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慎王殿下大?晚上的吓死个人!
    她瞬间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悬在自己视线上方苍白如鬼的一张脸,诡异无比却又艳丽无双,更让她惊惧的是这人居然在给她的额头上药!
    第43章
    冰凉的药, 还有男人温热的手指,一冷一热在?她的额头上反复交错着,仿佛是?冰与火的融合与反差。药香在?寒沁的空气中漫延, 混合着男人独有的气息, 清清冷冷的在她呼吸中来回穿梭着,最是?提神又醒脑。
    她现在是彻底清醒了。
    萧隽也上好了药,声线幽沉。“用我给的药就行,旁的药不?需要。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就?能痊愈。”
    姜觅“哦”了一声。
    所以?这男人大半夜的来给她上药, 是?为了提醒她不?要用别?人的药。她不?是?没收柳仕原的药嘛,为何还要特意嘱咐一番?
    难道是?吃醋?
    她怎么左看右看,也很难从眼前这张不?太像真人的脸上看出七情六欲的痕迹。暗道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纠结无果?,她索性问起别?的事。
    当听到她问是?谁动了手脚致使马发疯时, 萧隽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她就?明白了,除了龙椅上坐着那位还能有谁。
    还真是?容不?下啊, 哪怕是?装傻充楞都逃不?掉。
    “他既然要害你, 自有千万种不?为人知的法子,为何挑选这种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捉住把柄的方式?”
    萧隽扯了一下嘴角,似是?讥笑。“他并非是?要我的命, 而是?以?我为饵。”
    可能是?他难得有表情的缘故,哪怕是?转瞬即逝的一抹讥笑都显得难能可贵, 竟然让姜觅惊艳了一把。
    姜觅惊艳过后,开始琢磨起他话里的意思, 很快就?明白其?中的深意。
    顾霖在?云城归案后押解回京的事传了这么久, 期间一直没有另外的消息传出来, 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变故,换而言之是?没有被劫。
    按照从云州进京的路程时间来算, 人应该已快押至京中。若是?顾家还有人在?,最后营救顾霖的希望只能是?在?郦京附近。
    所以?如果?那些?人真有劫囚车的打?算,此时也应该已汇集在?京中。龙椅上的那位故意以?萧隽为饵,目的是?想钓出那些?人。
    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你是?一早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萧隽点头。
    今日他应召入宫,朝臣们?都知道为了陪他这个侄子,他那好皇叔不?仅早早散了朝,还亲自拟了菜单交给御厨房。所有人都说他圣宠无二,连太子殿下都要避他的锋芒。没有人知道对方所谓的陪他,不?过是?把他晾在?那里。更没有人知道那些?御厨们?精心准备的御膳中,有好几样相克的食材。
    这么多年来,隔三岔五便有太医给他诊脉。落在?世人眼中是?他那好皇叔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有谁知道这样的关怀不?过是?以?防他突然病好。
    皇子们?出行有时从简,而他每回出门声势浩大,所乘坐的马车皆是?亲王规制,从不?曾有过轻装简行,这样的待遇在?旁人看来比皆是?恩宠。
    甚至他的马车也有特殊恩准,并不?会同其?他的官员一样停在?宫门外,而是?直接牵进宫西所的马厩里,那里有专门侍候宫中马匹的太监。为表对他的格外恩宠,他的马一应吃喝也会受到最好的侍候,等?同于拉龙辇凤驾的那些?马匹。
    同往常一样,他陪着他那好皇叔演了一出叔侄融洽的好戏。
    但出宫之后,他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匹马的不?对劲。
    姜觅不?解。
    “那你为什么不?躲?”
    “他应该不?想要我的命,不?过应该很乐意看到我伤了残了。”
    他是?呆傻示人,明面上自然不?能有所动作?,但他立即就?暗中传了消息下去,所以?马车发疯之时无人出现。
    “可真毒啊。”姜觅愤愤道。
    傻了已经够可怜了,如果?还成了残疾,那就?真成了一个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废人。这样的人活着比死?了更不?如,却能成为有些?人标榜自己?仁义的好借口。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空气渐渐冷凝。
    良久,姜觅又是?一声愤愤。
    “小人得志而已,不?足为惧!”
    她此时已经拥被坐起,发如云肌似雪,无一丝雕饰与累赘,最是?自在?放松的模样。清澈的眼眸中因为气愤而蒙生出雾气,其?中隐有光亮若有似无,仿佛江心红花胜似火。
    这花火不?仅映入萧隽的眼,也照进他的心。
    他真的好喜欢!
