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聂震缓慢地说道。
    聂延一顿,松开了握着聂震的手,他年少时恨过怨过父亲,但父亲在他心里一直是顶天立地的伟岸形象。
    哪怕母亲回来后,他知道了很多东西,心里对父亲还是尊敬崇拜的。
    然而,这一刻,他的滤镜碎了。
    “救,你母亲。”聂震吃力地说道,“她,是冤枉的,结,婚,借势,顺势。”
    聂延听明白了,聂震的意思是,让他结婚,然后联合妻族一同施压,让余思能回来参加婚礼,等人回来了,他们能想的办法就多了。
    然而事情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们能如愿吗?
    第70章 寻觅
    萧玖其实不怎么担心聂延跟韩毅会把她的事情宣扬开来。
    人都说无欲无求, 无欲才能无求。
    聂延和韩毅的身份注定他们会有所求,或家族重压,或个人抱负, 或被人裹挟着前行。
    他们最多把她的事情跟盟友透露,这点, 萧玖也不惧。
    她有自保的能力,姜老又跟她透了底, 如果聂延他们真的动手,他就用手上剩下的东西做敲门砖, 必定能找个最大的靠山。
    只是,这样做的话,他们以后的人身自由可能会有些受限,就像聂延他们直到后来才相信她手上没有了人参丸一样。
    有码头货仓的事情在, 姜老手上的军火只要拿出来, 所有人都会认定,他必定还私藏了一部分。
    不到最后关头, 这步棋,姜老不会走。
    另外,别忘了, 萧玖空间里还躺着百多吨的黄金呢, 她现在每次进空间都会被闪到眼睛,真是甜蜜的负担呢。
    最近,萧玖除了学习就是在考虑与人结盟的事情,虽然她不惧聂延和韩毅, 尤其是韩毅。
    韩老可还在呢, 还好好地收着她的人参丸呢, 即使他回了京城就几乎跟萧玖他们断了联系, 但韩毅是一直在跟萧玖走动的。
    在韩老看来,这就是他的态度了,这座四合院的人,他是看顾了的,也算是平了之前的恩义了。
    他这样的人,明面上是不会让人有说嘴的地方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姜老背景特殊,萧玖身上的东西又太让人觊觎,韩老的这种做法,大义上是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他这样的表态,一般二般的人还真的不会轻易招惹他们这一四合院的老弱。
    现在,韩老就是韩毅的掣肘,他要真敢做些什么,传出去,韩老的脸面可就被他的好外孙踩在脚底了。
    然而,人心是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取舍间的衡量也不过是利益的大小罢了。
    谁也不能保证,在足够的利益面前,韩老还会不会把自己的脸面当一回事。
    至于聂延,萧玖从韩毅的话中推测出,他的母亲余思是他年少的执念,他为了他母亲做了很多次不同的选择。
    她无法确定,现在的聂延能为余思做到哪一步,而余思,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连邱老五都不敢往下查。
    萧玖虽然有底气,但还是时时留心着结盟的人选。
    她不知道,一个身份够硬,人品够好,又能抗事的人就快出现了。
    “汪局,余思身上的事儿已经吐得差不多了,这些是她的口供,您过目。”鲁朋双手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恭敬地交给汪季铭。
    汪季铭接过,仔细翻看了起来:“聂家那边什么反应?”
    “据说聂延一直在想法子寻找上海码头货仓里的军火,想用这批军火换余思。”鲁朋轻声汇报。
    “没准备婚礼?”
    “目前还没。”鲁朋想了想,又拿出一份文件,把萧玖的事情报了上去。
    之前也说了,保密局想查的东西,基本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
    萧玖的生平就这样入了汪季铭的眼,好在,保密局再厉害,现在没有无孔不入的摄像头,萧玖独处时的事情,他们无从查起。
    而萧玖因为前世无所不在的摄像头,为了保证自己的秘密不被发掘,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她进空间,要么在封闭的房间里,要么是仔细确定了四下无人的地方。
    受益于萧玖极佳的听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翻过车。
    所以,鲁朋的这份文件上,萧玖的生平中,几乎什么都囊括了,却没有萧玖疑是身怀异宝的描述,倒是下了个萧玖运道极好的定论。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这是汪季铭看完萧玖的资料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心性还需要磨练一番,心太软了些。”
    看到运道好的评价,汪季铭笑了下,这个世上,的确有气运爆棚的人,但那是极少数的,绝大部分人的好运,都是通过自身的努力达到的。
    因为几根人参和几件带点偶然的巧合事件,就对萧玖下这样的定论,鲁朋还有得练。
    不过,他用手指在萧玖的名字下轻轻划了划,把她列入了自己的考察对象。
    他向来惜才,这个叫萧玖的小同志,年纪轻轻,做事干脆利落,关键是心思正,倒是可以好好观察一下。
    鲁朋完全不知道汪季铭的想法,面无表情听完自己顶头上司的感慨,内心却翻腾了起来,汪季铭这个局长是空降的,此前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他们这个部门直接由国安统辖着,大家不是没有好奇过,局长的职位最后会花落谁家,没想到,最后会直接空降一位。
    了解了一些新局长的生平后,没有人不服气的。
    他跟着汪季铭几个月了,这位局长给他最大的印象是:一心为公!
