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甘冽清甜,好像一股清流流过自己的喉咙,润泽了五脏六腑,萧玖忍不住眯起眼睛回味了一下,然后,又大口喝了一口。
    萧玖从空间出来的时候,还砸了咂嘴回味了一下井水的味道,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今天对她来说其实是有些累的,毕竟她这副小身板才三岁,而且正在慢慢恢复中。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玖就被什么味道臭醒了,她闭着眼睛皱起鼻子嗅了嗅,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又等了一会儿,她实在被熏得睡不下去了,睁开了眼睛,她一醒来,所有感官跟着清醒,那臭味更加浓郁,那发酵了很久的粪坑的味道扑鼻而来。
    萧玖被熏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借着朦胧的天光看到自己的小手上满是黑泥,这……
    莫非她昨天晚上在睡梦中去空间里打滚了?但空间的土地没有这个味道啊。
    现在怎么办?
    她赶紧从床上起来,她爹娘不会以为她拉了粑粑在床上吧?这太社死了,她无法接受。
    萧玖很快冷静了下来,决定进空间用井水清洗一下自己,没办法,现在哪里都缺水,她这个情况不洗几次肯定是不会干净的,家里的水不够她霍霍,也不好解释。
    她进入空间,脱了衣服,用竹筒舀水直接往自己身上浇。
    本以为自己会冷到打哆嗦,没想到井水虽然温凉,但浇在身上却很舒服,是那种仿佛置身春暖花开时的那种舒服。
    清洗干净自己后,萧玖就出了空间,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窗户通风后,她终于有时间思考自己身上的变化。
    她十分确定空间里的土地没有任何异味,只有泥土的芬芳,那么,她身上的污泥,就是喝了井水后排出的身上的杂质?
    照理说,她还这么小,身上不应该会有这么多杂质的,但萧玖很快想到,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原身已经没有气息了,这具身体除了亏空得厉害外,其实根基已经毁了。
    如果不是她一直用异能滋养身体的话,恐怕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而空间里的井水肯定有神奇的效果,至少固本培元是肯定的,她现在觉得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这具身体已经完完全全的灵肉合一。
    从此以后,她就是这个世界的萧玖。
    她正感慨自己的好运气呢,外面传来了余麦穗不可置信的声音:“萧铁蛋,你掉粪坑了!怎么这么臭!”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不是我!”
    “哥哥,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萧玖心里默默跟萧铁蛋道了个歉,她实在没有勇气出去跟余麦穗说:娘,这股味道是你闺女弄出来的,她不行的!
    吃早饭的时候,家里的那股一言难尽的味道已经散干净了,萧玖偷偷把王绘喜给她的鸡蛋藏了起来,待会儿给萧铁蛋吃,她要给她哥一点点弥补。
    第12章 鱼窝子
    家里的大人其实都看到了她的动作,但谁都没有点破,给了萧玖的就是她的,她怎么处理是她的事情。
    等大人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萧玖拿出鸡蛋塞给萧铁蛋:“哥,这个鸡蛋给你吃。”
    萧铁蛋有些意外,接着就是满满的感动:“妹妹,你对我太好了,哥哥不吃鸡蛋,你自己吃。”
    “哥哥吃。”萧玖推给萧铁蛋后,就来到了院子里。
    以后可能也许还会有事情需要萧铁蛋背锅,不过,她一定会对小铁蛋很好的,至少,她会把好吃的都分给他。
    萧铁蛋握着手里的鸡蛋,想起昨天找到自己时,妹妹脸上灿烂的笑容,忽然就觉得自己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他把鸡蛋分成两半,找到妹妹,不由分说把一半鸡蛋塞到萧玖的嘴里,又把另一半塞到自己嘴里,满脸都是笑容。
    正从厨房出来的余麦穗看到了兄妹俩分吃一个鸡蛋,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回到厨房跟自己的婆婆分享自己看到的事情去了。
    王绘喜也很高兴,在她们这辈人的眼里,家里小辈和睦,比什么都强。
    家里的几个女人孩子都很高兴,都觉得日子很有盼头,山上的父子两个,却犯了难,萧守诚带着萧定国好不容易找到了昨天的地方。
