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
    沈砚舟:【几点能忙完?】
    同事偏头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盛楹摇了摇头,暂时退了出来,扫着店面的付款码,先付了线。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盛楹低头,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刚才忙,没看见信息。】
    可能是沈砚舟正在玩手机,回复得很快。
    沈砚舟:【吃饭没?】
    盛楹:【刚和同事点完餐,准备吃了。】
    沈砚舟:【几点回来?】
    盛楹:【吃完饭就回去。】
    沈砚舟:【行。】
    盛楹等了等,沈砚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把手机放回了桌面上。
    同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笑着问:“给你老公发信息啊?”
    盛楹脸有点热,点头:“他问我几点回去。”
    同事感慨说:“多好啊。我一个人住,也没人关心我什么时候回去,回去家里也只有一个人罢了。”
    同事好奇道:“他是不是会等你回去啊?你一个女孩子。”
    盛楹顿了顿,犹豫说:“不会吧。毕竟这么晚了,我又是和同事在一起,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
    ……
    吃完了饭,同事开车送盛楹回家。
    盛楹下了车,转头:“路上小心。”
    同事笑笑:“明天见。”
    盛楹按了电梯键,走进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竟然已经超过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啊。
    她按了密码,走了进去。
    本来以为会看见一片漆黑的客厅,没想到沈砚舟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玩游戏,电视机开着猫和老鼠,花布倒在桌上仰头大睡。
    听见声音,沈砚舟掀开眼眸看过来,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会儿,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自然而然道:“回来了啊。”
    “嗯。”盛楹应了一声,因为简单的一句话,心口有莫名的情绪,甚至脑海里浮现了刚才同事说的话。
    明明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晚归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半夜还要接到电话还要出新闻,回来的时候也是空荡荡的一个家,那会儿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晚上回家,家里有一个人,客厅灯是开的,好像确实是有点不一样。
    盛楹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不一样,是因为这灯,还是因为这个人,或者只是那句话。
    她垂下眼眸,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弯腰换了鞋,抬起头时,表情镇定,慢慢地走进去,“你怎么还没睡啊?”
    沈砚舟的作息其实挺养生的,盛楹就是典型的夜猫子,也不是不困,就是忍不住熬,之前沈砚舟偶尔碰到,都会拖长着腔调,阴阳怪气地调侃她夜猫子。
    要不就是倾身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在她的眼眸徘徊,挑着眉,说小熊猫起床了,小熊猫又戴眼镜了,小熊猫今天眼睛够显眼的啊……搞得她非必要,都不好意思熬夜了。
    这会儿他竟然还没睡,也是难得。
    沈砚舟把手机在面前晃了晃,随口说:“玩了会儿游戏。”
    盛楹点了下头,花布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过来蹭她。
    她摸了两下,它又倒回去重新睡了。
    盛楹此时也疲倦得厉害,很困很累,喝了点水,放下手机后,就回了房间,拿上衣服洗澡。
    温热的水流驱散身上的寒凉,驱散了些许疲惫,盛楹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吹风机呼呼地吹,她微垂着头,摸了摸暖洋洋的头发,知道已经吹干了,将吹风机挂好。
    她正打算要上床睡觉,只是这个念头刚浮出脑海,她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沈奶奶已经走了,房子里只剩下了她和沈砚舟两个人。
    之前是因为沈奶奶在这儿,他们才睡在一起,现在沈奶奶走了,按照道理来说,她是应该搬到隔壁的客房去睡的。
    这个念头起了后,挺可耻的,她发现自己好似并不想搬。
    现在她好似也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睡,沈砚舟似乎也对每天怀里多只八爪鱼习以为常了,偶尔盛楹醒过来,就会发现他连挣扎也懒得挣扎了。
    等到她醒了,自己松开手。
    她有私心,心想她要是搬走了,沈砚舟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很舒服,再也不想跟她同一张床了,或者甚至觉得单身也挺好的,那怎么办啊。