    尤其是对汪季铭的经历了解了一些之后,那对他是佩服地五体投地,用萧玖前世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妥妥的迷弟,嗯,有点舔的那种。
    这几个月,鲁朋和同事们也跟着汪季铭漂亮地完成了好几次机密任务,汪季铭可没有夸奖过任何人一句的。
    鲁朋就把萧玖这个名字记住了。
    萧玖最近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学校和四合院,除此之外,从宁县回来后,她就没再出过门了。
    这天,姜老直接给了她一沓钱票,让她出去逛逛:“年轻人,不要总是关在家里,去吧,出去走走,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没错,天要冷起来了,多买几件衣服,你没在北方过过冬天,冷起来要命的。”
    冯老也乐呵呵地说,家里的事情,他都知道,他已过古稀,此生也算历经风雨,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萧玖幸福安好。
    “好。”萧玖接过钱票也接下二老的好意。
    “要不,咱们一起出去逛逛?”萧玖邀请。
    “别了,咱们今天决定围炉煮茶,手谈两局,你自己玩去吧。”姜老直接赶人。
    “好好好,我不叨扰您二位的雅兴,这就走啦。”
    萧玖笑着出门,也没有骑自行车,就信步由缰地开始了闲晃。
    她也确实需要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放空。
    边走边想事情,她虽然已经改口了,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的认亲和拜师仪式一直没有办。
    萧玖忽然想到,接下来,她要去哪里了,她还没有认真地准备一份认亲礼和拜师礼呢。
    之前以为自己可能不回来了,给了姜老十颗丰草人参丸,有冯老在,他们也不缺其他的好药材。
    萧玖空间货仓的东西都是姜老赠与的,黄金现在太显眼了,不能拿出来,况且也不适合她一个晚辈给长辈作为礼物。
    想象一下,仪式进行完,萧玖甩出几块大金砖,财大气粗地对二老说:“您二位使劲花,我有的是钱!”
    嗯,她做不来!
    又想了想,萧玖觉得,空间里的果酒倒是可以拿出来,凑做礼物,另外的,她想去晚市看看。
    别看那个地方还是叫晚市,听白老七说,现在京城这边风气渐渐放开,那边现在白天也有人摆摊,除非有人故意找茬,不然很少有人会刻意去为难。
    萧玖就转了个方向,决定去看看。
    话说,别看她是学考古的,但她自问还是没有那个鉴别古董的眼力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她也算是在各个王朝间穿梭过一回的人了,对古董的认知可能还是一知半解的,但东西的好坏,是不是古董,她能看出来了啊。
    说不定,她还能看到让她眼熟的东西呢。
    打定了主意,萧玖也不坐公车,就直接脚踏实地走过去,正好,也感受一下白老七说的风气放开了,大街上大家的状态。
    京城街头早就不是黑白灰三色的天下了,但,大家的衣着也多是大红或者军绿这样的颜色,而现在,萧玖眼里京城街头的色彩更比从前丰富。
    她由衷感慨,华国,沉睡的东方雄狮,已经渐渐苏醒了。
    来到晚市,萧玖先随意扫了眼各种摊位,随后,她看到不远处的摊位上有个彩色盖罐,她看着有点像是龙泉窑青釉荷叶盖罐。
    姜老爱茶,这样的盖罐给他存放茶叶最好,当然,这盖罐如果是真的,也非常有收藏价值。
    萧玖直接来到那个摊位前,拿起了那个疑似龙泉窑青釉荷叶盖罐。
    摊主对萧玖说:“同志,这可是个老物件。”说着,他做出一副回忆感慨的样子,“唉~子孙不孝啊,这是我祖上一位女性长辈传下来的陪嫁。”
    “是留作传家的……”
    萧玖没空听他编故事,她基本确定,这个东西是真品,直接打断摊主问了价:“多少?”
    那摊主见状也不恼:“八十块钱,您拿走。”
    “二十?”
    “那不能够,您再加点。”
    萧玖就不说话,摊主就道:“三十最低了。”
    萧玖知道这些东西,摊主可能没有费多少钱从农村收来的,但人家凭本事吃饭,她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就爽快地付了钱。
    银货两讫,摊主招呼着萧玖再看看有没有看中的,他也给个低价。
    萧玖刚刚已经扫过了,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离开了。
    找到了一件好东西,萧玖正准备再逛逛呢,就听到了前面传来喧哗的声音。
    这样的人间烟火气,萧玖是喜欢的,就随着人流过去看个热闹。
    不远处的摊位前有个老者双手各拿着半只青花瓷盘,被摊主揪着,让他赔钱。
    那老者身穿陈旧中山装,面容严肃,略有些风霜,被摊主拉着,也没有挣脱的意思,就听着摊主夸着青花瓷盘漫天要价。
    周围的人虽然在看热闹,但都离的远远的,免得自己不小心碰了哪里,也别人给讹上。
    萧玖听到旁边看到事情经过的人说,老者好好地看着青花瓷盘,旁边的小伙子毫无预兆地撞了一下老者的手臂。
    老者没有松手,那青花瓷盘却直接从中间裂开了,小伙子跑的没了踪影,摊主就逮着老者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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