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程玉露出一副思考之色,顾程如扬着头畅想道:“我倒是想找个贤惠的,能懂我心思的,两人一起努力,我好好赚钱,你嫂子好好在家操忙。”
    顾程玉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恐慌,忙问道:“可有心上人了?”
    “没。”顾程如有些不好意思挠头,“成天在打铁铺打铁,有什么机会见着姑娘。”
    听闻这话,顾程玉颇有些自责。
    全家把心血都放到了他身上,吃的用的都向他倾斜,可他还抱怨读书压力大,真是不知足啊。
    想到这里,顾程玉叹息一口气。
    顾程如见状,知道他内心颇有感触,于是抓着此刻,说道:“程玉,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与瑶妹子来往了。”
    此话一出,顾程玉不可置信皱着眉头看他。
    在他心中,大哥一直都是了解自己的,此时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哥也以为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看着他反应如此激烈,顾程如神色慌张解释道:“大哥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咱娘再也经受不起刺激了。而且,你不跟瑶妹子来往其实是为了她好。你知道,一个寡妇跟年轻男子走得近,大家不论一二都会去责怪寡妇的。”
    顾程如直接把话挑明,不然不知世事的顾程如不知其中的道理。
    这话让顾程玉的观念受到了冲击。
    就算两人没怎么,但是只要寡妇和年轻男子来往就会被诟病?
    顾程玉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心中堵得难受。
    顾程如重重点头,“世道就是这样,在你没有能力改变前,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牵扯到他人,知道吗?大哥这么说不仅是为了咱娘好,更是为了瑶妹子好。”
    只要从高瑶的处境去劝说他,顾程如相信二弟是明白的。
    顾程玉听懂了,他眼眶微微发红,心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似乎想要控诉这个世道,但又无力言说。
    他狠狠攥紧拳头,满腔热血就要涌出。
    是不是只要站上高位,才能避免这些言论。
    此刻,在顾程玉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顾程如见状,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于是继续道:“我听小妹说,你买了糕点,若是还有,待会拿出来分些给娘吃。”
    冯氏一方面气高瑶送糕点,另一方面气顾程玉像是防贼瞒着自己,明明是一家人,却要如此做,怎会不寒心。
    顾程如让他这么做,至少能打消他们之间的些许隔阂。
    顾程玉听到这话,如被抓包的小偷,心虚羞愧得很。既然大哥开口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拿出来。
    就以同窗给的为借口吧。
    顾程玉同窗有好些都是大户人家,买些这没见过的糕点,不足为奇。
    想好该怎么说后,顾程玉心中轻松了许多。
    过了约莫两刻钟,冯氏才带着于渺进来。
    一进来于渺甜甜的与二位打招呼,自己打趣道:“今日一连二次串门,哥哥们可别嫌我烦。”
    引来冯氏笑骂,“这说什么话,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不会聊天,婶这才扯你过来。”
    于渺抿唇一笑,四人围着火堆坐下。
    冯氏故意把于渺挨着顾程玉坐,于渺心中微微发紧,道士顾程玉对这方面是个钝感之人,压根没注意到自家娘的小心思。
    而于渺坐下后,察觉出顾程如看着她粗眉皱起,让她感觉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义在里面。
    她没有多想,继续活络气氛。
    顾程玉找到一个时机,起身去屋内拿糕点。当他把包裹拿过来时,冯氏瞳孔瞬间睁大。
    他毫无察觉,把布打开,露出金灿灿的泡芙,说道:“这是我同窗给的糕点,你们尝尝,很好吃。”
    于渺小嘴微张看着泡芙,眼神之中有些不可思议。
    她用余光瞥着冯氏,观察其神情,见冯氏脸色有些难看,于渺甜笑道:“多谢程玉哥,这我可没吃过,这次来可是托婶给的口福了,非寻着我来。”
    冯氏听到这话,尴尬一笑,先拿了一个递给于渺,再拿给顾程如,本想给顾程玉拿一个,可顾程玉说自己吃过了。
    她脸色微僵,心里颇有些苦涩,自己拿起一块,小口着咬。
    因为泡芙留了一晚,已经没有昨日的酥,可吃起来囊囊甜甜的,别有一番味道。尽管冯氏对高瑶颇有微词,但不得不说这糕点是有水准的。
    想当初,程玉爹考上秀才后,他们吃到了一次县令送的糕点,那糕点细致香甜,可今日这糕点却不如平常那些,中间这白白甜甜的可没见过。
    于渺吃下一口眼睛铮亮,“好吃!”
