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他终于可以将它拿出来了。
    宋娴慈咬着唇:“你不是早在我假死时就封我为后了么?干嘛又要立一次?”
    “我不管。”宁濯低头去啄她脸蛋, 他的耳尖也红了,“谁叫贵妃也是你?只要是你, 就都得立为皇后。”
    宋娴慈忍着羞怯打开细看,见上面宁濯还说他做梦梦见已位列仙班的老镇国公夫妇,两位仙人说若赐江氏宋姓, 则可佑大昭万古千秋, 所以要将她记在盛源宋氏中。
    盛源宋氏与镇国公一脉原是一家。如此宋娴慈既能回归本姓,又不必与那段不愿回忆的过往再有任何牵扯。
    她目瞪口呆道:“你真要对臣民们这样说?他们会信?”
    “不信也得信。”宁濯抵抗不住她瞪圆了杏眸时的样子,忍不住又压着她亲了很久,“谁让你夫君是皇帝。”
    亲着亲着便又被他抱到了榻上,宋娴慈用手抵着他的肩,羞愤道:“你的蛊毒才刚解,身子还未养好呢!”
    “我问了沈神医,他说行房事无妨。”说话间宁濯已剥去她那身薄裙, 滚烫的大掌覆上她柔嫩的肌肤, 馋得如饿狼一般, 但仍舍不得强来, 只是不住边亲边哀求她,“娴慈,好娴慈,四日了……”
    见他又开始没脸没皮,亲手撕裂过往的君子模样,宋娴慈俏脸顿时变得通红,但又记起曹蛊医说的“你夫君年轻精力足,怕是最迟不出两月便会有孕”,心里一动,将抵在他的肩上的手放下来。
    孩子,她好想要一个宁濯的孩子。
    虽然宁濯与她说过,他担心她出事,也担心自己看见她那么疼地生孩子后会没办法爱孩子,可她隐隐觉得,他会喜欢的。
    小小的,软软的,融合了她与宁濯骨血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宁濯只是担心她扛不过生孩子那一关罢了。
    于是她隐瞒了曹蛊医将她的身子医好了的这桩事,忐忑地迎了上去。
    她这一回比去西疆寻曹蛊医前的那个夜晚更主动些,整个人又柔美得如一朵海棠花般。和宁濯夫妻一年半,她如今已很清楚宁濯欢喜她什么样子。
    矜持端庄的外壳被她敲碎,露出里头妩媚娇艳的芯子来。
    宁濯哪见过这样的她,亲手撕裂君子的皮囊,将克己自持远远抛在了脑后,眼中只剩他的妻。
    *
    三个月后,愈发觉得不对劲的宁濯终于忍不住攥住宋娴慈那只正欲去夹酸萝卜片的爪子。
    御膳房得了宁濯吩咐,一向是按宋娴慈口味做菜。可近来桌上的菜变得十分古怪,满桌不是酸的就是辣的。
    辣的也就罢了,娴慈以前也喜欢,但酸的,她从前可是一概不沾的。
    宁濯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却不敢相信。
    娴慈明明还有近一年才能养好身子,他本想着在那时便喝下绝子汤,如此既能与她行房事,又不必担心她会怀上孩子。
    他脸色青白地盯了眼娴慈的小肚子,沉声吩咐肖玉禄:“传太医。”
    宋娴慈闻言顿时垂下头抠手指。
    宁濯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抚,皱起好看的眉:“这般用力,不疼吗?”
    宋娴慈瞥他一眼,委屈地把头低得更下了,看得宁濯心里一疼,单膝跪下来拥她入怀。
    太医很快来了,为宋娴慈把过脉,啪地一声跪在地上,喜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娘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可他很快发现陛下的脸色好像不太正常,说高兴吧,又有点阴沉,说不高兴吧,又还是有点喜悦在里头的。
    老太医心里一咯噔,暗道莫不是撞上了皇家秘事。
    殊不知此时宁濯胸中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脑子一片空白,只余那声“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在其中不断回响,震得他头皮发麻。
    宋娴慈去牵他,声音轻轻:“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宁濯愣愣地看她许久,又将目光下移至她的小腹。
    他舍不得让娴慈怀孕受苦,但也舍不得让娴慈失去孩子。
    他开始无比痛恨那个痴迷于她身子的自己,竟让娴慈有了身孕。怀胎十月就已够辛苦,更别提生产当日了。
    那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一个不好,她便要丧命于此。
    但孩子已在娴慈腹中了。宁濯闭了闭眼,开口询问太医宋娴慈的脉象如何,日常膳食有何需注意的,怀孕时会有何不适。
    他抓着太医问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宋娴慈在这期间乖巧地将那桌酸酸辣辣的菜吃完,然后满足地去歇午觉了。
    宁濯把太医放走时,娴慈还没醒。他坐在榻前,垂眸看了睡得香甜的妻子很久,犹豫片刻,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小腹。
    那里面,是他与娴慈的孩子。光是想想,就让他整个身体里的血都滚烫起来。
    若是届时能将娴慈的疼移到他身上就好了。想到这里,宁濯眸光轻闪。
    宋娴慈在睡梦之中感觉到小肚子暖暖的很舒服,眉眼都染上愉悦。
    宁濯从沉思中回过神,笑着轻轻呢喃:“傻娴慈。”
    他细想便知娴慈早就知道自己身子好了,这两个月没来的月事也是她设法瞒过去的。
    难怪当初她在榻间那般主动。
    *
    两个月后的一日午间,祁俞快步进了紫宸殿,将一个盒子交给宁濯,看了眼里间的方向,压低声音道:“陛下,您要的蛊虫。曹蛊医说这蛊很简单,届时随便找个蛊医取出就行了,但只可转移娘娘身上的九成疼痛到您身上。她还让您放心,此蛊无毒,且它就算不取出也会在十个月后死亡,绝无伤身的可能。”
    宁濯点点头,又问:“曹蛊医可还说什么了?”
