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刚才第一次喂血,以沈酌平生对疼痛的极高忍耐度,他对双s信息素的渴求不会像现在这么错乱强烈,这么难以克制。
    白晟流血的手在他眼里突然具有了无穷大的吸引力,他不断挣扎想要摆脱这个亲吻,想要去捉住那只手,但紧接着白晟却狡猾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唇舌辗转中血腥一丝丝蔓延开。
    只给一点点安抚,不怀好意地引诱,直到露出狰狞的真容。
    “……”
    沈酌呢喃了一句什么,像是某种含混的催促,一手用力攀着白晟的肩膀,五指深深陷进了颈窝那个血痕未干的咬痕,抬头主动索求更激烈、更疼痛的吻,甚至连纠缠水声都清晰可闻。
    “你想让我保护你吗?”白晟略退开一点,低哑地问。
    足足半晌沈酌才明白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信息素压制让他似乎恢复了一点清醒,咬牙想要扭过头:“……不,不行,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已经追着你走上同一条绝路了。”白晟掐着沈酌下颔不让他回避,半跪向前半步,几乎把他完全逼进了死角里:“我现在知道hrg的所有秘密,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会死。”
    逼仄紧促的空间甚至无法呼吸,只要开口就难免触碰到对方的嘴唇。沈酌想要避开,却听白晟粗重的喘息一字字拂过耳际:“等你死后,我会继续走你没走完的路,全世界都是我的敌人,直到战火把我焚烧成一把骨灰……”
    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了,视网膜阵阵发黑,热汽把一切扭曲成荒谬的色块。
    “……不行……”沈酌血流撞击耳膜,听不见自己剧喘的呢喃:“你得活下去,不能跟我在一起……”
    就像在极度饥饿的人面前放一盘美食,双s信息素就近在咫尺。剧痛让沈酌无法支撑身体,只能勉强勾着白晟的后颈,另一手陷在白晟肩膀肌肉里,用力到指尖发白。
    他不可能再抵挡得住,光是化学药物就足以让大脑神经痛苦不堪,更何况还有精神攻击后遗症,那简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毁灭性的折磨。
    白晟断断续续地吮吻他,用血腥的恶意去勾引他,轻声问:“你不想得到我吗?”
    “……”
    “只要你在我身上留下气味,就算是标记了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了,这样不好吗?”
    但凡还有一丝清醒,沈酌都能意识到那甜言蜜语背后真正凶狠的欲望,然而这时他已经根本无法思考了。
    他体温急剧失衡,全身都在发抖,痛楚迫使他主动追逐着白晟的气息,探进舌尖想要得到一点血气,嘴唇颤栗无助地半张着,接受一切狂热的亲吻甚至是吞噬,没有任何反抗。
    白晟眼底满是亢奋的血丝,看上去有一点可怕,但神情却很冷静,近距离凝视着沈酌涣散的瞳孔。
    “你同意了。”他低沉地道。
    天旋地转之间,沈酌踉跄被扛了起来。白晟三两步跨出浴室,一手轻松把他摔在大床上,转身去拿起刚才倒的那半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俯身扳开沈酌牙关,全渡进了他的咽喉。
    辛辣芬芳的酒精给了沈酌一点刺激,让他在混乱中短暂地找回了微许意识,“咳咳!咳——”
    白晟屈膝半跪在床沿,一手掌心捂住他的嘴,“喝下去。”
    沈酌蹙起眉心,这个仰躺的姿势让他咽喉完全暴露,线条往下没入暧昧深陷的阴影,白晟掌心顺着脖颈温热的肌肤慢慢往下,然后俯身在浓烈酒香中印下一吻。
    一反常态的缱绻轻柔,像终于得以触碰一生中至高无上的珍宝。
    “是避免你受伤的东西,”他眸底闪烁着炙热的亮光,轻声说:“喝下去待会能少受很多罪。”
    第100章
    火炉里燃烧的木头爆出火星,然而被淹没在了其他细微声响里。
    沈酌全身衣着湿透,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非常凌乱,显得有一点狼狈。但他的体温已经开始上升了,血液不受控制地撞击脉搏,薄薄的眼皮上开始泛出绯红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他勉强才能发出声音,“那酒里有什么?……”
    白晟没有回答。
    【。】
    双s信息素渗透血管,随着血液循环通向四肢百骸。
    没有人能抵抗这种进化到了最巅峰的信息素压迫,它代表意志土崩瓦解,即将迎来彻底的顺从和臣服。
    沈酌崩溃不堪,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白晟双手撑着他全身重量,吞噬般反复亲吻,炽烈的喜悦席卷心脏。
    从现在起往后数起码半个月,沈酌将全心全意地爱他,满心里只有他,毫无一丝保留和隐瞒;他将完全臣服于暴君,同时也成为暴君灵魂中不可撼动的,至高无上的主宰。
    第101章
    三天后。
    叮当!叮当!
