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差不多的就行了,你还是学生,没必要挑很贵重的东西,免得他们认为你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攀附。”
    姜老说完,见萧玖若有所思,知道她心里有数,就给萧玖透露了京城比较隐蔽的一处私下交易的古玩市场。
    “你既然打算学考古,之后肯定会接触这个,好好学,别白费了光阴。”
    “是,我知道了,肯定学好,不给您老丢人。”
    “要不要陪你一道去挑礼物?”
    “不用,您要是自己有兴趣逛逛,咱就去,不然就算了,没的为了他们劳累你,刚到京城,您先近处走走,适应一下这边的天气和氛围。”
    见姜老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萧玖便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晚上去一趟您说的地方,正好,之前您教了我那么多鉴宝的本事,这回,我去淘淘看,回来您再给我掌眼。”
    “那也行,呵呵。”姜老笑着说,“老冯要是知道你选择了考古,估计要惊得掉牙。”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起把上海货仓里的金银玉器拿出来作为回礼,这些东西萧玖不会拿出来送人,姜老也不会提起。
    这是他给萧玖的嫁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动。
    “唉~上次写信给冯老他也没回,电话打过去也说在忙没空接,冯老不会出事吧?”
    “不会,出事的肯定不是他。”姜老意有所指地说道。
    “您是说?”
    姜老点头,老冯没透露过聂延父亲的身体情况,这是他作为医者的本分,但他忙得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说明人肯定很凶险。
    “你最近别联系他,免得不小心被牵连。”
    萧玖点头,还是有些担心地说:“冯老真的没事?”
    “只要聂延没事,老冯就不会有事,不然,以后谁还为聂延卖命?”
    萧玖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把担心先放下。
    军总区,聂家灯火通明,冯老从房间出来,头上的汗还来不及擦,就被人拉住,“我爸怎么样?”跟聂延有几分相似头发有些灰白的男人拉着冯德满问道。
    “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人还没有醒过来。”冯老回道。
    “怎么还没醒?不行就送军总院吧。”他身边的中年女人说道。
    聂延匆匆从外面赶来,带着军总院的心脑科专家,来不及说什么,他就让那几位专家进去诊治。
    聂家其他的人也跟了进去,冯老被留在了外头,本来想跟聂延他们讨论一下聂老爷子的病情的,见状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拿出萧玖写给他的信,坚定了心里的某个想法。
    萧玖先去的百货大楼,她出门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上午的时候,她陪着姜老去国营饭店吃了老京城特色的早餐,又去排队打包了全聚德的烤鸭。
    姜老嘴里说着不需要萧玖陪着,脸上却是笑容不断,连皱纹都舒展了很多。
    然后,萧玖跟白老七说了晚上给姜老准备清淡的饮食,她不一定回来吃晚饭,被姜老笑骂着轰了出来。
    萧玖买东西一向简单粗暴,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没有东逛西逛的兴致。
    她来到买衣物的柜台,选了两条比较厚实的红色围巾,这是给两位女性长辈准备的,又去买了两条条红色丝巾,这是给林凝婳和罗雅珊的。
    看到有漂亮的童装,又买了一身给乔怡珠。
    接着,她来到摆放着钢笔的柜台,选了五支钢笔给男性长辈们。
    回到家,姜老看着萧玖买的东西点点头:“挺好的,这就可以了,晚市还去吗?”
    “去。”
    晚上,萧玖由白老七陪着找到了晚市,她心情颇好地看着手里的玉扳指,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白玉玉质通透,轻叩声音清脆,她问摊主:“这个怎么卖?”
    摊主随意瞟了一眼:“十块。”
    “两块。”
    “拿走。”
    萧玖付了钱,又淘了几件看得上眼的,也就回去了。
    好好睡了一晚上,醒来后她就捧着自己淘到的东西,巴巴地听着姜老的点评。
    跟乔盛容约定的是吃晚饭,萧玖也不急着去军区。
    “也就这个粉彩花瓶还行,其他的就图个高兴吧。”
    萧玖拿出最早看中的玉扳指:“这个我看着挺好的,是打眼了吗?”
    “算不上打眼,玉质是不错,不过没什么底蕴,是民国时期的东西。”姜老说道,“放一放,还是值点钱的,你身上的钱票快用完了吧。”
    “还有一些,您放心,够我用的。”她之前给萧保礼买县城的房子的时候,卖人参的钱还没用完,韩毅给了她很好的一个价格。
    “等我没钱用了,会跟您说的,我可不会跟您客气。”
    “好好好,时间差不多了,你过去军区吧。”说完,姜老又加了一句,“咱家要不要置办一辆汽车?出行也方便一些?”
