揪住衣袖。
    “舍不得朕走?”里头天子问。
    两宫女脸都红透了,皇贵妃这样的尤物,甭说是陛下,就是她们见了也面红耳赤,这一时半会儿估摸着难出来,她们退到门边等传唤。
    姜雪甄拥紧被,艰涩道,“你叫他们杀的人是白莲教左护法徐洪,他们埋伏在热河行宫,是想刺杀你,推翻朝廷。”
    天子眼觑起,徐洪潜藏在热河行宫这么久,在端阳节装神弄鬼放鹦鹉,妄图让那些大臣听到,使他丧失臣心,这计谋失败后,又掳劫姜雪甄。
    早前他只以为周太后那只会说话的鹦鹉是李景崇养的,眼下看,这周家也同白莲教勾结在一起了,周婉儿应当是被白莲教救走了。
    一个旁门左道,几次三番刺杀他,现今还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他即便再好脾气,也不能容忍这些混账东西蹬鼻子上脸。
    天子手覆到那雪软手背上,“你知道关心朕了,昨夜你也没拒绝朕。”
    这大半年以来,他们每次同房都不见她情愿,昨夜她异常柔顺,还主动往他怀里靠,让他振奋不已,难免就过头了,她这身子着实是纸糊的,经不住力,哭了小半宿,反倒让他更舍不下人。
    姜雪甄手往被里缩,不欲跟他说话了。
    天子拉住她问,“朕今晚能不能过来?”
    姜雪甄听着话眼底泛酸,细声细气道,“……我想休息。”
    “休息到什么时候?”天子追着问。
    这种事她越不想便越避不开,他就像头饿狼,尝到鲜了就更不肯放手,她抵触到最后,最终只会惹怒他,然后再回到以前,她捞不到半点好,还身子遭罪。
    姜雪甄紧抿着唇,轻声说,“你政务繁忙,不能总在我这里拖延,可不可以每月休沐日……”
    “不行,”天子一口回绝,每个月休沐只有三天,上旬中旬下旬各一天,一个月只有三天能与她亲近,他娶了老婆还做和尚,谁能忍。
    姜雪甄咬紧牙,脸色很差劲。
    她昨晚迁就只是怕自己不愿会被强迫,只要不让他如意,他翻脸起来能百般羞辱,那种滋味她不想再尝,她试着接受,可他想要更多。
    天子琢磨出来,再如何昨晚她也受了惊吓,他只顾着一头热把她给疏忽了,她素来心思叫人难猜,昨晚上那般温顺,肯定是喜欢被他疼的,就是以她的性子也说不出口,再加上他腻歪的过了,她再喜欢也受不住。
    天子稍微妥协道,“每三日朕过来一回,你若不同意,朕照样每晚都来。”
    姜雪甄脸白的很,没吱声。
    天子坐回去,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以后只要你难受,朕便点到为止。”
    回头他再多学学那些指法,不然他再多看看除了指法以外的法子,那些器具他断不准她用,但只要他自个儿能让她舒服了,便不存在难受。
    姜雪甄道,“五日。”
    天子冷下脸,“跟朕讨价还价,朕惯的你。”
    姜雪甄虽有嫌烦,还是捂着褥子慢吞吞起身,唇吻到那薄唇上,就被他一把抱紧,狠狠亲了一阵,他随即恼怒,“五日就五日,朕一再纵容你,你不准再动跑的心思,否则,朕便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他说完便挥袖离去。
    姜雪甄轻吐着气躺倒,眼一闭睡了过去。
    --
    今儿早朝,天子火气大的底下大臣都看得出,那新造的银票和铜钱陆陆续续逐级下发,耗费了不少人力,自有大臣提出停止发行银票和铜钱,糟了天子一顿喝斥,火气全发到他头上,吓得其余大臣都不敢再说银票和铜钱。
    早朝过后,天子在四知书屋理政,快晌午时,张泉进门,与他禀报昨晚审讯那些白莲教徒,白莲教有个新封的圣女就叫婉儿,与那白莲教主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夫妻。
    天子嗤地一笑,正想讥讽两句。
    魏宏达突然进门急道,“陛下,许大人有要事求见您。”
    天子让许勇入门,许勇面有急色,撩摆跪地道,“陛下,微臣派去的人已将裴佥事接回京,裴佥事在青州受了重伤,微臣的人也在青州折了大半,青州白莲教已然成势,据裴佥事所说,那青州当地的靖海卫所已与白莲教勾结在一起,整个青州目下已被白莲教据为己有。”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对不住,最近实在太忙了,家里要拆迁,再加上工作上的事情,所以特别忙,真的很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这章也有小红包,么么!早点睡,今晚没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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