    别墅大门前,监控镜头里映出陈淼变了形的娃娃脸:“白哥!是我!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少顷咔哒一声,门开了,陈淼背着包好奇地推门走了进去。
    外面春寒料峭,别墅里却非常温暖,装饰摆设颇有种西化的古典感,门厅连接一道宽阔中廊和旋转楼梯。陈淼仰头转了一圈,听见楼梯厚厚的地毯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白晟懒洋洋的哈欠:
    “哟,这么快?”
    陈淼回头一看,登时震惊了。
    白晟套着条灰色家居裤,光裸的上半身精悍利落,肩背肌肉线条漂亮,布满了一道道指甲抓出来的血痕,纵横交错,清晰可见——从深度来看始作俑者绝对是怀着恨意的,起码也是快濒临崩溃了。
    “………………”陈淼张开嘴又合上,张开嘴又合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做了什么?!”
    白晟慵懒地:“嗯哼。”
    “不可能!我学长不可能是会主动抓、抓你的类型!”
    “哦,是吗,”白晟漫不经心道,“那看来人在逼到绝境之后确实会做出与本性相反的举动呢。”
    陈淼纯洁的三观都被颠覆了,目瞪口呆站在那半天,目光触及他白哥含蓄但自得的表情,终于醍醐灌顶意识到一件事:他故意不穿上衣的。
    他就是想炫耀。
    多年师生情浮现在眼前,让陈淼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站在那深呼吸五秒,终于鼓起勇气瞪着白晟,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我学长他还好吗?!”
    白晟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陈淼光速屈服了:“你夫人他还好吗?!”
    “哦,挺好,特别爱我。”白晟说,“我下一步计划是买下全球各大媒体头版头条刊登我们的新婚喜讯,再请人把我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加工润色一下,编排成小说、话剧、芭蕾、电影、电视剧,让网飞拍个十八季,各大平台黄金时段滚动播放;最后订两万架无人机排演新婚横幅恭祝我们喜结连理,看我闺女有没有办法找到那姓荣的老巢,在他家楼顶上免费灯光秀巡演半个月,直到他把红包打到我账为止。”
    陈淼:“………………”
    “什么梁祝,红楼梦,罗密欧朱丽叶,弱爆了。一万年后人类考古,将从文明的遗迹中找到我们相爱的证据,博物馆里展出我们的骨灰盒,下面贴着标签:白晟,沈监察原配,情敌终结者,至高无上的大房。”
    陈淼此刻的感觉就跟被s级大招精神攻击了一样,恍惚中只有一个念头:未来人类考古就考这玩意吗,人类还有没有救了?
    “吃了吗?”白晟亲切地问。
    “……没、没吃,怎么?”
    白晟一把拿过陈淼那个单肩包,从里面翻出个天鹅绒小盒子——是他指名让陈淼开车去他家,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来,然后特地送来这栋郊区别墅的。
    “没吃快回去吃,”白晟拿走小盒子,把背包丢还给陈淼,和蔼可亲叮嘱,“监察处食堂今天中午有免费菠萝汤呢,别错过了。”
    陈淼下意识抱住他丢还回来的包,满心沉浸在难以言喻的震惊和茫然中,迷迷瞪瞪往外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白哥:
    “我大老远跑来给你俩送东西,你连杯奶茶都不请我喝,就打发我回去喝免费菠萝汤?!”