    萧玖:……
    果然,大佬十年后还是大佬,“过一阵吧,咱刚来京城,别太显眼了。”
    “也行,你走吧,晚上,我让老七在军区大门等着你,别一个人回来,不安全。”
    “知道了。”
    萧玖很享受被姜老当普通女孩疼着的感觉,她有自保的能力是一回事,家人对她的呵护是另一回事。
    萧玖到军区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乔盛容跟门卫打过招呼,萧玖登记后,顺利进了军区。
    上次来这里,是气势汹汹找茬的,这次过来,萧玖的心情很平静,就是来走亲戚的。
    她还记得乔家怎么走,不需要问路,直接到了门口。
    “你是姐姐吧?”乔怡珠从朋友家回来,看到有个好看的姐姐正在她家门口,连忙迎上来。
    “你是怡珠。”萧玖有些恍惚,眼前的小姑娘眉眼灵动,笑容爽朗没有一丝阴霾,和记忆中面黄肌瘦的原身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是,我是怡珠,姐姐,我们进去吧。”
    乔怡珠的话,让萧玖回了神,“好。”
    看着走在前面的乔怡珠,萧玖释然一笑,这样就很好,女孩子千娇百宠地长大,就该如乔怡珠这样。
    她的未来有乔盛容这个做父亲的在旁边看着,只要自己不作死,这一生肉眼可见的顺畅。
    “爹娘,姐姐来了。”
    “小玖来了,快进来。”乔盛容热情地迎了出来,他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就是想让家里人团团圆圆地吃顿饭。
    “乔叔,好久不见了。”萧玖也笑着打招呼。
    “是好久了,九年了,你这个孩子,也不说过来看看我们,我们都很关心你的。”林凝婳笑着接话。
    萧玖笑笑没说话,您真有心,过来一趟宁县也不难。
    她从林皓谦那里了解林凝婳的为人和处事后,就对她没有什么期待了。
    说句不怎么好听的,这就是个早年被爹娘哥哥宠,然后恋爱脑上头,直接私奔,为了渣男老公,又把刚出生的女儿交个陌生人养的有些拎不清的女人。
    也是她命好,被渣男老公辜负后,还能有个舔狗(嗯,乔叔,对不起了啊)接盘,这么些年,也耐心地哄着捧着。
    现在林家平反了,以林皓谦的心性,肯定留着后手的,又有林修翰撑着门庭,林家起来是迟早的事情,林凝婳娘家靠谱,丈夫又宠她,也算人生圆满了。
    非要说的话,傻人有傻福?
    林凝婳见萧玖不答话,也不生气,这个女儿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热络,也不亲近人,见她拎着东西,忙接过来:“累了吧,要不要去楼上休息一下,你的房间还留着呢。”
    萧玖有些意外,以林凝婳的为人,她以为房间应该早就给了乔怡珠了才是。
    她笑着说:“我现在上学,也没时间过来住,房间就不用特意给我留着了,谢谢母亲。”
    “哎,不用谢,那正好,怡珠大了,原来的房间不够住,明天就搬到你那间房间去。”
    林凝婳话说的飞快,乔盛容都来不及阻止,她就把房间给安排好了。
    见状,萧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着转移话题:“舅舅他们还没来吗?”
    “应该也快到。”乔盛容接话,“学校报到还顺利吗?老师同学都好相处吧。”
    “都挺好的。”
    “对了,你读的是哪个专业?”林凝婳问道。
    “考古专业。”
    “什么?”林凝婳惊讶地看着萧玖,“是分数不够调剂的吗?”
    “不是,我直接报考的考古系。”
    “你怎么选这个专业?这以后安排工作都不好安排的。”林凝婳急道。
    她对这个也有些了解,到时候被分配到考古相关的单位,哪里有什么发现,就得跟着东奔西走,这哪是适合女孩子的工作。
    萧玖就静静听着,她那时候会填写考古系,虽然是一时冲动,但一点也没有后悔。
    前世,早的时候,她外公家是开典当行的,只是,后来,外公收了个物件打了眼,又被人做了局,典当行就易手了。
    当然,外公的身家还是很丰厚的,然后,哥哥出生后,外公就带着他往古玩市场钻,但是哥哥跟妈妈一样,技能点不在这上面,他继承了爷爷家做生意的天赋。
    外公豁达,也没有失落,不过会不时擦着自己淘来的东西沉默。
    后来意外有了她,爸妈想让她继承外公的衣钵的,没想到一场意外,外公毫无征兆地离开了他们,那时候的她还是个懵懂的小不点,只是觉得对她很好的笑容慈祥的外公不见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那次报志愿的时候,她忽然就想到这些事情,下笔的时候,就报了考古系。
    萧玖没有后悔,姜老上海码头货仓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几件,都足以让她衣食无忧的做一辈子米虫。
    未来的就业方向,她完全没想过,技多不压身,她还想去旁听医学系的课程呢,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查漏补缺的。
    冯老不在身边,她上次在火车上都不敢替人银针拔毒,冯老虽然说她出师了,但人命关天的大事,她那时候还是退缩了。
    冯老说的是对的,她需要实践,不过,她也不着急就是了。
    仿佛那十年太费心力,然后,现在的萧玖还没有规划好将来要做什么,反正都先学着呗,她最终会成长成什么样子,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呗。
    “孩子既然已经报好到了,就别说这个事情了。”乔盛容也不理解,这么多好的专业可以挑选,哪怕需要调剂,给他来个电话,他总能帮上一二的。
    但好不容易有个全家团聚的机会,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免得到时候不欢而散,他可不会认为萧玖会给他们面子,到时候不欢而散就不好了。
    林凝婳见乔盛容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唠叨,腹诽了几句就去厨房继续准备食材去了。
    乔怡珠见爸妈跟姐姐聊好了,就拉着萧玖去她的房间说悄悄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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