    喜欢此时的感觉,喜欢眼前的姑娘。这样的喜欢让他生了贪念,也让那复仇的坚决更加恣意纵横。他想掬住眼前的星火,却又恐自己?太过鲁莽将其?惊散。那伸出去想触及眼前美?好的手变了方向,转而掖了掖深绿绣花的锦被。
    “王爷,那个纪先生,需要我暗中照顾吗?”姜觅问他。
    他摇头。
    “不?必。”
    “哦。”
    姜觅心想着,既然不?需要她暗中做些?什么,那她也就?乐得轻松自在?。
    “姜觅。”
    “啊?”她猛不?丁听到萧隽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下有些?错愕。错愕的同时,又升出几分古怪的感觉。
    萧隽突然对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差点把她的魂都给勾走了。
    妈呀。
    这男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简直能称得上是?一笑倾城,像是?冰山顶上凝结出的冰花,清绝冷艳独步天下。
    “你以?后不?要叫我王爷,叫我萧隽或者慎之。”
    她看痴了眼,恍惚间听到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想也没想就?点头。
    ……
    刘家被那么一闹,很快就?有了反馈。
    听说刘御史?在?朝堂上被数人弹劾,有斥责他家风不?整的,有参他纵子出入赌坊的,还有谴责他行贿的,更有甚者直接请旨查他与人合谋图财害命之事。
    一个人竖立多年的虚假完美?形象一旦被撕开一个口子,所有的不?堪都会从这口子里被人扒拉出来。
    一时之间刘家成为众矢之的,刘御史?更是?走到哪都被人指责痛骂,再无往日站在?道德之上犀利痛陈别?人过错时的大义凛然。
    对于那些?上奏与指责,刘御史?当然不?会承认。他对外声称自己?不?仅对次子出入赌坊的事一无所知,且对武昌侯府的事也是?一概不?知情,至于行贿之事更是?子虚乌有,全是?别?人对他的诬蔑与诽谤。更绝的是?他当机立断大义灭亲,跑到武昌侯府的门外义正言辞地痛斥了刘氏一番后,当着众人的面与其?断绝了关系。
    百年旺族的武昌侯府,因为刘家和刘氏又一次沦为京中的笑谈。
    姜觅再一次来回到侯府时,明显感觉到府中气氛的低迷与凝重?。哪怕景还是?那些?景,物也还是?那些?物,却能清晰看到衰败的迹象。
    所谓不?想遇到的人,却最是?有可能狭路相逢之人。她刚进侯府没多久就?碰到了姜晴雪,姜晴雪似乎想躲着她走,她还就?偏不?上。
    “姜晴雪,你看到我就?绕道走,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吗?”
    姜晴雪心里憋着火,说不?出来的火。
    孟姨娘死?了她应该高兴,祖母失势之后母亲肯定要掌家,她也应该感到高兴,这个碍眼的姜觅离开侯府,她更应该感到高兴,但事实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侯府好像不?再是?从前的侯府了。
    还有眼前这个人,也好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姜觅,你闹成这样,可满意?”
    “不?满意啊。”姜觅摊手。“我娘的银子还没要回来,我怎么可能满意。倒是?你们?坐山观虎斗捡了现成的便宜,我还没机会向余夫人道一声恭喜呢。”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我是?说真的。以?后这侯府的内宅可就?是?余夫人的天下了,既没有妾室争宠,又握住了掌家之权,难道不?是?正衬了你们?的心意吗?”
    “觅儿。”姜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姜晴雪上前行礼,姜惟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姜觅说:“我们?走吧。”
    姜觅点头,朝姜晴雪扮了一个鬼脸。姜晴雪心头的火更加憋得难受,却又发不?出来。哪知姜觅扮了鬼脸还不?够,还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气得姜晴雪想骂脏话。
    几日不?见,姜惟老了许多。
    父女二人相顾无言,默默地前往安怡堂。
    未近院子,远远听到刘氏的咒骂声。姜觅毫不?意外听到自己?的名字,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话语,那老不?死?的怕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她的头上。
    姜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似乎想说什么,几番欲言又止后最终什么也没说。
    事情到了今时今日,再多的解释也没有。
    姜觅不?需要解释,她要的是?结果?。
    刘氏看到她时,凶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你这个孽障!你还敢来!”
    “我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姜觅不?用人招呼,直接坐下。
    这一次她是?有备而来,带来了那些?田产铺子这些?年的账本。她将所有的账本放在?姜惟面前,请对方过目比对。
    “这些?年田产铺子的收成红利,一共是?两百三十四万两零八千一百五。父亲你对对看,若是?没错的话还请你做个见证。”
    姜惟没有看账册,道:“既然是?你娘的嫁妆,侯府理应全部归还。”
    刘氏尖叫起来,“侯爷!徐氏嫁进我们?侯府,她的人和嫁妆都是?我们?侯府的。就?算是?要给,也不?能给全部啊!”
    姜觅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一文钱也不?要,由着你把银子全贴补给给你娘家。你真应该出去好好听一听,听听世人是?怎么说你怎么说你们?刘家的。刘御史?与你断绝关系不?假,但他绝口不?提还银子的事,摆明是?想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够不?要脸的!”
    刘氏的眼珠子凸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姜觅,再也不?掩饰对姜觅的憎恨与厌恶。“你这个克兄克母的丧门星,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如果?不?是?这个丧门星,哪里会发生这些?事。早知会有今日之事,她当初真不?应该心慈手软,更不?应该袖手旁观。她就?应该主动出手,早早送这丧门星去和徐令娇团聚。
    姜觅对她憎恶的目光半点不?惧,道:“我哥是?被你弄丢的,我娘是?被人害死?的,如果?说被克,那克他们?的也是?你。”
    刘氏气得直喘气,她指着姜惟怒道:“你听听…她就?是?这么忤逆的!你若是?个孝顺的就?好好管教她,岂能容她放肆!”
    姜觅下意识看过去,她倒要看看到了这个地步姜惟会怎么做。
    姜惟抿着唇,额头青筋毕现,一张脸沉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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