    不能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只是这个念头升起,盛楹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耻,还有一种对沈砚舟的愧疚之情。
    她拧开卫生间门走进去,沈砚舟懒散地坐在床头,一条腿微微曲起,一条腿伸着,拿着一本书在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盛楹脚步微顿,过了两秒,神色自然地朝床走过去。
    她的神色尽量平静,仿佛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心却提了起来,脑海里预设着各种沈砚舟提出疑惑,或者拒绝时,她该做出什么反应。
    灰溜溜地跑到客房,还是厚着脸皮睡下。
    两种念头在脑海里打架,一时竟然没有决断。
    但是直到她一只手掀开被子,沈砚舟一直没看她,视线还停在书上,似乎挺专注的。
    她飞快瞥了他一眼,立刻收回视线,坐上床,然后躺了下来,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在不到两秒钟就完成了,几乎没闹出什么动静。
    她平时做事并不算快,总是慢吞吞的,这次倒是运动神经灵活得不行。
    枕头松松软软,往下塌下一块,她本就困得不行,那点小清醒因为过于舒适飞快被踢出了脑海,眼皮沉沉的,很快直接睡了过去。
    少女呼吸清浅,很快就睡得脸颊红扑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了动静,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翻了过来。
    沈砚舟偏头,随意地那本上下颠倒的书放到一边,动作挺轻,没有弄出声音。
    他敛下眼眸,视线落在盛楹粉润的脸颊,看了会儿,嘴角莫名往上勾了勾。
    ……
    ……
    接近年关,盛楹很忙碌,沈砚舟也没差。到了十二月底,他还得出差,那段时间家里只有盛楹和他的猫。
    两人聊天的时间不多,盛楹偶尔给他发发猫,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监督她不要企图在他出门的时候,把他的宝贝多肉养死了。
    可是盛楹觉得这个节奏让她很舒服,隐隐还开始养成习惯了。
    在跨年的前一天,盛楹短暂地清闲了下来,把东西整理好了,跟同事们说了再见,打车去医院看爷爷。
    沈老爷子现在精神大好,盛楹询问过医生,再观察几天,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他很高兴,拿着电话一个个给家乡的朋友打电话,说这几天他就能回去,在这里很无聊,一点都不好玩,一聊上就停不下来。
    盛楹坐在他边上,没事儿做,听了会儿,转头,看见桌上的苹果,拿了小刀,百无聊赖地削果皮。
    沈老爷子抽空从电话里抬头,看见盛楹无聊的样子,勉强从电话里抽身出来:“你一个年轻人在这儿陪着我做什么,今天跨年,出去玩啊。”
    他顿了顿:“看那什么唱什么会的,我听他们说很有意思的,你也去玩。”
    盛楹摸了摸小鼻子,小声说:“那你不是很无聊。”
    沈老爷子摆了摆手:“我怎么会无聊,跟朋友都聊不过来。我不需要你陪,囡囡,找朋友玩去。爷爷有伴,不无聊。”
    说完,又催着她走,盛楹站了起来,弯腰帮他整理好被子,叮嘱他不要熬夜,有事立刻打电话,才拿上包包走了出去。
    盛楹刷着朋友圈,还未到晚上,朋友圈就已经很热闹了,郑宁妙晒出了自己出去玩的一张照片,盛楹敏锐地看见了玻璃上隐隐约约浮现的另一个高大的身影,苏苏没带周瑞去玩,周瑞在下面卖可怜。
    她从电梯门口出来,往家走去,她知道今天在江边广场有烟花会,不知道要不要出门。
    一个人去看,别人大概都有伴了,似乎也挺没意思的。
    盛楹本来安排这一天跟爷爷一起过的,也拒绝了同事的邀请,现在被爷爷赶出了医院,不知道去哪儿玩,一时倒是兴致怏怏。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
    只是没想到,她推门进去,弯腰换鞋的时候,余光看见了什么。
    她身形一顿。
    诧异地抬眸,缓缓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沈砚舟半靠着墙,领口微敞开,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喉结轻轻滑动,他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杯水,单手插兜,松懒地看着她。
    盛楹愣了愣,下意识问:“你怎么回来了?”
    沈砚舟扫了她一眼,随手放下了杯子,眉梢一挑:“忙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盛楹点了点头,换好了鞋子,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意地调了一个台。
    现在很多台都是跨年演唱会,节目似乎也差不多,她随便挑了一个台,就放在那儿听歌。
    沈砚舟低眸,看了眼手机,抬起头,视线在电视上了睨了眼,那儿正在播放着一个没有什么笑点,然后一个劲儿煽情的小品。
    他转头,看向盛楹,察觉到她的无聊,懒洋洋问:“出去玩吗?”
    盛楹抬头看他,迟疑问:“去哪儿?”
    沈砚舟不紧不慢地摁灭手机屏幕,声音随意又散漫:“赵恒新他们要去看烟火,想去吗?”
    盛楹觉得这个小品真的挺没意思的,笑又笑不出来,哭又哭不出来,点了点头,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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