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森继续开车,看出来哥们对那晚的事没了印象,随即提醒:“就是之前somal驻唱那姑娘,你当时还替人解围来着。”
    “想起来没?”
    梁闻序眉骨轻抬,眼前似浮现出那晚女孩纤薄纯白的身影,还有对方轻轻一折仿佛就能折断的伶仃脚踝,他长睫微敛:“忘了。”
    周明森啧了声,连连摇头:“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当时给人解围,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对这姑娘印象深刻呢。”
    梁闻序勾了勾唇,显然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两人下车,周明森将车钥匙丢给管家,顺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我上回加那姑娘微信,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个信儿。”
    后来周明森又去了几次somal,想找南婳当面问个清楚,为什么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可惜都没见到人,听房经理说,那姑娘开学没时间,不在那驻唱了。
    合着还真是个学生。
    周明森本来还想去学校去找人,又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为个只有一面之缘,还不怎么待见他的女孩专程跑人学校一趟,任谁听了都觉得他闲得慌。
    可一想到被南婳拒绝,周明森心里还是不得劲:“序哥,那姑娘要是欲擒故纵,这时间间隔是不是长了点儿?”
    梁闻序懒懒挑眉,轻笑:“合着别人的‘欲擒故纵’,你没见识过?”
    周明森撇撇嘴,“嗐”了声,虽然不想承认,可其他女人的“欲擒故纵”,隔两天早就黏上来了,第一面有多清高,床上就有多风/骚。
    他以为南婳也不例外,想到这回倒是碰上个不服软的。
    梁闻序垂眸看向落地窗外,平静淡漠的眉眼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周明森拿了瓶威士忌过来,才见梁闻序转身,慢条斯理开腔:“既然是学生,这事就算了。”
    周明森“啊”了声,有点惊讶这话竟然是从梁闻序嘴里说出来的。
    他们这个圈子玩得开,包女大学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下,有时候还会互换,梁闻序虽然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可兄弟间聊到女人,尤其聊到那些床第间的新花样,他虽不参与,偶尔也会调侃几句,现在竟然劝他算了,还顾念对方是个学生。
    周明森也是个人精,这会却猜不透他这哥们的心思,正要开腔,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看到来电人,周明森朝梁闻序指了指手机。
    梁闻序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示意他去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周明森回来,将手机直接丢在了桌上。
    “不是我说,你家这位梁夫人,当后妈当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一回国就给你安排相亲,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呢。”
    梁闻序回国没多久,梁家老宅不愿意回,隔三差五就来他这图个清静,可怜周明森,这几天手机都快被梁家人给打爆了。
    梁闻序不置可否,神色波澜不惊,慵懒松弛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眼底淡淡的青色依稀可见。
    最近跟梁氏的几位董事熟悉业务,梁闻序连着好些天没睡个整觉,好在周明森这处房产还算僻静,梁家人一时半会还寻不到这里。
    梁闻序双目轻阖,似睡非睡,冷白清隽的面庞迎着光,任金色光斑清浅地铺平他眉眼间的褶皱,陷落于深邃俊挺的鼻峰。
    周明森本来还想跟梁闻序喝几杯,扭头才见这位主儿靠着沙发,就这么睡着了。
    ......
    南婳教了学生三小时的钢琴,小姑娘很聪明,新内容一点就会,南婳上次走之前预留的钢琴曲,小姑娘已经能完整的演奏一遍,看得出来平时经常练习,虽然指法还不够熟练,但比南婳初学钢琴的时候厉害很多。
    南婳耐心教何云星指法,即使有些内容重复了很多遍,也不见她生气或是不耐烦。
    何云星家教很严,平日里何太太对女儿要求很高,也极少夸赞她,何云星听到最多的鼓励和称赞,都是来自南婳,在她印象中,南婳总是温柔安静,似乎永远都不会生气。
    今天何太太有事外出,家里只剩何云星和南婳。
    中途休息时间,南婳低头翻看琴谱,在想预留给何云星的练习曲,何云星双手撑着脑袋,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她:“南婳姐姐,你是你们学校最漂亮的吗?”
    何云星喜欢称呼她姐姐,只因为叫老师,总觉得把南婳给叫老了,而且一点也不亲切。
    南婳笑着摇头:“我们学校漂亮的女生很多。”
    何云星嘿嘿的笑,笃定道:“她们肯定都没有你漂亮。”
    南婳忍俊不禁,干净剔透的瞳仁里难得流露出盈盈笑意:“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何云星:“南婳姐姐,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你?”
