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行吧,那卢文,你帮着看好小雨和小满。”
    卢文乐颠颠领了任务,领着寒露他们出去玩。
    卢栩带卢舟和腊月一起去县学书院。
    县学在城北,位置很不错,这原本是上任县令盖宅子的一大片空地,宅子还没盖好,就调任了。如今的县令来了,这里一直闲置着,如今批给了县学。
    大院子分了两块,内院幽静,是给颜君齐他们这些已经有童生资格的书生用的,外院稍小些,是给这些需要开蒙的学生用的。
    想进县学,即使是开蒙也需要先面试,先生要考教一番,看看基础和品性,一丁点儿天分没有,人家也是不要的。
    卢栩也不知道卢舟行不行,来都来了,也没什么怕的——反正不是考他!
    考教的先生四十多岁,留着长长的胡须,一口官话,带有一点点南方口音,人很和蔼,但他眉眼长得有点神似卢栩班主任,卢栩有点害怕,把卢舟推出去,就带腊月到墙角站着去了。
    卢栩紧张,搞得卢舟也紧张了。
    先生让他别害怕,先是问问他之前读没读过书,卢舟起初有点磕磕巴巴,回答他读过《蒙林》,看过一点《算经》,还背过些诗。
    先生意外,“你看《算经》?看得懂?”
    卢舟老实摇头,“看不大懂。”
    先生便笑了,让卢舟背两首诗,卢舟慢慢不紧张了,背完,又被抽问了几首诗。
    先生抚着胡子点头,让卢舟写了一张字,一看就知道没基础,但好在握笔还算有力,字写得都对,横平竖直,也算端正。
    卢栩远远偷看,卢舟那字写的,又黑又笨,憨憨直直,看不出一点儿笔锋变化,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
    先生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又问他,“你为何想读书呀?”
    卢舟怔了怔,下意识看了看卢栩,但一时又编不出别的,老实道:“我想考举人。”
    先生有点稀奇,这么大小孩,想考状元的多,考举人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为什么呀?”
    卢舟更不好意思了,他捏了捏衣角,红着脸老老实实回答,“考上举人,哥哥和弟弟就不用服徭役服兵役了。”
    卢栩怕先生不爱听这个,想帮卢舟找补几句,不料先生竟然朗声笑起来,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卢舟的头,连声夸道:“嗯,很好,很好,那你一定要铭记初心,好好念书,不要辜负你的兄长弟弟。”
    卢舟傻了,卢栩也傻了,兄弟俩愣得整整齐齐,还是腊月小声问“哥哥,什么是举人,什么是徭役呀?”才把他们俩跑飞的注意力拉回来。
    卢舟连忙学着颜君齐向先生作揖,先生和蔼地给他抄了份儿书单,让他回去准备好书和笔墨,下旬辰时初带上束脩,到县学来。
    县学只收三两束脩,是不管发书的。
    卢栩、卢舟恍恍惚惚接了书单,一同作揖行礼道别,腊月看两个哥哥作揖,也学着朝先生作揖,跨出门前,习惯性地还挥了挥手,喊了声“老先生再见”。
    卢栩也不知道人家先生介不介意被喊老,连忙抱起腊月溜了。
    从县学出来,走出那条街了,卢舟才问卢栩,“哥哥,为何先生听我说要考举人会夸我?”
    卢栩哪儿知道?
    不是说读书人都清高吗?怎么这先生比他还实际?
    他哪儿想得到这位开蒙先生教书十几年,每次问学生为何读书,小萝卜头们回答无非就是几种,一,不知道,二,我爹娘让我来的,三,我要考状元,我要当大官。
    根本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读书,甚至根本就不想读书。
    像卢舟这样如此年幼,就是自发而读的,才是少数。这样的孩子,会比没想明白的更坚定,更努力,求知若渴,不畏艰难,少走弯路。
    这些,是卢栩这反面典型想不通的。
    他从小就没想明白为谁读书、为什么读书,混完高中,考上大学也没想明白。最大的动力就是考及格了不会被他爸骂笨蛋废物,家里不会因为他成绩不好吵架开战,能考上七十分,他爷爷奶奶就很高兴,给他做大餐。
    卢栩答不上来,躲过卢舟视线,心虚望天。
    腊月问,“先生喜欢舟哥哥吗?”
