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静下来,贺勘僵坐在软席上?,手指间的茶水早已凉透,一滴都未曾入过口。
    已经不需要去问孟元元了,要说原本还不确定听到的话,可是方才门外走道上?,一字一句的是从她口中说出。
    她说要回乡,不会?留下来。
    贺勘紧皱着?眉,那盏凉透的茶一下灌进嘴中,苦涩瞬间充斥口中,感受不到一点儿?茶香。
    “啪”,茶盏扔回到几面上?,盘坐的人快速起身,几步上?去拉了门。
    过道上?空空如也?,早就没?了人影儿?。
    贺勘站在过道良久,心中某处发空,呼呼往里灌着?冷风。低头,手里还拿着?要送的臂套。
    为何事情朝着?不一样的方向?走了?他想不通。
    出了雅乐馆,街上?行?人便多了些。
    正是晌午时分,却没?有一丝阳光,云层越发的厚,让人无端生出压抑之感。
    贺勘站在街边,往两头俱是看了看,碧色的身影已经找寻不到。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回去,或是和郜英彦去了别处?
    原来,她并不是话少安静,只是面对他不想说而已。对着?别人的时候,她是会?说笑的。
    那么,她当?日与他说的放妻书,是否并不是气话?
    深吸一口冷气,贺勘依旧腰身笔直,端端的芝兰君子,只是步伐比起往日,总是慢了些许。
    “贺兄。”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
    贺勘冷淡抬眸,见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下,正在自己三步之外。
    接着?,马车门帘掀开,从车上?跳下一锦衣公子,面上?带笑,大冬天的手里握着?一柄折扇。
    “还真是你?”来人走上?来,一双多情桃花眼,“一起去饮酒罢。”
    贺勘神情清淡,与来人之间隔着?两步:“小侯爷自便,我还有事。”
    来人是京城宁周候的独子,祁肇。听说在京城惹了事,宁周候一气之下,将人送来了洛州姑丈家反省。
    因为同会?参加明年春闱,两人有过些交集。
    祁肇折扇敲敲手心,话语不急不慢:“上?回你不是要琴谱吗?我手里正有两册孤本。”
    贺勘看着?面前?的人,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然而眼底明明躺着?阴郁。
    至于琴谱,他是寻过的,想给孟元元,可是现在……
    “走罢,我这就让人去拿。”祁肇拍上?贺勘肩头,笑道,“酒可是好东西,我新得了一套白玉酒具,正好也?试试。”
    说完,他回头往马车看了眼,面上?几分不耐烦。
    车门帘再次掀开,一个?女子慢着?动作?下来,手里端着?托盘,上?头果见白玉而成?的酒壶与酒盏。
    贺勘也?不知为何就跟人进了酒楼,包厢中,他选了靠窗的位置,能从窗扇开启的地方看到街上?。
    总不时往街上?看,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期待什么。
    “街上?是有什么稀罕景致?”祁肇坐于对面,姿态颇有些懒散。
    贺勘不语,只是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祁肇手一抬,做了个?敬酒的姿势,随后也?是一饮而尽。刚放下酒盏,一直站在后面的女子走到桌前?,给祁肇斟满酒杯。
    而后,再次退回到原处。
    贺勘这才留意到,原来包厢中还有个?女子。一直安静的站着?,不声不响,让人觉察不到存在。她半垂脸庞,眼中无甚光彩,模样倒是生得好看。只是看着?木木的,并不鲜活。
    不由,他想起了孟元元,好似在他身边时,也?是这样安静。于是又是一盏酒,不知自己为何总是去想她,明明她只想走。
    对面的祁肇面色也?沉了沉,余光扫着?身后女子:“去泡茶。”
    女子不语,麻木转身往墙边的架子走去。
    贺勘耳边轻微的声响,仔细看过去,竟是那女子双手手腕上?圈着?一条细细的银链。
    “她想跑,”祁肇嘴角一抹冷笑,无所?谓道,“锁住,看她怎么跑?”
    贺勘腹中些许难受,酒气顺着?往上?涌,额头发疼。心中琢磨着?祁肇的话。
    锁住她,就跑不掉了吗?
    。
    从雅乐坊出来以后,孟元元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
    终究郜英彦对她这件事情上?心,找的门路靠谱,要她自己来的话,必然是不会?这样顺当?。
    所?以,就想着?怎样感谢对方。
    郜英彦无所?谓的笑笑,性?情爽直:“何必见外,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且把交子收好,前?面有钱庄,兑换些够用的银钱就好。”
    孟元元点头,往四下看看:“瓶儿?姐是不是就住在附近?”
    “对,你还记着?呢,就在前?面巷子里。”郜英彦指去一处方向?。
    “去姐姐家看看罢,我认认路。”孟元元道。
    这边要说感谢,她和郜英彦到底男女有别,不好过多做些什么。正好郜瓶儿?家有两个?孩子,她心想买些礼物给孩子,这样倒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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