    内心十分感慨,怪不得能被钱老太太赏识,这糕点比镇上那些好吃多了。
    第62章 与婶们讨情报
    其实,方才,于渺去田中摘了些菜,遇到了柳蛾子的亲戚。
    那亲戚拿着一个泡芙在村里瞎逛,见着人就炫耀,说是自家侄女得了钱家老爷的宠爱,不多久就被收为姨娘,这泡芙是高瑶做的,都赏给了她侄女柳蛾子了。
    原本,大家都不相信,听到高瑶做的糕点,又看向她手上从没见过的糕点,对这话相信了七八分。
    大家是没想到钱家老爷居然看上了柳蛾子,心里颇为不解又妒忌。
    不过面上还是朝着那亲戚说着好话。
    而于渺也看到了糕点的真面容,所以在顾程玉拿出来,又说了那番说辞,心里很是打鼓。
    因为当时冯氏正好过来寻她,正好听着见着了。
    所以,高瑶做的糕点,冯氏是知道的,可顾程玉在她面前这般欺瞒,冯氏不可能不多想。
    于渺可不知道冯氏早就知道了。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她才会说着些好话来阻止冯氏有可能忍不住的情绪。
    四人心思各异吃完了泡芙,于渺坐立不安,以要去割些猪草为由,打算离开这里,冯氏见状,让顾程玉送她一程。
    于渺本想拒绝,可想到这件事,打算提醒一下顾程玉,于是便没有推脱。
    而顾程玉本就心烦,出去走走也好,也就没说什么。
    看着二人离开,冯氏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看,他们两是不是有可能?”
    顾程如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他感觉二弟是无意,至于于渺,他就不清楚了。
    走在路上,于渺打算找个委婉的说法,可到了院门都没有说出口。
    踌躇好一会儿,于渺扬着小脸亮眸看着他,“程玉哥,这糕点是不是瑶嫂子给的?”
    顾程玉心下一紧,于渺是怎么知道的?
    “是,还请你替二哥保守秘密。”没有过多挣扎,他承认了,急切希望于渺能帮他。
    于渺看他如此,于心不忍说出来真相。
    “程玉哥,我会的。”于是她把知道这件事的原因说了出来。
    顾程玉这么一听,脑袋瞬间晕乎,这样一来,自己根本没办法瞒住娘了。
    娘迟早会知道。
    看到一脸惊慌的顾程玉,于渺终于鼓起勇气道:“其实,当时婶也在。”
    此话一出,顾程玉脑子轰的炸开。
    所以,娘已经知道了,但她没拆穿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娘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原来...
    顾程玉后知后觉,知晓了一切。
    他脑袋混沌谢过于渺,转身恍惚往回走。
    于渺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心里有些心疼。
    顾程玉回到家,无颜面对冯氏,只好回到屋子把门关上,躺在床上的他闭眼想着这些事情,心里愈发难受。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发展成了如小偷般偷偷摸摸谎话不断。
    若是再来往下去,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那就不要让瑶嫂子陷入闲言碎语中吧。
    顾程玉用枕头捂着面,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早上,高瑶很忙。
    她带上糕点去了那几位救了张二狗的男人家,男人们不在家,都是媳妇在。于是高瑶跟她们说着话,熟络感情,好让这些人吃人手软。
    也因着她的打点,她知道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消息。
    那孔氏这两日,见着人就说高瑶是泼妇悍妇,把那日在蒋大家发生的事添油加醋一番,为自己辩白,泼脏水给高瑶。
    此刻这些人得了高瑶的好处,这才与她说。
    “瑶妹子,孔老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婶看你文文静静怎会干这样的事,上次张二狗那样不过是他活该,谁见了他不这般狠就没命了!”
    “是啊,当时婶听到这件事,是不信的,你的为人咱还是懂得的。”
    那孔氏虽是村中族老,但大家暗地里不少说她坏话。
    因着这个人经常喜欢摆着架子让人尊敬她。若是个公正无私的,她们自然会由内而外去敬重。但孔氏在处理好些事情上都有些偏颇。
    这些人表面虽不吭声,但暗地里颇有微词。
    而孔氏这般乱传高瑶的恶行,让这些婶很是恶寒。
    这么做,就是想让高瑶找不到男人,古代观念如此,高瑶有能耐又如何,没有男人顶着,日子也过不好。
    婶们很知晓孔氏的恶毒。
    高瑶倒不在乎,越是把她传得不好欺负,那更好。
    只是自己不当回事,可不代表她不会找孔氏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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