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玲,没事的。谢芸刚刚给我把脉的时候就说了,她说我身上的问题一堆,说出来都怕咱不相信,这才让我来做检查的。我来之前,谢芸和我说过,她让我检查出问题来也别担心,能治。”
    张彩玲指着那片子上的一块阴影,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她谢芸在吹牛!这是肿瘤啊!肿瘤怎么能治?再好的医生也治不好肿瘤的,哪怕是开刀切了,以后也活不了几年。你还这么年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孩子怎么过?”
    张彩玲全身脱力瘫倒在地上,葛建军把人扶起来,扶到走廊旁边的长椅上,宽慰张彩玲说,“既然谢芸都说能治,那就试试呗,让她先治一段时间,咱再来做个检查,看有没有效果,要是有效果,那就接着治;要是没效果,咱就不花着冤枉钱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有,马主任不也是肿瘤?他这都多少年了?马主任之前那咳嗽,咱在家里都能听到,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咳嗽了吧,我在家属院里见到马主任都不敢认,他比之前精神多了。我听说,马主任也是在谢芸那儿给治好的?”
    想到马太平的肺病,张彩玲心里这才生出点希望来,她就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葛建军的手指,“走,咱去找谢芸,哪怕是我跪下求她原谅,也一定要让她全力给你治。”
    “不用不用,人可能根本没把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放在心上。你回去上班吧,她一开始同我说的是实话,我相信她也不会在给我治病上藏私的,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张彩玲也有些抹不下面子来去求谢芸,葛建军给了她个台阶,她虽然还是担心谢芸会不认真治病,可还是顺着台阶下了,“那你去,想办法找谢芸拿个药方,我到时候拿着药方找人把把关。还有你这些做过的检查,也都带过去,都给谢芸看了。她看的内容越多,信息越全,开对药的概率就越大。”
    ——————
    葛建军把一摞体检材料拿给谢芸看,谢芸挨个儿扫了几眼,把自己提前写好的医案本递给葛建军,“你对比一下,其实这机器拍到的实质病变,和我之前号脉诊出来的没有明显差别。你犹豫一下,要不要治,如果治的话,我就抓药了。”
    “治!”葛建军说的无比坚决。
    他还这么年轻,必须得治病,他实在舍不得丢下老婆孩子一个人走。
    谢芸等葛建军看完她写在医案本上的诊断后,把整体的用药思路和药方优化了一下,对照着药方开始抓药。
    “你这问题有多么严重,不用我多说,检测报告单上写得很清楚。所以用药的剂量会比较大,时间也比较长,我按照一个月一个疗程来给你抓药,但你身上这问题,至少需要吃四个疗程的药,才能在检测报告单上恢复正常,如果想完全健康,起码得吃七个疗程的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肿瘤并不是偶然因素引发的疾病,而是多种不健康的状态、习惯、心理压力、生活因素工头导致造就的,不存在一副汤药灌下去之后就药到病除的情况,治疗方案只能像是愚公移山一样一点一点地调理,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
    把肿瘤这‘恶魔’解决掉,才算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于解决滋生恶魔的土壤,在于把人的身体调理到健康且不易生病的水平。
    在谢芸心里,张彩玲和刘梅是完全不一样的地位。
    两人虽然都和谢芸不算太交心,比不上谢芸同王萍的关系,可刘梅在谢芸这儿留下来的都是好印象,时不时帮过谢芸两次,可张彩玲呢?她之前总喜欢对谢芸阴阳怪气,谢芸自然不会想着给张彩玲省钱。
    不加钱涨价就够她做事良心了!
    谢芸给葛建军抓好药,报出价格,“两百二十二。”
    葛建军猛地一抬头,心里直打哆嗦,“多少钱?”他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
    谢芸又没有故意给葛建军加钱,她问心无愧,理直气壮,“你这问题,不用大猛药解决不了,而且这可是三十一副药,一副药七块钱,这就两百一十七了,再加五块钱的诊费,两百二十二。你可以拿着药让你爱人去算算价格,她就是在医院药房里工作的,仔细扒拉扒拉这药包,她心里会有数的。”
    葛建军有些尴尬,一是因为他的心思被谢芸这样直言不讳地点破,二是他身上根本没带这么多钱,他还以为最多三四十块就能解决这脱发问题,没想到脱发问题没解决,却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这,这,这,这我得和彩玲商量一下,我身上没这么多钱……”
    谢芸一指柜台上摞得满满当当的药材,“甭管你俩商量成啥样,这些药材你都得买走啊,我都抓好了,那么多药材都混在一块儿了,要是你不要了,我这么多药材都得浪费掉……”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更,我赶一下生死时速……
    第43章 蜀光制药
    ◎明明水平不行还顶着全国最强的帽子◎
    葛建军走的时候, 连在通泰超市买的东西都没拿。
    周胜从隔壁溜过来,看着那堆成一大堆的药,问谢芸, “建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听你和他说, 好像挺严重?”