    南婳眨巴眼,认真思索了两秒,随即摇头:“不是很多。”
    或许有男生对她有些想法,可惜她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些事情上。
    男人和恋爱,只会影响她的学业和赚钱的速度。
    听南婳说学校里很少男生追她,何云星显然不信,还想刨根问底继续问下去,但南婳可没给她这个机会,垂眸看了眼时间,督促她继续练琴。
    钢琴课结束后,南婳从别墅出来,傍晚余晖染红了整片天际,细碎耀眼的光芒洒落在一栋栋建筑优美精奢的独栋别墅上,交错出一种高不可攀的别样美感。
    南婳知道自己和有钱人的悬殊,所以从不羡慕,她沿着干净的泊油路一直往前走,路旁金灿灿的桂花繁密而茂盛,花香过于浓郁而有些刺鼻,南婳准备走出别墅区,去一公里外的公交车站坐车。
    身后传来轮胎碾压过地面缓缓驶来的声音,南婳没有回头,虽然道路很宽阔,但她还是往一旁的花坛边靠了靠,尽量把位置都留给身后的车辆,方便其通过。
    南婳让出路,可身后的那辆车却迟迟没有通过,直到余光处一抹惹眼的红出现,耳畔随之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声:“原来真的是你啊,先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人呢。”
    男人的语气透着几分自来熟和欣喜,南婳诧异地侧目,一辆颜色鲜艳张扬的敞篷跑车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旁。
    暗色车窗降落,南婳垂眸,看到驾驶座上的周明森。
    她的视线悄然掠过驾驶座上的周明森,注意到超跑副驾,坐着的男人同样眼熟。
    那人一袭黑灰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衬得露出的肤色冷白似玉,那张脸依旧平静慵懒,即使没什么情绪,却也分外好看。
    梁闻序抬眸,目光漫不经心地落过去,恰好捕捉到南婳定格在他身上的视线。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清凌凌的,像丛林中的小鹿,眼底的好奇和惊讶还未来得及遮掩,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停得过久。
    梁闻序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饶有兴致,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
    短暂的对视,南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忙垂了垂眼,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
    她想起来,他就是那晚,在酒吧替她解围的梁先生。
    周明森单手握着方向盘,半边身子已经凑过来,冲南婳扬了扬下巴:“南婳,你这是要回学校?”
    南婳粉唇微抿成一道直线,有些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难为对方还记得她的名字。
    她轻点头,显然不想跟周明森说话,余光里,那位梁先生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像在打量着什么,这让南婳心口微微一紧,有些不大自在。
    瞧见女孩脸上的排斥和抗拒,周明森脸上笑意不减,用自以为友善的口吻继续道:“给个面子,让我送你一程呗?”
    周明森的献殷勤,还有女孩充满戒备,后退半步的小动作,一旁梁闻序但笑不语,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扶手。
    他不动声色的端详,再次旁观,看着车外的女孩站得笔直,风过树梢,吹起她垂落的发丝,轻轻飘荡的白色裙摆似沾染了夕阳的浮光,还有裙摆下隐隐晃过的那两条笔直匀称,莹白纤细的双腿。
    下一秒,女孩的双腿并紧,裙摆缓缓落下。
    梁闻序眸色深敛,移开了目光。
    南婳不想跟周明森纠缠,认真婉拒:“谢谢你的好意,我着急赶车,先走了。”
    说完,她不等车里的人再开腔,转身就往车站的方向走,头也没回。
    “赶什么车?公交车?”周明森都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的限量款超跑不比那破公交舒服?
    梁闻序单手倚着车窗,注视着那抹轻盈纤薄的身影越走越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女孩及腰的长发也被风漫卷,披落在余晖之下。
    梁闻序狭长漆黑的眼微眯,安静的瞧,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掀唇低低笑了笑。
    周明森很郁闷,他长这么大,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能让他主动追求的女人少之又少,这个叫南婳还真是不识抬举。
    她不是很缺钱吗?他有的是钱,这女的怎么就不知道走个捷径?
    感觉到南婳对他避之不及,周明森轻啧了声,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我有那么吓人?这不挺帅的嘛。”
    梁闻序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没搭腔。
    周明森:“你说这姑娘怎么会在这?难不成她也住这儿?”
    周明森是这的业主,不是他对穷人有偏见,主要是这的房价和租金,在京都都顶尖了,一般人住不起,这姑娘都到酒吧兼职了,怎么看都不像这的业主。
    梁闻序低头看手机,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周明森在一旁分析的头头是道:“该不会这姑娘早就有主了吧?”
    他身边那几个兄弟,对女朋友倒是大方,只要伺候得好,给她们的衣食住行自然都是最好的,住的地方也不比这差。
    闻言,梁闻序终于抬头,双眸沉静如水,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你看见了?”
    周明森眨巴眼:“没,猜的。”
    梁闻序把玩着手机,单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声线低沉冷淡:“能不能嘴巴放干净点?”
    “能,当然能。”周明森看他一眼,坐直了身板儿。
    超跑驶出别墅区,经过公交车站,好巧不巧又看见南婳。
    女孩排在一群大爷大妈后面,跟老年人一块挤公交,肩上的帆布包都被挤歪了,并未注意到他们。
    周明森似有怨念地一脚踩下油门,红色超跑迅速超过载满人的公交车,将其远远甩在后面。
    周明森瞥了眼身边的人,梁闻序都未偏头去看,脑袋静静枕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忍不住开腔:“哥,你真对这姑娘没意思?”
    梁闻序依旧阖着眼,清越的声线懒懒应着:“开你的车。”
    “少废话。”
    第4章
    南婳跟着前面的大爷大妈挤上公交车,在后排落座之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松开紧攥背包肩带的手,朝窗外看了眼。
    其实刚才在站台她就注意到那辆红色超跑了,只是假装没看见。
    她更怕那个叫周明森的男人,脑子一热直接跟她去学校。
    南婳对这群富家公子哥没什么好印象,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抽风真这么做。
    密闭拥挤的公交车虽然空气不太好,但身后没有豺狼虎豹,南婳紧绷的神经松懈,心情颇好的坐在后排,拿出手机在便签上记录下兼职时间,然而葛秋华的消息,却成功让南婳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葛秋华:“囡囡,你最近还在兼职吗?”
    南婳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盯着对方发来的文字,只想装作没看见。
    南婳上大学后,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负担,从大一开始,别的同学到处聚餐旅游时,南婳不是在兼职赚钱,就是在兼职赚钱的路上,而葛女士,得知她兼职,有赚钱能力后,开始向她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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