    白晟停下脚步,站在楼梯高处,自上而下对陈淼微微一笑。
    “你们集体隐瞒我hrg真相的事,”他和颜悦色道,“等我蜜月完再找你们算账。”
    “……”
    陈淼点头哈腰地倒退出门,如果他是头大金毛的话此刻毛茸茸的尾巴一定摇得像螺旋桨:“新婚快乐白哥,新婚快乐,你配我学长天造地设哟么么哒。”
    咔哒一声陈淼贴心地带上门,火烧尾巴一样跳起来迅速溜了。
    ·
    白晟回到主卧,厚实的窗帘将天光完全遮挡,室内私密而温暖,大床上一道侧影蜷曲着,显出修长优美的手臂线条,肌肤在昏暗中泛出冷白的光影。
    床垫略微下陷,是白晟坐了下来,注视沈酌那张沉沉昏睡的脸。
    他已经完全精疲力尽了,被汗湿的黑发有点凌乱,侧颊到脖颈泛出一种被薄瓷被水浸透的白。薄唇被啃噬太多次而充血,无意识地半张,在昏睡中他眉心还是不舒服地微微蹙着。
    当然不舒服。
    任凭哪个人类被雄兽捕回巢穴反复贪婪地折磨几天,身体内部都不可能舒服得了。
    不远处篝火无声晃动,映得白晟神情也晦暗不清,唯有一点精亮的光在眸底深处微微闪烁。
    只有非常仔细才能看见,那光芒分明是一种猛兽永远无法满足、永远强行压抑,呼啸的欲望和爱意。
    “……”沈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角,逃避一般向更深的丝绸被褥中滑去,但紧接着被白晟伸手阻止了,掌心贴在他小腹上揉了揉,然后俯身含吮住了原本就半张着的薄唇。
    缱绻交错中,白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难以克制,直到托着沈酌后脑突然一发力,迫使他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手指深深陷进丝绸里,沈酌早已嘶哑的嗓子里终于发出声音:“不可能,你别……”
    “你可以的。”白晟断断续续亲吻他,极尽诱惑温柔,尽管他额角血管已经在激烈地膨胀突跳,呼吸都裹挟着火热的气流:“昨天不是都可以吗?”
    臣服期混乱而剧烈,头三天信息素压制最强的时候,沈酌几乎完全沦丧了意识,神志不清地坐在白晟身上,不论去哪里都紧密相贴,像一颗明珠被恶龙盘在怀里舍不得松开分秒。白晟激动得都要疯了,他甚至诱使沈酌狠狠咬他,在他身上留下血痕,癫狂到幻想要变成巨狼把生命中最心爱的珍宝含在嘴里,永远藏起来不再让任何人看见,不再给世间留下任何旖旎的幻想。
    幸亏到了第四天,虽然还在臣服期,但信息素压制没有那么强悍激烈了,沈酌开始恢复一点意识,在崩溃时能勉强挣扎和拒绝,让白晟在强烈的不情愿中找回了半丝理智。
    混乱气味弥漫满室,沈酌咬着牙,额头抵在白晟肩头上,听见丝绸绷紧与细微水声交杂在一起,火星声响急促噼啪,渐渐融入更加炽热的温度里。
    摇晃的火苗让墙上的影子也随之颠动,颠倒混乱,交错不堪。海潮将感官淹没到顶,最后一丝氧气都被挤压出去了,窒息濒临绝境,直到视网膜前终于炸开了星星点点的白光。
    “你这个……”沈酌剧喘未平,从牙关里吐出几个字,“……你这个混账。”
    白晟不断亲吻他,用医疗异能疗愈血红指印,否则这几天的淤血指印会很快青紫发黑,足以横贯一整段窄薄的腰背。
    “真好,”他小声说,更像某种沉迷般的喃喃自语,“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了,所有人都要从你的世界里滚出去。”
    他说这话其实没错,因为臣服期只会来一次,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信息素能影响到沈酌——更遑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任何一个s级的信息素强度能与暴君相提并论。
    沈酌侧头避开那炙热缠绵的亲吻,因为过度狼狈而忍不住想骂他两句,但在触及白晟的神情时不由凝住了话音。
    那张年轻俊俏、总是给人一种懒洋洋不正经感觉的面容,此刻却一反常态,有种走火入魔般的专注沉沦,反而显出了五官轮廓本身的锋利和压迫感。
    “我爱你。”
    他凝视着沈酌的眼睛,可能都没注意到自己是如何组织字句的,只是本能地用语言表达自己灵魂中最炽热,最难以自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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