    孟秋菊也拎着鸡毛掸子走进来,她原先正在掸外面墙上的灰呢,这会儿把鸡毛掸子往墙根下一立,乐呵呵地说,“我也听听,建军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怎么年纪轻轻就……”
    谢芸被这母子二人的八卦心噎了一下,没直接回答, 而是先问了一句, “葛建军是干什么工作的?他的脉象里,阴阳混乱不堪,气血都分不出清浊了, 这是很大的问题。虽然没到天人五衰的那个份儿上,但也快了。我寻思着, 这得干什么活儿才能把身体糟蹋成这样?”
    周胜也不清楚, 夫妻俩齐齐看向孟秋菊。
    孟秋菊犹豫了一下, “好像是继承了他爸在煤矿下面的工作来着, 矿底下是三班倒的吧……芸芸, 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一听葛建军是煤矿工人,谢芸心里的疑惑就解开了大半。
    “三班倒本来就特别摧残身子, 他还在地下……地下的五行混乱, 浊气最重, 再加上营养跟不上,身体早衰也就能解释了。”
    “这么说吧,葛建军的身体别说是和周胜比了,就是同您和爸比,都要差一些。他身上的中气、正气、营卫之气,用气若游丝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就快摸不到了。因为营卫之气不足,所以邪气很容易侵入人体,而中气和正气不足的话,根本没办法抵抗外来的邪气,这要是换到老年人身上,多半就一病不起了。”
    “偏偏葛建军还算年轻,他身上还有的熬,于是就开始耗体内的精气神,刚开始的表现是脱发,实际上内里已经出了大问题,脱发只是表象,等再过一阵子,内里的问题表现出来时,就神仙来了也没得救了,可能一次过度劳累,一次矿下高强度作业,都能把人彻底打垮,回天无力的那种。”
    孟秋菊问谢芸,“那胜子的身体情况咋样?胜子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
    “放心,都调理回来了,您看周胜这力气,这面色,这唇色,哪里像是身上有病的?我要是连他的身体都调理不过来,那还开什么诊所,直接关门得了。”
    周胜的身体要是还没调理回来,那都对不起恶蛟身上的血气精华。
    孟秋菊这才把关注点挪回到葛建军身上,“那小葛那身体,还有的治吗?”
    “有是有,就是有点费钱,我不确定他爱人舍不舍得出,毕竟他爱人就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之前我俩都在药房里工作,我花自个儿赚的工资,她都背后说我的闲话。现在我能理解她了,她就是抠门抠到门板抠穿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把葛建军给饿出营养不-良来。”
    孟秋菊深刻体会到了老祖宗的智慧——娶妻娶贤。
    她给自家儿子选的这个儿媳虽然花钱手脚大一些,可人自个儿能赚到钱,也没不管家里男人死活的花钱,把日子给过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说一千道一万,她选儿媳的眼光真好!
    ——————
    葛建军走了二十分钟不到,便拿着钱折返回来。
    “谢医生,你数一下……”
    谢芸心里还诧异着呢,“张彩玲居然就这样给你钱了?她没说让你找我抄了药方,她去医院享受内部价买药?”
    葛建军如实说的,“她和我提了,但还是给我钱了,说只要能治好,花点钱就花点钱吧。”
    谢芸把葛建军递过来的钱数了一下,收到抽屉里,又把那两大包的药递给了葛建军,“就常规熬药方法熬出来就行,药效能出来个百分之八十,要想提高药效,你就每天拎一包药材,再端一口锅,到我这边来熬药,我给你熬上,药效能差不多出来个百分之九十五。”
    葛建军斟酌了一下,问谢芸,“那能不能就把药材放在这里?我待会儿送口锅过来。我还得上班,没空过来拿药,可以让我爱人下班的时候顺路带回去。谢医生,这样成不?”