    祁俞想了想,认真道:“她还说,这两条蛊虫就当是您替她处置了那个探花郎、为倚樱报仇雪恨的谢礼,叫您下次别烦她了。”
    宁濯听罢终于放下心,低声笑了笑后便叫祁俞下去了。他看着盒中的蛊虫,眉眼舒展开来。
    能转移九成便好,在生死关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更易出事。
    当晚宁濯就哄着宋娴慈喝下放了蛊虫的安胎药。半个时辰后,宋娴慈觉得有些异样,表情狐疑:“咦……”
    “怎么了?”宁濯摸摸她的头发。
    宋娴慈呆了许久,摇了摇头:“无事,就是感觉身上突然舒服了许多。”
    宁濯笑着亲亲她:“那就好,你刚刚喝的药是沈神医新配的,能止疼壮母体。”
    “是吗?”宋娴慈又感受了一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药效很不错。”
    宁濯看着她姣好的侧脸,感受着身上的不适,一颗心揪疼。
    原来很多她看似面色正常的时刻,她都是在强忍着。
    *
    这一日天降暴雨,整个皇宫都沉浸在紧张又喜悦的气氛中,因为皇后娘娘终于要生了,而且腹中还是双生胎。
    宋娴慈躺在榻上一边用力一边在心里疑惑。
    生孩子是这样舒坦的吗?为何她现在觉得……不太疼呢?
    可她出了那么多血,不应该啊。
    她声音如常地偏头去问兰瑾:“陛下在外头吗?”
    真奇怪,按宁濯那个性子,他定是要进来陪着她的。
    兰瑾忙出去看了,回来后跟宋娴慈说:“陛下不在外头,说是突然有些头晕,被祁俞扶去偏殿躺下了。”
    “头晕?”宋娴慈愣了一瞬,随即了然道,“他昨夜紧张得睡不着,最近政务又忙,自然容易不舒服。”
    因宁濯那边自有人照看,她并未再多想,凝聚心神,专注生子。
    不知过了多久,宋娴慈在兰瑾、阿涓和稳婆的阵阵鼓励声中,终于把两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稳婆乐呵呵地将孩子抱来给宋娴慈看:“恭喜皇后娘娘,是对白白胖胖的龙凤胎!先出生的是小皇子!”
    宋娴慈一时不知先抱哪个好,左瞧瞧又看看,见这兄妹俩小小两团,玉雪可爱的好看极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眸浅笑:“陛下好些了吗?可有跟他说我已将孩子生下了?”
    “方才已去偏殿报喜了,想是一会儿就会来看娘娘和皇子公主了。”
    “叫他别着急,若是不舒服便再好好歇歇。我与孩子就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看都成的。”宋娴慈笑得温柔,“他是皇帝,很辛苦。”
    待身上被阿涓和兰瑾帮忙清理干净了,内室也被整理了一番,她才见到宁濯步伐略缓地走了进来。
    见宁濯不知为何脸色竟如此苍白,宋娴慈蹙着眉伸手摸他脸颊:“头还晕着吗?叫太医来看过没有?”
    “喝了药,应该过一会儿就会好了。”宁濯面色不变地扯了个谎,然后直直地看着宋娴慈,轻声问,“你还好吗?”
    宋娴慈闻言笑吟吟道:“很好。孩子很乖,没让他们娘亲受多大罪。来,把孩子抱来给陛下看看。”
    见宁濯一直愣怔地盯着这双儿女瞧,宋娴慈骄傲道:“如何,是不是很漂亮?”
    宁濯轻轻“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孩子都抱过来,一手抱一个。
    他看看怀中的小人儿,再抬眸看看榻上温柔浅笑的妻子,只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这小小一方天地中了。
    “宁濯,为儿子取个名吧。女儿我取好了,叫宁棠。”担心他觉得自己敷衍,宋娴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翻了许多古书,最后还是觉得‘棠’字最好。”
    “宁棠……”宁濯低声重复。
    右臂揽着的这小小嫩白的一团,是娴慈为他诞下的骨血,再冠以他的姓氏。想到此处,他只觉一股暖意自胸膛而生,流淌至四肢百骸。
    他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半晌,他凑过去亲吻宋娴慈,诚心赞道:“好名字。”
    他又偏头看了眼左臂揽着的儿子,再将目光移向窗外。
    因里殿血腥气重,是以方才阿涓叫人开了一扇窗。宁濯看着窗外的景色沉思许久,轻轻吐出一个字:“霁。”
    宁霁。
    此刻雨过天晴,金乌重现,日光穿透乌云斜斜洒向大地,恰如他与娴慈历经风雨,终得今日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此后余生,都是安稳幸福。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此完结,番外周四开始更新,应该都是if线。
    菜咕作者轻舟辞鹤的第一本,于我而言意义非凡。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此章留言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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