    他们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水源,两人面面相觑。
    “按理,应该是在这附近的,那时候,小玖就是在这里说,她听到了有很多东西在水里游的声音。”
    萧定国环顾了一下四周:“可是这周围,我们都找遍了,什么也没有找到。”
    萧守诚深深皱起眉头:“要么是小玖听错了,要么是地方很隐蔽,只能带着小玖一起过来找。”
    萧定国点点头,准备扶着萧守诚回去,这边的环境对他们来说很陌生,不宜久留。
    好在,他们这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回到家后,两个人暂时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而是开始帮着家里整理清点地窖的粮食。
    眼看着,今年的收成只有地里寥寥的土豆和番薯,而且,每个人分到的不会很多,他们要对家里的粮食心中有数,才好做下一步安排。
    齐山生产大队虽然为了缺水缺粮而烦恼,但整个大队还是很安稳的。
    因为大部分都是萧姓人家,另一大姓葛姓人家向来拎得清,平时很团结,杂姓人家又有书记安抚,即使有几个宵小,也被大队长萧安国压得死死的。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天空还是没有半丝下雨的征兆,各家的人也渐渐有沉不住气的了。
    军区大院,萧宝珍看着澄澈如洗的天空,心中很是自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
    哦,对了,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家里的哥哥欺负使唤,现在,她白面馒头想吃几个吃几个,偶尔不想吃了,妈妈还会变着花样做菜,只为了能哄着她多吃几口。
    她前世睡觉的床是个换下来的破门板,有时候,她不小心还会被门板上的木刺扎到,现在,她的床是妈妈特意叫人用好木头打的单人床,垫背,床单,被子都是全新的,睡在床上,闻着还有太阳的味道。
    她前世穿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淘汰的,补丁摞补丁的,给人当抹布都嫌弃,现在,她有漂亮的小裙子,还有不同的蝴蝶结来配衣服。
    不过,她心里除了志得意满于自己偷梁换柱成功,过上好日子外,还是有些不快的,她曾经听说过前世的那个萧宝珍有很多她妈妈和外家送给她的珠宝。
    轮到她,回来这么久了,妈妈却一点也没有过要给她珠宝的意思,她可是满怀期待的。
    她也不想想,她现在才几岁,就算林凝婳要给她珠宝,也会暂时替她收着,等她懂事些再给她。
    就这样,萧宝珍在时而骄傲自得,时而懊恼不满中慢慢适应了军区大院的生活。
    也是,对于优渥的生活,谁能不适应呢,她还耍了个心眼,在离开家的时候,故意打断了来接她的人说起军区大院的名字和地址。
    前世她父母亲人对她并不好,今生,她也不会让他们沾光,只是希望他们听话一点,把真正的萧宝珍处理干净才好。
    林凝婳从娘家出来,看了看天色,快步往军区大院里赶,女儿一个人在家,她不太放心,如果不是娘病了,怕传给女儿,她也不会一个人回娘家。
    她心里叹了口气,当初她放下一切跟萧建军走到底是伤了父母和大哥的心了,即使她回来后,总是来娘家走动,他们也不冷不热的。
    说起宝珍,她又叹了口气,娘家人对宝珍的看不上,她看在了眼里,这次没看到宝珍,也没有叮嘱她下次带人过来。
    想起宝珍,她心里又是难受,她虽然极力照顾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但是,她真的对她亲近不起来,她是个失职的女儿,也是个失职的母亲。
    林凝婳越走越快,心里却越来越难受,等看到了军区大院的大门,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和守门的小战士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家。
    “妈妈,你总算回来了,我都饿了。”萧宝珍看到林凝婳连忙应过去撒娇。
    林凝婳脚步一顿,笑着说:“妈妈离开前不是给你准备好吃的了吗?你没吃吗?”
    “妈妈不在,我没胃口。”谁要吃那些冷掉的大馒头啊。
    “没事,妈妈再给你做。”
    林凝婳并没有因为女儿的亲近而高兴,反而觉得有一丝丝违和,她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跟着萧建军天南地北地走过一遍后,也知道农村对粮食的看重与珍惜。
    但萧宝珍不是这样,她不止一次看到她把咬了几口的白面馒头随手扔掉。
    难道收养宝珍的老乡因为拿了他们的钱过意不去,所以太惯着宝珍,把她惯坏了?