    “没问题。”
    谢芸答应得很爽快,她之所
    以提这个建议,并不是因为她那熬药机熬出来的药有多么好,是想寻个由头给葛建军的药里也加一些恶蛟的血气精华。
    葛建军还年轻,也舍得花这么多钱来治病,谢芸想拉一把。
    医者仁心,在一条生命面前,她同张彩玲的那点个人恩怨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如果得重病的是张彩玲……谢芸觉得医者仁心也没那么重要了,这份功德不要也罢!可葛建军同张彩玲,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
    通泰堂的名字不仅在川渝地区火了,在东北地区连带着华北地区都渐渐闯出了名声,只不过前者是在传通泰堂治痔-疮一绝,后者是在传通泰堂专治不孕不育。
    花溪医学院附属医院从谢芸这里拿到药方之后,回去就在药房治了一批试用药出来,给来看病的病人安排上了。
    因为是外用药,谢芸还说这些药膏没什么副作用,所以花溪医学院附属医院肛-肠科的医生们开药的时候都很大胆,只要是来看痔-疮、脓肿以及肛-瘘的病人,都会在之前惯用治疗方案的基础上加一支新制的药膏。
    对于住院治疗的病人,因为这些病人身上都有创口,卢炳文主任担心会化脓感染,没贸然地就把这种药膏给安排上,而是等病人的创口结痂之后才安排的。
    花溪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肛-肠科接诊太多这类病人了,各个阶段的病程会持续多长、会有什么反应……别说是卢炳文主任,就是随便在医院走廊里揪一个主治医生,都能说得明明白白。
    心里有杆秤对比着,再看那药膏在患者身上的使用效果,卢炳文主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这种药膏确实有利于患者的恢复,能显著降低患者的术后恢复时间。
    他又大胆地对那些等着排队做手术的患者安排上了这种药膏,实验发现,这种药膏对于那些被痔-疮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患者同样有效,仅仅是用药两次,就能把患者的不适感降低到可接受范围之内。
    各个方面的验证结果陆陆续续出炉,卢炳文主任同付巧珍书-记联系了一下,直接以院制药品的名义联系了花溪医学院附属制药厂——蜀光制药厂,由曙光制药厂批量生产这种药膏,名字就定为通泰痔-疮膏。
    花溪医学院不可能贪谢芸的方子,因而在痔-疮膏的软管包装上就把药膏的简介写明白了——通泰堂研制、花溪医学院验方、蜀光制药厂生产。
    许多住院的病人闹腾着拒绝开刀,说宁可去苏北通泰堂看病也不在花溪看了,还骂花溪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肛-肠科沽名钓誉,明明水平不行还顶着全国最强的帽子……话语的难听程度,将肛-肠科的医护人员都差点气死大半。
    卢炳文主任听手底下的护士说明这情况后,翻开月份牌看了一下,距离谢芸答应来坐诊的时间还有十天左右,他能等得起。
    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通泰痔-疮膏来,卢炳文主任亲自去安抚那些闹着要出院的病人。
    “你们要去找的谢医生,就是咱们院里的医生,不过是通泰堂开在苏北那边。咱们肛-肠科用的治疗方案,也是谢医生很认可的。你看咱这边用的药膏,为什么名字叫通泰痔-疮膏?包装上写得很明白,就是因为这药膏就是你们要找的谢医生研制的。”
    “谢医生同咱们医院肛-肠科进行了很深入的交流,对咱们医院的分级诊疗方案十分认可,还在咱医院现有的分级诊疗方案上进行了完善。我们对您的治疗过程,全都是按照谢医生认可的方案来的,就算您去了苏北的通泰堂,找到了谢医生,也是这么治。所以,您何苦折腾一趟呢?”
    “还有啊,谢医生马上就来咱这边坐诊十天。你要是实在抗拒手术,可以先用谢医生研制的这个通泰痔-疮膏,把情况稳住,等谢医生来了之后,让谢医生亲自给你瞧瞧?”
    卢炳文主任一同好说歹说,既包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包括画大饼,这才把闹着要出院的病人的情绪给稳住。
    他回头就叮嘱了要去机场接谢芸的年轻医生,“见到谢医生时,记得提醒一下谢医生,尽量不要否定咱这边的治疗方案,让她的主基调以‘补充’为主。”
    可不能因为谢芸来一趟,就把花溪医学院附属医院头顶那颗立于肛-肠科巅峰水准的明珠宝玉被破了碎了。
    民众还是很好忽悠的,考虑到花溪医学院的口碑素来就好,而且通泰痔-疮膏上也写的很明白,就是他们要去找的那位谢医生研制的,再加上路途遥远,折腾不说,还得开支一大笔的路费、住宿费和餐食费……这么一算,多数病人都打消了去苏北找谢芸看痔-疮的念头,倒是开始打听起谢芸什么时候到花溪医学院附属医院坐诊的信息来。
    彼时的谢芸刚刚接到阴司的紧急召唤,正借着头晕想休息一下的幌子躺在床上,乘着摆渡船往泰山大殿去了。
    摆渡船往泰山大殿疾驰的路上,谢芸看着明显比上回要肃穆了许多的环境,又眺望向远方那浓郁的怨煞之气,心里直管嘀咕,阴司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还紧急召唤上了?
    作者有话说:
    三更送到,有些眯瞪了,一边写一边打瞌睡,我尽量把第四更赶出来(小声划重点,尽量,尽量tat)
    第44章 谄媚
    ◎为何人间不愿意生孩子了?◎
    泰山大殿里。
    谢芸坐在属于自己的小席上, 突然发现大殿里多了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这些生面孔看着鬼气森森,不是面若白纸就是獠牙三尺……谢芸瞄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她怕自己晚上做噩梦。
    坐在上首的泰山大帝一挥手, 所有阴差面前的小席上都出现了一道卷轴, “诸位先看看吧……”
    谢芸赶紧看那卷轴上的内容,一共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外患——
    长岛国的弥生鬼社经历清明节那一战后,元气大伤,但他们并未死心,而是唆使阳世之人去勾结西方世界,与那西方世界眉来眼去。
    根据阴司的天机测算,长岛国弥生鬼社的意欲是再挑起一场战-争, 将华夏打成筛子,不仅能报清明当日的血仇, 还能给长岛国民找一个栖身之地。
    而长岛国给西方世界开出的价码, 是暗中为西方世界为奴五百年。
    第二件事是内忧——
    自打阴世新政颁布以来,阴世的大族暗通曲款,对阴司的命令阳奉阴违, 纵然是阴司派出阴差前去督促,阴世的这些大族也会想办法将问题搁置, 给阴差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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