    卢栩赶忙岔开话题,“嗯,喜欢。”
    腊月:“腊月也喜欢哥哥。”
    卢栩:“哥哥也喜欢腊月,走,咱们回去叫小满,再领你们去买书。”
    卢舟笑笑,不问了,跟在卢栩后面,边走边自己琢磨。
    先生夸他,一定是他的想法没错。
    哥哥昨天说他,一定是他的想法还不够好。
    卢舟仰头看着卢栩的背影,太阳迎面照过来,穿过卢栩的肩膀,明晃晃刺眼睛,逆光中看,他哥哥背影比平时好像更高大一些。
    卢舟刚刚被夸的小得意散去了,他小跑了两步,追上卢栩,捏着他一个衣角,心想,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哥哥说的,早晚有一天,哥哥也会像先生那样夸他,以他为傲的。
    卢栩从街上逮到卢文,他们正排成一排看人家吹糖人。
    小兔子,小猪,小狗,小葫芦,小马,小鸟,糖不多,却很招孩子。
    糖人一个要十五文,小夏嫌贵不让买,寒露自己那点儿零花钱也不够,只能领着小满、小雨看别人买解解馋。
    卢栩抱着腊月来了,腊月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圆圆憨憨的小猪,她眼尖,见别人给了一把钱才买走一个,也不要了,只是忍不住说,“哥哥那个小猪好可爱呀,那个小兔子也好可爱呀。”
    卢栩哪儿看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又馋又舍不得花钱,腊月算钱的单位是糖稀,三文钱一小份,五文钱一大份儿,超过一大份儿糖稀的,通通都好贵。
    卢栩把她放下,让她也排到前面,“谁要,我掏钱。”
    除了卢文,他的弟弟妹妹们全摇头,整整齐齐,拨浪鼓似的。
    卢文叹气,唉,这几个傻子,都不知道他大哥根本不缺这点儿糖人钱。
    卢栩凑过去,“那我随便挑了。”
    拽小猪给腊月,小兔给小满,小马给小雨,小鸟给小夏,小夏往后退了退,“大哥我不吃。”
    卢栩:“一人一个,我也要,快拿着。”
    小夏看看卢文,卢文已经挑起来了,“我要那个猴子!”
    小雨也扯扯卢栩,“大哥我想要小鸟。”
    卢栩:“那和姐姐换换。”
    小雨开开心心和小夏换。
    寒露也不矜持了,小声道:“我想要小牛!”数那只牛最大了!
    卢栩让他们自己挑,轮到卢舟,他想来想去,也要了个小兔子,这下轮到腊月纠结了,一会儿看看小猪,一会儿看看卢舟的小兔,一会儿和卢舟换换,一会儿又换回去,到卢舟让她吃了两个小兔耳朵,腊月才心满意足不换了。
    卢栩付完钱,领着他们一起去书局买书买纸笔,既然腊月和小满想读书,那就一道买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当个靠谱哥哥好难啊……(自我催眠)人要有志向!
    第76章 开张
    玩了一上午,下午卢栩把腊月、小雨、小满送到山货铺,铺子里的婶子帮忙照看,在铺子里开始炒麻辣烫要用的底料。
    香料是他从整个县城的药店、杂货铺搜罗来的,辣椒凑了好几种,唯一可惜的是他实在找不到牛油。
    做底料,卢栩没什么经验,他准备了五六份的材料,预备好失败再来。
    考虑到观阳人吃辣不多,卢栩还特意控制了辣椒的用量,主要用的是一种香且不太辣的品种,不过一炒出来,辣香味儿从最靠里的麻辣烫店四散开来,备菜的寒露、小夏,擦桌子的陆勇、卢舟,还有东街上的路人、邻居们,纷纷狂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这什么味儿?这么辣!”
    “是小卢那铺子吧,做什么呐?”
    卢栩店还没开,瞧热闹的已经来了好几批。
    大伙在咳咳咳中探头问,“这做的什么?”
    他们只看见卢栩在最靠里的大锅翻搅什么,旁边的大锅里炖着一锅骨头汤,咕嘟嘟冒着热气。
    唯一不怕辣的卢文站在店前,手里拿着一沓一文钱的优惠券,“麻辣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哥说是烫菜,可好吃了。我没吃过!我怎么知道好吃?你不信明天来尝尝嘛!”他唰地抽出一张优惠券,“明天开张,一张券可抵一文优惠,一定来尝尝!”
    邻里们拿了那张优惠券,“就一文钱啊?!”
    卢文:“一文钱也是钱啊!你要想要大额的,上观阳联盟开的铺子里买东西,这个月买够一百文,送一张五文优惠券,买够一百五十文,送十文优惠券。”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优惠法,“你们这是优惠还是揽客呢?”
    卢文:“哪个也不耽误啊!”
    众人乐了,不愧是卢栩弟弟,有人逗他,“那你说说我们买啥?”
    卢文:“去山货铺买核桃栗子,山楂梨子,干菜野菜,杂货铺买鸡蛋鸭蛋,杂粮杂面,码头买鱼,不行你买点萝卜白菜,冬天总要吃嘛!”
    有人问:“坐船算吗?”
    卢文不确定了。
    卢栩百忙中吼一嗓子,“算!”
    辣气呛到喉咙里,他也有点受不了。
    太久没吃辣,他都不耐辣了!
    听说坐船也算,有人动心思了。
    尤其是常常坐船的商户和进城赶早市卖农货的农户,反正天天要坐,每天要花,能优惠一文是一文,自己不用也可以便宜转卖给别人嘛!
    他们一琢磨,跑去找谭石头怎么买一百文船钱。
    谭石头也懵,他们向来是上船收钱,没搞过提前售票啊。
    他跑来找卢栩,卢栩把他的宝贝印章借给他,“你去买点纸,裁成券,一张十文,能抵船费。”
    谭石头乐了。
    他们客船因为船不如船帮好,自从价格一样,生意就不如船帮,这下好了,提前抢客!
    他拿着章快乐地跑了。
    起初他还学着卢栩在纸上写十文,后面别人嫌他写字实在太慢,狂催不止,谭石头也不写了,拿笔在纸上胡乱涂画一通,裁纸盖章,一下十文钱,这可太爽了,比卖鱼爽快多了!
    继卢栩之后,又一个人享受到“印钱”的快乐,谭石头还无师自通,找人给他雕船票去了。
    十文,二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他还要求把他们观阳联盟的标志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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