    她本能觉得不太可能,要知道粮食是农人的根本,再惯着,也不可能让她这样浪费的。
    不是说小孩子不能挑食,而是以她见过的那么多农村的孩子,只有觉得不够吃,没有觉得不好吃的。
    军区里就有好几个农村来的军嫂带着孩子的,她们都是嫌弃孩子吃得多,没有说过哪个孩子不愿吃的。
    她本能不是很喜欢不珍惜粮食的孩子,现在是什么时候,已经是干旱的第二年了,即使是军区,也供应困难。
    她自认已经尽力给女儿最好的吃食了,但女儿的脸上总能看到不满意,好像她亏待了她,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吗?
    萧宝珍不知道自己言行举止中的违和被人看在了眼里,她还在想着,怎么样能让妈妈送她多一点的金银首饰,她好早点找地方藏起来,免得那十年间被人搜走。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母亲出生豪富,这样的成分会在那十年吃尽苦头,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办法微微提点那么一两句,哪怕是说一句,把重要的东西收好,她只想着得到好处。
    相比于萧宝珍还沉浸在人生得到重大改变,能过上梦寐以求好日子的狂喜中,而没有及时看清局势,萧玖就比较脚踏实地了。
    即使她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与奇遇,她每天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找到更多的野菜丰富她的空间,然后不动声色地拿出来改善家里的伙食,好熬过接下来还有一年多的粮荒。
    她对得到空间这样逆天的神物不是不兴奋,不是不激动,而是,她一直就有异能傍身,相比于其他人,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疯狂欢喜,谨小慎微,到最后的淡定从容。
    是的,她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真的!爷,你要带我去山上!”好吧,她还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太激动了,原来以为,出了萧铁蛋在山上乱走走失的事情后,短时间内,她肯定是没有办法再上山了。
    没想到啊,只过了几天爷就要带她上山了,她简直高兴的想要原地蹦跶几下,不过,看着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小铁蛋,萧玖的良心稍微痛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就跟着爷爷走了,还转身跟亲爱的小伙伴小铁蛋同学挥了挥手。
    萧铁蛋:……那我谢谢你这么礼貌?
    知道自己肯定是不会被带上山的,萧铁蛋也认了,谁让自己太淘气了呢,没事,最近,他都乖一点,不久后,大人就会忘记这件事情,到时候,他又能和妹妹享受同样的待遇了。
    对了,爹呢?爷去山上了,他找爹玩去。
    “你爹啊,上山去了啊,比你爷出门还早呢。”
    萧铁蛋从王绘喜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他委屈地瘪了瘪嘴,大人怎么这样啊,小孩子犯了点错,就不能大度点原谅嘛,怎么可以伤害小孩子的心,呜呜呜,干嘛丢下我一个人啊,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心肝小宝贝了。
    萧玖把自己的良心抛下后,高高兴兴跟着爷往山上走。
    “爹,我在这儿。”萧定国招呼。
    “爹。”萧玖从萧守诚背上下来,跑到萧定国身边,其实,她现在的身体很好了,完全可以自己上山,但萧守诚不同意,怕她累着,也是怕她耽误时间,直接把人背了上来。
    “小玖,你还记得这里吗?”萧定国问。
    “啊?”萧玖疑惑,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都是绿树成荫的,“不记得了,怎么了?”
    萧定国见萧玖的反应,知道要找到水源怕是不可能了,忍不住有点失望。
    倒是萧守诚直接说:“小玖,上次铁蛋就是在这里被找到的,那时候,你说听到了有东西在水里跳跃的声音,你还记得吗?”
    “你现在还能听见那个声音吗?”萧定国忍不住问。
    “原来是这里啊,我听听看。”萧玖也不确定这次还能不能听见。
    她闭上眼睛,开始倾听四周的声音,萧守诚和萧定国恨不得自己不要呼吸,免得影响了萧玖的判断。
    好在,运气还是在他们这边的,听了一会后,萧玖说:“能听见声音,没有上次的跳水声,但有很多东西在水里游的声音。”
    萧定国惊喜,连忙问道:“好孩子,你能给爷和爹指方向吗?咱们家,咱们大队都很需要水。”
    萧玖自然知道现在水有多珍贵,她连忙点头,也顾不上自己每次上山都要寻找的野菜大业了,小手指了个方向:“声音从这个方向来的。”
    萧定国背起她,一路往萧玖指的方向走去。
    不久后,他们就找到了水源,怪不得他们上次没有找到,这处水源很隐蔽,要经过岩石夹缝才能看到,而那岩石夹缝又被一株柳树的枝条挡的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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